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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给善逸当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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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这废物可以女装吧

不, 不不,都被这废物把思绪带跑偏了,什么叫做“和女人鬼混”, 他去花街又不是自己想去的,这是有着很正当理由的“收集情报”,别说鬼混,就连给他弹琴的女人他都没碰过衣角, 哪里称得上这么微妙的形容。

虽然说这种事就算提出来应该也无所谓,毕竟废物也应该没什么理由去管师兄逛不逛花街,但没来由的,狯岳总有一种去花街这件事不应该说出来的直觉, 老是觉得说出来有可能发生点不妙的事……他的直觉一直都挺准的。

狯岳隐晦地扫了一眼仍旧像个跟屁虫一样粘在他身边的家伙。

还是那副蠢脸, 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像是正午的太阳, 刺眼得很, 不过目前倒是半分没有梦游时候的狂妄状态, 身上还在冒着热气, 估计是训练有了好一阵。

格外有存在感的体温散布到空中,然后顺着空气透过来, 隐隐能够察觉到身边跟着的是像个小火炉一样的一团热量。

——就算、就算他真的去花街见女人又能怎么样?善逸那家伙也没有理由质问他吧。

狯岳木着脸,下意识攥了攥手心。

他可是也十八岁了啊!这个年纪的其他男人说不定孩子都俩了, 宇髄天元也是十五岁就被安排了包办老婆,他洁身自好十八年凭什么不能去花街?

而且那种地方也没什么好呆的,胭脂水粉的味道从鼻腔一直呛到大脑,游女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都很强大,因为无论怎样都觉得很不自在, 所以狯岳也并没有像是宇髄天元所说的“大部分男人都会很喜欢”中的“大部分”一样有多么期待, 反而如坐针毡, 听琴曲听到快要睡着。

干嘛要用那种怨气冲天的语气……虽然说起来很离谱,但是这总有一种这个废物梦游的状态在蠢蠢欲动的错觉,导致狯岳的警戒感在突突直跳,连脚下的步伐都不自觉加快了,本能想要躲避谈论有关这件事的话题。

“都说了不关你事不关你事。”

狯岳烦躁地瞪回去一眼。

“问什么问,我去做任务很正常吧。”

凭什么要质问他,这家伙分明自己还对很多女人求过婚,当初怎么就不质问一下自己呢?

“啊,原来是去做任务了。”

我妻善逸这才收回那股酸溜溜的表情,傻兮兮地笑了两声:“嘿嘿,师兄早告诉我不就好了,害得我在那里很在意地思考了那么久,搞得我很纠结的。”

“你为什么要纠结这种东西。”

越听越不对劲,总觉得废物说话的内容已经出现一种很微妙的感觉,狯岳微微眯起眼,皱着眉看了过去。

“就算是同门,我也没有和你关系亲近到这种程度吧?”

说这话的时候狯岳倒是忘了前一阵子怎么着魔一样地把自己当妈,光线下冷绿色的瞳仁半眯着,细细地把废物师弟整张脸都看了一个遍。

……说起来,大概是因为宇髄天元之前提到了女装,夜斗也不着调地给他洗脑,这两个家伙的影响实在太强大,所以导致他现在脑子里本能就跳出了这样一种思索。

“善逸,你这家伙……”

狯岳的眼神顿住了,然后上前一步,抬起双手,捧住了这颗金色的脑袋,紧接着托起这张脸,目光探究地凑近审视起来。

眼睛挺大的,因为经常哭哭啼啼,所以水分充足,眼角也比较圆钝,虽说眉毛粗了点,但是脸部轮廓还没明显脱出来,棱角都在可以视为不见的程度内,两颊带着点婴儿肥,便更显得年龄不大,轮廓还算柔和。

这废物……其实可以女装吧?

狯岳的心思飘到了诡异的地方去。

这废物也才十六,还算得上面容性别区分不太明显年龄段的一个尾巴,而且眼睛又大又圆,虽然还没到年纪,但仍旧能够预测到之后多少年都会保持的童颜……不够漂亮也没关系,至少还是挺可爱的,如果能女装的话……

“师、师兄?”

被突然变为近距离的亲密程度惊到了一瞬,我妻善逸直愣愣地就僵在了原地。

——好、好近啊!

孔雀石一样的颜色酝开在眼底,最边上围了一圈冷绿色的环边,鼻尖虽然还没有碰到,但是已经能够感受到清浅的呼吸吹过来,就像之前那次按住师兄下唇后察觉到的气息一样,虽然轻飘飘,但仿佛挟裹着漫山遍野的桃果清香,顺着微凉的气流将他整个人淹没,并且将整个人牢牢地定在了原地。

红色几乎是从耳根开始蔓延的,短短几个呼吸,就已经顺着皮肤攀上了两颊和耳朵尖,我妻善逸此刻连呼吸都快忘记了,只记得屏息凝神,红着脸,像个木头人一样被捧着脑袋,无论先前脑内幻想了要做出什么直率大胆的追求,都仿佛被这股气息吹到了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怎么回事,师兄突然这么主动了吗?!

内心的小人已经拧成了一个金色的麻花,伴随着火山喷发的炸裂背景,在我妻善逸的脑海里凝聚成一个粉通通的爱心。

虽、虽然说弯得很彻底,并且已经做好准备对师兄开展攻势了,但是他还真的没想到师兄居然会主动……骤然面对师兄这难得一见(或者说吃错了药)的攻势,我妻善逸觉得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也不过如此了。

心上人突然凑近,捧住你的脸,并且贴到几乎碰到鼻尖的距离,深情(误)又专注地看着你……师兄接下来想干什么,这不是一目了然吗?!

我妻善逸,初吻此时不送何时送?你的春天要来了!!!

这一瞬间几乎听到了花开的声音,我妻善逸现在已经完全把两个队友还在一旁看着的事情抛在了脑后,那种东西都无所谓啦,炭治郎和伊之助都是没有喜欢对象的可怜虫,怎么会理解有师兄的他的幸福呢?嘿嘿嘿。

既然师兄这么主动凑上来,那他也要努力给予回应啊!

抱着这种脑补到二胎的想法,我妻善逸红着脸,很诚实地闭上了眼,然后双手抬起,握住扔在他脸边的手腕,头颅微微前倾,撅起嘴——

“……废物,你在干什么?”

期待中泛着清浅桃子味的亲吻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透露着深深疑惑的询问,甚至语气中还带了一点毫不掩饰的嫌弃,本来还在期待着一个羞涩且甜蜜亲吻的我妻善逸顿时就僵在了原地,撅着嘴一动不动,只有眼皮跳了一瞬。

“……”

——啊,他是不是,误会师兄的意思了。

心里盛开的漫山遍野的桃花瞬间枯萎,我妻善逸也从十八层的恋爱滤镜中找回了自己的神智——他刚刚究竟在想些什么,这可是狯岳师兄哎,怎么可能会主动献吻呢?

虽然说对于自己弯了的品味很难苟同,有一种说不定是对埋胸见色起意的微妙猜想,但说到底对师兄的了解还是有的,师兄谈恋爱的话会是一副什么样子……

反正甜甜蜜蜜凑上来亲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就算真的能和师兄交往,也多半是挨揍挨揍和亲一口又挨揍吧。

说不定等进展到更深入的时候,还要在亲热之前先打一架,很艰难地打赢了才能做点什么事,打输了直接进蝶屋,这样一想,感觉以后的日子都昏暗起来了呢。

终于寻回了自己的神智,我妻善逸挂下两条眼泪,两颊被毫不意外地一把捏住,撅起的嘴这下彻底成了鸭子嘴,挤出一个又蠢又可笑的弧度,随后睁开眼睛,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副嫌弃脸。

“真恶心,就不能做出点正常的表情吗?”

师兄一脸嫌恶地掐着他的嘴,直到把他整个脑袋推选了一点,才缩回手,若有所思地看了过来。

“从刚才起就很想说了,废物,你化女人的妆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多破绽吧?”

我妻善逸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

“虽然会很丑,不过应该也不会被怀疑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这么说着,狯岳还上手捏了两把肌肉结实的肩膀头,随后露出不满的神色:“减分,太宽了。”

我妻善逸:“哈?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谁要穿女装啊!欺骗我纯真的少男心就算了,突然讨论起女装做什么?还说人家女装会很丑,过分了!”

“声音也是,太吵了。”

然而狯岳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控诉,兀自又皱起了眉头:

“声线不是很粗,伪音应该还算方便,但是吵吵嚷嚷实在太掉价了,都卖不了什么钱吧。”

我妻善逸:“???更离谱的说法出现了!究竟是多么失格的师兄才说得出这种话,把师弟打扮成女人然后卖掉?为什么要这么做?!师兄你昨晚干嘛去了,总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很奇怪啊!”

“……啊。”

似乎是被他这句控诉点醒,狯岳神色怔愣了一下,随后也露出了梦游一般的神色:

“也对,我又不用卖废物……可能是一夜没睡,脑子有点不清醒。”

这么说着,狯岳果断绕过伫立在原地的金色不明物,毫不迟疑地走远,只留下一个冷酷无情的背影,和在原地双目含泪咬袖角的废物师弟。

呜呜,就算是女装,也不想被评价为“很丑”啊。

……

不远处,灶门炭治郎也结束了快把自己累瘫的俯卧撑,气喘吁吁地爬起来,然后摸摸鼻子,不受控制打了个喷嚏。

“有一股香气……好奇怪的香气。”

灶门炭治郎疑惑地又嗅了嗅。

是善逸师兄那边传过来的,像是沾染上的味道——有点像是女人用的脂粉。

第62章 如果是女人

最后是目送着师兄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 一想到那只差了十厘米就能送出去的初吻,我妻善逸就觉得格外遗憾。

只差那么一点哎, 那么一点!如果他当时强硬一点,抓着师兄的手腕凑上去,是不是就能亲到了?好后悔啊!为什么他没有提起勇气呢,那可是初吻,不只是他的初吻,也是师兄的初吻,就算到时候挨揍也不亏啊。

大概马后炮是所有人类的通病,直到这个机会从眼前白白溜走,我妻善逸才骤然反应过来他刚刚究竟错失了什么, 不由得痛心疾首起来。

师兄可是刚刚执行完什么任务回来,还困倦地打了哈切,一夜没睡的话一定会感到疲惫,就算是亲上去被揍了,说不定也没有平时揍得疼, 当时不上何时上?我妻善逸,你不争气!

要知道,想和师兄亲热一下的难度可谓是地狱级,先不说师兄还没追到手,根据我妻善逸对师兄的了解,就算经历千辛万苦被揍得鼻青脸肿, 终于把人拿下,想要亲一口估计也得靠强吻——之后可能就要看看自己抗不抗揍了。

那可是狯岳师兄啊!完全想象不到和师兄谈恋爱会出现正常情侣该有的样子, 他下定决心追师兄也是做了很大的心理准备, 毕竟这可是有几率被揍成半身不遂的情况的……所以刚刚那种情形, 分明是错过了就没有的大好时机!

咬着袖角万般遗憾地耷拉下脑袋, 连灿烂的金发都蒙上了一层黯淡的灰气,我妻善逸满脸失落地回到训练地点,在两个队友莫名其妙的目光下幽幽叹了口气。

虽然说起来有点痴汉,但是他真的已经对师兄的嘴唇觊觎已久了,即便是在列车上因为做梦才判断自己弯成了蚊香,可这种结果也不是区区一天两天就会有,思考一下自己曾经产生过但是被忽略掉的奇怪想法,很容易就能得出自己其实早就像个色狼一样盯着在意的地方不放的结论——无论是胸口、嘴唇,还是脖颈和皮肤,他都产生过向往啊。

对待师兄和对待女孩子的态度是不能够一样的,女孩子是世界的珍宝,要温柔,要以可爱女孩子的意愿为主,但师兄绝对不能符合这种状况,会骂骂咧咧叫他“废物”,会凶残地提着刀追杀,很优秀很强大但也很暴躁的师兄,比起爱护和温柔,其实更需要强硬和主动才能追到手吧?

