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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家哥哥是恶狼

第三章

蓝觅喜欢蓝色,喜欢喝放光了气的可乐,喜欢熊玩偶。

夏承斌十分了解她,强硬赶走她不容易,哄开心了却是小菜一碟,於是当他把无气的加冰可乐递给她,又给她看了挂有她衣服的房间之後,蓝觅那愤怒的小火苗就烟消云散了。

她开心的跳进房间,拿起床头柜上的熊玩偶抱在怀里,然後喜笑颜开的说:「阿承哥你不赶我走了是不是?这个房间是我的吗?这麽大的房间是给我的……喔,还有阳台!」

看她这麽开心,夏承斌更是没办法了,「嗯,你就住这间。」

蓝觅欢呼了一声,纵身一跃跳上了床,然後打了几个滚,最後翻身跪起来,咬着唇看向夏承斌,脸上的表情由喜悦变成了小心与试探,「你真的不会赶我走了吗?阿承哥,我真的不会打扰你太久的……我知道自己不该任性撒泼,不过你不会怪我的对吗?」

她吐了吐舌头,把熊玩偶挡在胸口,缩着肩膀看他,「阿承哥,你生气了吗?」

「我看起来像是生气了吗?」夏承斌无奈的摊手。

「不像。」蓝觅笑起来,摇头,「阿承哥不会跟我生气的。」

「嗯。」夏承斌看她的样子忍不住也跟着笑,满眼都是宠溺,「我不会生你的气。」

「谢谢你,阿承哥。」蓝觅放心下来,抱着熊玩偶仰面又躺了下去。

「不过你不可以到处乱跑,想去哪和我说,我会让人接送你。」

夏承斌虽然心里打着暂时妥协、但最终还是得把她送走的算盘,不过就算留她在身边几天,也不得不小心保护,「我会让人二十四小时保护着你,或许会有些不自在,但……」夏承斌一停,看了眼在床上躺着的蓝觅,问:「觅觅,你在听吗?」

回答他的是均匀的呼吸声。

夏承斌走过去,发现蓝觅已经抱着熊睡着了,被绑架之後蓝觅就一直被驱赶,因为和他呕气也没有好好休息,所以她现在应该是累极了。

夏承斌摇头,扯开她压在身下的薄被盖上去,接着他走到窗边将窗子锁好,又把窗帘拉上,而当他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却听见床上的蓝觅突然呓语了几句,然後开始细细的啜泣,似乎在作恶梦。

夏承斌几步走过去,紧张的俯首看着她。

蓝觅的小脸煞白,发丝被汗黏在鬓间,小手在被子上无力的抓挠,夏承斌几乎是下意识的爬上床,将她瘦小的身躯搂在了怀里,那双握枪的宽厚大掌此刻熟稔的在她背上抚拍,好像一个照顾小妹的大哥一般,他的怀抱令蓝觅安稳了下来。

夏承斌低下头,近距离的打量她秀致的五官,蓝觅俨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幼稚单纯的小女孩了,她已满二十岁,不只是脸,她的身材也这麽告诉夏承斌。

夏承斌近距离的感受着她凹凸有致的线条,渐渐的,竟升出了一种不该有的慾望。

此刻她的头垫在自己的胸口,小手无力的搭在他的大腿上,柔软的胸部正随着呼吸在他的腹肌上起起伏伏,虽然他年长她十二岁,虽然他一直以来都当她是亲妹妹,可他还是无耻的硬了。

就在他准备放下这个熟睡的小女人,跳下去做几个伏地挺身的时候,她醒了。

蓝觅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看见夏承斌之後眼底闪过了一丝安心,然後下意识的反手搂住了夏承斌,小脑袋瓜在他的胸口蹭了几下,依赖的模样好像在父亲怀中撒娇的女儿一样。

