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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婚前夜亡夫回来了

第 75 章

奚昭就势往他旁边挤了挤,将她记得的几句词全讲给太崖听了,又道:“问星死后,那道士还跟月楚临见过一面,跟他说什么要按卦象找人,再把找着的那人的魂线,跟问星的系在一块儿——虽然有些离谱,但你说要找的人会不会是我?”

她觉着离谱,是因这都是一百四十多年前的事了,为何要等这么久?

而且她是穿书,那道士要是能算着她的出现,那也太离谱了。

太崖思忖着问:“奚姑娘可记起来月府之前的事了?”

他先前听说过,她掉入恶妖林时失了忆,入府后也没恢复。

奚昭自是不能随便说出穿书的事,便问:“这两件事有何关联吗?”

“或许。”太崖稍顿,“若奚姑娘想知道以前的事,亦可以像今日这般,让人进识海里去。如此,以往的事便能知晓得一清二楚。”

奚昭又摸着黑,手按在他脑侧往旁一推。

“想都别想,我宁愿什么都记不得。”

太崖笑一阵,捉住她的手,慢条斯理地塞进被里。

又道:“什么都不记得,奚姑娘出府后是打算掷骰子,扔到何处去何处么?”

“肯定得带份舆图啊,哪儿好玩就去哪儿。”奚昭不打算跟他说得太详细,“白日里在外面听那小童子提起执明山庄——那是什么地方?”

太崖一时没应。

房中仅能听见八方道玉盘转动的声响,恰如金石相撞。

良久,她才听见他道:“以前在那儿住过。”

奚昭起了兴致:“住过多久,好玩儿么?”

太崖缓声说:“几百年光景。算得有趣,不过你多半不会喜欢。四季潮热,冬日里也鲜少落雪,满是各类虺蛇毒物,稍不留神就会被咬着。除了那寻找奇珍异宝的,几乎没有人族进去。”

奚昭:“……那是你家吧。”

闻言,太崖笑出了声:“往日算是,如今早已不见——奚姑娘,眼下还无困意么?”

“有些。”奚昭侧躺着,闭起眼和他说话。

方才看见那些影子时,她被惊得睡意全无,这会儿又断续来了困意。

又闲扯了几句后,再没人出声。

过了一两炷香的工夫,太崖忽唤道:“奚姑娘。”

好一会儿,奚昭才在睡梦中模模糊糊应了声,明显已经睡着了。

他俩皆是侧卧着,房中漆黑,但太崖勉强能视物,隐约看着些她的面部轮廓。

他缓移过手,将她搭在前额的乱发拂开。

“昭昭。”他又唤了声。

“嗯……”奚昭还是应得含糊,连眼睛都没睁,近似梦呓。

太崖轻而又轻地碰了下她的额心,低声道:“明日见。”

**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外面已是天地共白。

上午,奚昭本来想找个由子在府里逛逛,也好找着那道士。但还没来得及说,月

楚临便邀他二人去府中水榭看雪。

想到那处水榭离月问星跳湖的地方不远,他俩索性应下。

到水榭后,小童子给三人斟茶。

“奚姑娘,请用茶。”小童子笑着说,“这是引的山涧清泉,姑娘定会喜欢。”

奚昭道谢后接过,忽又记起太崖之前跟她提过一嘴,说是识海中的东西不能随便吃喝,就只捧在手里。

但那小童子应是鲜少和人族接触,对她颇为好奇。递完了茶,又对她说:“奚姑娘,要吃些果子么?这些都是刚摘的新鲜果子,味道可甜。”

听他提起果子,坐在对面的月楚临垂眸,看了眼桌上的几样果盘。

这些果子是他吩咐送来的,粗略扫过一眼后,他温声道:“玉童,走时将冬枣梨子撤去吧,另多拿些橙橘、灵果来。”

几乎是未经思索,这些话就脱口而出。

刚说完,他便怔住了。

视线仍旧落在果盘上,余光却瞥着对面的奚昭。

在昨日之前,他和这人分明没见过。

更谈不上熟悉。

可一见着那些果子,他竟下意识认定她会喜欢什么,又不爱吃什么。

为何?

小童子应好,再不催促奚昭喝茶吃果,端着果盘便跑了。

月楚临缓抬起头,不露声色地望向奚昭。

再三看过后,他确定昨日之前没见过此人。

既如此,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又从何而来。

他正思忖着,一旁的太崖忽道:“见远,这般看着昭昭,是有什么话不好意思开口么?”