至于要不要怀柔来试图把师兄感化……

我妻善逸揪着队服的袖角,无意识地开始纠结揉搓起来。

面对师兄这种类型,怀柔只会被视作软弱,就像曾经被桃子砸在头上大骂“只会哭哭啼啼的垃圾”一样,属于消极对待,说不定就会眼睁睁看见师兄被别的女人追走,那样可绝对不行。

我妻善逸又不是什么愿意目睹执着的东西从眼前溜走的大度慈善家,就连以前会追逐女孩子,也是因为想和可爱的女孩子结婚而已,有很强烈的目的性,并非像炭治郎那样愿意纯洁无瑕地付出,他很俗气的,他也想要得到些什么。

女孩子有很多个,可爱又温柔,都是像模板一样的完美,盲目追求也可以,但在我妻善逸认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之后,就需要面对一个事实——师兄可是只有这样一个特例,而他又在体现真实愿望的梦境中见到了披着白无垢的师兄,那么作为期待的伴侣的人选,除了师兄,似乎完全没有办法考虑其他人了。

我妻善逸心想,这种事其实师兄也有相当一部分的责任,如果不是师兄擅自给予那么舒服的亲密拥抱,他也不至于被白白软软的胸口给昏了头,引出了这么诡异的开端,导致师弟的取向弯得这么彻底,已经完全没有办法考虑其他人,就连女孩子也不行……师兄总要负责的吧。

追到手是一定要追到手的,我妻善逸在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就已经摩拳擦掌,做好了以后说不定会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准备,甚至还在为以后能不能亲热一下而在努力修行,只有打得过师兄,才能做点什么亲密的事,为了以后不会因为“想要和师兄亲热”这种理由被打进蝶屋,提升实力可谓任重而道远啊。

至于在这之前……

亲、亲一亲的话,应该也不会被揍得多凶,是可以承受的后果,所以,要不要想办法……先把师兄的初吻拿走呢?

完全不知道那头的废物师弟已经向着痴汉变态勇往直前了,狯岳在这头快步离开后,强撑着困意,打着哈切,先去找了一趟神崎葵。

在蝶屋暂居的非伤员需要登记名字与阶级,狯岳自然也不会例外,而在暂居人员准备离开,不需要保留房间之后,为了方便之后房间的再度分配,所以需要找到保管名册的神崎葵,将名册上自己的名字划下去,这样才算解决完了所有的事宜。

“好的,我知道了,稻玉先生。”

听完了来意后,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子点了点头,语气认真道:

“名字我会帮忙划下去的,稻玉先生的房间里有什么行李吗?如果需要帮忙——”

“——这个就不需要了。”

狯岳毫不迟疑地回绝了神崎葵的提议,说到底他的行李也可以忽略不计,就那么一点的零碎暗器而已,他还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来麻烦忙得团团转的蝶屋顶梁柱,这种客套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于是,在告知了准备腾出房间之后,他就动作利索地回去把自己的东西都带在了身上,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蝶屋。

而在终于忙完手头上杂事,腾出时间来去取了登记名册,翻到了后页之后,神崎葵盯着粗糙泛黄的纸张,陷入了沉思。

“稻玉先生……不是姓稻玉吗?”

名字前的这个“我妻”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而且看起来还这么古怪,分明后面的“狯岳”写得字迹端正棱角分明,前面的姓氏怎么就看上去字体圆钝,磕磕绊绊,像小孩子写的字一样……这根本就是两个人的字迹吧???

带着浓浓的疑惑,神崎葵的目光下移,很迅速地找到了和这个幼圆字体笔迹相同的登记名字。

——我妻善逸。

神崎葵:“……”

表情变得难以言喻起来,神崎葵的嘴角抽了抽,默默把字迹分裂的丙级队士名字划了下去,随后合上了登记名册。

虽然已经知道善逸先生这个人很幼稚了,但发现他会有这种做法之后,还是会觉得格外无法评价——是小孩子吗?

之前吵着闹着不肯喝药,就已经在怀疑是不是想要让稻玉先生去关心才这么做,现在又做出这种把自己的姓氏偷偷写在师兄名字前这种事,感觉对善逸先生的看法已经完全无法扭转回来了。

稻玉先生,真不容易啊。

……

“啊切!”

总部音柱偏宅,狯岳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

“生病了?”

宇髄天元冲着他一挑眉,“太逊了吧,稻玉,天气还没变冷呢。”

“不是因为冷。”狯岳面无表情地反驳:“又不是只有感觉到冷才会打喷嚏,可能是有谁在背后念叨我。”

——八成是那个废物,说不准那废物在背后偷偷在心里编排他什么。那家伙的脑补能力强大到不可思议,狯岳早就已经认透了。

“那也是逊,俗气,一点也不华丽。”

然而宇髄天元丝毫不买账,理所当然地抱着臂,振振有词道:

“真正华丽的人是不会被区区背后念叨影响到的,稻玉你现在还会因为这种事打喷嚏,就是因为你还不够华丽!只有优秀到不会被任何事所影响,对一切情况都能完好适应,就连女装都可以完美驾驭,那才是真正的华丽!”

狯岳:“……”

宇髄这家伙又犯病了,怎么一离开任务状态就开始两句话离不开“华丽”,而且最后那句话又是怎么回事,华不华丽和女装又有什么关系,你这个一米九的肌肉壮汉还能女装不成?

暗自腹议起来,狯岳扯了扯嘴角,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好歹现在还在宇髄的地盘上,而且重点是今天没有对练过,免得之后又被揍得爬都爬不起来,就算是狯岳也愿意审时度势——这家伙爱说什么就说吧,反正他也不会女装。

倒不如说,很奇怪地,一提起这件事,脑子里就下意识蹦出了那个废物的脸……

狯岳的目光不自觉地放空了一瞬。

如果那个废物可以女装,就算本质上仍旧是废物,但是也会变得比起现在这种吵吵嚷嚷的状态更可爱一点吧?

声音的改变不怎么困难,废物的声线本就不是很粗,稍微捏着嗓子就不会很违和了,头发可以变长一点,眼睛本来就已经很圆很大了,可以不必增添什么变化,花街的女人都会用口脂,会让嘴巴的颜色看起来更鲜艳,如果面孔也能更柔和一点……

不,或者说,如果那个废物一开始就是女人的话……

狯岳慢了半拍地眨了下眼睛。

虽然会毫不客气地贬低女装会很丑,但其实那张脸还是挺可爱的,如果可以是女人,应该也是面相还算讨喜的类型。

头发那种显眼的颜色,应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令人觉得刺眼,如果是女人,做出很多事情也觉得没有必要生气,反而更容易担忧起来会不会被什么奇奇怪怪的男人缠上,根据这废物恨不得随便拽个女人结婚的状态,一旦换个性别,恐怕更要担忧会莫名其妙就和别的男人结婚这件事。

——那还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第63章 早强晚强都是强

想要拿走师兄的初吻。

我妻善逸的脑子里不停在翻腾这句话, 平假名和片假名胡乱组合,最后都会乱糟糟重新拼接成这行字,就好像扎根在泥土里的根系, 整个大脑的神经元就像树根一样, 已经遍布并且支配了脑子里所有的想法。

只是亲一下, 亲一下而已,又不会对师兄做其他的事(虽然其实也很想做啦,不过肯定会被打得很惨,还是活命要紧),所以没关系的吧?

如果是女孩子,想要亲吻是一定要征求同意的, 不过他现在喜欢的对象已经不是女孩子了, 对师兄这种类型来说, 如果不勇敢一点冲上去强吻, 恐怕这辈子也没有能够亲到的时候……反正早强晚强都要强,为什么不趁早呢?说不定还能让师兄之后就熟悉起来, 这个梦想任重而道远啊!

我妻善逸突然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虽然敢对师兄强吻肯定会挨揍啦,说不定还会被提着刀追在屁股后面砍,不过这也没关系,他跑得很快的!只要迅速贴近啃一口师兄的嘴巴,然后用上霹雳一闪,师兄也追不上他的!

——对啊,师兄想揍他,但是追不上他啊!

思路顿时豁然开朗起来,背着一筐大石头跟在队友身后“呼哧呼哧”跑步锻炼体力和肺活量的我妻善逸突然露出了悟道一般的神色, 连肺腔因为跑太久而抽痛的感觉都忽略不计了, 半机械式地跟在小伙伴身后, 整个人都是一副思维升华的状态。

突然就想到了好多为强吻提供解决后续的方案,似乎脑袋里无数个小恶魔都在叫嚣着“去强吻!去强吻!”,我妻善逸咽下干涩的一口唾沫,神情也跟着放空了起来。

择日不如撞日……正巧刚才见到师兄执行完任务回来,还自己提到了“一夜没睡”,说不准就会因为太过困倦而睡得很死(虽然可能性不大),所以今晚这不正是一个好时机吗?

以前师兄训练回来很累的时候甚至都懒得和他生气,就算今天大概没有累到那种程度,但是,揍得无力一点,或者是提刀追杀他的时候跑慢一点,不都是很好的事情吗?!!

而且师兄今天回来的时候可是穿的着物羽织哎,身上除了熟悉的皂角和桃果气息外,还有一股其它的香香的味道,虽然闻不出来具体是什么,但总觉得这股香味闻起来很有成熟的大人气息,有点让人脸红心跳……也不知道师兄是去执行什么任务,需要穿的这么骚包正式,不过也很好看就是了,也是属于很稀有的限量版师兄,更应该趁着现在去亲啊!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已经奇怪到不成样子了,我妻善逸鼓足了一口气,步伐加快,干脆一口气超过了跑在前面的炭治郎和伊之助,满脸狰狞地跑在了最前头,势必要打算提前完成训练。

——大好时机不再来,为了亲到师兄的嘴巴,冲啊!!!

“……”

目送着背景突然燃起熊熊烈火的我妻善逸跑远,大汗淋漓的炭治郎和伊之助都露出了震惊与茫然的神色。

“纹逸那家伙,这是怎么回事啊?”

伊之助喃喃道:

“连我都跑到没有力气了,他居然还能跑得更快,怎么回事,现在也不是春天吧?”

“……好厉害。”

炭治郎也满脸震撼:“现在居然还能提速吗?善逸的潜力真的好强大……怪不得炼狱先生说他仍旧可以挖掘,只要有足够的信念,善逸能做到的事情真的很多啊。”

虽然说,只能闻到善逸的确坚定了什么事,但是并不清楚这件事情的具体内容而已……

“善逸这么努力,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

思维纯洁的灶门家长男露出欣慰的神色。

“一定是什么对他很重要的事情吧?”

……

对我妻善逸很重要——完全没错。

在小伙伴震惊的目光下提前完成了今日的训练,并且奇迹般地仍旧精力旺盛,我妻善逸在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终于抢出了这么一点的自由活动时间,带着满腔的勇气,激动并且忐忑地找去了自家师兄的房间。

——一会儿敲门进去用什么理由好呢……想师兄了来看看你?不,这个太离谱了,而且师兄说不定会冲着他吐出来,那也太难堪了一点。

——不说理由,直接打开门直接莽上去?这个倒是可以考虑,不过不事先转移掉师兄的注意力的话,很有可能因为师兄反应太快,所以被躲开的吧?果然还是需要想一个理由……

绞尽脑汁地思索,但是仍旧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导致事情一临近,还使得我妻善逸坐立难安了起来,不受控制地开始啃咬自己的下唇,两手也神经质的攥住衣角搓啊搓的,直把自己的队服衣角捏成了块皱巴巴的咸菜。

就这么一路纠结,我妻善逸终于走完了他已经格外熟悉的师兄房间的路线,忐忑不安地停在了门外。

——然后露出了空白的神色。

“唉……?为什么是空荡荡的?”

虽然说师兄有洁癖和强迫症,就算是自己的房间也会坚持神经质一样收拾得格外空旷,但终究还是会存在一点生活气息,不至于像现在的房间一样,空洞得好像根本就没有人居住过,光是踏进去都会觉得寒冷透骨。

所以师兄他人呢???

他可是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啊!挨揍都认了,结果现在正主不在,他难不成去和空气甜甜蜜蜜地接吻吗?

我妻善逸立刻慌慌张张地去找了神崎葵,然后从双马尾少女的口中得到了理所当然的一句话:

“稻玉先生不在蝶屋休息了,你不知道吗?”

“……”

这句“你不知道吗”就仿佛一柄利刃,狠狠穿透了我妻善逸的心脏。

呜呜呜,自己最喜欢的师兄,想要成为伴侣的角色,试图强吻的对象,使他弯成蚊香的罪魁祸首,居然连离开蝶屋都不告诉他,分明作为关系最亲近的师弟,却还要从小葵口中听到消息——这也有点太过分了吧?!

