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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役

8.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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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浊熏人的酒气喷洒在她侧脸上,男人的手缓缓抚上她的脸,笑得下贱又□□。

“反正你都要被卖,这身子以后都是要给别人的,不如跟了大爷我。”

“大爷我呀,阅女无数,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好的货色,自会好好疼你...”

漆黑的瞳对上男人的眼,巫蘅弯了弯唇,白玉似的臂膀慢慢搂住男人的脖颈,身子朝着他靠了靠,深深吸了一口气,属于少女的体香扑鼻而来,男人闭了闭眼,脸上露出欢愉的神情。

“你放心,大爷不弄疼你...”

声音戛然而止,一把破风的匕首自窗外飞来,狠狠扎进了男人的发髻之中,巫蘅搭在男人脖颈骨节处弯曲的手指慢慢攥成拳收了回来,下意识朝着门口瞧去。

少年抱着剑,一身黑衣融入夜色,烛光照在他脸上,剑眉星目,带着浅浅的厌恶神色,像是看见了什么肮脏的东西,迅速移开了眼。

“啊...”

赌坊老板惊喊出声,不过刚发出一个音节,一柄银亮的长剑便稳稳扎在了他的两腿之间,少年动了动唇,扯出一个恶劣的笑,沉声吐出两字:“闭嘴。”

一股难闻的腥气在屋子里散开,赌坊老板身下一片濡湿,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竟是活活吓尿了,然后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巫蘅遮了遮鼻子,朝一旁躲了躲。

少年冷冷的看着她,未及合拢的窗外隐隐透出一丝微光。

“也不知道兄长为何要我救你。”

他轻哼了一声,拽下腰间钱袋扔了过去,“要跑快跑。”

巫蘅看着地上的钱袋,复又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少年,她坐着没动,少年似乎有些恼了,冷冷丢下一句,“人各有志,随你。”

话落,穿窗而去,只留下了一室死寂。

不过一息,一道身影随之追了出去,飘然如梁上的燕。

谢兰渊回客栈时,谢兰潜还没睡,提笔于书案前,不知在写些什么,谢兰渊没敢扰他,转身要回房间去,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推门走了进去。

不放心他一个人。

“回来了?”

“嗯。”谢兰渊捧着茶壶猛地灌了几口冷茶,才将喉间的渴意压了下去,“非要我去救,我看那姑娘自个说不定是愿意的。”

“说不定比起那个哥哥,赌坊老板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兰渊。”谢兰潜抬起眼帘,净若华莲。

谢兰渊与他对视一眼,抿唇不说话了,又喝了两口茶,才听谢兰潜道:“她不愿意。”

“哥,你怎么知道,她又没说。”

谢兰潜收了笔,眸光微顿,那是一双美丽而冷漠的眼睛,是历经绝望之后的麻木,死寂一般沉静,没有情感,没有温度。

他见过那样的眼眸。

也知道那样的人,那样一双眼,定是痛苦至极。

似有所感,他的目光无意掠过窗外,很快移开,清淡的声音逼得巫蘅呼吸一滞。

隔着窗户细小的缝隙,她瞧向那人,少年身着白衫,衣袖间的银丝修成莲花,身影清冷孤绝,宛若神祗。

她收回目光,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属于她的荒芜陡然摄入一束光,照得她又疼又怯。

巫蘅摁在窗柩上的手指慢慢撤回,正欲离去时,一道箭矢破空而来,掠过她眼前直直朝着房中那白衣少年射去,巫蘅眸光一缩,犹豫间已从眼前掠过,她身子后仰,轻俏的像一只猫一般翻身上了屋顶,指尖摁在腰后双刀上,冷冷望着箭矢射来的方向。

而此刻房中,谢兰渊手中长剑直击箭矢而去,一劈两半,少年冷哼一声,旋身上前,握剑在手,剑风灭烛,整间屋子陷入暗夜里。

温热的风在空气中流动,浓浓的长夜中,杀气剑拔弩张,两方人马在黑暗中安静地对峙着,银亮的冷光在夜色里露了头,这一次,是朝着她来的。

巫蘅闪身躲过,箭矢没入屋顶黑瓦之中,她单膝跪地,眼神陡然变得狠厉起来,这场战局她被裹挟其中,进退不能,她带上面巾,隐在暗处,雁翎双刀缓缓拔出。

细微的脚步声不断涌向那间屋子,而后传来一声低语,“护阿兄先走。”

