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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为人夫

第93日

温霁被张初越说得一愣, 黑夜里睁着一双乌黑泛水的眼睛看他。

男人压了压喉结,眸光沉敛,嗓音在缓过之后又压低了几度:“我还有事, 没那么多时间浪费。”

温霁就想着他刚才说的那句“明天八点半,民政局见”。

“那、那你等、等我一下, 我、我要跟同伴说一句……”

门口,喜儿和大夫正在不远处翘首, 等着温霁回来上船。

她踩着高跟鞋的步子有些不稳,像天平忽然左右一晃, 她晃到喜儿的跟前,说:“你们先回去吧, 我明天要跟张初越领证。”

喜儿瞳孔放大到了极限。

全科医生因为温霁刚才协助过他的工作, 此刻微笑道:“恭喜,那你还回邮轮吗?”

他又抛了个问题过来, 她有些木愣:“我去问一下我未婚夫。”

温霁跑回来, 张初越双手环胸站在树杈边, 耐心告竭的样子,浓眉紧缩, 垂眸迎她。

“我行李都在船上, 而且公司有个宴会要在邮轮上进行, 我可能领完证后要到下一个埠口上船, 可以吗?”

“邮轮停靠的时间地方发给我。”

温霁点了点头,又去找喜儿他们。

喜儿听着温霁转达张初越的意思, 忽然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有种你家大人不让你晚上跟我们出去过夜的意思啊?”

温霁被她说得愣了一下, 喜儿掖了掖她从医院商店里买来的临时病号服,穿出了一副风中俏佳人的气质,朝她眨了眨眼皮:“那我们船上见咯, 他最好是办完事真把你送回来。”

“你们回去小心。”

喜儿潇洒地摆了摆手,一如当年第一次吃饭的时候,她站在餐厅门口醉酒扬手那般。

张初越还站在那儿,像是等她,但又不迎过来,温霁心里想着他怎么会误会那个孩子是她的?

难道不知送他们过来的游艇里有孕妇刚生产过?

温霁想解释,但解释完了是不是没有立马结婚的理由了?

而且,他当那孩子是她跟别人生的,也愿意要……

“头儿!”

忽然,不远处穿着制服的公职人员朝张初越喊了声,温霁站在不远处,他便硬着头皮往上级走过去:“这起意外入境事件审完了,结案报告您回所里看过签一下字就行。”

温霁听见这人说的话,张初越没避着,只见他略一点头:“辛苦了,你们先回去休息,我一会就……”

话未交代完,忽然感觉风衣角让人轻拉住,眼眸一转,看到温霁捂着嘴巴打哈欠。

“我明天上午有事,下午回所里签字。”

张初越交代完,留下属一愣一愣的脸庞。

郭旭东跑回堆在不远处抻脖子的同仁们,见鬼似地说:“头儿请假了!”

“我靠!”

“他不是铁人吗,宇宙爆炸了他都能继续干!”

“刚才从船上来的姑娘说是他太太,我还笑,现在她拉着头儿的衣服,一句话没说,头儿明天上午就不来了!”

众人一起见鬼。

“阿嚏!”

温霁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夜里始终较白日有一些寒,张初越垂眸,等着她要衣服,谁料她从裙兜里掏出了纸巾,连带着还有其他零散东西,夜里银光一闪,他大掌几乎比他理智反应更快——

拢住了她手腕。

细了。

温霁挣了挣手,急着要抽纸巾,偏过头去擦鼻子,他的手仍不松,还拢得更紧,她已然有一些吃痛:“你轻点……”

没有不要他牵的意思,只是他这力度也太没分寸,似要弄折她手腕。

温霁擦完鼻子带了点鼻音,说话倒有软糯的娇气,手要将纸巾塞回袋子,就听他冷呵了声:“别跟我说这盒玩意是你们邮轮上发的。”

随身带着套,三年没见,这出个国真让她开放了!

张初越太阳穴青筋暴起,几乎要捏碎她骨腕,温霁此刻把掌心摊开,夜里光线昏庸,她刚才又急着检点尊容,哪里还去注意自己都掏出来了些什么!

她此刻张了张唇,挣手腕的力道也更用劲了,恨不得赶紧把东西藏回兜里,男人不松手,就看着她慌张,耳红。

温霁恼了,另一只手把那盒物证抽出来:“才不是发的,我自己买的!”

话未说完后脖颈就让张初越另一道大掌拢上,心脏陡然贴着心脏,后背煞时抵上不透光的院墙,她瞬间被埋进他宽大的胸膛里,几乎挡住了所有的视线。

久违的,热烈的,宽阔的,硬挺的……

温霁身体用力失控地喘了下。

他气息就落在她耳尖,沉又乱:“我不管你结婚前私生活怎么样,结婚后还是像从前跟我做夫妻时一样。”

最后那句话就像火球滚进她耳膜,将她浑身一烫。

三年,足够改变一个人,更何况,时间境遇环境截然不同。

温霁在他起身时忽然双手攥住他风衣襟,男人轮廓立体的侧颜对上她视线。

“那你呢,一年一千八百个来认当你的太太,你还干净吗?”