受伤了,他的心灵受伤了,只啃师兄的嘴巴一口是治不好的,需要多啃几口才行。

“稻玉先生已经搬去了总部那边音柱大人的偏宅。”

看见我妻善逸这一脸的受打击,神崎葵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声音微妙起来:

“善逸先生不知道的话,有可能是稻玉先生没来得及告诉你……他走得太急,还忘记了恢复训练室有点东西没有带走,我打算给他送去来着。”

“小葵,这么晚了,给师兄送东西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吧。”

我妻善逸闻言,重新精神抖擞了起来,在神崎葵难以言喻的目光下一拍胸脯,毫不犹豫接下了这个活计。

正好,音柱偏宅对吧,他可是记得师兄曾经训练回来眼眶红红的,一想就是这个所谓的“音柱”擅自在他之前把人弄哭……哼,如果能见到那个可恶的家伙,一定要记住他的脸,然后以那种可恶家伙为假想敌,努力修行,争取有一天能打得过!

师兄被弄哭的样子,他可是还没看过呢!

“啊……有些药粉落在了蝶屋。”

狯岳盯着烛火下整理的一排小瓷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说实在的,宇髄天元教他也的确上了心,连配给的这些药粉都没有吝啬,要知道,这些品种众多,功能各异的药粉,如果想要搞到手,也说不得究竟要花出去多少钱。

这可是大正年间,有治疗效果的药粉都是很珍贵的西洋药物,至于某种有令人产生麻醉效果,亦或是带着紫藤花磨碎粉末的药粉,也都是出其不意对抗食人鬼的利器,落在了蝶屋,他总要找个时候回去一趟,把忘记的东西拿回来的。

不过他刚刚腾起这个想法,就听到偏宅的院子里出现了一丝异动,似乎是有什么人颇为随性地溜了进来,也没打算掩饰自己的存在,脚步战战兢兢地向着他这里唯一一间点了盏灯的门扉靠近,随后在门外响起了迟疑的熟悉询问。

“……是师兄吗?”

狯岳蹙起眉,“哗啦”一声拉开门,表情有点不善地盯住了莫名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废物师弟,语气开始泛冷:“你跟踪我?我记得你应该不知道这种地方才对。”

虽然说音柱的偏宅很少会大门紧闭,刚刚更是因为宇髄天元本人又出去找整理情报的“隐”去询问什么事,所以对于这种事情都不怎么在意的两个人谁都不介意开着大门,这也就造成了“潜入者”畅通无阻的状态,直接突破了第一道防线,顺利的摸到了门外。

“不,不是的,干嘛要怀疑成那种样子,我只是帮小葵来给师兄送包裹而已,为什么要用那么过分的说法啊?”

我妻善逸立刻不满地嘟囔起来。

——就算是跟踪,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跟踪啊,现在打不过很容易挨揍的。

神情努力做到自然地把手里的包裹递过去,距离也顺理成章越来越近,直到面对面跪坐下,膝盖的距离不超过一尺,并且也没有引起注意——现在的距离已经很近了。

我妻善逸“咕咚”就咽下了一口口水,紧张到牙齿都有点打颤,强作镇定的在地板上把包裹推过去了半截。

“小葵在训练室整理出这些东西,所以我才来帮忙带给师兄的……说起来,师兄从蝶屋搬走,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啊?”

对面的师兄仍旧丝毫没有设防,顺理成章地微微向前倾斜身体,伸出手去拿躺在地板中间的包裹,脸上还是心不在焉的神情。

“这有什么可告知的,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呆,没有什么必要告诉你吧?”

话音刚刚落下,前倾的身体尚未直起,对面的废物师弟便突然屏息凝神,两手撑住跪坐的膝盖,猛地向前一撞——

“唔,嘶——”

第64章 稻玉,你的嘴怎么了

——好痛。

直接就被一个撞过来的金色脑袋给砸了个正着, 因为毫无防备,所以这一下可谓是砸得结结实实,眼冒金星, 狯岳直接被撞得脑袋一懵,随后急忙撑住要向后仰倒的上半身,稳住重心后又倏地缩回手, 死死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嘶——”

酸痛从鼻尖开始猛然爆发开, 骤然间凝聚的生理性酸楚直接痛到狯岳讲不出话, 只能下意识倒抽一口凉气, 本能地试图捂住这种酸痛的触感。

鼻子几乎都被撞得麻痹,甚至都察觉不到其它的感觉,也不清楚有没有流鼻血,鼻尖和鼻梁又热又痛,麻痹的酸楚顺着鼻尖向四外蔓延, 生理性的泪水瞬间就被逼出了眼眶, 但是也没什么精力再去顾忌——不仅仅是鼻子,废物撞过来的时候他很丢脸地毫不设防,连着额头, 颧骨, 只要被撞到的地方都泛着一阵一阵的酸麻,与曾经被宇髄天元狠狠在脸上砸了一拳的感觉别无二致。

“……你想死吗,我妻善逸。”

好不容易捂着脸缓过了一点,狯岳怒不可遏地瞪了过去, 虽说全湿的眼睫大概没了什么威慑力, 但翻腾的怒气还是熊熊燃烧了起来, 直气得狯岳现在恨不得爬起来就把这个脑抽的废物一顿胖揍, 不让他胖个三圈绝对不停手。

“莫名其妙, 你废物到连坐都坐不稳了吗?!突然撞过来想做什么,皮痒了?”

狯岳气到磨牙,他怎么也没想到往常唯唯诺诺的废物竟然会毫无征兆地给了他一头槌,而且他也根本就没躲过去——好歹也是在面对自己最为熟悉的废物师弟,坐得近了一点,密集的注意力又都在手中的包裹上,这一头槌可谓是挨得结结实实,一点力道都没卸去。

“……呜呜,呜呜呜,好痛啊。”

然而被他怒骂的废物也是一副状态外的模样,分明是自己一头撞过来,却也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晃晃悠悠直起身,表情空白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然后眨了下茫然的黄色眸子,非常干脆地委委屈屈飙起了眼泪。

“好痛,鼻子好痛,额头也好痛,会不会流血啊……呜呜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不应该变成这种情况的,一切都搞砸了……”

“……”

——你他妈哭什么哭啊?!!

狯岳险些直接气到掐人中——所以说,罪魁祸首分明就是故意撞过来的废物,为什么这废物现在表现得好像被欺负了一样,一脸委屈地坐在地上抹眼泪,甚至越哭越伤心,眼泪噼里啪啦往衣襟上砸,大有一副就要坐在他对面哭到天昏地暗的架势,甚至连鼻涕都快哭出来了。

“……不准哭!你凭什么哭啊?!”

狯岳愤怒地膝行向前蹭了两步,然后怒不可遏地一把揪住了废物师弟的衣领,向上提了一把,“撞过来的是你吧?你在这里委屈什么,你脑子出问题了吗废物?你想挨揍吧?!”

“才不是想要撞到头,我想做的是别的事情啊!我也不想要鼻子这么痛,感觉鼻血都快要流出来了!”

我妻善逸捂着自己的鼻子,就算脸上还挂着不停往出溢的眼泪,也不甘心地瓮声瓮气反驳起来:“我想做的明明是——”

——明明是拿走师兄的初吻。

当然,这句话其实讲出来很容易挨揍,最好还是咽进肚子里,不过我妻善逸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出这句话,就突然下意识地消了音。

“……”

欸……欸?咦,现在的师兄……

我妻善逸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眶。

眼睛湿漉漉的,原本看起来冷冰冰的浅青绿色懵上了一层生理性的水光,连睫毛也被湿成一缕一缕,分明是怒火中烧地瞪着他,但是眨眼的时候,眼睫毛会被水贴在眼睑的皮肤上,然后再顺着眨眼的动作被撕起来,眼眶周围也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虽然是被他的头槌撞成这副模样,但看起来真的好像刚刚哭过很久……

就算表情再凶恶,威慑力也可以忽略不计了吧。

“真是无法理解废物的脑回路,”然而狯岳仍旧没有注意到我妻善逸的不对劲,皱着眉头用指节拭了一下人中,确认没看到血之后稍微松了下眉头,下意识舔了舔唇:“啧,怎么还有血?”

没有流鼻血啊……不会是嘴巴也撞到了吧?磕到那废物的牙齿了吗,舔了一嘴的血腥味。

一想到这回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狯岳已经在心里把一顿揍安排上了,冷冽如刀的眼神就开始往对面陷入了诡异沉默的废物那里飞:“你想做的事?你这废物还能想做些什么,像个智障一样莫名其妙把脑袋撞过来?”

“不……不是的。”

我妻善逸的神色不由自主地放空,眼神下意识盯在了那一小块格外吸引视线的血渍上,无意识地不知道喃喃了些什么:“只是想要……嘴巴流血……”

“哈?想要流血?”

狯岳现在是真的觉得废物师弟的脑子有点不对劲了,眉头深深地蹙起来,目光也变得狐疑:

“想要流血我随时都可以满足你,不只是嘴巴,鼻子也可以帮你揍出来鼻血……你这家伙是不是训练的时候撞到头了,本来就很蠢了,现在看起来脑子越来越不清醒,喂,废物,你还好吧?”

不然怎么莫名其妙突然想流血呢?怎么,年轻血气旺,需要时不时放一放?

“还,还好。”

我妻善逸讷讷地回答道,目光一直凝固在自己师兄嘴角的一小块血迹上不动,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越来越诡异起来。

“没有撞到头,师兄,我现在很清醒来着。”

“啊?”

空气中只来得及响起了一声疑惑的单音节,随后就被呼吸的热气所覆盖,情形是熟悉的凑近的头颅,像是刚刚不管不顾一头撞过来一般,额头几乎要相抵,鼻尖微微错开,接触的皮肤大概只有彼此贴近的嘴唇。

头的两侧被突然扶上来的手固定住,柔软的唇肉轻轻贴过来,从唇缝透过温热的吐息,带着温暖阳光的味道,和金平糖的清淡甜气,唇瓣只是短暂轻碰了一下,随后就传来了灵活轻巧的湿润触感,像是谁的舌尖自顾自探了出来,在被磕出血迹的下唇轻轻舐了一舐。

“……”

空气似乎一瞬间就寂静了起来,耳边连蝉鸣鸟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清浅忐忑的呼吸声,和血液汩汩流动的音调,近在咫尺盯过来的是如同流淌黄金一般的明黄色眼眸,在晦暗的月光下明亮得仿佛天边的日轮,令人连直视都会察觉到刺眼。

“应该,也没有搞砸吧。”

属于废物的声音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固定住脑袋两侧的手缩了回去,近在咫尺的蠢脸也退回了安稳的距离,融化黄金色泽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偷偷瞥他,似乎是随时准备好了心虚开溜。

“……”

然而并没有做出什么一怒之下拔刀追杀的行为,狯岳的大脑一时间有点过载,往常思绪颇重的思维此时一片空白,连青绿色的瞳孔都微缩,表情僵硬,整个人堪称凝固在了原地。

——这废物在干嘛?血、舔他的血?

——所谓的想要流血是这种意思?想要他的血?这废物被鬼附身了?为什么会突然对血感兴趣?

——而且,这是,嘴巴彼此碰到了吧……

大脑的负荷似乎是一瞬间过了载,虽然提起这件事有点丢人,但狯岳是确确实实的……尽管连花街都逛过了,但是这种亲密类型的举动也还是头一次,不仅没有任何经验,甚至生疏到会让大脑当机的程度,完全想不起来该做出什么反应。

“师兄?哎……呆住了?”

已经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但在壮着胆子舔了人家的嘴唇后,我妻善逸略有些诧异地发现,本以为会一拳把他揍翻的师兄竟然完全是一副没反应过来的状态,甚至神色空白,表情呆滞,非常适合趁机上去动手动脚。

我妻善逸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师兄……意外地很没有经验哎。

不,或者说这样或许才正常?毕竟师兄可是在他被爷爷带进桃山之前就在修行了,也向来对女孩子不假辞色,没有什么经验才是理所当然的情况……说起来竟然还有点优越感,和师兄对比起来,他居然还是更有经验的那一个哎。

因为对师兄强势地位的认知太高,所以我妻善逸似乎也低估了这种情形对从未经历过的人的冲击力,眼看着被非常不要脸地舔了下嘴唇的师兄石化,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又腾起了一点蠢蠢欲动。

……因为担心被揍,所以只敢贴了下嘴唇,舔一口都算是本能了,现在看来,只做这么点事是不是有点亏?