夏承斌的手松了松,露出了略带紧张的笑来,「醒了?」

他闪躲似的移开目光,「你才刚睡了不到五分钟,怎麽就作恶梦了?我看你在哭,所以就……」

蓝觅闭着眼摇了摇头,没有说什麽。

这个梦魇纠缠了她好几年,就算是浅眠也会梦见,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就算被陌生人绑去了破旧厂房她都不曾掉过泪,可每每回想起梦中的那一幕,她就会恐慌无助到无法呼吸,好像深海中的浮萍,必须要抓住什麽才能使自己不被淹没,於是她更加用力的搂着夏承斌,突然有一种把什麽都倾诉出来的冲动,可她还是忍住了。

虽然怀抱还是那个怀抱、人还是那个人,似乎什麽都没有变,但其实还是有什麽改变了。

蓝觅的眼泪温热了夏承斌坚硬的胸膛,单薄的衣衫之下,纠结的肌肉之上,是同样纠结的斑驳伤痕。

咸涩的泪似乎渗入伤口,令夏承斌微微刺痛,他搂紧了蓝觅,没有发问,将她突如其来的眼泪归结为对这几天发生事件的恐惧,於是他像数年前那样温柔的抚拍着她的背脊,直到怀中人变得不再那麽颤抖、直到她的抽泣声趋於平稳、直到她再度睡去,夏承斌没有试图将她放下,就这样静静的搂着她,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翻腾。

暂时留她几天吧,为了帮助她,也为了帮自己。

夏承斌的原计划是暂时把她留下来,安抚好情绪之後再委婉的把她送走,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完全打破了夏承斌的计画,也让他醒悟,自己一直以来不去打听蓝觅的情况是多麽的愚蠢!起因是他在安抚好蓝觅之後,便开始寻找蓝觅现在的住处和父母的所在。

这麽多年他对蓝觅一无所知,是因为他刻意回避,不过这并不代表夏承斌没有找到她的能力,要知道,他别号御人,最擅训人、寻人,这世上,还没有他找不到的人物,所以几乎只用了几个小时,他就已经弄到了几年之间所有与蓝觅有关的资料,而正是这些资料,令夏承斌在几天之内又被雷劈了第三次。

蓝觅的父母早在三年前就去世了。

夏承斌在看见这个消息的瞬间就立即站了起来,脱口而出,「不可能!」

前来送资料的廖淳被他吓了一跳,说明,「老大,是车祸,他们当场就……」

夏承斌的目光唰的射过去,又让廖淳一哆嗦,乖乖闭嘴了。

夏承斌下巴的线条紧绷,眉头拧成川字,一双向来阴翳的眸子此刻瞪到了最大,眼眶有些发红,悲恸的情绪在他胸腔燃烧汹涌,几乎就要化成眼泪漫了出来,不过他是没有眼泪的,他就这样死死的瞪了廖淳一会儿,便又坐了回去,用手抵住双眼,「给我一支菸。」

廖淳立刻摸出一根递上去,又为他点燃。

夏承斌深吸了一口,喉结滚动,接着烟雾自鼻中扑出。

再擡眼时,发红的眼眶已经恢复了正常,只剩下燃烧过後的阴霾灰烬,他夹着菸的手指仍有些微颤,令菸头上的火光更加闪烁,夏承斌凝视着香菸,陷入了沉思。

他是个孤儿,一直独自居住在爷爷留给他的日式小庭院里,而蓝家三口就住在他的对面,在他惨澹的少年时期,蓝家夫妇一直对他照顾有加,直到他二十五岁离开了一直居住的彩虹镇,才与他们断了联系。

最初不联系,是因为夏承斌混得太过凄惨,没脸回去;而後来不联系,则是因为夏承斌加入了狼王府,更不敢回去,可就是因为这种懦弱,让夏承斌时隔七年先听到的竟是蓝家夫妇的死讯。

他又阖上眼,微微仰头,直到廖淳腿都站麻了也一言不发,而这时候,突然传来咚咚的下楼声,夏承斌眉心一动,睁开眼的瞬间门也立即被推开了,是蓝觅拿着一张纸跑进来,「阿承哥,你帮我看看这个大学志愿表,我……」她说了一半,终於察觉气氛不太对。

