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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血

2. 第 2 章

第二章

晌午,乌云漫卷詹城学区,短暂下了一场春雨。

雨过天晴时,叶绿草新处,丁珂一身简装走在政法学院绿化区,右手拎着猫粮,左臂弯是书。

她把猫粮倒满投喂点的碗,转身继续走向校门。没走两步,被人拦住脚步,是体育学院于泰。

于泰一米九,多出丁珂的二十公分刚好挡住她的光。

丁珂抱住书,静等他开口。

于泰在清了半分钟的嗓后,终于递给丁珂一张音乐节内场的票:“周六你没课,去看吗?我可以陪你。”

“谢谢,我有票。”丁珂拒绝并绕过了他。

于泰原地不动,半晌才转身,看着丁珂已迈出校门的身影,深呼一口气。追了半年,一点机会不给,谁说清新沾点甜颜的女孩都温柔、心软?这位可没说过一句软话。

兄弟几个评价她是一朵纯白的茉莉花配一颗金刚心,真是精准。

但有什么辙,这款简直是男人的死穴!她要是杀人,老爷们都得给她递刀,还得替她蹲大牢。

于泰咬了半天牙,还是放弃不了她,决定暂时收兵,改天再战。正要往外走,束睿打来电话,他忍不住挑眉,哟,稀客啊。

“喂,睿哥。好久不见啊。”

束睿开门见山:“帮个忙,打听下詹城师范政法学院有没有一个叫丁珂的。”

于泰将眉毛挑得更高,“什么事?”

“要紧的事,你只管打听。”

于泰听束睿口吻严肃,一肚子危机感,下意识问道:“不是吧,你也看上了?”

束睿停顿后,说:“谢了。”

“欸不是,那什么,我不认识她……”于泰反应过来时,束睿已经挂电话了,他吸一口气,感觉不妙。

他跟束睿小时候住对门儿,束睿全家搬到鸠州后他们也有联系,他就没见束睿谈过对象。

要不是束睿,那不就是李暮近吗?

咝。

那王八犊子。

丁珂推开面包店的玻璃门,听到面包师的声音:“下午好珂珂。”

“下午好。”说着话,丁珂到杂物间换了工服。

她课余时间都在这家手工面包店打工,老板德国人,不常过来,客流也一般,还挺清闲的,她每天做完分内事,就到窗前的空位看书。

面包师交接下班后,毛毛雨又下起来,萧条老街顿时雾气盈天。

丁珂把昨天没卖完的法棍放进切片机,分装好,摆在进门的展柜,挂上打折出售的木牌。再回到工房,把切碎的面包装进瓷碟,拿到工作区,手写一张试吃便签,用木夹夹在瓷碟边缘,放在收银处。

做完这些,她从杂物间拿来她的麦片,在工作区内,站在吧台,左手一颗一颗捏来吃,右手翻着罗尔斯《正义论》。

雨天店里更不会来人了,她渐渐沉入书的世界。

面包店对面街边的车里,李暮近目光如炬,即便隔着层层玻璃、细雨和浓雾,他也能看到面包店女孩的轮廓。当真跟他记忆里,一模一样。

为什么会一模一样?

突然,他脑海片段闪现,过去画面如浪席卷,他无从抵抗,由着它们塞满他的眼。

那些画面里的她真好看,尤其鲜血染红白裙的时候;眼泪流进她脸颊的伤口、被光照出钻石一样光芒的时候;她死死咬住他胳膊、诅咒他下地狱的时候……

真好看啊。

他的珂珂。

他解开安全带,下车,抽出伞来,却忘记打开,只是横置攥住,走向对面面包店。他没有看路,每一步都踩在水中,水花飞溅,湿了他的裤腿,还挂上几粒泥点。

但就在快到门前时,他停住脚步。

雨还在下,雨珠拽下发梢,啪嗒啪嗒砸在他手背上。店里女孩还在专注看书,她的工服有一枚藏青色的蝴蝶结,她把它戴在了头上。但她头围太小了,蝴蝶结变大了,她也有点可爱了。

许久。

他转过身,又走回雨中。

这时,门把手挂着的铃铛被风吹得响起。

丁珂闻声看向门外,只有绵绵细雨和空荡荡的街头。

起风了啊。

想着,她走到窗前,把窗缝关小。

傍晚时分,其他员工上班,丁珂下班,从面包店离开。晚上还有一节思修与法律基础,她跟同学约好到咖啡厅写会儿作业,再一起去上课。

快到咖啡厅时,身后传来一声“我的珂!”

