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腾的洮河

挤进人群，李文归顺利来到了昨天去过的那家摊位。老板娘正在忙着摆蔬菜。

“大姐，你早啊！我来帮你！”李文归喊了一声。

“哦，是你呀！赶得真早，任老板还没到呢，估计快了，你放心，他每天都会来我这里放货。”

“知道了，来，我帮帮你！”说着，李文归开始忙碌起来。这时，不远处走来一个高个子大哥，李文归以为是买东西的，就没有理会。

“喂，你是谁啊？”语气有些生冷。

“哦，这是甘肃那边过来的，也是做生意的，他说要见一下任长军，估计要和他谈生意，这不大清早赶过来了。”大姐连忙解释说，“这是我老公。”

“哦，是大哥啊，你好你好，我叫李文归，甘肃定北市来的。”李文归笑着伸出手，跟对方握了一下。

“你等等，很快就来了。”男人说。

“谢谢！”李文归很客气。

“兄弟，你歇会儿，我自己来，不麻烦了！”男人说。

“没事，反正也是闲着，昨天要不是大姐告诉我任老板的信息，我可能要错过一件很重要的事了，我感谢她。”李文归认真地说。

“那好吧，小心点，注意别弄脏了衣服！”男人劝道。

李文归这才反应过来，今天专程来见任长军，所以特意穿了一身新衣服，刚才只顾着忙了，全然忘记了这一茬事。

既然答应了，帮人就帮到底吧！接下来，李文归开始小心起来，他不希望在见到任老板前，就把衣服搞得脏兮兮的，让人家看了笑话。

忙了一阵子，摊位摆好了，大姐递给他一个苹果，说：“来，你吃吧，辛苦了！”

李文归摆摆手：“不了姐，您拿去卖钱，苹果价格不低呢！”

“没事！你咋这么客气？快拿着！”女人靠近一步，把苹果强塞到他手里。

“大姐，那谢谢了。”李文归让开路，有人推着车子过来。

“你吃吧，坐凳子上歇会儿，任老板快过来了。”女人说。

李文归拿起苹果大口大口吃起来。听人说，早晨的苹果很金贵，吃一颗精神一天呢！但愿吃完这颗苹果，精神能达到最佳状态。

不久，有人喊话了：“老郑，土豆来了！”

“来喽！”大姐回了一声，她转向李文归，“听，那就是任长军，他来了！”

“哦，是吗？”李文归一下子紧张起来，“大姐，你们经常打交道，我初次见面，能否把我介绍一下？”

“没问题。走，跟我过去！”说着，大姐走出摊位，李文归紧跟其后。朝大门口走了没几步，只见一辆白色的大货车出现在眼前。

“任老板，早啊！”大姐上前主动握手。

“嘿哟，今天啥情况？你好长时间没跟我握过手了，哈哈，抹的什么油，手这么细腻！”任老板开玩笑说。

“半老徐娘，天天跟蔬菜打交道，哪来的细腻？你就别笑话我了！来，给你介绍个兄弟，”李文归顺势两步凑上前。

“这位，甘肃来的生意人，昨天见了咱家土豆，说是要跟你谈一点事，估计是想跟你合作吧！你们先聊，我拉土豆！”说着，大姐拉过一辆板车，开始装土豆。

任长军，个头不高，肥头大耳，啤酒肚高高挺起，穿着朴素，一看就是个踏实能干的人。

“任老板您好，幸会幸会！我叫李文归，甘肃定北过来的，昨天拉了一车药材，在珠江卖了，今日顺便来广州转转，看能不能找一点生意做。”说着，李文归伸出手，跟对方握了一下。

“你好！甘肃来的？药材我了解一些，你们那边适合种药材，在医学界，公认的有效成分比其他地方高出许多，卖了个好价钱吧？”那人语气很和蔼。

“不愧是任老板，走南闯北多少年，什么都了解。的确，昨天卖出了好价格，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还是你们这边经济发展好，生意也好做。”李文归笑着说。

“大趋势向好，未来劲头十足，但要说生意好做，那说的是大生意，像咱这种跑运输的，赚不了多少钱，同行也多，货源又紧张，就这么马马虎虎过吧！”

听口气，任长军对眼下的行情并不怎么满意，同行竞争大，这是事实，到处都一个样。

要说货源不好，那绝对说错了，他是不知道在甘肃的定北地区，也就是他的老家，土豆不但大规模种植，而且品相好价格低。

“我听那位大姐说，您的生意一直不错，大朗市场八成的土豆都是您供应的，对不？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还凑合，毕竟做了多少年了，咱人可靠，积攒了一些人脉。对了，讲重点，你说说，找我要做什么？谈什么生意？”那人开门见山问起了主题。

“是这样，我本是个农民，一边种几亩地，一边跑点生意。昨天来大朗市场，随便转了转，就碰见了那位大姐的土豆摊。让我很惊讶，任总，您别生气，那品相实在不好，可价格竟然卖到了一公斤两元！”

话音刚落，那人笑了，说：“有什么不对的吗？你是外地人，不懂本地的行情，多年来一直这样啊，兄弟，你想表达什么？直说！”

“不瞒您说，任总，这土豆真不行！刚说过了，我家是甘肃定北的，老家那边大规模种植土豆，皮薄个大色亮品相好，您猜猜，老家一公斤土豆什么价格？”

“多少？一元吗？”

李文归摇摇头，说：“大胆猜！”

“五毛？兄弟，就算有地域差异，但价格也不能低得那么离谱吧！说说，到底多少？”

“说出来可能你不相信，一公斤不到三毛钱！三毛钱，是三毛钱！”李文归竖起三根指头，重复了三遍。

“多少？三毛？一公斤三毛？不是吧，那是什么土豆，人能吃吗？”任长军很一脸惊讶，就差笑出来了。

“实话说，我昨天见到的那些土豆，挑不出几个多好的，大部分可以用来喂猪喂鸡，您别生气，在老家真是这样！”李文归一脸认真。

“喂，年轻人，咋说话呢？你以为我没读过书，甘肃的情况我还是了解一些的，常年干旱无雨，地处典型的黄土高原，庄稼产量低，怎么可能拿这种土豆去喂猪喂鸡？作为一个生意人，起码要实事求是，不能信口开河吧！”

很明显，那人有些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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