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坐标

经过多方努力和协商，从大局出发，从减少负面影响考虑，事件的处理基本按照炎惠民的要求办的。赵二蛋被放回家，带头闹事的20多位妇女也安然无恙的回家了。赵大柱被炎惠民的言行所感动，他不想再给炎惠民制造什么障碍，他要想方设法提高自己在群众中的声望，其实，赵大柱在村里的口碑也不错。平时家境困难的村民向他借个30、50、百儿八十的，他从来不让他们还，就是还钱他也不要，有时村民家遇到大事需要用大钱的，大柱也从不装孬。还有一部分村民在他的砖厂干活，大柱也很照顾他们。村里有一户秦大妈，生了一男一女，儿子叫秦世好，有些智障，30多岁没成亲；女儿秦世燕，天生丽质，20多岁没婆家。邻村魏庄，有户叫魏光全的夫妇，也是一儿一女，儿子魏友红，跛腿，30多岁没对象；女儿魏友琴，20出头，长得如花似玉。经赵大柱撮合，秦魏两家进行换亲，即秦世好娶魏友琴为妻，魏友红和秦世燕结婚。这样的事在中国上世纪和本世纪八十年代以前的农村是常有的事。秦魏两家对赵大柱是感恩戴德，同时，秦世好结婚赵大柱还借了1000块钱给他。平时秦大妈生病需要用钱，30元、50元的，赵大柱也经常自己掏腰包给她看病，从表面看，赵大柱在村里的小事情做的还不错。

开工典礼闹事的事件平息以后，修水渠，建道路，盖新村部，这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由于盖新村部，拆老村部，炎惠民租了一家农户的房子做住房和办公场所。吃过晚饭，炎惠民坐在桌边写工作日志。这时门外有人喊：“炎书记在吗？”惠民起身开门，“您好！炎书记，吃过饭了吗？”“哦！是大发同志，快进屋，我刚吃过晚饭，你吃了吗？”惠民问。“俺吃过了，炎书记，俺想找您谈谈心，您有时间吗？”“有时间，有时间，坐吧！”“炎书记，俺听说你和赵大柱村长是同学，是吗？”“是的，我们是高中同学，怎么了？”“炎书记，要是赵村长有错误，俺讲了，你信俺吗？”“要是你说的是事实，我信你，但不能说瞎话。大发，你说吧！”“俺听赵二蛋说，上次村民闹事，赵二蛋把您打伤住院都是村长搞得鬼，因为赵二蛋和俺有点亲戚关系，他和俺说的。他说，他被放出来，他很感激您，他后悔和您为敌，他怕村长报复让俺跟谁都不要说。”“大发同志，这样做就是你的不对了，做人要诚信。赵二蛋不让你说，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呢？你不怕我告诉赵大柱吗？”“炎书记，您是好人，俺信你，才告诉您的。要是村长知道，他饶不了俺。炎书记，您来俺村时间短，有些情况您不了解，俺说给您听听。俺今年30岁，俺家在村里是小门小户。俺高中毕业，高考落榜，俺现在的老婆叫尹菊菊，是俺高中同学，她小俺4岁，俺们自由恋爱，婚后也很幸福。赵村长看俺有些文化叫俺在村里当文书兼会计，叫俺老婆到他的砖厂当记账员。开始俺是很感激他的，后来俺发现不对劲，他看俺老婆长得漂亮，经常带俺老婆出差、旅游，他和俺老婆有不正当关系。”“大发同志，这事可不能乱说呀！你有证据吗？”“炎书记，俺有，开始，俺问俺老婆菊菊，她不承认，后来俺在她的衣柜里发现她和赵村长在一起的照片，样子很亲密，您看，照片在这。”说着大发拿出照片。炎惠民扫了一眼照片，没有接。惠民没有说话，他在脑海里开始给赵大柱打分、评判······“炎书记，俺的儿子，村民们都说长得不像俺，像赵村长，俺也不敢去坐亲子鉴定。您说说，俺也是个爷们，天天带着绿帽子，怎么办？俺舍不得菊菊，又害怕村长。赵村长哪都好，就是好色。俺村的秦世好，有点弱智，结婚没多久就外出打工了，他老婆魏友琴也在赵村长的砖厂干临工，赵村长看魏友琴长得美，秦世好又常年不在家，家里只有一个多病的老母亲，赵村长就把魏友琴霸占为己有。姓秦的在俺村也是小姓，赵村长霸占别人的女人，小姓人家不敢言语。他，赵村长，有权有钱，惹不起！”“大发同志，你说的都是事实吗？”惠民问。“炎书记，俺不敢骗您。”“赵大柱玩别人的女人，他老婆为什么不管？”惠民问。“他老婆开始还管，被赵大柱打了几次，并且赵村长还要和他老婆离婚，他老婆现在不敢管他，他老婆怕离婚。”大发哭丧着脸说。“大发同志，天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我知道了，有机会我找大柱谈谈。”“炎书记，求求您了！俺的事您千万不要说，俺怕赵村长找俺事，好吗？”姜大发走后，惠民久久不能入睡，他不敢相信曾经的同学，现在的战友——赵大柱，是一个卑鄙下流之徒。一个小小的农村村长居然欺男霸女，士可忍孰不可忍！