她声带不自觉轻轻地颤,张初越托着她后脖颈往上迎,唇也迎,若即若离,他视线往下扫,一寸寸勾过那殷红的花瓣,微张着,呼之欲出。

“你当我什么人都要?”

他的气息坠在她的眼睫,令她轻轻抖颤。

张初越拢住她后脖颈的指腹在陷,不过是方寸间的接触,让他想起她在山上时经常低头看书的画面,窗边的光照在她脖颈上的模样,微不可察的透明细小绒毛在光里跳跃,生动,撩人。

“我眼光挑剔,学历要读到博士,海归背景,嫁给我是因为——我是她见过的世面里最好的那一个。”

咚!

温霁心脏被捶鼓。

眼瞳在深夜里睁睁地看着他。

这些条件……她都符合呢。

张初越又说:“我不喜欢异地,最好家在一个城市,能过农村生活。”

最后,他眼瞳深看了她一眼:“还要是我喜欢的。”

温霁耳膜嗡嗡的,连带着说出来的话也是嗡声:“确实,够挑剔的。”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血管都扭成麻花了:“第一次见面相亲的时候,你也没那么多要求啊。”

张初越盯着她看,像要把她看穿洞了:“不然我离婚后为什么单到现在?”

温霁大脑皮层在尖叫!

他说他一直单到现在!

她脸颊滚烫,面上又要强迫自己冷、冷静,已经不是十八九岁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了,她必须表现得见过世面!

手里捏着那盒刚才买到的安全套,说:“我的要求挺简单的,出国那么久,就想着家里这一口。”

说完,她把东西塞到他外套兜里,眼神尽量坚定:“刚才在便利店买的,比三年前涨价了。”

张初越的瞳仁在硬。

他不淡定的话,那她就淡定了。

温霁火上焦油:“你给我找个地方洗洗澡。”

医院附近有许多旅馆,深夜入住形形色色的人。

温霁进电梯的时候看到有一位老太太推着轮椅,两夫妻是体面人家,不仅表现在衣着和酒店上,而是身边没有子女陪同。

或许是不想麻烦,或许是没有小孩,温霁只垂了下眼,不敢看太多世间辛苦,却在电梯关上的时候,看到张初越伸手抬了下老人家的轮椅,说:“距力有些不平衡,推得吃力了。”

温霁微愣,顺着他视线望去,见他半蹲下身去调零件,长风衣要碰到地了。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捏起他的外套衣角,他目光没有看她,而是扫了下衣服,继续调扭矩。

耳边是老太太和老先生的道谢声,电梯上到三十楼,不过是举手之劳,却能为他们省下漫长力气。

张初越站起身,电梯先到老人家的楼层,男人长手压在门边,似乎不需要老太太说好,便能观察到她推出去时轮椅到底吃不吃劲。

从前就是,她香皂用完了,不肖说,他就会给她买。

温霁心里滋滋漫出无限的软。

“叮~”

三十三楼到了。

温霁跟着他出电梯,门卡一转,她心思也在转,然而却见他长腿定在门外,没有进来。

她抬眸,听见他说:“有事电话。”

温霁眉尖一蹙,脱口道:“电话什么?我就洗个澡的功夫,一会还要去医院,你进来等。”

张初越被她提醒“医院”,倒是忘了还有个她抱起来如珍宝的小孩。

眼眸敛下:“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坦白?”

温霁一愣,什么?

他发现她撒谎了!

男人喉结低滚:“我出去买包烟。”

“不许抽了!你今天已经抽了八根了!”

张初越勾唇,淡冷声:“还没结呢,我先抽个够。”

温霁皱眉:“你什么时候烟瘾这么大了?”

张初越不想谈,到底是个坏习惯,别人三年再见博士加身,他倒成了个烟鬼,只道:“我这种人没什么文化,无聊不抽烟干什么?”

温霁一愣。

就在他抬腿要走时,温霁忽地扯了下他衣角,说:“那结婚后,你可以不抽了。”

张初越眉骨一压,温霁几乎是心疼又难忍地仰头看向他,眼里不知怎么饱满了水,对他轻声落:“你有人可以干了。”

他曾经无数次在进门后把她推到墙角,连同衣服裙子一起推上去。

如今如果没有那段他对她空白的三年,如果婚姻还在,他何至于被她这样撩拨的时候,连动她一下都要揣摩。

“这世上多的是吃了不付帐的人。”

张初越做人有底线:“你当我随处发情?”