夏承斌一脸凝重的捏着菸不抽,廖淳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蓝觅拿着表後退了几步,大眼睛一转,「我打扰到你们工作了吗?」

问句石沉大海,没有人回答她。

夏承斌纹丝不动,廖淳看看他又看看蓝觅,默默的抹了抹额角的汗,而蓝觅悄悄的吞了口口水,以为自己做错了什麽,於是捏着志愿表准备退出去,「不、不好意思,你们继续忙,我一会再来好了。」她退到门口,倏的一转身,准备溜之大吉。

然而这时候,夏承斌叫住了她,「表拿来我看看。」

蓝觅猛地停住,回过头不确定的看着他,「现在?」

夏承斌从抽屉里拿出菸灰缸,把菸头捻灭,又面无表情的弹去手指上落下的菸灰,「嗯。」

蓝觅小心翼翼的走回来,又看了眼廖淳,然後把表递过去,「喏,就是这个。」

夏承斌单手接过,头都没擡,「你可以出去了。」

廖淳自然知道说的是自己,於是如获大赦般滚出了房间。

这下紧张的变成了蓝觅,她感觉阿承哥的心情好像不大好呢,所以也不敢多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他仔细的把表格看了一遍一遍又一遍……是的,他真的看了好久哦,蓝觅忍不住动了动发麻的双脚,试探性的叫他,「阿承哥?」

夏承斌这才擡起头,「怎麽了?」

蓝觅指了指表格,「看完了没?你看了好久呢……」

夏承斌这才意识到自己在看表格时走神了,於是把文件往前一推,又顺便合上了看到一半的资料册。

他低眸思忖了片刻,然後缓缓擡头,却将目光投放到了志愿表格上,「你离家出走,那麽学费该怎麽办?」怪不得从一开始就觉得蓝觅有些奇怪,原来是有事瞒着他,而她为什麽要隐瞒,夏承斌不想直接逼问,於是轻轻试探。

蓝觅决定拖延,「缴费前我就回家了。」

夏承斌若有所思,「伯父、伯母想让你上什麽大学?」

蓝觅思忖了一下,小心的说:「医学类的,可是医学太枯燥了,我不喜欢。」

夏承斌点头附和,「是,很无聊的学科。」说完他擡起头,看着蓝觅笑了笑,「那你就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拿表格来给我看做什麽?我毕业已经很多年了,不太了解现在报考的热门科系是什麽,恐怕没办法给你提供什麽帮助了,觅觅。」

蓝觅失望的叹了口气,「是哦?可我自己现在也不知道选什麽好了……」

夏承斌很想提出她话中的漏洞,问她那还离家出走做什麽,可他还是吞回了这个问题,随手将资料册放回抽屉里,然後拿着表格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习惯性的摸了摸她的头。

「不急,表格今天还不用交不是吗?放松一下,好好的想一想自己打算做什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麽,然後我们把你喜欢的专业分门别类,好好筛选一下,怎麽样?」

蓝觅笑起来,「嗯。」是啊,不着急,阿承哥总是有办法的。

之後夏承斌又陪她去楼下吃了点水果,就出门去办事了。

蓝觅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关好上锁,然後把表格放到床头柜的抽屉里,接着打开衣柜里的暗格抽屉,拿出一个信封,她拿出信封里的钞票,坐在床上细细的数了一遍,然後又小心的放回去,贴在胸口上摸了摸。

虽然钞票在手,但蓝觅还是开心不起来,因为这只是大学第一年的学费而已,除去生活费、教科书费,她的住宿费都掏不起了,於是只好硬着头皮来投奔这个几年没见的哥哥。

父母突然离世之後,她就被强制性的从蜜罐子里给揪了出来,当求助亲戚却屡遭碰壁之後,蓝觅才明白,已经不会再有人像父母那样宠着自己,也不会有人无条件的帮她,她只能独立。