六月的阳光像麦芒一样刺扎着人们的皮肤，劳作的人们都大汗淋漓。魏友琴坐在凉棚下扇着电风扇还冒着细汗，她——一头细黑的短发透露着青春的活力，弯弯的细眉，挺拔的鼻梁，樱桃小口内是两排雪白的牙齿，细长的脖子上戴着一串珍珠项链；上身穿白色t恤衫，下身穿黑色短裙，雪白的大腿裸露在外，脚蹬白色皮凉鞋，纤纤细手正在记录着买卖的砖票。这时，赵大柱左手夹着刚点着的香烟，右手拿着纸扇，袒胸露乳，赤脚穿着塑料拖鞋，他走到魏友琴身后，用纸扇轻轻敲了敲她白皙的胳膊，吓了魏友琴一跳，她回头一看是赵大柱，马上妖媚的一笑说：“你好！赵厂长，有事吗？”“下班回家洗个澡，俺去你家吃豆腐。”说完，赵大柱转身就走。魏友琴笑着说：“好的，老板。”

夏日的夜晚，蚊子出来觅食，蝙蝠出来猎杀蚊虫，夜幕中的萤火虫翩翩起舞，青蛙唱着情歌，天空中一轮圆月在白云间移动。农村的夜晚，静中有动。吃过晚饭，赵大柱还是下午的一身穿着，迈着八字步，朝魏友琴家走去。到了门口，赵大柱不问青红皂白就往屋里闯。这时，魏友琴正在堂屋用澡盆洗澡，看见有人进来，惊慌地大喊：“是谁？我在洗澡。”“喊啥子，俺是赵大柱。”说完，大柱转身把门关上，魏友琴赤身裸体地暴露在赵大柱的眼前，漂亮的脸蛋，挺拔的双乳，雪白的肌肤，对大柱的眼球来说真是太给力了。大柱像饿狼见到羔羊一样扑上去抱住魏友琴，魏友琴急忙说：“厂长！村长！不行，不行，俺婆婆还没睡呢。”“没事，她是聋子，听不见的。”说完，大柱把魏友琴抱到床上……

吃过早饭，炎惠民准备到几个工地去看看，正要出门，村妇女主任秦月华来了，她，40多岁，短发，面貌端正，体态微胖，160左右，见到炎惠民就说：“炎书记，您好！吃过早饭了吗？俺有事向您汇报，您有时间吗？”“大姐，你太客气了，有什么事？你说吧！我刚吃过早饭。”惠民说。“炎书记，您是知道的，俺一个女人在村里工作，没什么大本事，就知道老老实实干好工作。这计划生育工作就是个得罪人的活。俺家老公早就不想让俺干了，可是俺觉得在村里工作是为老百姓做事，没啥得不得罪人的，俺脚正不怕鞋歪。炎书记呀！您不知道，计划生育工作在俺村是老大难，家家户户要生男娃，重男轻女思想严重。俺为了执行国家计划生育政策，一视同仁。现在好了，昨夜不知道谁把俺家的麦秸垛给烧了，两亩地刚插的秧苗也给拔了。俺老公知道这事，还把俺暴打一顿，说啥都不让俺干这工作了。炎书记，您说这咋办？”炎惠民听了秦月华的一番话并没有马上表态，他在思考自己的工作得失。农村工作对炎惠民来说是一张白纸，他起初的工作重点是：一、加强农村基层组织建设；二、加大农村基础设施建设；三、想方设法增加农民收入。惠民之所以这样做，他依古治今。古代管子说过：“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现在看来，这句话需要推敲。从昨天姜大发和今天秦月华反映的问题看，自己还应该多想些什么？他的思维在古今寻找，他又想到管子的话：“国有四维，一维绝则倾，二维绝则危，三维绝则覆，四维绝则灭······何谓四维？一曰礼，二曰义，三曰廉，四曰耻。礼不逾节，义不自进，廉不蔽恶，耻不从枉，故不逾节则上位安，不自进则民无巧诈，不蔽恶则行自全，不从枉则邪事不生。”管仲认为，“礼、义、廉、耻，国之四维”与法相比，比法更重要，是支撑国家大厦的四根柱子，如果有一根断裂政权就要倾斜。孔子认为，“礼，尊教适当的态度和行为；义，公正无私的道理和举措；廉，不贪不污及纯正高洁；耻，无不当的言行举止有羞愧之心”。欧阳修认为：“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毛泽东认为，“治国就是治吏，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将不国。如果臣下一个个都寡廉鲜耻，贪污无度，胡作非为，而国家没有办法治理他们，那么天下一定大乱，老百姓一定要当李自成。·····”·想到这里，惠民认为，当今农民的物质生活水平在逐年提高，但农民的文化生活、精神生活、受教育程度、人生观和价值观更急需提高。惠民说：“秦大姐，你说的情况我知道了，今天是星期六，村里小学不上课，你去通知书记和村长，让他俩通知两委干部和全村党员到学校开会。半小时以后到。”“好的，炎书记，俺马上就去通知。”说完，秦月华走了。

