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虐渣指南

“你要去吗？”

施钟宴把电脑放置一边，借着微弱的灯光探寻着肖霁的意思：“如果想，我会陪着你。”

肖霁是想去的，有些事情和人总要断的干净，他不能让自己再深陷淤泥之中。

额间两侧的发丝还有沾染着水，顺着发夹滴落下来，他一抬头那水珠就滑落了下来，他眼尾被水汽蒸的通红，一路顺着眼角滴落下来，他肤色白的异常，抬眼之间全然是小心。

气氛有几分旖旎，肖霁眼眸很黑，他直直看着施钟宴，摇头：“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的。之前说给我安排人，这样就可以了。”

他又低垂下头，眼睫颤了颤：“你也有工作，我可以处理。”

施钟宴定目看了他几秒，突然笑出声：“肖霁，我腾了几天时间来陪你，明天是最后一天，我觉得你需要一点底气。”

肖霁掀眼看他，脖颈恍若一折就断，他稍仰起头，看着施钟宴久久没有说话。

肖霁同罗觉约好了时间，很早就在医院楼下等着，施钟宴坐在他身边敲电脑，时不时会发出键盘按动的声响。

他无端紧张起来，不断的深吸着气。

“肖霁。”

施钟宴喊他。

肖霁侧头：“嗯？”

他神色认真，在等待着施钟宴的话。看着施钟宴拿出东西，轻轻放在他的外衣口袋里。

突如其来的重量让他一懵，指尖滑落进口袋，触碰到冰凉的一瞬间就惊愣住，他仔细摩挲着，在意识到什么东西的时候瞪大了眼。

——是把匕首。

“施总……”

肖霁不解：“这是要我——”

施钟宴：“要你保护好自己，我怕对方会对你做什么。毕竟隐藏了这么长时间。”

“我……”

肖霁话还没有说话就被前排的助理打断，提示他罗觉来了。

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也剩下不到十分钟。这是罗觉的休息时间，肖霁曾经在这个时间段找过他。

施钟宴眉眼稍低，他语气很令人安心：“去吧，一切回来再说。”

肖霁闭了下眼，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熙攘的人群让肖霁的背影不断远离施钟宴的视线，看着两个人碰面，才点了根烟，幽蓝的火焰微摇晃，擦出火星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身体松弛的往后靠。

助理扭头看他，不大确定的问：“真的不需要派人上前吗？”

施钟宴低眸，反问：“你在担心什么？”

“罗觉在肖霁生病那几天，态度很奇怪。应该是喜欢他的。”

施钟宴“嗯”了声，他慵懒抬眼，吐出烟雾，半眯起眼：“但肖霁不喜欢他，这就够了。”

“他需要一个成长过程，虽然这对他来说很残忍。但心太软了可不大好，肖霁能力很强。”

施钟宴掸了掸烟灰，低声笑了下：“他如果能舍下这些的话，能带来的利益是你我不能想象到的。”

“不过他调节能力很强，距离他出事才短短几天，就已经开始想尽办法给自己谋寻出路了。”

助理神色微变：“您对他……”

施钟宴掐了眼，他靠在座椅上闭目，淡淡道：“贪心的资本家本就是自私自利的。我不谈其他的，就事论事而已。”

施钟宴轻声喟叹：

“希望他能给我不一样的惊喜。”

肖霁穿过人群，跟着罗觉一路走到了他的诊室，这个点没什么人在。

罗觉拉开椅子，见到他明显很激动，给他倒了杯水就在对面坐了下来：“肖霁。”

“最近还好吗？”

肖霁：“还好。”

罗觉显得拘谨：“这几天我给你打电话，你都没接。我很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如果需要帮助一定和我说，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

他目光如此真诚，真真切切担心着肖霁，可那外表之下的面孔只让肖霁害怕。

罗觉没察觉到肖霁不对劲，他舔了舔唇，把眼镜摘了下来：“肖稚那边有找你麻烦吗？文少言和苏成义居然帮着他，简直难以想象。你现在住在哪里，我找过你没人在，那个地方安全吗？”

他看起来好像真的在担心肖霁。

肖霁看了他几秒，突然就笑出声。他今日穿了件深色外套，是很潮流的款式，他鲜少穿这种，更多比较简约，看起来多了几分倨傲和肆意。

“笑什么？”

肖霁没着急回复他，他捧着水杯，低头看着晃动的水纹，虚虚倒映出他的面容：“很安全，不劳挂心。”

罗觉蹙眉：“说这么见外的话做什么。发布会那天我正在手术，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也没能第一时间去你那里，抱歉了。”

肖霁：“是吗，谢谢。”

“你……你最近身体怎么样，药按时在吃吗？”罗觉说着就按动电脑，“我再给你开一点——”

“罗觉。”

罗觉抬头看过去，只对上肖霁冷漠的眼睛，那双平日十分温润的眼中只剩下他看不懂的嫌恶和悲哀。

肖霁几乎白的不自然的肤色，稍眯起眼，从未展露的凌厉感就出现在他身上，天光投射在他身上，那薄弱的病态又很好的柔和在一起。

他肩膀很薄，身形也瘦了许多。肖霁轻轻坐直身体，似是随口问：“我的病真的可以治好吗？”