下一秒,长剑破屋而出,锋利的剑锋像是长了眼,朝着巫蘅而来,巫蘅反应极快,四年如一日的厮杀让她本能的抽刀,右手握刀迎上,左手持刀反刺,左手丝毫不逊于右手,甚至更快、更准的刺出,少年抽剑回撤,但锋利的刀锋仍是在少年脖颈上划下一道细长的血痕。

“是你!”

几乎是同一时间,破空而来的箭雨无差别射向两人,敌对立场一瞬间理清,交手的两人默契收手,不约而同的出手拦下箭矢。

巫蘅的身躯在箭雨之中灵活的好似一尾游鱼,谢兰渊丝毫不落下风,两人一前一后跃下屋顶,躲进客栈之中,箭雨破空,整个客栈像是沸腾了一般,有人不管不顾冲了出去,在脚步踏出的瞬间,被长箭贯穿胸膛,所有人怔在原地,瑟瑟发抖的蜷缩在地。

低低的呜咽声占据了整个客栈。

“他们在明,我们在暗。”谢兰渊压低声音,不似刚刚那个白衣少年声音那般淡漠,带着正值年岁的意气风发,一边挡着箭矢,一边道:“我知道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不管你是为什么而来,此时想要脱离眼下的困境,就必须与我联手。”

巫蘅手中长刀微侧,她透过窗户看向天边的光亮,快丑时了。

“箭手在西南侧,你下去,朝客栈外跑,我来杀。”

一人作饵引开弓箭手,一人把握时机在那一瞬间出手击杀,且不说与弓箭手相隔百米,想要于暗夜中一击便中,连杀数人,谢兰渊自己都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看向对方,目光满是警惕与提防,“你要我做靶子?”

“是。”

巫蘅不会把命交到任何人手里,亦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四年的时间,那一场全城人对巫家的背弃,足以让她这一生,丧失所有的信任与良善,刀锋锃亮,映照着她清冷的眸。

“凭什么相信你。”

“他们要杀的人,不是我。”巫蘅声音很淡。

“已经快半刻钟了,我只是被裹挟其中,等天亮了,自有办法脱身。”

而从一开始,走出这座客栈的只有那个白衣少年跟他的几个护卫。

那群杀手的目的,不言而喻。

她其实没把握,如果那些杀手下定决心要灭这一整个客栈的口,那这场厮杀她注定躲不过去,她在赌,赌她与眼前这个少年,谁更迫切难安。

显然不是她。

“好。”迎着她的目光,谢兰渊干脆应下,他提着长剑,没再有丝毫犹豫,“我去。”

黑影在箭雨中穿梭,巫蘅静静瞧了一眼,提刀摸上屋顶。

似有风掠过,树影轻晃,还来不及抬眼,便落下一场血雨。

刀锋掠过,利刃刺破脖颈,整个身子在颤栗之后慢慢软塌下去。

等谢兰渊赶到,巫蘅已经消失在了夜风里,温热的风带着血腥味,充斥在鼻间,一刀封喉,出招迅捷狠辣,无论是用刀技巧还是时机都堪称完美,谢兰渊眉头微皱,目光落在那死人脸上,过于阴柔,剑尖挑开那人下衣。

阉人!

