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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惹宿敌丞相后怀崽了

9、巫山楚雨疾

石门外的侍卫一拥而入,挡住了柳柒的去路。

这群人魁梧精壮,面带凶煞之气,绝非普通看家护宅的侍卫。

昆山玉碎蛊遇酒后躁动不安,柳柒内息渐乱,周身气力也在缓缓外泄,若真动起手来,他恐怕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可是蛊毒散发的奇香一旦在此刻释放出来,后果将不可估量。

侍卫们奉命拦住了柳柒,却不敢为难他,沉允聪快步走近将他拉入怀里,诘问道:“你要去哪?”

柳柒推开他,压着喘息淡声说道:“身体不适,回客栈。”

“既然身体不适,就在我这歇息便是,何必跑回客栈?”沉允聪不容置疑地拉着他往后宅走去。

柳柒正欲开口,眼前却遽然一阵眩晕,待回过神来时,他已被沉允聪扛在肩上了。

青年牢牢压住他的双腿防止他挣脱,可柳柒却借肘部之力让沉允聪的肩胛吃了痛,只一瞬便脱离了他的束缚。

见柳柒转身疾行,沉允聪再次追上拽住了他的袖口:“司珩,你不能——”

“啪——”

柳柒抬手,一掌掴在他的脸上。

花园内的侍卫们俱是一怔,旋即拔刀冲向柳柒,却被沉允聪一声怒喝止在了原地:“谁都不许伤他!”

柳柒抬眸,眼底再无半点温情,只余丝丝寒意。沉允聪面上浮有一个鲜红的掌印,他愣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柳柒离开。

回到客栈后,柳柒当即命人送来一桶浴汤,并叮嘱柳逢守住天字房的小院,勿要让人靠近。

柳逢知他蛊毒发作了,不免担忧,遂试探道:“公子,可要请云相过来?”

柳柒眼风冷冷地扫过来,柳逢下意识闭嘴,乖乖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仅一刻左右,昆山玉碎蛊的毒性就被彻底激发了,柳柒和衣泡进浴桶里,整个人沉入水底,温热的水浆浇过头顶,足以令他保持镇定与理智。

蛊毒诱发的欲念极难用内力控制和调息,不得已之下,柳柒只能解掉衣裤自行疏解,可是两次之后,内息非但没有平顺下来,反而愈发躁动,丹田里如有一把猛火在炙烤,足以将奇经八脉焚成灰烬。

水温逐渐冷却,可柳柒的身体却愈发炙烫,腹部甚至隐隐约约传来了几丝痛感,初时并不明显,不出片刻便开始加重,仿佛利刃刮绞,疼痛难挡。

他依稀记得,若昆山玉碎复发时得不到疏解,蛊毒便会加剧,致使中蛊者肠穿肚烂而死。

犹豫良久,柳柒张了张嘴,唤出柳逢的名字。

柳逢立刻凑到门外,担忧道:“公子,怎么了?”

柳柒哑声开口:“让云时卿过来。”

屋外脚步声渐远,四周复归宁静。

云时卿赶来时,阖屋馨香弥漫,比百花更浓、比烈酒更醉,邪媚入骨。

他侧首凝视着那面绣鹤的屏风,隐约能窥见半个清隽的背影。

云时卿没有刻意屏息,迎着异香朝浴房走去,柳柒正衣衫不整地靠坐在浴桶里,浑身被热水浸透,锁骨与颈侧的皮肤俱被蛊毒浸染,宛如雨后初荷,明艳绮丽。

他的呼吸是香源,每吐出一口,屋内的邪媚之气愈甚,靠近之人便愈难自持。

倏然,柳柒神色一凛,喉结滚了滚,嘴角立时有血迹渗出。

云时卿微微皱着眉,未发一言。

柳柒抬袖抹掉嘴角的血痕,沉声开口:“进来。”

云时卿静默几息,忽然淡淡一笑:“进哪里来?”

柳柒没心思和他开黄腔,微一抬眼,语带命令地说道:“衣服脱了,到浴桶里来。”

云时卿挑眉:“原来大人喜欢这样玩啊。”

柳柒眸光一沉,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面色渐渐变得苍白如纸,身体也因腹中的剧痛而颤抖不已。

云时卿一边解开衣物一边说道:“大人这次可是有求于我,若大人得了爽利还想再杀我,那云某只能与大人对簿公堂了。”

柳柒一把将人拽入桶内,斥道:“休啰嗦,做还是不做?”

云时卿与他对视一眼,而后掰过他的身子将他摁在浴桶边缘,欺身凑近,附在耳畔戏谑道:“明明是你在求我,为何还要对我颐指气使?就不能放下身段说几句好听的话吗?”

“我和你之间有什么可——”话音未落,柳柒猝然瞪大双目,颈侧青筋暴起,额角冷汗如瀑。

周身气力已然外泄,可他的十指仍死死地扣住桶沿,手背骨线根根显露。

突如其来的痛楚几乎要盖过了蛊毒,柳柒已分不清哪种更加致命。

一道热息毫无预兆地落在颈项处,耳珠似被呷了一下,柳柒浑身一震,头皮层层发麻。

云时卿揽住他的腰,言语间尽是狎呢之意:“若大人肯温柔些,兴许能少吃点苦头。”

纳入阳气后,五脏六腑的痛楚逐渐减缓,柳柒咬紧牙关,抖落了眉骨上的细汗。

他猛抬手肘,让身后那人与自己分开了寸许:“别碰我!”