但理想和现实总是有一定的距离,蓝觅虽然有一颗独立的心,但却只有支撑自己信念的小身体,父母留下的钱只够她勉强完成在俄国的学业,根本没办法再支付大学学费了,即使蓝觅拚了小命的打工赚钱,也只赚到了大学第一年的学费。

走投无路的时候,蓝觅在通讯录上找到了夏承斌的名字。

通讯录的扉页,手机号的每一个数字分别用不同的彩笔书写,末尾还画了一个小桃心。

阿承哥,即便全世界都抛弃了我,你也会帮我的,是不是?

面对蓝觅的隐瞒,夏承斌选择了装傻。

在知道真相之後,他找到了蓝家夫妇下葬的墓地并抽空去做了祭拜。

在墓碑之前,他微微躬身,放下了一束白色雏菊,然後凝视了篆刻上去的字半晌,突然就有些明白蓝觅隐瞒的理由了,自尊,或许就是这简单又沉重的两个字,她急需帮助,却又不想让自己和她一起分享痛苦与难过,於是选择了隐瞒。

不管猜得正确与否,他都不想问。

就算那些伤痛不会消失,但夏承斌也不想亲手将其揭开。

带着装傻到底的决心,他回到了公寓中,不过蓝觅却不在,於是他默默拧眉收了黑伞,黑色西装上还有零星的雨渍。

夏承斌坐到沙发上,双臂微微伸展,叫来佣人为他倒了一杯冰水加柠檬,阴沉的表情、呼来喝去的语气,完全和蓝觅在场时不同,不过佣人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人格分裂,恭敬又安静的将水倒给他。

临走之前,夏承斌开口了,「蓝觅人呢?」

佣人吓了一跳,连忙又说:「上午就出去了,没说去哪。」

夏承斌点头,挥手让她下去,然後从口袋里摸出一支菸点上,然後只吸了一口就开始凝视着微亮的菸头发呆,思考了一会他又掏出手机,一手拿菸,一手将听筒贴到了脸侧,几秒钟後,对方立即接通,夏承斌冷声说:「蓝觅去哪了?」

对方报了一个名字。

夏承斌拧眉,「一间咖啡厅?她去哪里做什麽?」

对方又说了一句话。

夏承斌眉头拧得更深,「嗯」了一声,然後说:「她求你保密,你就答应,我装作不知道。」挂断电话後,他又开始看着菸头想事情,直到香菸燃到了最後,在几乎烧到手指的时候,他才将菸捻灭,继续点燃第二根,但却仍旧只吸一口。

当他抽光一整盒菸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听保镖说,蓝觅会在六点之前回来,现在已经五点三十分。

夏承斌又叫来佣人,让她将菸蒂和菸盒都收拾乾净,不留痕迹。

接着他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下经过了一个下午还是有些阴湿的西装,换上了新买的一套居家服,浅蓝色的针织衫和灰色的运动裤,这套行头在他以黑白为主色调的衣柜里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想来也是,身为一个黑帮成员、职业杀手,你要求他穿得花里胡哨也确实不现实,不过现在,他不仅是个杀手,还是一个哥哥。

於是哥哥夏承斌换上了专门为蓝觅准备的衣服。

他换上了居家服,又洗了个头发,让原本梳到脑後的黑发变得柔软自然,最後他来到书房,拿起了前不久蓝觅给他的志愿表格,将拟好的腹稿默想了一遍,然後拿着表格下楼,这时候,蓝觅刚刚进门,时间算得刚刚好。

