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民江山

王解经过短暂思考，当即向一众兄弟吩咐道：“都不要抱怨了。按我之前说的做，联军的钱粮、住宿都要安排好，谁要是出了差错，别怪我翻脸！”

一众兄弟见手无缚鸡之力的王宏逸来捣乱，心里十分不爽，但王解有令，他们不能不听，只得悻悻离去，依令行事。

待众人离开，王解忙将王宏逸引至屋内，“幼之，澧州城之败，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

“不，完全在意料之内。”

王宏逸撒开纸扇，径直在一旁坐下，摇扇道：“大哥多次派人催我去澧州城，我推辞不去，大哥可知为何？”

“你知道澧州城守不住？”王解随同落座，不由皱眉。

“联军有名无实，一盘散沙，当然守不住！”王宏逸冷笑道，“莫说刘锜领军五千，便是三千人，你们也不可能守得住澧州城。”

“金武、苏冬二人小肚鸡肠，打澧州城就不曾出力，更别说其他。郭淳看似卖力，但也不过是为了抢澧州城，多分利益。联军之中，唯一真卖力的，就只有王元。”

“如果刘锜不派兵渡江，联军自然能在澧州城住的安稳，可一旦出兵，联军军心混乱，仅凭王元也守不住，必败无疑。”

“知道澧州城不可守，我才让大哥将钱粮送回安乡。现在看，与我当日所言，几乎不差。”

“我也是一时糊涂，没听幼之直言，否则也不会前钱粮尽失。”王解后悔不已，连连拍腿。

王宏逸笑道：“局势尚未到绝境，大哥不必如此。”

“幼之有何建议？这次大哥都听你的！”

“好，那我就直言了。当务之急，大哥务必要把安乡城守住，若失了安乡，整个澧州马上就会变成天道军的地盘。”

“王元还有这个实力？”王解很怀疑，王元只剩一千多人，抵得过刘锜？

王宏逸自顾自道：“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们又没分王元好处，他为何在澧州如此卖力。刚才听说他又是为联军断后，又是独自留下驻守，我们终于想明白了！”

“明白什么？”

“王元必是得了密令，协防澧州，掩护岳州！”

“天道军以潭州为中心，向东、向南、向北攻伐，唯独不来西边的澧州，那因为义军联盟占据澧州，盟约所限，不能来争地盘，但他们对联盟并不放心，所以派了两千人来协助。如果联盟真的守不住澧州，他们为了岳州安全，必然会派大军西进。”

“天道军兵多将广，刘锜的五千人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等他们占了安乡、澧州城，大哥以为还能从他们手里讨要回来吗？”

王解恍然大悟，难怪王元如此拼命，又不求回报，果然有意控制澧州！

“大哥别忘了，潭州益阳县的黄佐，他不过是想趁乱占据益阳城，结果就被天道军所灭，只身逃入湖中，东躲西藏。所以安乡绝对不能丢，一旦丢了，天道军就有借口大举西进，到那时，大哥在澧州便再无立足之地。”

“至于大哥忧心的，拿自己的钱粮养别人的军队，而又不能为自己所用，以及天道军已经在澧州存在的事实，其实都有办法解决。”

一听这话，王解急问：“怎么解决？”

王宏逸道：“称王，集中权力！”

“称王？”王解不由一惊，这种时候称王，那不是嫌死的慢吗？

“幼之，这话可不能乱说。”

“不是要大哥一人称王，是联盟五大头领全部称王！”

知道对方不理解，王宏逸随即解释道：“称王不是目的，而是要找一个契机，改变联盟的形式。之前联盟规定，各方互不侵犯，兵力互不统属，辖区各自管控，这些规定以前对我们有好处，但现在看，害处明显更大。”

“如果能将义军联盟各方的利益统一，统一财赋征收和分配，统一兵力调动和指挥，形成一个名副其实的整体，而这个整体的权力再由五王共同执掌，那么大哥就能调动澧州所有力量，为自己所用！”

“幼之啊，我不是很明白，整个联盟已经有三十多个头领，遍及七八个州郡，怎么统一，怎么分配？”王解听得糊涂。

王宏逸笑道：“大哥，这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你若信得过我，就让我全权操办此事。我保证让大哥得一王席位，占据澧州！”

王解沉思片刻，一番纠结后，最终下了决心，点头道：“好，幼之，此事就交给你办。需要什么，你只管跟我说。”

王宏逸道：“我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大哥在事成之前守住安乡城，千万不要出事！”

“好，我记住了。”

半个时辰之后，王宏逸找到正在休息的郭淳。

王宏逸自报家门，一阵寒暄之后，直道来意：“郭头领，在下以为义军联盟盟约存在诸多问题，已经严重阻碍义军发展，澧州城之败也与此大有关系，可以说全是拜此盟约所赐。”

“王军师有何高见，不妨明说。”

郭淳心中有气，明明是王解的人不听指挥，让守河都不守，现在来说盟约有问题，这不是明显的推卸责任！

王宏逸道：“在下以为盟约最大的问题便是限制了各部兵力统属与统一指挥，如果联军能统一指挥，澧州城一定不会丢。”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若不是都不听指挥，何至于一败再败，连澧州城也守不住？

“王军师有何建议？”郭淳的脸色稍好了一些。

“在下已经跟大哥商议过，准备建议联盟更改盟约，统一钱粮分配和兵力调动指挥。至于如何实现，在下有个不成熟的建议，还请头领批评指正。”

“王军师请说。”

“我们不妨效仿早年的杨幺，寻一幼儿，立为太子，联盟五大头领借此封王，统一掌控整个义军联盟！”

郭淳大吃一惊，未及反驳，便听王宏逸接道：“慈利临近辰州，头领称王之后，辰州一众小头领便能被头领掌握，待集中了兵力，想打哪里，还不是随头领的意。”

一听此话，郭淳瞬间心动，正苦于无兵可用，若真能集中周边一众小势力，自己必能独霸一方！

见对方心动，王宏逸道：“头领若是有意，在下马上与金武、苏冬商议，让他们派人速回鼎洲请示。”

“若此事能成，自然是好事。”

郭淳心中激动，面上又有些犹豫，“只是怕潭州那边不会同意。”

“郭头领多虑了，我们只要不动他们的利益，他们不会不同意。再说了，他们向东，我们向西，没什么冲突。”

郭淳细细一想，天道军主力都在东边，好像确实对占据澧州、鼎洲不感兴趣，他们在洞庭湖以西也没什么利益，于是点头道：“好，我稍后亲自写一封信，送往潭州。”

“有劳头领了。”王宏逸拱手致谢。

当天，王宏逸又找到金武、苏冬，将升级联盟之事告知二人，请他们速速传信回鼎洲，请金宣、周瑞早做决定。

数十天后，数封书信飞递潭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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