血管躁动起来,我妻善逸又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色,不过似乎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绝佳时机只能有一次,当他再一次试图做点什么的时候,原本当机放空的青瞳就猛地回过神来,死死盯在了他脸上,然后肉眼可见地翻滚上了浓郁的低气压。

“你这家伙……”

黑发青瞳的师兄似乎是倒抽了一口凉气,神色也暂且分辨不出究竟是震惊还是愤怒,或许惊吓和茫然要更多一点,不过攥紧的拳头倒是提醒了我妻善逸,就算被亲了一口后愣在原地的反应似乎出乎意料地很可爱,但师兄揍人……也还是很疼的。

还是保命要紧。

于是,趁着对方还没来得及怒气冲天地开始撸袖子,我妻善逸火速平移后退了几米,怂地比谁都快,迅速嚷嚷了一声“东西送到,师兄我就先走了”,随后果断拔腿就跑,几乎是几个呼吸,整个人就没了影子。

狯岳:“……”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分明是被冒犯了,狯岳这才慢了好几拍地露出惊怒的神色,抬手摸了摸还沾着血迹的下唇,又摸了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滚烫的耳朵尖,忍不住磨起了后槽牙。

“这个废物……”

——有本事冒犯自己的师兄……你有本事别跑啊?!!

宇髄天元回来得也很快。

“差不多了,稻玉,明天就回去我的辖区,接下来传递消息就要看我老婆的了。”

大概是处理完了总部这边的事宜,宇髄天元的声音也透着一丝轻松,不过这点轻松在见到自己继子的模样之后就变成了诧异和困惑,宇髄天元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迟疑了几秒钟,才纳闷地问道:

“你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嘴怎么回事,咬到舌头了?还是刚刚摔倒磕在门槛上了?”

“呵呵,被狗啃了。”

宇髄天元:“?”

第65章 浑身处男味的金发小鬼

回去的路上, 我妻善逸用手指按着嘴唇,鼻尖似乎仍旧萦绕着清浅的桃子气,虽然鼻子和额头都狠狠撞到了,但似乎在那之后也察觉不到了什么痛, 所有的感官触觉都凝聚在了唇瓣这一小块地方, 柔软的感觉似乎仍旧挥之不去, 脸上也不由自主浮起来痴呆的笑容。

嘿嘿,嘿嘿嘿,他做到了,拿走了师兄的初吻。

就算一开始看起来好像要搞砸, 因为太过慌张和着急,原本只是想把嘴巴撞过去的, 结果最后变成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头槌……这也把师兄的火气给翻腾了起来,怒气冲冲地揪住他的领口想要揍人,但是就算如此, 他仍旧还是亲到了啊!

不仅没有挨揍,还亲到了师兄的嘴巴,看到了师兄眼泪汪汪的样子, 不亏,不亏, 完全赚大了!

师兄的唇瓣柔软微凉,吐息清浅还带着湿气,甚至嘴唇上面还黏着一丝从唇瓣细微破口溢出来的血丝——包括师兄的血液的味道, 他也尝得清清楚楚。

大概是源于本能,唇瓣相贴的时候, 他下意识就舔了一下, 舌尖触到了浅浅的一点猩红, 接着就是顺着味蕾延展开淡淡的血腥味,明明人类的血液是又腥又咸的,但似乎从师兄唇瓣上溢出的鲜血就与之不同,泛着浅浅的甜味,令人恨不得衔住那一小块柔软的唇肉,将溢出的鲜血全部舔舐干净。

……当然,这种事也只能想想。

就算心里弥漫着甜到掉牙的开心,但在想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我妻善逸还是不由自主叹了口气。

毕竟还是师兄,鼓起勇气亲上去,充其量也只能让师兄愣在那里一次,虽然说那副模样也足够可爱,算得上值回票价,但是一想到之后想要情景重演的困难程度,我妻善逸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大概会是地狱级吧,之后甚至要担忧师兄会不会反应过来后一路杀到蝶屋,不把他揍到鼻青脸肿不罢休,他自己也是做了好久的思想准备,才成功了这么一次的。

至于之后……

两脚如同走在云地里,我妻善逸一脸梦游地回了蝶屋,飘飘忽忽地路过了瞪大眼睛盯着他看的两个队友,又路过了对他欲言又止的神崎葵,幽幽地回了房间,一头扎进了棉被里,然后抱住被子,把脸埋进去,诡异地“嘿嘿嘿”笑了起来。

没有暴怒,没有露出恶心厌恶的神情,也没有一把就推开他,只是呆呆地愣在那里,一副被吓到空白的表情,鼻尖眼眶都是红的,甚至连耳朵尖都是红的——

——心跳声也“咚咚咚”响得格外密集,之后的局势显然很明朗啊。

……

“权八郎,纹逸那家伙是吃了花蘑菇吗?”

“哎?善逸的确看起来有点不太正常……为什么是花蘑菇?花蘑菇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因为俺曾经吃过!那家伙绝对就是吃了花蘑菇,所以出现幻觉,脑子不正常了吧!”

“什么?中毒了吗?糟糕,好像的确有这种感觉……但是善逸闻起来好像很开心啊?”

房门外,两个声音在激烈地讨论着,神崎葵狐疑地看了眼半掩的房门,思绪从“这家伙刚从稻玉先生回来”这件事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回到登记名册上前不久才划下去的那个拼凑名字上。

神崎葵:“……嗯?”

说不好究竟是太过震惊所以当机在了原地,还是有点什么其它的干扰因素,就算亲眼看见了金色的废物用上雷之呼吸拔腿就跑,狯岳也只是僵硬在原地,耳朵里像是被塞进了厚厚的棉花,连虫鸣鸟叫的声音都听不真切。

鼻子被撞得又痛又热,额头也是,脸不清楚有没有被撞到,但是能感觉出来浮着一层滚烫的热气,嘴唇好像突然凝聚了所有的感官细胞,又痛又麻,有一种被什么烙铁贴了一下错觉,本能地就想要小心翼翼舔舐两口。

不,不,这个还是算了,刚被啃过,现在舔两下的话,不就是碰到那个废物的口水了吗?

好不容易从混乱的思绪中拨回平静,狯岳下意识地用指节抵着下唇,一言不发地坐回了刚刚的位置。

被那个废物从蝶屋带过来的包裹还贴在身侧,系住的布角已经松开,露出里面几个堆在一起的小小瓷瓶,狯岳盯着这几个瓷瓶看了半天,最后肩膀松懈下来,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哼,废物果然就是废物,敢做不敢当,有本事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撞过来,怎么就没本事挨揍呢?

分明有胆子对路上随便遇见的女人求婚……

思绪飘得有点远,狯岳赶忙稳住想法,拉扯回自己的思维,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万幸,宇髄天元对他究竟是咬破了舌头还是磕到了门槛,都表示没什么兴趣,也不准备深究,只是嘟囔了一句他回来的路上见到一个“浑身处男味的金发小鬼”(狯岳:还挺符合的),随后所有的注意力就都被分去了接下来的准备事宜上。

“因为我离开辖区有点久,在范围内活动的队士数量也不多,所以积压了不少的任务。”

宇髄天元神色冷静地说道:

“回去之后要赶快把新出现的鬼清理一波,你的实力对付普通的鬼也没什么问题,小伤可以自己包扎,也用不到过来蝶屋……说起来,你应该不会出现对付那么弱的鬼还受重伤的情况吧?那就太不华丽了。”

“不会。”

狯岳瞥了一眼门外的夜色,似乎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多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宇髄天元重复道:“赶时间,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

明天啊……

狯岳若有所思收回了视线。

也没有空闲去蝶屋把那废物去揍一顿,或者说,连所谓的“告知”都没什么时间,宇髄天元向来比较雷厉风行,他说的“早上”,说不准就是天色刚亮……这样的话,很容易被当成不告而别吧?

事实上,的确被当做不告而别了。

第二天尽管心情忐忑,非常担忧师兄冲过来把他一顿胖揍,甚至连在完成炼狱大哥给他们定下的训练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但我妻善逸就这么精神紧张了一上午,又精神紧张了一下午,最后精神都紧张不起来了,等到了晚上,甚至还有点困惑,鼓起勇气偷偷跑到总部那边的偏宅一看——空的。

如果说先前是担心挨揍的忐忑不安,那现在,就有了一种心脏突然下坠一般的感觉。

瞳孔一瞬间紧缩,手心冰凉,四肢不受控制地麻痹,脑子里从“唉?为什么没人?”回过神来之后,顺理成章想到了最有可能的理由。

……是因为这件事吗?

分明昨天回来蝶屋还露着一副诡异的痴笑脸,但我妻善逸今天回来的时候,就格外沉默。

周身气息无比凝滞,我妻善逸半垂着头,拖着沉重的步伐,表情被头发打下的阴影遮住,甚至就连金灿灿的发色,看上去也像是蒙了一层灰,比以前任何一次求婚被拒绝的时候都要低落。

情况太过不对劲,直看得炭治郎和伊之助谁也没敢上前说话,只默默地目送着颜色不复往日灿烂的同伴缩回床上,背对着他们,环着膝盖,侧躺成一个沉默的球。

我妻善逸感到有点难过。

分明他也没有告白,没有求婚,对方也没有拒绝,甚至什么也没说,但就是有一种比起曾经被拒绝被扇巴掌还要低落百倍的难过。

很难过。

我妻善逸似乎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师兄会果断离开这个可能性。

无论是斥责怒骂也好,还是动手也好,这只是他们之间更为吵闹的相处方式,或许在别人看来,这所谓的打闹会体现出厌恶、暴力,甚至是仇恨,但这的的确确就是他们独有的、甚至是只属于彼此的特殊待遇……虽然也可能稍微特别了一点。

他们应该是最亲近的关系,既然彼此都是无父无母的家伙,也都被爷爷捡了回去作为徒弟,那么他们就应当是羁绊最为深刻的家人,作为师兄也好,作为伴侣也好,因为太过贪恋于这种“独属于我的羁绊”,所以这个人选,似乎是除了师兄,其他人根本就无法考虑了。

如果是其他人,是需要呵护的女孩子,那么无论如何也要尊重女孩子的意愿,亲近也好厌恶也好,都可以任凭女孩子对他挑挑拣拣,敲下最后的通牒——但如果是对于师兄,似乎就不会出现这种大度的想法。

只有师兄,只可以是师兄,所以,师兄最好也……只可以接受他才比较好吧。

分明是内心柔软、唯唯诺诺的家伙,也只有在半昏迷状态下会体现出可靠且强大的一面,所谓的“尖锐与执拗”似乎并不存在于我妻善逸的身上,但在这个时候,或许称不上多么负面阴暗的“执着”也悄无声息冒了个头。

不过在彻底滋生出什么不太对劲的想法之前,我妻善逸收到了鎹鸦的来信。

“……”

整整大半页都是溢出纸面的暴躁怒斥,其中还夹杂着“等我什么时候打断你的腿”“打爆你的头”“打烂你的嘴”等等这种堪称恐怖的威胁,但我妻善逸看着这样一张几乎称得上“威吓信”的信纸,却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什么啊,原来只是被柱抓去紧急出任务,并没有讨厌他,也并没有躲开他——所以还是很有机会的嘛。

心里似乎重新被灌进了暖洋洋的东西,我妻善逸举着展开的一张粗糙纸张,傻笑着仰面倒回了床铺。

第66章 潜入吉原

音柱辖区距离鬼杀队总部, 称得上一句“不近”了。

不但比不过几乎是挨着总部的蝴蝶屋,甚至连一下午时间就能徒步赶到的炼狱宅也没办法相比,从总部出来之后竟然还需要坐上一阵列车, 下车后又以据说是忍者的华丽赶路速度(宇髄天元语)狂奔了半天, 才在天色堪堪过午的时候进了他辖区的范围。

“比起总部那边, 这里要离吉原远很多。老婆们的情报定期发送,我会在那附近停留一阵子,有什么事会让鎹鸦给你送信。”

仍旧满脑子自己老婆的宇髄天元这么说:

“辖区积压的任务大半要交给你,再向东是伊黑那家伙的辖区, 不过他也很少出来,人缘又不够华丽,待在他辖区的队员数量很少。”

“哦, 那你呢?”

