艰难岁月

书结上章，话说苦娃被弃荒岛，荒岛破裂向大海中垮塌，荒岛即将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苦娃大声呼喊救命。‘‘苦娃！你睡觉大呼小叫干什么嘛？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吧？‘‘苦娃被睡在旁边的耀坤摇醒。苦娃睁开眼睛，原来自己睡在学校的寝室里，苦娃耀坤同时进入初中二年级，初中二年级最后半学期学生初中毕业，学校才开始安排毕业班学生住校，学校条件差没有多余楼房来安排学生住宿，学校就把苦娃耀坤所在班的男生，安排在学校教师厨房相邻的男厕所楼上住宿，这楼原是学校厨房用来堆杂物和放酸菜坛子的地方，老师就带领学生把杂物搬到厕所屋檐下堆放，把十几个菜坛子移到楼角最低的地方，老师向附近生产队没花钱要来稻草，铺在楼板上，同学们每人从家里带一床被子，一口木箱，木箱用来装一个星期的米菜碗筷等生活用品。两人搭伙睡，楼层很低，只有睡在楼当中的同学能站着伸直头，睡在楼前后的同学睡觉时，只有弯着腰低着头才能钻进背窝。苦娃初中最后一学期到学校住读，因此家庭风波骤起，矛盾重重，苦娃陷入困境，这事还要从苦娃娘病逝后说起：

苦娃娘病逝后，家里缺少了做家务和带娃的人，耀文媳妇王秀花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晓晓六岁，二女儿娟娟四岁，儿子少华刚满一岁。耀武从部队退伍后分配到盐厂工作，媳妇秀绢高中毕业后任民办教师，不久煤矿招工被招到煤矿工作，半工半农，两人在家简简单单举行婚礼后，都各自回到自己单位工作，长年难得回家一趟。耀双高中毕业也被公社选为水利工程技术员，吃住在工地。家里就只剩下耀文媳妇和三个孩子还有苦娃了。

小院里近几年没有什么发展变化，院子还是老院子，没有多大变化，只不过是十分简单的修修补补而已，古老的大桂花树花开花又谢，叶还是那样绿，花儿还是飘香十里内外。大柿树上的柿子由绿变红，红了又摘，摘了又红，数不清多少个轮回。小院里近几年添人进口却不少，西厢房民皓家四人没增没减。苦娃家苦娃娘去世了，耀文媳妇又生了一男一女，耀武又娶了媳妇，一家九口人增加二人。正房民安家，民安的母亲病世了，民安又添了二女一男三个孩子，增加二人，全家现有人口八人。东厢房刘德安家却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从桂芬和娘相断步入天堂，全家只剩德安一人，一年过后经人介绍，又娶了郭氏腊梅为妻，郭氏前夫因病而亡，留下三女一男四个孩子，大女儿以出嫁，剩下二女一男，就跟随母亲出嫁一起来到了刘德安家生活，大男娃张强以是二十岁的男子汉了，两个妹妹一个张珍十九岁一个张香香十八，都只相差一岁，为何张氏三兄妹都长大成人了，还跟着母亲出嫁到刘家呢？其原因是：张强的叔伯十分有心计，考虑到刘德安孤生一人，刘德安和郭氏年纪大了，不会再生育儿女，其家产应由张强继承，再就是张强老家居住在老高山，没有稻田只有旱地，居住地没有刘德安这里好。张强兄妹随母嫁到刘家后，张家的家产理所当然就属张强的叔伯所有了，这可说是一石二鸟两全齐美之计。刘德安这边反正自己孤生一人，也没想得那么长远，又娶妻子捡得大儿大女皆大欢喜，重新组建了热热闹闹的五口之家，东厢房比以前更热闹了。给整个小院也增添了无限生机。

苦娃娘死后，耀文媳妇王秀花成了家里的掌门人，一切大小事务财政大权牢牢掌握在手中，但家里的一切重担也落在了她的肩上，集体要干活，又要带三个娃还要做家务，确实忙得够呛，苦娃上学不住校还好点，早晚放完牛后还可以帮嫂子烧烧饭，照看一下娃，苦娃从小听话勤快老实，干活从不偷懒耍滑，嫂子不高兴时带点脸色吵苦娃几句，苦娃从不还嘴争辩，总是低头不语，任凭嫂子吵闹发泄一番后也就罢了。