佣人立刻上前接过了蓝觅手中的碎花雨伞,然後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厨房里。

蓝觅梳了梳濡湿的浏海,一擡眼就看见了楼梯上的夏承斌。

「阿承哥。」她打了个招呼,笑容有些不自然。

「早知道下雨,就该穿得厚些,快去洗个澡,不要感冒了。」夏承斌嘱咐。

「你什麽时候回来的?我吃过午饭出去的……」蓝觅试探的问。

「才回来不久,今天警署案子比较多。」

「哦。」蓝觅松了口气,但却没有完全放松,「我闲得无聊,去附近咖啡厅喝了点东西。」

「最近确实把你憋坏了。」夏承斌缓缓下楼,双手插着裤口袋,装作什麽都不知道。

「既然最近没什麽麻烦发生,出去走走也好,只是记得一定别离开保镖,哦,对了,给你这个。」他走过去,抽出一只手,指间夹着一张信用卡,在蓝觅错愕的准备拒绝之前,他开口,「这钱算是借你的,等你回家再还给我也可以,而且这段时间你出去确实需要钱不是吗?」

蓝觅想了想,还是摇头,「我不需要买什麽东西了。」

夏承斌的手没有收回来,「可是我需要,我家的佣人从来不晓得我爱吃什麽、不爱吃什麽,而我相信,你还是记得的吧?所以平时没事,你也可以和佣人一起买买菜,就当成是房租了。」

他擡了擡手腕,面露笑意的凝视着蓝觅,「怎麽样,嗯?」

蓝觅动摇了,「你家佣人做多久了?」

夏承斌想了想,「一年了吧,不过你知道我不太爱使唤别人的,所以很少对饭菜提意见。」

蓝觅面露同情,「阿承哥,你就是太善良好心了。」

厨房被无辜冤枉的佣人听到这个形容词险些一头栽倒。

夏承斌则是面无表情的接受了这个形容,「佣人也不容易,好了,收下这张卡吧,手很酸。」

蓝觅最终还是收下了信用卡,夏承斌也完成了他的第一步,接下来两人开始吃饭,期间交谈得比较融洽,直到後来他提到了报考学校这件事,这也就是他的第二步。

蓝觅比较倾向於报考生物类的,而夏承斌则是支持她报考文学语言类的。

夏承斌有信心能说服蓝觅,是因为抓住了她的两个弱点,第一,她根本不是为了志愿而离家出走的,所以生物也不是非学不可;第二,她没有钱。

於是夏承斌开腔了。

先是学科问题,「女孩子还是比较适合学文学,有气质。」

蓝觅瘪了瘪嘴,「可是我还是比较喜欢研究类的,文学好枯燥。」

夏承斌变了个战术,「你想要考研究所吗?」

蓝觅自然不想考,她可不想再多几年的学费要交,於是说:「不想考。」

夏承斌早就料到,「如果学这一类,最好考研究所,这样才能涉猎更深,就业前景也不错,如果你不考,仅用四年的时间只能学习皮毛,对於未来的工作没什麽实质性的帮助,你觉得呢?」

他停顿下来,看着蓝觅,在她点头之後继续说:「文学类的就比较好了,如今企业中的秘书、文职人员之类的工作都不错,你有考虑这些吗?」

蓝觅又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十分有道理。

虽然胜利在望,但夏承斌却没有继续,而是说:「好了,吃饭吧。」

开饭後,餐桌旁的蓝觅似乎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早早的就放下了筷子,扮演着哥哥角色的夏承斌知道不能管太多,管多了也不能让她看出来,所以很贴心的让她休息一下,不用陪自己吃饭了。

蓝觅走後,夏承斌也跟着放下了筷子,脸色一沉,「菸、威士忌。」一分钟後,神出鬼没的佣人张嫂又悄无声息的出现,将香菸和威士忌放在他眼前,然後俐落的将餐盘收走。

夏承斌抽菸只吸一口,喝酒只喝一杯。

抽菸频率不定,而喝酒就只有在晚饭後,而且只喝不加冰的威士忌,其余的时间都喝冰水加柠檬,他的生活状态使他周围的朋友都捉摸不清,古怪得没法用健康不健康来衡量,不过在蓝觅面前,他是菸酒均不沾的。

夏承斌点上菸,吸上第一口,然後在菸味犹在的时候喝上第一口酒,菸酒下肚之後他才吐出一口气来,然後往後一靠。

十几分钟後,廖淳打来了电话。

夏承斌按了免持听筒键,夹着菸不动弹,只是报上一个名字,「去查这家咖啡厅。」

廖淳明显愣了一下,他明明是打电话来说事情的,怎麽反被使唤?