狯岳随口问了一句, 结果立刻就看到宇髄天元的嘴角抽搐了一瞬, 于是挑了下眉,恍然大悟:

“哦,你的辖区也没有几个队员。”

“那是因为我的辖区范围有特殊性, 臭小子!”

宇髄天元一巴掌就呼了他的后脑勺一下, 怒气冲冲地说:

“你可是我的继子,给我恭敬一点!我的人缘可是柱里最华丽的,队员数量少只是因为这边更倾向那些贵族精英本家, 鬼的数量没那么多, 驻留人数最多的反而是‘隐’!”

宇髄天元的辖区距名古屋更近,因爱知县是诸多战国名将的家乡, 所以很多达官显贵愿意在这附近定居, 甚至囊括一些隐蔽职业世家, 包括宇髄天元的忍者家族——虽然他已经脱离了, 但也不算宁可直接跑到日本的另一边,该在什么地方生活也没有受到更加严重的影响,只不过不再停留于名古屋境内了而已。

当然,所谓的辖区位置暂时也不是狯岳更为关注的,九柱尚无空缺,就算他之后有实力成为“柱”,也多半是宇髄天元退役后接下他的辖区与职责,而很显然,宇髄天元正处壮年,至少还能精神地杀个几年的鬼,除非他想提前退休安享晚年,不然只可能是“柱”出现空缺,才会有后来顶上的人选。

“总之情况就是这样,既然做了我的继子,那么听我的命令给我分担任务也是理所当然,这样我才能腾出空来处理别的事情……我记得你小子升阶还挺快的,多久到的‘丙’级?”

“半年多吧。”狯岳回答道,“上一次和炎柱遇到的上弦任务也有记录,虽然没有与上弦鬼正面接触,但也记了一些功劳,大概还剩下几只鬼,就可以升上‘乙’级了。”

“乙级之后,会拥有调度部分低级队员和直接申请柱协助的权限。”

宇髄天元点了点头,还算满意地打了个响指。

“我的辖区暂且交给你清理,争取在揪出吉原那只鬼之前升上乙级,到时候很可能需要你进行调度队员协助疏散普通人来进行斩鬼——吉原那边的情况很复杂来着,最近甚至还进驻了一个只收女教徒的中小型教会,我记得叫做……‘万世极乐’?”

宇髄天元露出嫌弃的神色。

“名字真俗气啊,一点也不华丽。”

时间就这么在不停斩鬼的循环中度过,恍惚中狯岳甚至又有了一种前一阵子连轴转杀鬼的错觉,只不过这一次他倒不用每次只在紫藤花屋落脚,整片辖区好歹也是宇髄天元一直活动的地盘,他又是个多疑细心的忍者,各个地方都存在一些用作短暂停留疑似“安全屋”的房产。

当然,重点并不是落脚处,重点是宇髄天元的房子里会储备相当数量的忍者常用道具,比如说称得上消耗品的苦无与短针类暗器,又比如说很难找到门路搞到手的一些药粉。

事实证明,实战是更好磨合新技能的最好方法,如果说先前的狯岳还只是被宇髄天元揪着学了一身生疏的本领,一旦遇到正经的战斗,他绝大部分的情况下还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使用,要更习惯于挥剑用出雷之呼吸的五个型,那么在经历了这一阵子也不算太久的磨合之后,他甚至已经能算得上小半个会在战斗中偷偷下黑手的忍者了。

在剑型的空隙中扔出会爆炸的弹丸,或是抽冷子掷出阴森森的苦无短针,甚至是短兵相接的时候,都能反手从小臂或者衣襟里摸出凉嗖嗖涂过紫藤花汁的短刃……虽然说招数比较阴,但是这也不得不承认,忍者的手段实在是太好用。

或许对上“十二鬼月”那种程度的鬼没有什么太大作用,但是在面对水平普通却容易陷入缠斗的食人鬼时,使用这种手段往往会减少很多纠缠的时间,甚至还可以提前布置陷阱,免得会让刀刃已经架上脖子的鬼从手底下逃走。

十二鬼月又不是随便出个任务就会碰到的,狯岳清理音柱辖区积压任务的过程很顺遂,偶尔还会接到啾太郎扑腾着小翅膀送来的信件。

那废物像个傻子一样乐颠颠在信里分享自己遇到了什么事,比如炎柱鼓励他开发新招式,比如炭治郎似乎在炎柱的协助下用出了很陌生的呼吸,又比如伊之助居然能钻进只有头颅大小的洞口去……全都是些没什么用的废话,不过信里面倒是透露着毫不掩饰的开心与亲近,但却只字未提自己先前冒犯的那回事,一副想要粉饰太平的意思。

——对女人就要抱着大腿求婚,却连牵个手都要等人家施舍,结果到他这里可以胆大包天地直接啃上来,只会大吵大闹和他顶嘴,擅自认为有权利对他做这种冒犯的事,却在分明接到了他威胁的信件后,根本没胆子承认自己做过什么吗?

狯岳对此的态度则是冷笑一声。

——呵,敢做不敢当,甚至连提都不敢提,真是没出息啊,废物。

面对这么怂的家伙,狯岳甚至都有点不太想回信,但那只麻雀倒是一副“不给我信我就不走了”的无赖态度,和那个废物有点异曲同工的相似,自顾自昂着小脑袋冲他伸出爪子,大有接不到回信就打算赖在这的意思。

“你真是和那废物一样,真烦人啊。”

狯岳不仅咋舌,不得不捏着鼻子扯了一张信纸。

给废物回信还能回些什么?

提笔流畅地输出了一堆怒骂,无外乎骂蠢骂笨,随后末尾随便填了两句“做任务,杀鬼”,再皱着眉系在得逞的麻雀腿上,目送这小小一只从窗沿起飞,带着他刚写下墨迹还没干的信纸,窜进天空里,穿越空间与土地,飞往那个废物身边。

盯着已经空荡荡的蔚蓝天空,狯岳微微眯了眯比天空的颜色要冷清许多的青瞳。

……说起来,也过去了好一阵子,宇髄的老婆已经潜入吉原很久了,也该得到些什么情报了吧?

另一边,紫藤花纹之家。

“既然要潜入吉原,你们就需要穿女装。”

因来不及从总部召集抽调女队员,所以紧急情况下打算去蝶屋抓人凑数,结果不仅没带来女队员,甚至还领上了三只货真价实肩膀宽厚的男队员……算了,聊胜于无吧,好歹也是炼狱的继子,可取之处总会有的。

宇髄天元这么想着,用单肘支着桌案,语气冷淡地说道:

“虽说我不会强行征调炼狱的继子,不过既然你们主动要替蝶屋的女队员过来,那我也不会拒绝,希望你们好歹能比普通队员更能派上点用场。”

因为与老婆的联络从昨晚发现中断,他立刻前来吉原寻探了一番,先前老婆潜入那个花店档口已经没有了任何消息,老婆们已经分散潜入了更加有嫌疑的店铺,这同样也不方便他进行搜索,已经是必须要有队员协助的情况了。

抱着这种想法,宇髄天元露出了微微凝重些的神色,继续说道:

“首要目的,是需要先去找我老婆——喂,黄头发那个小鬼,你这是什么表情?”

刚一说到这里,还没等介绍清楚具体情况,宇髄天元就突然收到了黄色那只投来的嫉妒与不可置信的目光,由于存在感实在太过明显,在这种目光下实在无法安稳讲话,他不由得顿了顿,面露不善地看了过去:“你有问题吗?”

——哈?当然有啊?!

我妻善逸磨了磨牙。

“就算你自称‘柱’……老婆当然谁都想要,但是私事公办,叫队员来帮你物色老婆也太过分了吧?!”

可恶!他也很想要老婆啊!但是追师兄的难度实在是太大了,根本无从下手啊!

我妻善逸的内心在疯狂撕咬着袖角。

完全不知道怎么追,不知道怎样更能拉近关系,甜言蜜语对师兄根本无用,甚至还会露出想吐的神色骂他恶心(而且他也觉得有点恶心),想要送礼物也完全不知道能送什么,他有的师兄都有,他没有的师兄也有,倒不如说其实师兄更经常给他买东西……呜呜,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根本什么也没做过嘛。

先前努力了一把,结果也是更容易激起师兄怒气的强吻……甚至在深思熟虑之后,除了冒出一种“要不想办法强了再说吧”的诡异冒犯念头之外,其它什么也想不出来,再这样下去他自己都要唾弃自己了,只想着奇怪事情的痴汉色狼,根本没人会喜欢吧?

啊!凭什么啊?!他想追师兄都无从下手,这个头戴亮石头的肌肉男居然要他们帮忙找老婆?假公济私也要有个限度吧?!!

“你是蠢货吗?!谁要你物色女人了?!”

宇髄天元被他这话气的一锤桌子,怒目而视:

“我老婆潜入花街后失踪了!乱想些什么东西,浑身处男味的小鬼!”

精准打击痛点,我妻善逸立刻瞪大了双眼。

——什么叫浑身处男味?!啊?鄙视什么啊混蛋?就这么有优越感吗?只有你有老婆吗,告诉你!只要把师兄追到手,他就可以不是处男了!

……而且其实也不一定非要追到再说,毕竟是师兄嘛,师兄又不是女孩子,如果有机会下手的话……

想着想着,思维就开始跑偏,冲着奇怪的地方一去不复返,直到宇髄天元再次开口,才把我妻善逸越来越奇怪的想法给拉扯回来。

“我的继子要比你们更有用处,本来也要叫他的,不过我的辖区距离这里比较远,等待信件送到,他赶过来,也少不得周转一两天,而且他女装潜入也比较困难,所以我才会让你们潜入搜索我老婆的情报好吗!”

这么说着,宇髄天元也露出了点遗憾的神色。

“可惜稻玉已经十八了,如果小两岁,说不准也能伪装潜入……”

我妻善逸:“?”

——什么?谁?师兄?

骤然听到自家师兄的名字,我妻善逸猛一个激灵,抬头看向了身材高大的银发男人。

说起来……之前光是只顾着气愤这家伙要强行带走小葵了,只知道他自称是“柱”,倒也不清楚究竟是哪一个“柱”……

“总之,就算是炼狱的继子,在给我做事的时候也要抱着作为喽啰的觉悟!我是神明,你们就是垃圾!一切都得听我指挥,听懂了吗?!”

我妻善逸的目光放空,终于意识到了这个浑身肌肉的家伙究竟是哪一个柱——这分明是之前还在蝶屋训练时就把师兄弄哭过,甚至前不久还把师兄抓去他的辖区做任务,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师兄的罪魁祸首啊!!!

第67章 师兄身上有女人的脂粉味

收师兄为继子的那个家伙, 是位列九柱之一的男人,音柱宇髄天元。

我妻善逸是在无限列车上时从炼狱大哥那里询问出来的。

因为早在先前就已经非常关注“究竟是哪个混蛋先他一步弄哭了师兄”,虽然当时还处于浑浑噩噩没有认清楚自己弯成了蚊香的性向的状态, 但本能就已经有了这种类似于“护食”的想法, 所以对于这个人选感到格外警惕,很在意地去问出了身份和名字,不过见面大概还是第一次。

就、就是说,师兄可是那种令人怀疑有没有长泪腺的类型, 想要他哭一次是真的格外困难,所以师兄被弄哭也就有了一种格外微妙的代表性, 说是我妻善逸满脑子废料也好,越是这么要强的人越想看他哭,这真的很难不让人期待起来, 如果在某些奇怪的方向把人弄哭……这诱惑力谁顶得住啊?

光是想一想, 就觉得血气上涌, 全都浮在了脸上,期待和憧憬也更加深刻,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有个莫名其妙他根本不认识但和师兄很熟的柱, 先他一步, 把师兄弄哭了。

虽然说会对师兄这种男人感兴趣的色狼可能只有他一个啦……也能想到大概是被打哭的情况, 但这也不妨碍我妻善逸觉得那个柱很讨人厌啊!

干嘛啊?来这里碍事!原本应该是他一马当先把师兄追到手, 然后可以尽情幻想一些涩涩的事情, 比如说在奇奇怪怪的地方把师兄搞哭什么的,结果他的美梦就这么半途夭折, 被这个自己有老婆还浑身恶心肌肉的柱给截了胡——打扰到他谈恋爱的家伙应该自觉点, 去被马踢啊!