半小时后，惠民和两委干部到齐，来了一部分党员。大家坐在教室里，主席台上炎惠民坐在中间，左边书记，右边村长。惠民说：“今天把大家请来开个紧急会议，今天早上，秦月华同志来找我，说她家的麦垛昨晚被人放火烧掉，刚刚插的两亩地秧苗也被人夜里拔掉。事情的原因大家都清楚，秦月华同志在村里干计划生育工作，得罪了不少人。农村的生育观念重男轻女、多子多福以及超生、躲生、抢生思想严重。十八世纪，英国经济学家马尔萨斯提出人口理论，他认为：第一，食物为人类生存所必须；第二，两性间的情欲是必然的，但几乎保持现状。他认为在这两者中，人口增殖力比土地生产人类生活资料力更巨大。人口，在无妨碍时，以几何数率增加，比如2、4、8、16、32、64、128、256、512······，而生活资料则以1、2、3、4、5、6、7、8、9、10·······，这样的算术级增加率增加。当人口增加超过生产资料的增加，自然就会发生贫困和罪恶。限制人口增长，只有通过饥饿、繁重的劳动、限制结婚、节育以及战争、疾病、瘟疫等手段来消灭社会下层，才能削弱这个规律的作用。同志们，我目前暂且不论马尔萨斯的“人口理论”正确与否？就目前我村的情况看，在座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你们自己回去好好思考。我讲第二个问题，‘中山服’，我想很多人知道，也有人穿过，‘中山服’的四个口袋代表什么？大家有知道的吗？请举手。”一分钟过去，没有举手，惠民说：“同志们，我告诉你们，‘中山服’的四个口袋代表四个字：礼、义、廉、耻。古人云：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将灭亡。第三，个人涵养，看自己的上司不顺眼，是自己的能力不够；看自己的同事不顺眼；是自己的胸襟和容量不够；看自己的朋友不顺眼，是自己的眼力和宽容不够；看自己的老婆不顺眼，是自己有外遇或想出轨；看自己不顺眼，是自己的修炼和自信不够；看别人不顺眼，是自己的涵养和修养不够。同志们，今天我所讲的这么多归结一句话：世俗观念害死人。同志们，今天在座的，我不希望任何人在世俗观念中迷途；不希望任何人在个人行为上出轨；更不希望任何人为自己的愚蠢行为而丢了生命。”炎惠民的一席话可谓用心良苦，指代分明，他希望与会者对号入座，自我反省。人世间的东西往往是事与愿违，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但是，很多人知道，很少人做到。

会后，炎惠民又和姜大发、秦月华老公谈了一些关于生存、生活和生命的有关问题。他给他们解释，生存是生理需求；生活是物质和精神需求；生命是人生的最高价值需求。不能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姜大发表面同意，但内心不满，秦月华的老公从心底里佩服炎惠民的远见卓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夜深了，炎惠民刚写完工作日志准备睡觉，门外响起书记和村长的喊声：“炎书记，快开门，大事不好了！”炎惠民开门，大柱开着吉普车来到门前，书记赵建军大声说：“炎书记，大事不好了，俺村赵富贵的儿子好像中毒了，有生命危险，你看咋办？”惠民不敢怠慢，急忙冲出门外，拉开大柱的车门见赵富贵怀抱着口吐白沫的儿子，惠民说：“大柱，快，开车，去县人民医院。”几个人上车，一路狂奔，来到虹桥县人民医院，医生全力抢救，但赵富贵8岁的儿子还是丢掉了生命······经过化验，儿童死于中毒，毒药是耗子药。

人命关天，谁敢怠慢。县、镇公安人员全力侦破此案，惠民像天堂的宠儿跌入地狱，他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案件很快有了眉目，嫌疑人是赵家洼村村民叫刁桂香的女人。她是本村的两女户，老公穆名几代单传，由于计划生育政策，他们夫妇生了两个女儿，要落实节育措施，其实，他们夫妇也都认了，可是门邻有个叫郭珍妹的女人生了两个儿子，丈夫赵富贵在城里工作，她歧视穆名夫妇，笑话他们两女无男，是绝户头。为此刁桂香在糖果里下耗子药，给郭珍妹的儿子吃了，结果毒杀了这幼小而无辜的生命。刁桂香被移交司法部门处理，但这件事的背后却留给人们很多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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