温霁这会都想对他吹口哨了。

难道他以前不是?

所以现在这个有着钢铁意志一般的男人,是未婚状态的张初越?

她倚在墙角看他笑:“我忽然不想明天结婚了,你这样子也挺可爱的。”

下一秒,张初越就钳着她肩膀进了房。

吃痛感让她真实地感知到,她回来了。

张初越就站在她面前,不是做梦。

温霁忽然眼睛就湿了,两条胳膊去找他的肩,听他喉咙吞咽的声音,性感又隐忍:“再不去洗,我就把你扔到民政局门口,你去那儿守一夜,冻到你清醒为止。”

温霁讲:“那结婚的好处,你总得对我鞭辟入里地、灌输进来。不然现在的你我也喜欢,怎么办呢?”

张初越大掌去托她下巴,温霁又小声讲:“你知道当妈妈了要哺乳,不然没一会儿就涨奶了,得喂。”

看着他在那儿忍,温霁就肆无忌惮地在他的底线里探,不是要合法吗,不是要正人君子吗?不是要证明自己能管下半身吗?

那你管你的,我说我的。

结婚之后,她肯定没这样的机会,毕竟话还没说完,张初越就开干了,她哪里还有机会呻诉。

“你这博士,读的是人类交流学吧。”

张初越大掌往她腰上掐,隔着衣料在顶。

温霁媚眼泛丝,红润润地勾勒春水秋瞳:“张初越,我饿了,想喝粥。”

烧火棍烫好了,温霁说她要吃别的。

张初越看着她眨巴着无辜的眼睛变本加厉:“听说鱼头豆腐粥对奶水好。”

“哗啦啦~”

浴室里的水声在流。

温霁听到外面有手机震动的声音,穿好衣服出去,看到张初越手机的来电提醒:【郭旭东】。

男人的名字。

温霁用的是张初越车里的备用洗漱包,在他出去给她半夜买粥之前,温霁把他手机扣下来了,说万一他逃婚怎么办。

这个理由让他无法反驳,手机给她了。

“叮咚~”

门铃声响。

温霁过去给他开门,张初越把粥递了过来,好似她这儿是洪水猛兽,一步都不肯踏进来,扔了个借口:“我要去洗车。”

“我吃完就要去医院了,你送我过去,我看孩子,你洗车。”

听着是多么温馨的一家三口。

张初越脸色铁青。

酒店的灯光永远打不亮,昏昏暗暗的橘黄,温霁左手扶着半湿的头发,另一道手拿勺子搅动热粥,轻吹一口,刚要抬头递给张初越,蓦地发现他坐在对面看她。

四目相视,他眼神一避,最先躲的那个人,掩饰最深。

温霁眼眸微眯:“我胖了还是瘦了?”

眼睑里的光泛动,他说:“就你这吃饭速度,能胖到哪去。”

温霁被说了还有些高兴:“那就好,喜儿说我屁股大了,你知道外国人的餐饮高脂高糖,我一回国就想吃点清淡的。”

说着,温霁见他脸色更沉了,忙补充道:“当然,不清淡的,粗糙的我也吃,是家乡菜就行。”

张初越起身去洗手间了。

喝过粥后,温霁头发吹得差不多,时间显示半夜四点。

真难熬,她打了个哈欠,说:“我可以走了,商场几点开门啊,我得去买身干净衣服,这样拍结婚照好看。”

张初越扫她身上一眼,故意道:“十点后,那就等到下午再去领证。”

温霁一听,蹙眉道:“那算了,之前我结过,门口一般有收费化妆和租衣服的。”

张初越看了她一眼:“这儿走去医院三分钟,手机给我。”

温霁怕他下属又找他,说:“你不会是要半夜找下属加班干活吧。”

张初越双手扶腰,被她气得胸口压着起伏,块头儿藏不住地撑起衬衫:“温霁,你什么时候见我找人加过班。”

她小声道:“我啊。”

张初越现在收拾不了她,扭头扯着气去找他的爱车洗澡了。

温霁在医院帮船上意外生产的孕妇妈妈看了下宝宝,回来后对她说:“好可爱啊,您真有福气,真幸运。”

躺在床上的太太有精致的美人尖,笑时温温婉婉:“温小姐,这次谢谢你和你朋友,我才怀孕七个月,根本没想到在船上会羊水破了。”

“我们那儿都说七个月的早产儿,人小鬼大特别聪明,对了,您联系到家属了吗?”