更何况这个混蛋还是有三个老婆的人生赢家, 其中一个老婆居然是超级可爱的须磨小姐……真是的, 这样一想,觉得这家伙更讨人厌了。

憋着一口气被扔了一头黄色的女士和服,我妻善逸拉着一张脸忍辱负重地换上了女装,然后和炭治郎一起乖乖等着这个肌肉柱先去给伊之助化妆——画那种满脸煞白,眉毛又粗又黑的两团,甚至两颊还有偌大恐怖腮红的妆容。

“这种妆真的会好看吗?”

眼看着伊之助原本还挺清秀漂亮的一张脸被画成这样一副鬼样子,我妻善逸不由得抖了抖:“好恶心,好恐怖,这也太丑了吧?顶着这样一张脸,真的能成功潜入吗?”

完全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有女装那一天,师兄之前可是嘲讽过他女装会很丑,自己还决定这种说法很过分,但如果真的叫音柱给自己画了伊之助同款的妆容,那不就真的变成丑八怪了吗?

这家伙还说了也给师兄送了消息,赶过来大概也就是一阵子的事,如果等到师兄赶到,看到他这样一副丑八怪的模样的话,总觉得追人的难度就会再次提升了……呜呜,他还想要让师兄惊艳一把,并不是想要惊吓啊!

大概是吐槽的声音被听到,那边耳朵很尖的宇髄天元立刻满脸怒容地把描眉笔往过来一比,毫不客气地斥责道:

“你小子懂什么?这可是最华丽的妆容,吉原的女人都是这么化妆的,哪里轮得到你这种小鬼胡乱评价了?”

况且现在潜入调查是为了搜索他老婆,更不能让这几个小鬼太过招摇,男人潜入花街,如果被发现性别,引起的轰动绝对不会小,所以就当是为了别搞砸任务也好,至少也给这几个小鬼画出令寻欢作乐的男人们没有兴趣点中的妆容吧?

当然,他也的确不认为这种妆容很丑来着,这可是他华丽之神给画的妆,绝对是世上第一的华丽,只不过是其他人太过老土,不懂得欣赏而已。

“这也能称得上华丽吗……”

我妻善逸抽了抽嘴角,目光从伊之助那张原本是美女现在变成野兽的脸上不忍直视地挪开,缩在一边叹了口气。

——没希望了,绝对会被这家伙画成丑八怪吧?

一旁的炭治郎倒没觉得有什么困扰,满脸纯洁地和他坐在一起,甚至还有点走神地抽了抽鼻子:“咦,这股味道……”

我妻善逸把目光挪过去,看到小伙伴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那一堆脂粉盒上,随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善逸的师兄那天回来时候身上有很奇怪的香味,总觉得很熟悉,原来就是这种味道啊。”

“……”

我妻善逸缓缓看向了那一堆脂粉盒,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突然就变了。

他突然神情凝重地站起身来,噔噔两步就挪了过去,然后满脸严肃地捧起一盒脂粉,放在鼻子底下仔仔细细嗅了嗅。

——没错,很熟悉。

我妻善逸的表情突然就有点绷不住了,逐渐变得扭曲起来。

这种味道……这种闻起来带了一股莫名的成年人气息,令他脸红心跳的大人成熟味道,光是闻上去就容易令人联想到奢靡与成人的古怪香味,就是师兄突然失踪一个晚上后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的味道啊!!

这可是女人用的脂粉,师兄夜不归宿回来后,身上带了女人的脂粉味,并且还不知道究竟是抱了什么心态,分明晚上是和女人鬼混去了,结果竟然还用“任务”这种理由来搪塞他——

这也太过分了点吧?师兄,你究竟想要隐瞒什么啊?!!

狯岳是在夜色彻底落幕之后,才成功赶到了吉原。

宇髄天元的鎹鸦在一早上就给他送了消息,内容是并没有出乎预料的情况,潜伏在花街的三名女忍者果然出了问题,在得不到情况的现在,也只有主动深入花街寻找消息,才能知晓宇髄的老婆究竟还活着没有。

宇髄天元自己是毫不犹豫就去了总部那边,准备抽调目前在附近的女队员进行协助,顺便一纸信件把自己已经升到了乙级的靠谱继子叫过去,毕竟无论怎么说,在九柱之下的这些队员中,狯岳也已经算得上比较顶尖的一批,甚至还因为被他训练了一阵子的关系,对彼此的战斗方式更为熟悉,可能和他的配合要更为默契,能够提供的帮助也更大。

商定直接在吉原汇合,当狯岳踏上吉原范围内的土地后,会有宇髄天元的忍兽老鼠前来带路,事实也进展得还算顺利,狯岳刚一整装换成标准逛花街的打扮,就被忍兽老鼠指引了方向,闷着头在花街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穿梭了一阵,也在比较密集的人流中捕捉到了目标——因为身高格外突出,高了周围人整整一个脑袋的银发男人。

毫不迟疑地快步走过去,没有掩饰的目光也被感官敏锐的宇髄天元发现,隔着密密麻麻的人流,狯岳看到宇髄天元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向着一旁稍微冷清点的空地扬了扬下巴,又低头冲着被人流彻底挡住的地方说了些什么,接着开始向一侧移动。

这是很容易理解的行为,毕竟他们汇合后会见到交代一下目前的情报,在人流密集声音嘈杂的地方显得不太方便,所以就近找一小块空地是最好的选择——至于宇髄刚刚很明显低头和什么人讲话的景象,狯岳也没有感到意外。

毕竟信中已经说了要抽调女队员进行协助,大概就是这次任务需要一同配合的队员,离开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后便也模糊看见了点身影,似乎是个头稍微比他矮一点的女人,穿了一身亮眼的黄色和服,还顶了一头格外招人瞩目的金发……?

等等,金发???

随着距离的拉进,整个背影也越来越清晰,那很明显强行塞进女式和服的肩膀,那熟悉到令人头皮发麻的蠢气,头顶两个可笑的小辫子,以及那灿烂到如同阳光一般的发色——

“你这废物怎么会出现在这?!”

甚至连宇髄天元的打招呼都没理会,狯岳一脸惊怒地抓住了背对着他的肩膀,毫不犹豫往过一扳:“这里可是花街!你这家伙——”

先前擅自啃上他的嘴巴,又在信件里拙劣地想要粉饰太平,他都已经格外大度地没有追究了,但是现在出现在花街就过分了吧?怎么,冒犯他只是打算开个玩笑吗?而且还穿了女装?这废物究竟是打算做些什么啊?!!

然而还没等狯岳的怒火升腾到最高,等被他抓住肩膀的家伙顺着他的力道转过头来,狯岳原本燃烧着熊熊怒意的心情就好像突然被泼了一桶水泥,直接就被沉重地压垮风化在了原地。

“……”

原因无他,只不过是转过来这张脸实在太令人惊悚了。

煞白的肤色,好像脸上擦了二斤白灰,随着眨眼还在“簌簌”掉粉,如同毛毛虫一样粗壮的眉毛,像蚕蛹一般盘踞在额上,两块红得吓人的腮红印在两颊,血红色的口脂涂满了整张嘴,好像刚刚一口气吃了十个小孩……啊?转过来的这鬼东西是谁啊?长得这么吓人,是鬼吗?

就算是心脏坚韧如同狯岳,也不由得被吓得心脏停跳了一瞬,甚至在那一瞬间还本能地后退了半步,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

“……”

直到重新强忍着“辣眼睛”的感觉,细细打量了一遍这张堪称恐怖的脸,狯岳才从眉眼中堪堪窥到了熟悉的轮廓,表情也从先前被吓到凝固的火冒三丈变为了一言难尽。

“可真丑啊……你这废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花街,过来吓人吗?”

“哈?刚一见面就说我丑,过分了吧?”

然而转过来脸的我妻善逸却完全没有准备回答他的意思,反而露出一副酸溜溜的表情,阴阳怪气道:

“而且,为什么要告诉师兄啊?师兄来干什么,我就是来干什么的——反正师兄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吧?”

第68章 去点女人

狯岳险些被这阴阳怪气的一句话气到七窍生烟。

“我是来做什么的?我可没有穿着女装, 还画了这么丑的一张脸,装成一个丑八怪一样走在花街上!”

“是啊是啊,因为师兄的样子完全就是客人嘛, 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一定熟门熟路吧?是不是还有熟悉的小姐姐呢——啊, 看师兄穿得这么正式,一定会有吧?”

我妻善逸仍旧语调诡异地说:

“分明上一次也是来了这种地方,结果在师弟询问的时候只说是出任务, 究竟想要隐瞒什么呢?在这里和大姐姐们开开心心玩耍了吧,绝对是做了这种说不出来的事情了吧?”

——和女人鬼混还想要隐瞒, 先前只是强吻一次就觉得很满足的自己究竟算什么啊, 还因为师兄表现很正常地寄回信来感到很开心,傻笑了好几天呢, 结果分明是因为师兄根本都不把这当做一回事!

他的少男心破碎了!什么纯纯的恋爱什么的, 就不应该存在, 对师兄这种类型,直接进展为午夜档更合适吧?!

说不定师兄就是那种瞒着他在外面流连花丛的个中老手,毕竟那张脸也的确是个帅哥, 有好多个红颜知己也说得通……只是想要夺走师兄初吻的自己真是太单纯了, 其实更应该做得更过分一点, 最好是直接一步到位的那种程度才对。

面对不检点去找其他女人的师兄, 根本就不应该等待回应,要过分一点对待才行。

思维隐隐朝着诡异的方向飞奔而去,我妻善逸的嘴巴里仍旧是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就算被师兄用恐怖的表情盯着看也不肯退缩, 执拗地眼泪汪汪瞪了回去。

狯岳:“……谁做了说不出来的事情, 我根本没那种兴趣好吗?”

话是真的, 但说得莫名有点底气不足,虽说连女人的一个衣角都没碰到,但好歹也是点了女人弹琴……但是他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在这里心虚啊?他就算真的和女人有什么又怎么样!这个废物也没有资格质问他吧?!

有胆子趁他不注意啃过来一口,却没胆子挨揍,只会趁他不注意拔腿就跑的废物根本没有资格质问这种事!

“呵,好像你又好到哪里去了一样。”

狯岳毫不留情地嘲讽了回去:

“穿女人的衣服,画女人的妆,这副模样进来花街,你想做那种卖身的工作吗?不过脸能丑到这种程度,要我说,根本就没有人愿意点你。”

眼看着这废物把一张影响市容的脸对着他,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究竟是副什么模样,眼睛还瞪得溜圆,狯岳的眼角就忍不住又是一抽。

——太丑了。

怎么会这么丑?分明这家伙脸上干干净净的时候看起来还算端正,只要不如皱着一张脸大哭大叫,称得上一句“可爱”也不是不行……现在这又是个什么情况?为了猎奇画的夜叉妆吗?

他好歹也算曾经幻想了一下这废物如果是女人会长什么样,坦率点讲的话,是也没那么讨厌的类型,但是现在看这家伙女装……不得不说,这是真的太幻灭了。

狯岳的手仍旧没放下来,抓着废物师弟的领子,也没有理会这一次堪称胆大包天的质问,而是表情难以言喻地看向了旁边抱着肩膀表情悠哉的宇髄天元:“你给画的?”

“是啊,怎么样,很华丽吧?”

宇髄天元则是自豪地认了下来,完全把狯岳质疑他审美的眼神当做了欣赏的目光,神清气爽地一点头:

“有个性,有特点,华丽又显眼,真不愧是我画出来的妆,这下子绝对不会有人怀疑这小子是男人,只差卖出去了。”

狯岳:“……”

的确没人会怀疑这废物是男人,因为这张脸实在太过惊悚,只会有人怀疑他究竟是不是人,而且还毫不担心地说“只差卖出去”,究竟要多亏本的花店才愿意买这么丑的家伙啊,白送有人要就不错了。

狯岳略有些头痛地捏了捏额角:“不是说要找女队员吗……”

好歹也是宇髄天元的继子,刚一见面的时候被善逸这张大花脸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也就猜到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八成宇髄天元抓壮丁又抓到了那三个仿佛自带什么“危险任务吸引”磁场的家伙,结果女队员没见到影子,女装的男队员倒是站在他面前。

“需要潜入花街深处,除了卖为游女之外没别的方法,这种丑八怪(善逸:过分!又骂我丑!)连卖都卖不出去,你又要怎么做?”

狯岳心情不怎么美妙地松开了揪着我妻善逸的领子,毫不客气地一环胸,语气冷硬地问道:

“更别提还是男人,一旦有客人点了想要寻欢作乐,那岂不是就暴露了?”