云时卿浅笑:“大人若只喜欢那物,我不用手碰你便是。”

耳畔是浴汤溅打在桶壁上的声响,柳柒闭了闭眼,重重地呼出一口邪香,嘴里骂道:“牲口。”

云时卿丝毫不恼,揪住他湿透的乌发轻轻往后一拽,迫使他向自己靠近:“大人觉得牲口的滋味如何?”

浴汤只剩残温,偏偏情火不灭。阳气滋养了昆山玉碎蛊,苦痛消失后,柳柒又活过来了。

云时卿紧送慢拽,柳柒只绷着下颌,半点声儿也不肯漏,更甭提掇迎。

也不知过了多久,柳柒忍无可忍,回过头怒斥道:“云时卿,到底是你中了蛊还是我中了蛊?”

云时卿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大人累了?我扶大人去榻上罢。”

“云时卿!”

“大人请吩咐。”

柳柒面色冷凝,可眸底却隐隐有一簇无法熄灭的火焰在跃动。

昆山玉碎蛊初次的极瘾之毒已经不复,他二人此刻都无比清醒。

须臾,柳柒讪笑:“莫非云相平素办事时也这般聒噪?”

云时卿一顿,倏而疾速捣送起来:“大人兴致高,乐意在这个时候同云某说话,云某岂有不奉陪之理?”

柳柒自知此时讨不到半点便宜,索性不与他争执。

又过了片刻,柳柒稳住气息,问了个正经问题:“你今日在冉知府那里可有探听到什么?”

云时卿不答反问:“离月中还有六七日,你好端端的怎就把蛊虫唤醒了?莫非与沉公子调情时忘了分寸,误吃了人家喂的酒?”

说罢故意凑到他耳根处暧昧一笑,“你前脚与人调情,后脚却在这儿同我鬼混,若沉公子得知后,那片冰清玉洁的痴心定要碎成粉末。”

柳柒被惹恼,用所剩无几的气力转过身把人推至浴桶另一角,抬臂抵在他的喉间,沉声威胁道:“闭嘴!”

水声哗啦,悉数溅落在云时卿的胸膛之上,他气定神闲地笑了一声:“成都知府冉年是颗软柿子,随便捏一捏便什么都交代了。”

“他都……”柳柒刚说出口的话又被颠回嗓子眼儿里,剜了云时卿一眼后接着问道,“他都说了什么?”

云时卿质疑道:“大人真要在这种时候与我谈公事吗?”

柳柒语气不善:“不谈公事谈什么?谈情说爱?”

云时卿启唇欲言,忽闻天字房的小院里有争吵声传来。

“司珩,你出来见见我!”

“沉公子留步,我家老板身体不适,正在屋内歇息。”

是沉允聪和柳逢的声音。

柳柒身体一僵,五指猛然收紧,在云时卿肩头留下几道鲜红的痕迹。

云时卿上下吃痛,嘴里还不忘调侃:“大人如此紧张,足见沉公子在大人心里的地位。”

沉允聪被柳逢拦在院中,没有硬闯,而是高声说道:“司珩,方才是我吃醉了酒,若有冲撞之处还请见谅。我知你身体抱恙,特备了一些调补的药膏过来,司珩,可否让我进来探望一下?”

柳逢颇为无奈地说道:“公子请回吧,待我家老板身体恢复后再来拜访您。”

两人推推搡搡了半晌,总算离开了。

云时卿恶劣地捏住柳柒的下颌,似笑非笑地打趣,“沉公子关心大人,甚至备有调补身体的药膏,大人何不请他进来一叙?”

柳柒冷哼一声,旋即攀上云时卿的双肩刻意承迎他,嘴里温声央求道:“我没什么力气了,不如云相替我开这个口——如何?”

云时卿的情绪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纹,他闷不作声地送了数次,待彼此都爽利后才淡淡开口,说的却是与沉允聪无关的话:“冉知府的妻儿被沉捷软禁在沉允聪的别院,成都府大小事宜皆由沉捷全权处理,冉年只是个空壳子,平素止用来应付朝廷。”

柳柒推开他,起身走出浴桶擦净水渍:“冉知府可知假扮沉捷之人的真实身份?”

“不知。”云时卿一边穿衣一边说道,“如今成都府的兵吏均被沉捷掌握着,我们人手不足,不宜与他硬碰硬,需尽快上书朝廷,请陛下出兵镇压。”

说罢看向柳柒,目光不自禁落在他腰际的指痕上。

默了默,又道,“你的昆山玉碎蛊究竟是如何发作的?”

“误食了掺有酒醪的糕点。”柳柒穿戴妥善后对他淡淡一笑,“多谢云相替我疏解蛊毒,沉公子还在客栈等我,我得去见他一见。”

云时卿叹息道:“大人也忒绝情了,用过之后,不是要杀我便是冷落我。”

柳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评道:“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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