丁珂回头。

章苗苗追上来,搂住她的胳膊,说:“于泰那傻大个又找你了吧?我看他刚发朋友圈安慰自己再接再厉呢。够执着的。”

“你下午说要看我什么?”丁珂给她一枚欧包,跳过这个话题。

章苗苗接过来咬一口,说:“哦那个,李暮近奸杀‘丁珂’案的分析作业。你给我看看呗。”

“好。”

聊到作业,章苗苗忍不住翻出旧事:“这么久了还是惊悚,我居然在跟丁珂说李暮近奸杀‘丁珂’的案子!要不是两年前那个‘丁珂’死时候你正在给市表彰办当志愿者,真是活见鬼!”

“你早上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丁珂无奈一笑。

章苗苗忘了,“是吗?可能是早上看到新闻下意识感慨了吧。李暮近竟然还敢去酒吧街浪。”

说着话,两人已经走进咖啡厅,坐进偏僻角落,开电脑接电源。

章苗苗点了两杯冷萃,回来继续说:“我早上看评论,全都是要他死的,我也想问,他什么时候死!”

丁珂先把作业隔空投送给她,然后说:“该死的话法院会判的。”

“这么锤都能无罪释放,就是使钱了。”章苗苗武断道:“有个有权势的爹就是不一样。”

“这是一个热点案件,李暮近深厚的背景、优质的外貌给了媒体太多发挥空间。媒体渲染过多导致舆论干涉司法审判,以至于结案时出现大量质疑声,损害司法公信力。”

章苗苗皱眉:“怎么听着像是向着杀人犯说话。”

丁珂语气平淡,似乎激素系统和神经系统都不作业,她天生缺乏感情这种东西:“我是说保持冷静,别被舆论绑架。”

“但是今天新闻都说,因为证据不足和精神分裂两个重要原因,李暮近逃脱法律制裁。如果他没罪,为什么用逃脱这词?”

丁珂抬起头,看着她。

章苗苗被她盯了一会,反应过来,睁大了眼。

确实,媒体就是用这样乍一听没问题的词汇,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公众的判断,煽动了公众的情绪。

“那你是觉得李暮近没罪吗?”章苗苗又问。

丁珂摇头:“没公开审理,我不确定。”

“这就矛盾了,你前边不是相信我们司法吗?”

丁珂长“嗯”一声,“相信司法绝对公正,但执行者是有七情六欲、独立思想的人,他们并不是绝对正确的,也许判断失误,也许被人蒙蔽,也许像你说的鬼迷心窍被人买通,这都要考虑进去。”

章苗苗懂了丁珂:“就是说你对这个案子持保留意见,不会像大众那样认为他有罪、该死,也不觉得他无辜。”

丁珂喝一口咖啡,说:“知道真相就不保留意见了。”

章苗苗笑了:“你跟受害者同名,说不定真有机会接近真相呢。”

提及此处,章苗苗托腮好奇道:“你说她长什么样?”

没等丁珂答,她又说:“涉及个人隐私没公开,估计只有她身边亲友知道了。要是按照媒体说的,李暮近就搞她一个人,那她一定很漂亮。像你一样。”

她说完环顾四周,真就被她发现偷瞄丁珂的。

丁珂手指敲着键盘,随口道:“这话怪怪的。”

章苗苗愣了一下,回想自己这话,一拍额头:“好像是有点,像是说漂亮的女人就该死。”

丁珂十指翻飞,没再搭话。

章苗苗也安静下来,进入学习状态。

没多会儿,章苗苗想起件事:“珂珂你之前说要应聘家教,找到雇主了没?”

“没,暑假看吧。”

章苗苗知道丁珂因为家事很缺钱,一直打工,上次她提到家教,就帮她留意了一下,正好小区群里有一家孩子初升高需要家教,跟她说了:“挺有钱的那家人,课时费可以多要点。”

“谢谢,明天兼职完去看看。”

“客气啥。”

富丽堂皇的游艇内舱,保镖把看住的女人搡到宋雅至面前,将她包里东西全抖搂到地上。

除了一堆现金,还有一块百达翡丽,三条梵克雅宝。

宋雅至笑道:“顺了不少啊。”

女人心里狂跳,嘴还是硬的:“反正他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东西,我不拿也不知道丢到哪去了。你自己的儿子你不知道吗?”

宋雅至点点头:“很有道理,”把手边装有现金黑包扔给了她:“那些这些你都能带走。”

女人眯眼:“条件呢?”