他定了定神,提着剑几个闪身消失在夜色里。

剑光破晓,谢兰渊杀尽最后一人,长剑入鞘,谢兰潜收回视线,身边的少年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吐舌笑了笑,却牵动了伤口疼的呲牙咧嘴。

“哥,我没事。”

谢兰潜落在他脖颈间的血痕上,目光格外清冷。

“这是孙谨之第一次插手。”

谢兰渊一怔,似乎在疑惑他如何知道,来的是孙谨之的人。

“他们身上清淡的味道,是宫中专用来遮宦官体味的香料味。”

这一句,是为他解惑。

“见冬,让慕夏去查查孙谨之最近的动向,尤其,是与许家有关的。”

“请府中幕僚以我的名义送折子入宫,恭亲王世子,自请前往北漠,愿以身守城,救我父出囹圄。”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衣冠之下,有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痕,险些要了他的性命,每逢阴雨天痛痒难当,时刻提醒着他,四年前在护国寺的那个午后。

他告诉众人,不知是被何人所伤,可这么多年,无论是他还是挥刀斩向他的人都心知肚明,甚至在暗处几番交手,彼此相望。

那人只怕夜夜难安,恨不得除他而后快,而他隐忍蛰伏只待一朝。

天微微亮时,赌坊老板是被冷水泼醒的,醒来时,少女依旧席地而坐,双眸闭着,左膝屈起,手腕搭在膝盖上,然后睁开眼与他对视,像是昨晚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他心里倏然一惊,眼前少女眉目沉静,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当日,吉祥赌坊卖了一绝色少女,风雨楼的楼主大喜,命人将其送往阆都。

这样好的货色,入了阆都那样的富贵地,带来的又何止黄金千万两。

明兆帝缠绵病榻久矣,头疾疼痛难忍,朝政已无法自理,全数交予邰亲王、相国江城、太傅韩忠协理,有关恭亲王的军报,兹事体大,一早便由邰亲王亲自跪呈上去,不一会明兆帝居住的永宁殿,太医们鱼贯而入,不过很快便被赶了出来。

邰亲王谢珏掀帘而出,淡淡扫了一眼天边灼目的太阳,下意识闭了闭眼。

一旁候着的孙童见他出来疾步迎了上去,“禀王爷,诸位大臣已经在昌华殿的偏殿候着您了。”

谢珏掀了掀眼皮,目光从他单薄瘦弱的脊背上掠过,落在那张过分白皙的面容上,认出他来,“你是跟在孙谨之身边的?”

孙童行了礼,极规矩的垂着头,回道:“是,奴婢孙童。”

“那个神神叨叨的道士,是你家厂公的手笔?”

“凌云道长素有名望,陛下也是知道的。”

谢珏轻哼一声,目光挪开,指尖落在衣袖上,轻轻抚平褶皱,“孙谨之倒是会调教人。”

“警告他,别玩过了。”

孙童俯首应喏。

昌华殿的偏殿之中,聚着朝中所有大臣。

韩忠侧眸看着眼前的人,忽然失了神。

他静静注视着殿中的大理寺卿余疏,朝阳倾洒在他挺直的身躯上,眉宇间带着令人侧目的英气,即便是常伴帝王身侧,也从未见半分局促。

年轻时的恭亲王谢琼也是这般,像只幼虎一样,意气风发,会在秋狩时挽弓射箭,胜出他的兄长一大截,大笑着要跟陛下讨一个赏赐,也会为了心爱之人,胆大抗旨,不管不顾跪上昌华殿。

韩忠捏了捏眼角,他曾以师长身份看着谢琼长大,看着他娶妻生子,看着他多次死里逃生。

而如今漠北沦陷,自谢琼失踪,已连失三城,参奏恭亲王府的折子摆满了陛下案头,唯一一封自请去漠北守城的,是阿琼不足十四岁的长子,朝堂之大,满堂算计,朝臣众多,各怀鬼胎,如何让人不心凉!

谢珏听政,面南而座,已是太子之尊。

韩忠随众人一道行礼拜下,谢珏接过太监奉上的茶,慢慢抿了一口,淡声道:“众卿不必与本王多礼,当务之急,该议的是漠北的战事。”

他放下茶盏,低低叹了口气,“六弟失踪,生死不明,匈奴人步步紧逼,主帅遇难,军心动荡,副帅林帆景暂代主帅之职,结果如何诸位也看见了,我朝已连失三城,再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

“诸位爱卿,可有适合的主帅人选?”

朝堂之上尽是人精,漠北的战事已然是个烂摊子,想赢比登天还难,要是输了,不说官职贬黜,只怕性命也是难保。

却见定国公许如清出列,禀道:“臣有一人可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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