本是一句含笑打趣,却令月楚临心底漫起一丝慌意。

昨日听太崖的意思,他与这人族女子已有意结契。

已定下结契的事,她就算得是友人之妻,越矩打量实属不该。

他收回视线,神情温和:“并非。只不过看奚姑娘有几分眼熟,似在哪里见过。”

“是么。”太崖笑道,“昭昭喜欢四处耍玩,指不定在何处见过一面——见远,之前听那小童子说,伯母行了善事,收留了一位道人在府中?”

月楚临原还有些心不在焉,听了这话,陡然回神。

“嗯,暂居府中罢了。一个疯疯癫癫的道人罢了,只当他不在。”他显然不想提起此事,话锋一转,“你与奚姑娘的事……执明山庄的人可知道?”

“尚未告诉他们。”太崖说,“待冬至过了,再与昭昭去那儿。”

月楚临心绪难定,奚昭却丁点儿没察觉,而是捧着杯茶四处乱看。

忽地,远处一片白皑皑中冒出道人影。

步伐虚浮,穿得潦草,正是那个道人。

她一面盯着那道人,再曲肘轻撞了下太崖。

太崖会意,对月楚临道:“险些忘了一事,这些天昭昭有些头疼,得按时辰吃药。早上出来得急,药也没带在身上。见远,我先带她去将药吃了,再来找你。”

头疼?

月楚临又看向奚昭,斟酌着问:“可需要请医师来看看?”

“不用,都是惯常吃的药。”太崖笑眯眯地说,顺便牵过了奚昭的手。

他俩站起时,月楚临的目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顿了瞬,又移开。

“身体为重,若是头疼得紧,还是在房中歇息为好。”

奚昭道了声谢,便和太崖一起出去了。

刚拨开水榭四周挡风的帘子,她就加快了步子。

两人循着道人离开的方向追去,远离水榭后,奚昭忽看见一道熟悉人影。

是月问星。

眼见天又开始落雪,她没打伞,身边也无人照看。

而是独自一人在湖边打转。

奚昭原本想当作没看见,直到望见月问星停在了某处。

她站着的那位置是片矮竹。

现下的月府里,那处并无矮竹,而是砌了座湖上桥。

月问星折了根竹子,蹲下了身,在地上划着什么。

奚昭顿了步:“道君,咱俩分开走吧——方才那道人去了那边的竹林里,我去看那儿看看。”

她指了下月问星所在的地方。

太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好。”他松开手,“若有何事,直接捏一捏符囊,我便能知晓。”

奚昭点点头,脚步一转,径直往月问星所在的那处去了。

她没急着上前,而是躲在一块石头后悄声观察着月问星。

想到太崖说过的影子畸变,她有意看了眼她的影子。

眼下正是雪天,灰蒙蒙的天光下,影子并不明显,也难以观察到什么。

她耐心等着,直到月问星离开,从石头另一端经过后,她才探出脑袋飞快望了眼——

映在雪面的影子颜色非常浅,几不可见。

但最为怪异的地方不在这儿。

像是被刀砍断了一样,那道影子的底端并没有与脚边相连。

仿佛随时都会被弃下。

奚昭又看了几眼。

的确没看错。

月问星的影子竟像是断开了。

又等她走远,奚昭快步走至湖边。

她蹲下了身,在雪地里仔细搜寻着。

将月问星站过的地方全都搜寻了一遍,奚昭终于找着了她留下的痕迹——

是一片古怪的符文。

因着是用竹枝在雪上画的,看不大明晰,也瞧不出有什么特殊含义。

奚昭从芥子囊里翻出纸笔,尽量记下这符文的模样。

记下符文后,她又四处检查着,以确定没漏下什么线索。

足足看了一刻钟,再没其他发现,她便收好纸笔,准备去找太崖。

这湖边的草地落了雪,又混着泥水,本就容易打滑。加之是下坡,她刚往后退一步,忽觉脚下一滑,身子往后仰倒而去。

但她并没摔着。

有人从身后接住了她。

一手托在她背上,另一手则握着她的胳膊。

奚昭下意识偏头看去。

“月公子?”她一怔。

不是。

这人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竟连一点儿声音都没听见。

“奚姑娘,”月楚临松开扶着背的左手,另一边仍握着她的胳膊,“湖边泥水多,走路万要小心。”

“多谢月公子。”奚昭视线一落,看了眼他的手,“我没事,便是摔了也不打紧。这地上都是厚雪,摔着也不疼。”

月楚临松开了另一只手。

“正是有雪垫着,才更要小心。这些石头竹子藏在雪上,难以看见。”他稍顿,“奚姑娘已服过药了么?如何一人在这湖边。”

他眼神稍转,望了下四周。

“也未瞧见太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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