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出狱
陆云楚屏退左右,细细端详眼前这孩子。孩子年纪不大,可眉眼间的清俊已经有了和自己相似的几分模样,身形也略有相似。难怪当他第一眼看见这孩子时,就有种熟悉的感觉,尤其这和陆家人如出一辙的眉眼,都让他十分震惊。
这次父亲派他秘密去单城县,正是要寻找失散多年的大哥。快三十年前,陆家在朝堂之争中被政敌暗害,败下阵来。为了留下骨血,父亲狠心把刚出生的嫡长子陆云翔送出京城避祸,带他走的正是陆家多年的家生子陆永平一家。随后数年陆家起起伏伏,与陆永平也失了联系。
外人都以为陆宰相和陆家现在是如日中天,其实只有家中几个人知道,陆甫仁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还没死,几个儿子就已经为谁能接管陆家庞大的产业而明争暗斗。陆甫仁自知时日无多,近来愈加思念当年流落在外的嫡长子陆云翔,故派陆云楚四处寻觅。陆云楚知晓这事情的轻重厉害,其他几个兄弟必将找兄长这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故此行他未向人透露半分,连手下都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里,去做什么。
哪知道,他刚打听到陆永平一家可能在单城县附近,就在县城里遭到埋伏,所带人手全军覆没。连他私下培养的高手都敌不过这看不见的敌人,不知是家中哪位兄弟的手笔,不止想让他永远找不到那位未曾见过的长兄,更是要让送他也去见阎王。
想到此处,陆云楚看着一脸错愕的陆逍遥笑了笑,“我以为让你们走了就是保护你,不曾想你还是自己选择卷入了这纷争。”
“陆叔叔,求你救救我娘吧。”孩子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一面庆幸陆叔叔没有死,一面奇怪怎么他突然穿上了这么华贵的衣服,还有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脸虽长得一样,却不再是那个逗他和弟弟笑的男人。
陆云楚笑而不语,只见他抬抬手,几个青年便架着两个五花大绑的男人进来。他对陆逍遥说,“知道早上那些人为什么放你走吗,就是为了把你当饵,看谁会和你接触。这不,拿麻袋把你捆过来,都没甩掉这令人生厌的尾巴。”他对着那两个被揍得奄奄一息的男人说,“回去告诉陆莫云,该找的已经找到了,让他死了心吧。”
不等陆逍遥从惊讶中缓过神来,陆云楚便对其讲了他的身世,以及为什么抓壮丁放过了务农的大伯和三叔,单单挑了他爹这样一个书生,以及爷爷奶奶为什么突然离世,原来这些事背后都有那些人的影子。
陆逍遥一向聪慧,他算是听明白了,“那我娘今天遇到的事。。。”
“不错,当然是你以为的大好人设下的连环计。”
“陆叔叔,那你能救我娘出来吗?”
“那看是以什么身份了,如果她是我嫂子,我不得不救。而如果不是,我以什么理由去救呢。相信你能看明白,一旦回了陆家,看不见的危险处处都有。我本打算对外瞒下发现你们之事,让你们远离纷争,或许能平安活这一世。既然你已经被他们发现,留你在外只会更加危险。”陆云楚郑重地问,“我不会逼你,你自己选吧。如果救了你娘,就等于公开了你们的身份。你愿意回到陆家吗,以后你面对的可能是生死挑战。”
陆逍遥攥紧了拳头,“陆叔叔,我愿意,如果我不随你走,在这里我们也躲不过明枪暗箭,我要报仇,为我爹,为我爷爷奶奶,还有我娘。”
“好,以后不要再叫我陆叔叔,叫我四叔。”
“是,四叔,侄儿记住了。”
当沈佳佳和朱东泰被狱卒叫出来时,以为要去提审他们,谁知道竟直接把他们放了出去。在大牢外见到候在外面的陆逍遥和长生,沈佳佳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有家人的感觉真好。
朱东泰奇怪地问长生,“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把我们放出来了,这个案子是结了吗?”
长生挠挠头,“东泰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县衙就通知你们可以出狱了,可能王五这事另有隐情吧。”
再有什么隐情,朱东泰杀了人也是无法辩驳的事实,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完全没有留意旁边黑着脸的陆逍遥。
陆逍遥注意到沈佳佳手上的银镯子,她从来没戴过这个。再一看沈佳佳和朱东泰眼神里浓情蜜意的样子,也猜出了几分。
回去的路上,沈佳佳破天荒买了两斤五花肉,打算晚上包饺子,再来个五花肉炖大白菜。晚上,叶大夫两人也来了长生的小院,一群人其乐融融,为劫后余生而庆幸,朱东泰和长生都喝了不少的酒。
“那个,今天大家都在,我给大家宣布个事。”朱东泰满脸通红,站起来大着舌头嚷嚷。
沈佳佳知道他要说什么,羞涩地捋了捋头发,低着头等他告诉大家两人的好消息。他们这些穷人家,又都无父无母,没有那么多规矩。请叶大夫做个见证,大家喝个酒,睡在一个被窝就算成婚了。想到或许很快要搬到朱东泰家和他一起过日子,沈佳佳不由得脸更红了。
“且慢,”陆逍遥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朱东泰的话,“朱叔叔今日喝多了,站都站不稳,你们这几天在牢里受罪了,今日朱叔叔先好好休息,有什么话等休息好了再说吧。”
朱东泰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这样重要的消息,怎么能在喝醉的时候说呢,讪笑着坐下来,不再言语。沈佳佳却心中满是狐疑,陆逍遥并非不愿自己再嫁,现在家家户户人丁稀少,日子艰难,再嫁一起过日子的人家不是少数。可陆逍遥现在的样子,明显就是不愿意自己和朱东泰在一起。
等大家吃完饭,送走了叶大夫他们,为了沈佳佳的名节考虑,朱东泰还是自己回家了。沈佳佳把陆子风和陆小满先哄睡着了,叫了陆逍遥来。为了省钱,除了夜里去厨房干活,卧室他们从不点油灯,就这窗外微弱的月光,母子俩就这样对坐着相顾无言。
“你是看不起朱东泰吗,觉得他没文化,是个干粗活的,比不上你亲爹。”沈佳佳先打破了平静。
“不是,娘,你追求自己的幸福,我无可厚非。”陆逍遥不知该怎么给娘解释这复杂的情况,“我见到陆叔叔了,陆云楚,是他救了你们。”
当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沈佳佳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那个讽刺她,把她的真情当作只是男女之间排解寂寞的男人,他还没死吗,他凭什么把自己从大牢里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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