学校通知住校，苦娃为难了，住校了苦娃早晚不能放牛，挣不了养活自己的工分了，不能为嫂子分担家务活，还要从家里带米带菜，肯定嫂子不乐意不会答应。苦娃没有办法，放学回家硬着头皮告诉了嫂子。耀文媳妇听后，劝苦娃道：‘‘苦娃！住啥校嘛！你住校了牛没人放交回生产队，一天三个工分没有了，你就分不到囗粮，要拿钱买工分才能分到基本口粮，哪个给你交钱哟！初中也只有一学期了，你给老师说说看不住校可不可以？我看这书读不读无所谓，读得再多也不起作用，只要赶集能算算账，能认识工分都差不多了，再多读几年也是回来挖泥拌土，不如早点回来挣工分强。‘‘苦娃听了嫂子一番言语，无言以对，想想嫂子说的也没错，家里实际情况也是这样，苦娃心里想也是，父母都不再世上了，哥嫂都有一家大小，读书要交钱(当时上小学，学杂费和书本费是一元伍角钱，不过很少发新书，有时一学期读完都没发书，都是抄写或借上一届学生旧书使用。上初中是三元伍角钱)，要带被子箱子，米菜等生活用品，谁也没有责任和义务来供养你上学读书啊！不读书回家劳动养活自己，也是不错的选择，苦娃心里也有了不再上学的打算，苦娃沉默一会对嫂子说：‘‘嫂子！我到学校向老师说说情况，如果不住校可以的话，就把初中这学期读完，如果不可以就不读了吧！‘‘

耀文媳妇王秀花听了，心里十分高兴，苦娃不读书了，不但放牛能挣工分养活自己，而且家里做家务还多了一个得力的帮手，自己肩上的担子不说减轻一半，也去掉了三分之一，但转念一想对苦娃说：‘‘苦娃！你不愿读书了还要经过你哥他们同意哦！我一个人还作不了主，通知他们都回来一趟，商量商量后再说吧！你就先到学校向老师说说不住校嘛！‘‘苦娃班主任余老师知道苦娃家的情况后，亲自到苦娃家做了秀花的思想工作，苦娃，耀文耀武耀双弟兄三人知后，都一致支持苦娃继续念书，耀文媳妇心里不乐意，也没有办法只好同意。

经过几番周折苦娃还是住校读书了，不过耀文媳妇向耀武耀双两弟兄提出了条件，生产队的牛不放了交回生产队，苦娃集体分口粮钱由耀武耀双对半出，学杂费由耀武负责，耀武还负责被子和箱子，耀武和妻子秀涓商量后，就把结婚时的新被子给了苦娃一床和一口新木箱子。苦娃从内心里感激二哥二嫂，苦娃从出生以来长这么大，还没盖过新被子，以前盖的被子都是用粗白布染成蓝色或红色，缝制而成，这床新被子是红布包单，花布面子的被子。苦娃背着新箱子和新被子到学校，同学们都想和苦娃搭伙睡，苦娃还是选择了和耀坤一起睡，耀坤的被子铺在稻草上，盖苦娃带的新辈子。苦娃每个星期带五斤米，一瓶菜(瓶子是装水果罐筒的玻璃瓶，菜是炒酸菜炒盐大头菜炒辣玉米面，这三种菜轮番带。)一瓶菜炒时放蚕豆那么大一颗猪油，一日三餐每顿3两大米，不管吃饱没吃饱交差了事。

天还未亮，月光从窗户射进寝室，从邻近村庄传来雄鸡的啼鸣声，还不时传来几声狗叫。寝室里同学们的呼噜声，叽哩咓咓说的说梦话，一点也比不上在家里睡觉那样安静，一旦醒来一时半会就无法入睡，耀坤苦娃在被窝里轻声闲聊：‘‘苦娃！你还记得生产队在我们院里杀牛吃么？哎哟！我们好想尝尝牛肉是什么味道？不知咽了多少清口水连尝都没尝到，我老爸不吃牛肉，听说还在你们家买了一斤猪肉。‘‘耀坤嘴对着苦娃耳畔问苦娃。苦娃听耀坤提起牛肉，肚里不自觉的就咕噜咕噜发出了声音，口水往上涌，苦娃咽了一口清口水，回答耀坤道：‘‘怎么不记得呢？印象深刻得很哟，他们吃时我睡在床上不知咽了多少口水，从他们在我们家里炖牛肉到吃，我睡在床上听得一清二楚，牛肉那香味飘进房间好诱人，我一晚上也没合上眼。‘‘