罗觉一愣，他手顿了下来，几秒后把眼镜重新戴了回去，他倏然就收敛了情绪，冷静了下来：“当然会。肖霁，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过，你的病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你太过劳累，多休息好的更快。而且你心事很重，这样不好。”

罗觉又放缓了语气：“我知道你着急。但是治病急不得。慢慢来，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记忆恍惚要被他的话拉扯的模糊起来，肖霁紧紧盯着他，忽然觉得一阵讽刺感油然而生，他低眸：“是吗？”

罗觉啊罗觉，你何必如此煞费苦心，苦心经营这不堪一击的谎言。

肖霁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重新打印的报告单，轻飘飘的放在桌上：“不如你看看这个。”

他的态度说的上是恶劣，冷漠。这无端让罗觉小腹绷紧，既惊慌又兴奋。

这样的肖霁，他还从未见过。

罗觉笑着，把纸打开：“让我看看是什么——”

肖霁屈指落在桌面上：“是什么呢？”

罗觉的脸色全然已经变了，他咽了下唾液情绪也淡了不少，将报告单随手撕碎：“你觉得这是真的？”

“施氏机构检测的。你可以去质疑他们。”

肖霁咳了两声，他有些费力的抬眼：“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罗觉，为什么？”

“从一开始你接近我就是有目的，对吗？”

罗觉哈笑一声，他死死盯着肖霁，眼底藏匿着渴求：“当然不是。我最开始是真的很想和你好好相处的。但是可惜事与愿违，你有些方面，是在不适合混杂在这个社会上。”

肖霁歪头，声音轻的要抓不住了：“所以肖稚比我合适，对吗？”

“当然。”罗觉起身，他走到肖霁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肖霁，你永远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或者你知道但是从未关心过。我想要名想要誉，可是你给不了我。因为你自诩高贵，看不起我们这些腌臜事情。”

他摊开手，理所当然：“没人会和钱过不去，更何况我是收益方。而且我只是和肖稚合作而已，我并不喜欢他。肖霁，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我知道我对你做了很不好的事情，可是你要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我也没有办法了。”

罗觉虚伪的笑着：“肖稚只是想要zero而已。他不想要你的名的，你放心，等他厌烦了，倦了，自然就会还给你的。而且现在这样不好吗，你可以休息休息。我会很负责的照顾你，爱护你的。”

他弯腰，眼神变得迷恋：“既然你发现了，那就不再藏着了。肖霁，我喜欢你，我爱你。即使你现在被所有人唾骂，不过没有关系，我还在你身边。你可以毫无保留的相信我的。”

“我不在乎你对我的态度，也不可以不在意你以前对我的忽视，没有关系的。肖霁，好不好，和我在一起？”

肖霁直接把手里的水泼到罗觉脸上，他被这番话弄的不知该作何反应，自私又虚伪，他指尖都在发麻发颤，完全不认识罗觉了。

他手指握紧纸杯，几乎是挤出来的话：“罗觉，你恶不恶心啊？”

“所以呢，肖稚能帮助你，你就利用我是吧？”肖霁真是要被罗觉的逻辑逗笑了，“罗觉，你这么想要名誉，难不成上手术台的时候，也想着这个病人能给你带来多少钱吗？”

肖霁不加掩饰厌恶和失望：“你犯贱和我没有关系。这些药应该医院里面没有吧，肖稚弄来的？”

罗觉擦拭脸上的水，他神情阴郁了下来：“是啊，他弄的。就算你举报，不也没有证据吗？”

“肖霁，如果你能满足我的需求，该有多好。这样我就不用，藏这么久了。”罗觉直接想要抱住肖霁，“没关系，你怎么想不重要，记得我可以帮助你就好了。”

“肖霁，你真的应该好好想想，别一根筋……你！”

罗觉猝然顿住了动作，冰凉的刀片抵着他的脖颈，他惊异的看过去，肖霁并不是再和他开玩笑。

“我精神上有病。”肖霁低声说，他眼神发狠，吃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又狠狠的把罗觉往后推，细小的血线就这么暴露出来。

“你可以看看我做不做的出来！”

肖霁眼球泛起血丝：“我告诉你，罗觉，你喜欢谁，想要什么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才是犯罪的人，你真的自私令人作呕。”

“收起你虚伪的关心，我怎么走，是什么性格，该怎么样不是你来决定的！”肖霁把罗觉逼到墙面，“再见，希望下一次你还可以这样和我聊天。”

肖霁松开他，刀尖却一直对着他，他的呼吸很不平稳，一步步朝门外退过去：“到此为止。”

门被他轻声带上，肖霁在脱离罗觉视线的一瞬间就泄了气，他冷汗不停的流，眼神也有几分失焦，踉跄着朝着医院大门走去。

他浑身止不住的颤粟，寒意从脊椎一路蔓延而上，他深吸一口气，忍不住了所有不甘。

肖霁步伐很不稳，好几次都差一点跌落在地，扶着墙才堪堪稳住，一路跌跌撞撞走到门口。

刚要想起整理衣物，就听见施钟宴站在他面前：“肖霁。”

“抬头。”

肖霁缓慢的抬起头，施钟宴带着一路的风尘走了过来。

轻轻的给他整理着衣服，然后问他：“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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