“我有办法把这小子送进去。”宇髄天元则表现得无比自信,随后目光在他们两个中间移动了两下,表情变得微妙起来:“这小子是你师弟啊?”

——虽说早就知道稻玉有个师弟,也是雷之呼吸的继承人,但他始终没什么兴趣,毕竟他收继子又不是主要去看得呼吸法,也不会因为什么爱屋及乌连面都没见过就认为稻玉的师弟也是什么可塑之才,所以一直也没有关注过,没想到竟然是被炼狱收做了继子……看来也是有可取之处的,这一届的雷之呼吸剑士水平都不错嘛。

而且,似乎不是他的错觉,这对师兄弟的相处,包括刚刚旁若无人的吵架,似乎都透露了一股很特殊的气息……

“怪不得你对这种地方不感兴趣。”宇髄天元低声嘀咕了一句,“原来有这种爱好。”

他作为忍者的时候什么没见过,日本一直以来都男风盛行,到现在也有很多达官显贵家里养着小姓,花街虽是以游女为主,但男妓也不少,不过稻玉和他同门的师弟这倒是的确让他惊讶了一瞬,老是臭着一张脸的家伙竟然愿意接纳这么吵的小子,该说是真爱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其实也不意外,毕竟在一起修行了那么多年,稻玉今年十八,进鬼杀队才大半年,也就是说十七岁之前都在培训师处修行,正是会起好感的年纪,又只有这么一个师弟,最后出现这种结果其实也不是很奇怪。

他嘟囔这一句声音比较小,只有我妻善逸听到了,不过脸色被藏在厚厚的妆容后面,什么也透不出来,倒是狯岳因为只听见一声含糊的模糊音调,所以疑惑地“啊?”了一声。

“没什么,这种事其实更不用担心。”

宇髄天元豪迈地一拍我妻善逸的后背,把人拍了一个趔趄,然后彻底忽视了骤然响起来“干什么啊你这个讨厌的柱!”的吵嚷,理直气壮地对狯岳说道:

“你自己也说了没有人会点他,所以这不就解决了?卖进去之后也没有客人对他感兴趣,不仅安全,还不起眼,完全可以偷偷探查消息。”

“……”

倒是也有道理。

虽然有点像是歪理,但完全无法反驳,狯岳沉思了一瞬后,转过头重新打量了一遍废物师弟目前这张脸,感觉到了无懈可击。

好丑,好猎奇,就算是他也觉得伤眼睛的程度,绝对不会有男人点这种家伙的,该说不说,的确很安全。

但就算如此,一想到这个废物要穿成女装被卖进花街,被那些个恶心的男人品头论足,肆意挑选,他就觉得一股怒气憋在心底,怎么也吐不出去。

宇髄天元能够让自己老婆潜入这种地方,也不得不佩服一把,光是这种心里建设,估计就比自己强上不知道多少个档次了。

硬生生忍着心里那没来由的抗拒,狯岳抽动了两下嘴角,也没说写什么,随后略微带了点莫名其妙的报复心理,语调稍有些别扭地开口:

“……那我先去粗略探查一下这三家店的情况。”

就不去看这废物究竟是怎么被卖进店里的了,要不然他总觉得有一种想要打人的冲动憋在胸口,比如说就算是丑八怪那也应该是他说了算的丑八怪之类……去被别的男人品头论足什么的,无论是以什么身份来讲,他都没有大度到毫不在意的程度。

这么想着,狯岳冲瞪着这边的废物师弟挑了下眉,带了点嘲讽意味地开口道:

“——以客人的身份,去点女人。”

那句话说完之后,肉眼可见,那个废物的脸色就变了,罕见地提起勇气和怒火地冲着他大吵大闹起来,还是宇髄天元一拳头砸到那家伙头上才消停下来,不过仍旧紧紧抿着嘴唇,金褐色的眼睛死死瞪着他,就算在已经转身离开之后,也能感觉到好长一段黏在他后背上的眼神。

不过那就是不用在意的情况了,反正区区一个废物还能犯得起什么风浪,连亲一口都要拔腿就抱的怂包,也没胆子去做出点别的什么事。

至于故意把那废物惹生气,总觉得后背有点毛毛的这回事……应该是错觉吧,毕竟是废物,估计被卖进店里还要抱着腿大哭好一阵子,等过两天还可以过去嘲讽几句,顺带看看这家伙有没有暴露什么的。

他刚刚从荻本屋出来,仍旧是一无所获,只听说了荻本屋买进了一个新人,不过新人都要被教几天规矩,一般来讲客人也见不到,所以也不清楚究竟是哪个男扮女装的家伙在这里潜伏——说起来刚刚忘记问了,宇髄天元究竟要把那个废物卖进哪家店啊?

前不久刚刚分开,按照宇髄天元那种雷厉风行的办事速度,以及那么自信能卖出去的肯定,说不准善逸那家伙现在已经被扔在花店教导游女的规矩了。

狯岳这么想着,脚步停留在了一间店铺门前,仰起头,微微眯着眼,看向了题着店名的灯笼。

——京极屋。

是他曾经来过的店,点了个弹琴的女人听曲子,还遇到了夜斗,也不知道夜斗那家伙现在还会不会在花街逗留,不过按照那家伙居无定所的状态,更大的可能是早就跑去别的地方赚他那可怜的五钱了吧?

步伐顺畅地提起脚步,冲着门内迈了进去,因为是第二次来京极屋,所以也勉强称得上熟门熟路,甚至还莫名其妙地被记住了长相,刚一踏进去,就见到有游女眼睛一亮,随后拉着同行的女人“窃窃私语”起来。

“——是之前来过的那个俊俏男人,这次能睡到他吗?”

狯岳:“……”

恐怖如斯,还是继续点个弹琴的听小曲,顺便套套情报吧。

“大人上次点的琴女,去为新来的孩子教导琴艺了。”

老鸨大概是以为他还想找上次点过的琴女,露出了略微有点为难的神色,随后似乎是纠结了一会儿,又舒展开了眉头。

“不过大人之前也来过我们京极屋,算是熟客,这点要求一定会满足的,大人要随我去看看吗?今晚还买到了新的孩子,大人喜欢的话也可以一起点下。”

这么说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老鸨的表情似乎是迟疑了一瞬。

——新来的孩子不是她买下的,她还没有亲眼见过,只听说是被一个很英俊的男人送进来,还被画了很奇怪的妆,头发的颜色倒是很吸引人,也算得上很有特点。

这位客人的喜好很冷淡,猜测是不怎么喜欢已经被教导好的女人,刚被送进来的女人还会带着点外界的鲜活气,说不定能打动这位服饰面料很了不得的俊俏客人,所以老鸨才打算破例让刚进来的新人也列入接待的范围,唯一值得迟疑的一点就是,她还没亲眼见过那个“被画了很奇怪的妆”的新人究竟长什么模样。

——应该也不会丑吧,接待客人也应当足够了,毕竟他们这里可是京极屋,太丑的孩子根本不会买的,除非有人白送……不过怎么可能会有人白送呢?

“好像是叫做善子。”老鸨压下心底的不安,回过神笑道:“应该会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吧。”

第69章 当着废物的面点别的女人

越是往下听下去, 狯岳越觉得古怪。

什么“今天刚来”、“新人”、“头发很特别”……以及最后堪称决定性定位的“善子”昵称,听到后面,狯岳的脸颊已经忍不住抽搐起来了。

不会吧, 就这么巧吗?前脚刚分开,他还撂下了“我要去点女人”的话,导致两人当着宇髄的面大吵一架,结果这刚过了没多久,他们就又要在一家店铺里以不同的身份碰头了吗?

哦, 甚至这还算不上碰头, 应该是太过巧合, 在诡异的连环撞情况下要以这么微妙的尴尬身份面对面……一方作为“客人”, 一方作为“游女”, 就算是并不怎么在乎某些氛围的狯岳,也不由得心情复杂了起来。

不过说起来, 也不一定是那废物吧,宇髄给画的那张脸但凡摆出来都会把男人吓得兴致全无,如果真的是那家伙,京极屋又怎么可能把他放出来接客,不怕吓走生意吗?

心里这么犹疑着,狯岳跟着老鸨的指引往前走,踱过了几件敞开着门大致是在教导插花技艺的房间,在拐过下一个转弯时, 耳朵里突然捕捉到了三味线的音调。

三味线的弹奏对于狯岳来讲,枯燥的程度比起听琴都要有过之而不及, 他怎么也无法欣赏那种慢吞吞拨动三根弦的空洞音乐, 但此时传入他耳中的音调, 却听起来要有许多不同。

气势恢宏, 音调铿锵有力,弦音密集并且强盛,宛如大雨倾盆,哗啦啦带着一股要掀翻天际的强硬气势,单单是从乐声中就能听出那犹如掩藏在火山底蓄势待发的岩浆,听在耳中仿佛能感同身受这股怒意和决心——能弹出这种三味线的女人可真是不容小觑,一定能作出一番大事业吧?

能把三味线弹成这种摇滚电吉他的技术可不一般,这种有气势的音乐是他喜欢的类型,狯岳凝神听了几秒,露出了颇为感兴趣的神色。

——反正点别的女人也是听弹琴,要不就把这个弹奏三味线的女人点了吧,套谁的话不是套,与其听那种会让人睡着的琴声,还不如听这么一首畅快淋漓的三味线,最起码的确有享受到音乐。

这么想着,狯岳被老鸨引着踏在了响着气势恢宏三味线曲调的门外,透过大开的拉门,还听到有女人在偷偷讨论“这孩子想要抛弃她的男人刮目相看”,随后目光越过规矩坐了一排的游女的背后,看向了门内。

“……”

大抵是作为老师的女人抱着一副三味线,目瞪口呆地看着弹奏中的金发“女孩子”,一同坐在一旁练习的游女们更是连拨弦都按不住,在这种犹如惊涛骇浪下的曲调中根本弹奏不出完整的乐曲,整间学习弹奏的房间仿佛已经变成了个人演奏的专场,主角自然就是正中央满脸狰狞的……善子“姑娘”。

表情扭曲,面带怒意,满脸糊着厚厚的粉,看起来不仅煞白,甚至还透着一股青灰,眉毛粗壮如同漆黑蚕茧,两颊血红,颜色饱和度奇高无比,嘴唇也红到吓人,口脂甚至都涂出了唇周边际,用一句话来总结的话,那就是丑到不可思议。

——切,果然是这废物。

老鸨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这么丑,怎么买进来的?!”

狯岳在旁边倒是挑了下眉,也怪不得宇髄说他有办法,没想到这废物还有这么一手弹琴的本事——只不过他为什么从来都不知道?这废物从来没在他面前弹过三味线吧?

大概是以为狯岳看到这种长相还想要推荐给他的“新人”会感到恼怒,老鸨立刻擦着汗陪笑道:“这位大人,不如我带着您去隔壁插花的房间挑选一下?那里的姑娘也——”

“——不用了。”

狯岳毫不犹豫地说,甚至连目光都没挪回来,环着胸靠在门边,毫不躲避地和注意到他这边的声音后注视过来的“善子”对上了视线。

惊涛骇浪般的曲调一顿,随后猛地拐了个弯,带上了点莫名其妙的激动,似乎还有微不可察的威胁,听起来倒是有一种“快点选我,敢点别的女人你就完蛋了”的错觉……可能也不是错觉。

“就在这里挑。”

狯岳漫不经心地说,目光仍旧和死死盯过来的废物师弟对视,随后停顿了一秒钟,冷笑一声,稳稳抬起手,指向了妆容丑陋,表情也格外扭曲的金发善子……

……旁边的女人。

“就她吧。”

手指的方向仅仅只差一个小小的弧度就可以指过去,但他为什么要点这个废物?

会弹三味线这件事他不知道,擅自跟着宇髄来花街这件事他也不知道,甚至还要眼看这家伙女装去作为游女任凭别的男人挑选(虽然估计没人会点他)——但是这废物都可以抱着女人的大腿求婚,他又凭什么不能点女人去听琴曲?

狯岳冲着我妻善逸扯出一个犹带恶意的笑容,在徒然嘈杂起来的三味线声中勾了勾嘴角。

呵呵,在刚吵完架不欢而散的情况下,还真的以为我会选你吗?