说起生产队宰牛之事不知会引出多少有趣故事：在那生活还不能解决温保的艰难岁月，特别是男劳动力在春耕农忙之季，干活苦时间长，一天泡在水田里，消耗体力饿得快，生活营养太差因此生病不能下水田干活的人居多，还有些偷奸耍滑的人没病也谎称有病，而不能下水田劳动，每到春耕农忙时能下水田干活的劳动力就会减少，生产队的干部就想办法，从改善生活方面来激发劳动力下水田干活的积极性。就这样每当农忙时，生产队就拿出粮食买来菜，集体开伙烧饭，中午在集体吃一餐饭，可以放开肚皮吃饱喝足，但是能到集体吃饭的条件是，必须是在水田里干活的一线劳动力，生产队这个办法一实施，每当生产队春耕插秧和收割两季农忙时，能下田一线干活的劳动力不减反增，有些平时不能下水田干活的人，为了吃到集体那餐中午饭，也涌跃报名能下水田干活了，从生产队实施这个办法后，再也没有人提出各种各样的借口谎称不能下水的了。

办法和经验是人想出来的，一但这个办法的实施有了良好的效果，就会作为经验法宝传承下来，生产队干部们就专款专用，预先将粮食和现金筹备一些在集体，暂不发放到私人各户，用来集体需要劳力上一线农忙时生活开消，集体办生活热闹而有趣，干农活的人们，一天劳动下来再苦再累，收工时队长宣布晚上集体加餐，顿时一天的劳累就烟消云散，精神百倍，拉磨碾稻谷冲米，淘米煮饭，到吃饭有时要忙到深更半夜，都乐而不疲，为了能保口福忙到雄鸡报晓，也没有人抱怨一声。生产队长宋宝强的爷爷就是在一次集体聚餐时，不小心一团糍粑卡在喉咙被哽死了。那还是十年前的某一天，集体秋收完稻谷的最后一天，为了庆贺收割圆满完成任务，队长宣布集体称糯谷打糍粑。人们忙前忙后直到半夜才把糯米蒸熟，倒进石对凹，两个人用木锸打糍粑，宋爷爷一边翻对凹里未打细的糍粑，忍不住嘴馋就捏了一团塞进嘴里，有人问他糍粑好了没有？他忙着回话，没来得及细嚐慢咽，就往肚里吞，糍粑没吞下肚卡在喉咙下不去又上不来，倒在地上就死了。

生产队深夜在苦娃家宰牛一事，是因为生产队有一头老黄牛，就是耀坤苦娃放牛时同伴周英放那头牛，黄牛岁数大了，骨瘦如柴不能耕田耙地了，卖卖不出去，宰不能宰，那时集体耕牛是不能宰来吃的，上级知道了会找生产队干部的麻烦，所以才在晚上悄悄把牛牵到苦娃他们小院里，秘密宰杀，生产队男劳力每家一人，自己动手，直忙到破晓鸡鸣才端上桌，一头牛三下五除二，风卷残云一扫而光。耀坤苦娃在背窝里闲聊，只听下面楼板敲得咚咚直响，班主任余老师在下面大声喊：‘‘起床了！起床了！‘‘同学们都被叫醒，赶忙穿衣起床。今天是星期六，四节正课上完，就放学回家带米带菜，星期天下午到校上晚自习。

