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晚辞

花自飘零（二）

皇后面色大变，竟不顾场合惊呼出声：“郡主，你可想清楚了……”

浩玄淡瞥她一眼，她这才发觉自己的失仪，有些尴尬地扯动唇角道：“郡主，太后怕是会舍不得，她是那样喜欢郡主。”

浩玄略一凝神，沉吟片刻后问道：“安华，朕问你，你的心意是否已决？”

安华抬首迎上他的目光道：“回皇上的话，安华心意已决，必定为两国的友好往来作出努力……”她犹豫片刻后继续说道：“安华最崇敬的便是明妃昭君，如若能够成为她那般的人物，此生便已无撼，还望皇上成全。”

我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方才的惊艳还未来得及在我眼前褪去，此刻我看不见她的脸庞，我更无法想象她此时的从容，明明是爱着浩玄的，为何要放弃入宫为妃的机会而愿意与临月国联姻呢？如今太后与皇后都极力要将她安排在浩玄的身边，难道这些都非她所愿？此刻的选择难道真是她所要的？

皇后勉强露出笑意：“郡主未必是最合适的人选，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她望着浩玄，似是征求他的意见：“臣妾以为此事不宜操之过急，皇上以为如何？”

浩玄并不对皇后加以理睬，只是平静地望着一如她那般平静的安华，仿佛大为所动：“如安华已经决定，那么朕必定会成全你。”

安华似乎有些失神，半晌过后才拜倒叩谢：“安华多谢皇上的成全，必定不会让皇上以及皇后失望。”

在这一个瞬间，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安华她要的不过也是“愿求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罢了，如此简单的一个心愿却无法实现，只因她爱上的那个人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一切的一切便也都成了奢望，她说她不能奢望更多，只因他已有了那个白首不相离的那个人。她并非不愿入宫，并非不想与浩玄厮守，或许她只是不想进入这个如同无底黑洞的后宫吧！

她突然转首，对着我凄然一笑，在那个笑意里我看到了她的绝望以及燃起的新的希望，或许她可以在临月国找到她真正的幸福。

我回以一个微笑，却突然瞥见坐在我对面的温锦似乎有些失落，而他身后的奇怪随从也陷入了沉思当中，我淡淡扫过每一个人，似乎每一个人都若有所思，除了皇后之外，却也无人反对。

“皇上……”皇后幽幽地开口，仍不放弃阻止安华联姻的念头。

浩玄略不奈地向她一摆手，冷声说道：“皇后什么都不用多说了，既然安华心意已决，怕不是你一言便会改变的。”

皇后无奈地轻声叹息，终是放弃了继续说下去。

浩玄示意他身后的徐贵和道：“传朕旨意，特封安华郡主为柔仪公主，联姻临月国皇子。”徐贵和恭敬地躬身退下。

温锦与随从对望一眼，皆无奈地摇头，不过片刻，温锦便起身，作揖道：“温锦代临月国主以及皇子殿下谢过哲宗陛下。”

他的随从的目光突然飘向我，我一怔，分明看到了他眼中一抹邪魅的笑意，仿佛饱含深意，然而我却不知道他的意思。他的目光久久不曾移开，作为一个普通的随从，也未免太胆大了些，一边的灵妃忽地漾出一抹令我看不透的笑容，她的目光随着那随从看向我，笑意更浓，看着我的眸光缓缓透出淡淡的柔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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