“忘掉早上发生的事。”

“我早忘了。”

宋雅至很满意:“希望不会有你再用这个筹码跟我要钱的那天,不然你有可能因为敲诈勒索罪葬送掉后半辈子。”

女人一边把钱和表塞回包里,一边笑着搭话:“放心吧宋女士,我嘴严得很,你不知道我帮暮哥藏了多少秘密。”

“那就好。”

保镖把女人带走,宋雅至闭眼靠在沙发,海风正面吹拂,掠走她额头沁出的一层薄汗。

极易出冷汗的毛病染上二十多年了,估摸要随她入土了。越往高处走这病越严重,可是不向上走又不行。

李暮近知道詹城有一个丁珂三天了,没去打听、调查,也没直接找她去问,照当活死人。

束睿课都不上了天天陪着他。

李暮近打台球,束睿就在一边端着杯酒,盯着他。李暮近不躲避他任何目光,那对他没影响。

束睿终于急了,走向台球案,焦黄灯光下,李暮近才像个好人。他忍不住问:“你到底怎么想的?不着急吗?如果她活着,光是你对她那些行为都够你死一百遍了。而且怎么可能活着?那场火后不是找到一副焦骨正好与她DNA匹配吗?”

李暮近除了不好语数外,什么都好,射击游泳滑冰潜水跳伞,开过挂斗大卡,也开过直升机,台球更是个能手,束睿质问他的这会儿他已经一杆清台了。

束睿不关注他的战绩,反正没意外,“你这个样比发火还吓人。”

当初国际学校音乐教室起火,救火不及时,火焰将整栋楼吞没。

消防部门出动几个单位灭火,火情结束,清理废墟时发现焦尸,通过死状判断死前曾被绑住四肢。

事件一经报道,迅速成为全国关注重点。

经查发现,死者是国际学校一名十六岁的女学生,名叫丁珂,曾跟同校男生李暮近传出早恋绯闻。

但有知情人立刻否认,表示李暮近一直强迫丁珂,之前学校泄露过丁珂裸露的照片,拍摄者正是李暮近。

随即,李暮近违反校规被学校劝退多次,以及众所周知他爱玩火,不止一名目击者亲眼看见过他点燃车,包括国外持枪伤人等恶劣行径一一被网友扒出。

一时间,爱而不得、因爱生恨、先奸后杀,各种版本的“真相”在网上扩散。

通过媒体追踪报道,公众进一步得知李暮近的家庭背景,有高干身份加持,让这些故事更生动了。

最后因为无法采集、检验死者体内是否有李暮近的DNA,强\奸这一指控无法继续调查、验证。杀人这一指控也因李暮近的不在场证明被推翻。

但网友不买账,针对“重要证人突然改口”“裸露照片一夜无踪”几点请求司法部门解答。

司法部门的解答于情于理都有点牵强,渐渐出现一些“公安厅厅长徇私枉法”“为给儿子脱罪上下运作”的声音。

最后李暮近被诊断出精神分裂,李崇、宋雅至作为父母姿态卑微地面对公众,表示将为李暮近治疗,对其严加管教,这件事才渐渐平息。

具体李暮近到底有没有强\奸并杀害丁珂,在没新证人、证据之前,只有李暮近本人和已故的丁珂知晓了。

两年过去,这件事已早被遗忘,不知为什么又迅速发酵起来。

旧案重提,李暮近一家再次登上风口浪尖,偏偏这时,一个跟丁珂长得一样并且同名的人出现了。

束睿为李暮近着急不是没原因,“我爸猜测你出入酒吧街被拍到并扩散就是老李提副部的竞争对手使得坏。”

李暮近放下球杆,走向沙发,路过茶几,拎起一瓶啤酒,用打火机起掉酒盖,双脚踩上沙发,坐在靠背脊部,喝起酒。

束睿看他不紧不慢,越看越急,“也许现在这个丁珂就是他们安排的。老李那么谨慎,你是他唯一的破绽,如果我是老李竞争对手,一定在你身上做文章。”

李暮近顾自喝酒。

束睿提气,“你听没听见我说?”

李暮近没答,只是问:“李崇气消要几天?”

束睿跟李暮近从小到大的交情,李暮近的爹他自然是了解一点的,“三天吧。”

李暮近也知道,所以他把一瓶酒喝完,打给李崇,毫无意外那头李崇的声音不似前几天咆哮如雷。

李暮近不兜圈子,说:“我明天搬去詹城。”

束睿震惊状,又渐渐恢复。

确实,这个丁珂到底是不是两年前的丁珂,只有李暮近才能知道。

因为他们真在一起过。

严谨点说,他真的强迫丁珂跟他在一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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