放学了，学校通知学生回家传达大队通知，全大队各生产队男女老少，都到大队办公室看电影(电影：电影放影机，放影工具设备公社购买，公社派二人到县里培训学习放影技术，公社有电影院，电影院里没有座位，在公社的一座四合院内，放映室设在四合院楼上一间小房内，放映机架设在小房里，镜头从一扇敞开的小窗，射向对面墙上挂着的银幕上。银幕是用一块大约长八尺，宽八尺四方形粗白帆布制作而成，周围用黑帆布包边，四角各有一圆洞，用四条麻绳套在银幕四角洞里，方便下乡放映任何地方都可以悬挂银幕放映。)一部电影长的有五大圆盘黑色胶卷，可放映二个半小时，有放二个小时的，一圆盘放半个小时，放映前还放一些幻灯宣传片。耀坤苦娃和院里的大男孩都去过电影院看电影，票价是三角伍分，由于看电影的人太多，里面拥挤得一塌糊涂，人小人矮了挤在大人缝隙里根本看不到电影，有一次耀强被挤得哇哇大哭，记得那次看的是电影《鸡毛信》还有一次苦娃去公社电影院看电影损失更大，那次是苦娃二哥耀武从部队探亲回家，给苦娃买了一双新球鞋，刚上学读书穿了两天，晚上耀坤苦娃还有邻院几位大人，听说电影院来了一部最好看的新影片《桥》，都约同一起去看，苦娃所住小院到电影院有十几里远，他们赶到电影院第一场票以售完，只好买了第二场，看完电影出来以是深夜，老天不作美，下起了大雨，大家都没带雨具，没办法也只好脱下上衣顶在头上，淋着雨回家，一起十几人只有两根手电筒，手电筒里的电磁看似即将报废了，一点也不亮，射出来的光红红的照不了多远，苦娃在过河坝的时候，不小心双脚踩进了烂泥坑，也来不及慢慢冲洗，连泥带水跟在大人后边往家跑。苦娃回到家里简直跟落汤鸡没两样。家里人全都睡觉了，火坑里用粗糠(稻谷壳)烧着火，粗糠上面堆着湿树块，准备把湿松树块用糠壳烧火炕干后，第二天烧饭用。苦娃就把球鞋洗干净了放在湿松树块上，准备晚上烤干了二天上学穿，衣服裤子就用两把椅子放在火坑边烤着。哪知天要亮的时候，火坑里的树树块燃了起来，等闻到胶臭味时，苦娃从床上爬起来一看，苦娃傻眼了，完了！一双新球鞋烧得只剩一团黑灰了，幸好烤衣服裤子的椅子放得远，才没被烧着，那时苦娃娘还没去世，苦娃被娘狠狠的骂了一回，苦娃心里也十分后悔，不该去看那场电影，失去了那双刚穿两天的新球鞋。后来苦娃他们就很少到电影院去看电影了。

公社电影队也就只放映员两人而已，卖票收票都是临时请来的，新的影片都是从县里电影院放过后没人看了，再能流送到每个公社，送到公社先在电影院卖票放映后，再到各大队巡回露天放映，放一部影片多少钱由大队出资，大队还要派劳动力到上晚上放映的地方，去搬放映机等放映设备。同学们听到晚上大队又放电影，都十分高兴，都盼着太阳早点落山。耀坤背着小花背篓，这是耀坤上初中要住校时，民安特意到集市上买的。苦娃斜挎的是绿色帆布包，用的年数太久洗得泛白了，这还是小叔民皓转业退伍时送给耀双的，耀双一直用到高中毕业，苦娃上学没钱买书包，这包耀双就给了苦娃。

夕阳缓缓沉入巍峨屹立延绵起伏的齐跃山脉，白云依恋着陪伴同行的太阳依依不舍，在太阳落下的天际铺开一层薄薄云浪。太阳为送行的云浪在落入地平线的瞬间，把最后一束金色光芒洒向鱼鳞片似的云雾，染成绮丽多彩使人陶醉心旷神怡的美丽画卷，绵绵青山在晚霞的映照下，给绿色外套披上了橘黄色的轻纱。因为大队办公室晚上要放电影，生产队长宋宝强比往常早一点吹响了收工的哨音，并向大家宣布：今天晚上男女老少都到大队办公室前院坝看电影，上级还有指示精神在放电影前传达。自从公社有了放映机后，公社大队生产队集中开会的时间就减少了，上级有什么指示精神传达就用放电影的形式，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在放映前就完成了。这样不但给居住大山深处的人们，带来了文化娱乐生活，劳累一天放松一下疲惫不堪的身躯，而且还节省了干部下乡召集人们开会的时间，少耽误农时。不管农忙农闲干活一天多累，如果通知晚上看电影，不管男女老少都兴高彩烈乐于参加。欲知后事，请接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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