刚生产过的太太还有些虚弱地点了点头:“我先生已经派人来照顾了,他很快就到。温小姐,这个送给你。”

太太给她递了张名片,微笑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向我开口。”

温霁忙摆手:“不需要不需要!您现在照顾孩子要紧,报什么恩呀,船上任何人遇见都会帮忙的。”

“我想我们以后还能联系。”

她这番温柔说服的话,让温霁无法拒绝,接过名片,那是一张烫金的卡纸,上面只有名字和电话。

温霁听说她有人来接应看护,心里就松了口气。

送佛送到西嘛。

等她在保温箱旁边看孩子才到七点的时候,张初越就来敲玻璃门了。

要不要这么早。

“爱车洗好了?”

温霁出来,双手背在身后,抬眸看他。

语气里有些戏谑。

“手机给我。”

张初越身上没有了通讯工具,浑身不自在。

温霁说:“民政局的公职人员才八点半上班,你七点就受不了了?”

张初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领完证给回我。”

温霁没说话,走在前头。

张初越眼眸微压,看着她纤细如韧枝的背影,似明白过来什么。

开口道:“结婚后我会跟上级申请调动,以我现在的权限,出差可以减免。”

温霁终于勾起了唇。

太阳明媚,连花儿都在对她笑。

都是结过婚的人,对民政局的流程熟悉。

领完证后出来,温霁抬手迎着光看自己的结婚照:“新版耶,听说现在离婚要有三十天冷静期哦。”

张初越拿回了自己的手机,已经在查看消息了。

温霁说:“欸,现在能载我去商场买衣服了吧,这儿这么偏好像也没商场,不然市场也行,还便宜点,对了,我想给宝宝挑个礼物。”

张初越一听她“宝宝宝宝”的就来气:“你以前叫的是她吗?”

温霁觉得他莫名其妙:“干嘛,才领完证,要在民政局吵架啊。”

张初越长腿往驾驶座迈过去,一步顶温霁两三步。

她现在当然理所当然坐副驾咯。

到了市场,温霁下车,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挑,他没好脸色:“我要处理工作,你买个够。”

话一顿,又气饱饱地把皮夹抛给她。

温霁接过,高高兴兴地钻进早市里。

“喂,越哥,结案文档发您邮箱了。”

张初越给郭旭东打过去电话,一边外放一边操作屏幕:“我刚领了结婚证,到时候给我跟人事部报备一下。”

电话那头的郭旭东说不出话,张初越语气平静:“忘了你还未婚,不知道流程,那你问问谁弄过这套功夫,到时候我请大家吃饭。”

郭旭东“啊”了声:“哦、我、我去办公室挨个问,那这工作您先别忙活了,祝、祝您新婚快乐……”

耳边是郭旭东在问同僚结婚报备的事,有人奇怪:“头儿不是结过婚吗,他是我们这儿最熟悉的了,离婚流程一整套呢……”

“呸!头儿听着呢!”

郭旭东震愕地嘘声,忽然,耳边传来一道连名带姓的沉怒声:“郭旭东,这艘船艇是有孕妇在里面分娩了?”

“啊?是、是啊,不是孕妇□□,确确实实是分娩,我们昨天审完了,医院出的报告。”

张初越看着那份结案陈词震怒:“怎么没人告诉我!”

“啊!”

电话那头众人开始慌张:“你没说吗?”

“不是你说的吗?”

“当时没审完我说什么?”

“头儿让我们自己审啊。”

“他什么时候弄错过啊?”

“难道是我们弄错了?”

……

郭旭东战战兢兢握着手机问张初越:“头儿,那个,这问题严重吗?”

张初越翻着那电子报告看了无数遍,放大缩小,里头温霁的名字后面赫然写着:协助孕妇分娩并将新生儿安全送抵医院……

张初越这辈子做事,从来没弄错过。

从来没未审就先入为主,从来不会不敢进那间审讯室,从来不会紧张到烟蒂火烧手,从来没想过会在她抱着那个小孩的时候,就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她。

“吧嗒”

后排车座门被突然拉开。

有姑娘风风火火地进来,身上带了股茉莉花香,她一把扯下他挂在车椅后背的外套,盖在身上,说:“我要换衣服,你把车窗的电动帘子拉上。”

午后的树影荫蔽,无人问津的老巷边停着辆窗户暗闭的车。

男人靠坐在驾驶座上,听着身后有拉链声响,窸窸窣窣的衣料声,而后是高跟鞋被踢到地毯上。

他说:“你知道骗婚怎么判刑吗?”

温霁侧躺在后排长座上,刚洗过的车敞亮干净,她盖着张初越的外套开始脱腿上的裙子,闻言无所谓道:“无期徒刑?死刑反正是废除了吧?”

张初越拧开矿泉水瓶。

唇裹住细小流水的瓶口猛灌,而后手肘推开驾驶座的车门。

剩余的水在他指间流尽,他拉开后排座位的车门,硬挺地闯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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