在他呆滞的时候,夏承斌又开口了,「查到之後立刻收购,前老板?把钱给够,然後把他们一家送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说完也不等廖淳答话,就挂断了电话,然後把手机一推,又喝了一口威士忌。

将菸和酒都抽完、喝完之後,夏承斌上楼去洗了个澡。

洗乾净了菸味、酒味,他去楼下张嫂手里拿过水果和橙汁,转而敲响了蓝觅房间的门。

蓝觅已经换上了海蓝色的碎花睡衣,黑发随意的绑在头顶,小巧的鼻梁上架了一个红框眼镜,开门之後,便看见了夏承斌一手端着托盘,一脸温和笑容的站在门外,「看你晚上没吃什麽东西,所以给你准备了些水果和橙汁。」说着往房间里看了一眼,「在忙吗?」

蓝觅连忙摇头,让他进来,满眼感激,「阿承哥你还帮我准备了水果?真好。」

夏承斌笑笑,把托盘放到桌子上,然後状似无意的扫了眼她桌上的表格,「在填志愿?」

蓝觅凑过来,拿起一个紮有牙签的水果放到嘴里,含糊不清的说:「没呢,还在犹豫。」

她咀嚼着苹果,一脸犹豫,「你说的有道理,我想毕业以後就找工作的……可是文学专业也有很多种,而且台湾有这麽多所学校,我根本不知道该选哪个。」

夏承斌拿起表格看了看,随口道:「你对学费有要求吗?」

蓝觅眨眨眼,「学费也是我可以要求的吗?」

夏承斌说:「不是由你要求,只不过每所学校的学费是不同的。」

蓝觅眼睛一亮,可以便宜点?她连忙问:「哪所学费比较低?」

夏承斌眼看鱼儿上鈎,笑道:「一般私立大学学费会比较不同,而按照你的要求,要有文学专业,这样就又可以筛选出一部分,接着最好可以让你辅修生物类,满足你的兴趣……这样来看,报考的范围就小了很多,不是吗?」

蓝觅佩服的点头,暗暗感叹阿承哥真是考虑得太周到了!

在她崇拜的目光中,夏承斌提议,「报考简章还在我那里,我回去帮你筛选一下,明天告诉你结果,怎麽样?」

「这样太麻烦你了……」

「不会,局里刚解决了一个案子,明天我休假。」

「那……」正好明天蓝觅打算再出门去碰碰运气找工作,所以就说:「那就谢谢你啦!」

「别这麽客气好吗?」夏承斌计成,看了眼她随意的打扮和素面朝天的小脸,不打算再多留,「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吃了水果就睡吧。」嘱咐过後,他离开了蓝觅的房间,房门一阖,优雅的笑容就在他的俊脸上消失了。

夏承斌回书房後又拨通了廖淳的电话,开门见山的说:「我要那家咖啡厅明天就关门,是的,很奇怪吗?就是明天,再废话,你就跟着他们一家人滚出台湾。」

挂断了电话,夏承斌坐到桌後,又点上了一支菸。

菸头明灭,映着他阴沉不定的眸子,不出意外的话,蓝觅明天还是会出去找工作,他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在他的保护下,蓝觅完全没必要出去辛苦工作,更何况社会鱼龙混杂,蓝觅单纯又漂亮,免不了被心怀不轨的混蛋们觊觎,想到这里,他开了手机,找到雷少决今天发给他的那则简讯,上面只有一个学校的名字,宜尚女子大学。

蓝觅这种单纯的性格,不该去复杂的社会,也不该去混乱的大学,女子大学,这才是适合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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