就要当着你的面点别的女人,滚去弹你的三味线去吧,废物。

……

我妻善逸觉得自己的心情格外糟糕。

骤然发现师兄竟然曾经来过花街,并且绝对和女人相处过,所以身上才会有属于女人的脂粉味,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可谓是晴天霹雳一般的打击。

师兄被他强吻后也没有揍他(虽然是吓愣了),仍旧愿意正常地书信往来,虽然在信里气冲冲地骂了好久,不过再怎么看来,这都是局势很明朗的情况吧?很显然师兄也对他有想法……用稍微禽兽一点点的说法,感觉自己只差一次找机会强推,如果能把人睡到,被揍成什么样也值啊!

毕竟是师兄,那种循序渐进的追求方式根本不起作用,勇敢地直接A上去才更实在一些,亲也亲了,意思也表达出去了,师兄也根本没有拒绝,这不就四舍五入可以结婚了吗?

倒也不是想不到师兄更大的可能是潜入收集情报,但又为什么不告诉他?认为这种事没必要和他解释吗?

在目送着师兄毫不留恋转身离开之后,我妻善逸陷入了郁结和悲愤的心理。

他可是很认真地想要成为师兄的伴侣,也的的确确有着很强烈的占有欲,老是把他排除在外,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生疏到不足以延续“师兄师弟”的程度,就算是他,也会觉得很生气,有一种“自己的师兄要跑走”的感觉啊。

明明是他的师兄,明明连初吻都已经被自己拿走了,除了和自己在一起之外绝对不可以有其它伴侣人选,只要可以满足这些,师兄无论是嘲讽还是斥责都可以,唯独这种已经触碰到外人有可能参与的边缘线的情况,是绝对不允许的。

憋着一口怒气,就连被教导三味线的时候也压抑不住,他的耳朵很灵,只要听过一次,无论是什么乐器都可以做到很擅长的地步,就这么一边在音乐中释放心中的不满和怒意时,我妻善逸却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是已经彻底被记在心脏里的心音,只要响在距离不远的位置,他都可以瞬间分辨出来,这是师兄的声音!

我妻善逸猛地抬起头,赫然看到正抱着手臂冷冷盯着他的师兄,从两颊垂下的漆黑的发丝,浅淡的青瞳,苍白的皮肤,脖颈上用蓝色细绳缠绕的金色勾玉,以及稳稳抬起来,向着他这边的方向指来的手——

“就她吧。”

干净好看的指尖刚好错开一个身位,完美避开抱着三味线的我妻善逸,靠在门边的师兄挂着显然是带了恶意的冷笑,准确地点了他旁边的女人——这绝对是故意的!

表情在那一瞬间变得更加扭曲,我妻善逸觉得自己的脸颊边缘几乎都鼓起了青筋,眼睛瞪到到要爆出血丝的程度,甚至手下弹奏的三味线都一个不小心,被崩断了一根弦。

他脑子里好像也跟着崩断了一根弦。

——师兄竟然当着他的面,去点别的女人?!!

被点那个琴女似乎就是狯岳上一次点的家伙,虽然说狯岳完全没留下什么印象,但也可能是第二次的巧合带来了什么误会,琴女表情羞涩地要求先去换一身得体的服饰,再过来“服侍”客人。

狯岳:“……”

哦……好像花街的确有这样一种潜规则,如果两次都点了同一位游女,那么就是暗示了需要某种服务了,但他真的只是来刺探个情报,实在没有必要。

最后有点不自在地坐在京极屋二楼的房间等待,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坐立难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一样。

说起来,那废物好像被气得够呛来着。

空气太过安静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狯岳皱着眉,环胸沉思了一小会儿,随后得出了结论。

——活该。

谁要管废物怎么想,那家伙所做的一切都是擅自的,想和女人结婚的时候就去抱着大腿求婚,莫名其妙歪掉了之后也是直接就胆大包天撞过来啃他的嘴巴,从未对他说过什么喜欢,他也分明也没给过什么回应,偏偏这废物就觉得有理由指责要求他了……自以为是,自说自话,凭什么要顺着废物的想法来走啊?

抱着这种想法,狯岳便心安理得了起来,先前莫名其妙的心虚也压了下去,表情冷静地盯着关紧的窗户看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站起身,一把打开了窗。

“你是变态吗?扒在别人窗户外面偷窥。”

就算没打算发生什么,被这么盯梢也觉得格外古怪,更何况还是先前挑衅了的废物师弟……现在这家伙像只风干的金色麻雀一样挂在窗户外面,只为了偷窥他们这里会发生什么事,大概狯岳也有点昏头,他竟然觉得这废物这幅努力的模样有点可怜。

“变态才不会只偷窥。”

然而废物的反应却和预料中有些不同,被发现后干脆沉默一下翻身钻了进来,梗着脖子和他面对面瞪着眼,模样看起来可气又可笑。

“是吗?那你还能做点什么。”

狯岳毫不留情地讽刺了一句,随后转过身准备去拿一旁桌案上的茶杯,实在是看见废物这张脸就需要喝点茶压压惊,丑到过分了。

“光是偷窥这种爱好就已经很变态了,怎么,不去弹你的琴,顶着这张脸是打算以丑出名吗,善子?”

最后叫了“善子”是显而易见的嘲讽,不过我妻善逸的表情却出乎预料的平静,目光在他端起的茶杯上停留了一瞬间后,突然毫无征兆地暴起。

先前发生过的事似乎并没有让狯岳吸取教训,所以仍旧对于距离没有什么概念,一直到自己的衣领突然被揪住,被孤注一掷狠狠拽过去了之后,他才恍然意识到,对废物不太设防,似乎有点容易出问题。

“废物你他妈——?!”

第70章 只要询问就可以了吗

——你他妈就只会撞过来乱啃吗?

要狯岳承认自己对这个废物疏于防范也不是不行, 毕竟被偷袭也不是第一次了,浓厚的警惕心可以因为这个废物缩成一团体温的热量被冲刷干净, 说到底,就算不考虑什么其它的心思,单单是同门这一身份,也足以达到放下戒心的程度。

但是就算这也无所谓,被揪住领子拽过去,眼看着一张煞白的脸撅着血盆大口气势汹汹撞过来,就算是狯岳也当场瞳孔猛缩, 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如果被这张脸的废物啃一口,会做噩梦的吧?

大概是求生欲带来的本能,狯岳行动快过思考, 猛地下意识抬起胳膊, 拦在了脸前,一只手里还端着没来得及放下去的茶水,被这剧烈的晃动一震, 干干脆脆直接翻出杯沿,大半杯的茶水都毫不浪费地泼在了我妻善逸的脸上。

两人:“……”

拼命凑过去的脸被师兄用胳膊挡住, 不仅人没有亲到,还被泼了一脸茶水, 我妻善逸咬着嘴唇颤动了几下,然后眼睛湿漉漉起来, 大有一副准备开嚎的架势,从嗓子眼里挤出了委屈的音调:

“不给亲就不给亲嘛, 为什么还要泼我茶水……”

“哈?我又不是故意的?”

狯岳的额角突地一跳, 被这幅恶人先告状的模样震到不可思议:

“而且你凭什么委屈啊?是你擅自突然袭击吧, 还顶着这样一张丑死了的脸, 你有问过我的同意吗?!”

做出这种冒犯举动的是谁啊?!亲过来之前有预兆吗?分明做的是强吻的事,最后哭起来的还是要实行这种冒犯举动的家伙,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也就算了,他宽宏大量也就不计较……但现在这家伙的脸又画成这幅鬼样子,不让靠近分明很理所当然,这废物凭什么哭啊!

“哎?也就是说问过就可以同意吗?”

然而我妻善逸的关注点似乎不太对劲,颇有些怔愣地反问了一句,随后喃喃起来:

“因为觉得师兄肯定会拒绝并且骂我,说不定还要追着我打,所以一直都没敢问来着……”

“没胆子问但是有胆子直接做吗?”

狯岳的额角鼓起一枚青筋,咬牙切齿起来:

“我说你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究竟哪个才过分,你自己分辨不出来吗?往常吱哇乱叫的劲头哪里去了,嘴上说着不敢,结果动手动脚倒是这么积极——”

“……”

我妻善逸的表情呆愣,第一时间甚至没来得及回话,可能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因为目前他脑子里突然就被福至心灵领会到的潜台词给塞满了。

——如果、如果他领会到的意思没有错,师兄根本就没有对他所表达出来的亲近意图表示反感哎……

——就连亲吻,也没有被表达出恶心或者厌恶,似乎完全是被允许的。

会追着他提刀狂砍,会寄来大骂个不停的威胁信件,会对他冷嘲热讽,但实际上,冒犯的强吻被原谅了,曾经无意识的动手动脚也被默许了,甚至后者的时间段还是在他弯成蚊香之前——似乎他的猜测和实情有点出入。

因为很害怕会被师兄追杀所以不敢去问,始终认为追师兄是一个地狱级难度的任务,结果现在看来,似乎也没那么困难?

不用送礼物,不用献殷勤,早就对他的意图有所预料,但是却什么也没说,现在看来完全是一副默许的态度,甚至究竟是谁先起的心思都不好说,要追到手唯一的困难大概就是自己究竟抗不抗揍了……

内心的小人震惊地捂住了嘴。

师兄这不是……超级好追吗?!!

“只、只要询问了就可以吗?”

我妻善逸磕磕巴巴起来,甚至急于得到答案,硬生生又用脸顶着师兄抬起来阻拦的胳膊向前凑了点,被泼了茶水后妆容糊成一团的大花脸努力着想要更近一些,甚至被挤得连五官看起来都有些扭曲,但我妻善逸也完全没有在意,连对于“师兄当着他的面点女人”的怒气都抛在了脑后,急于获得答案地连珠炮问道:

“师兄不讨厌吗?亲亲可以做吗,别的也可以做吗,没有拒绝的意思吧?我想和师兄成为最亲密的关系,这个也可以吗?师兄对我也有好感吧……啊,说起来,师兄刚刚故意点了别的女人,是不是在闹别扭——”

“不是!什么叫闹别扭,说辞也太恶心了,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废物?”

大概是一连串的询问终于逼近了狯岳的忍受限度,终于恼羞成怒起来,表情凶恶道:

“本来就是要套话探查情报的,你又能知道什么东西,点你有用吗?!”

这家伙的脑补能力也太恐怖了吧?谁和他提这些东西了,究竟是怎么从区区两句话里脑补出这么多东西的?说起来似乎从以前就是,因为路上会有女人好心询问他是不是不舒服,所以自我感觉良好以为人家喜欢他,现在只不过是把脑补对象从女人挪到了他身上而已……所以是这废物的脑子有问题啊。

一时间想明白这种事的狯岳也沉默了一瞬。

不过大概是狯岳的沉默带来了更多的脑补素材,我妻善逸露出醍醐灌顶的神色,猛地倒抽了一口气。

——没有反驳,甚至还对他解释了为什么点女人!

大梦想家总能从中捕捉到自己想听到的部分,我妻善逸的脸色诡异地红了起来:“所、所以,师兄是承认了,只要询问就什么事情都同意了吗?”

进展太飞速了,就算是自己也有种不真实的错觉,这还不赶快睡觉结婚一条龙?要不这次任务结束就回桃山结婚吧,甚至可能连抗揍能力都不用锻炼了,师兄都默认了唉……

狯岳惊怒:“谁同意了?同意什么了?你这废物究竟又脑补了什么鬼东西?!”

这废物的脑回路在坐火车吗?这速度完全追不上啊!

我妻善逸:“就、就是亲亲……”以及后续一系列该做的和不该做的事。

“……”

只有这个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狯岳莫名地陷入了沉默,虽然本能就想反驳,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也同样是把这个废物视为所有物的,所以才对冒犯的举动没怎么生气——说是被冒犯了,其实也能算得上这废物主动送上门来了吧。

——不过目前这张脸还是算了,太丑,他还不想做噩梦。

这么想着,狯岳果断就要开口驳回,不过还没等他出声,从门外传来接近的脚步声就打断了他的思绪,甚至于直接就让两个人僵在了原地。

对了,他点的那女人还要过来弹琴来着,而目前屋子里的情况……一男一“女”,气喘吁吁,衣衫不整,还滚成了一团。

“……”

一同意识到了什么情况的俩人面面相觑,随后我妻善逸猛一个激灵,慌里慌张地就爬起身挺直后背准备站起来:“我我我我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喂,等下,你后面——”

狯岳下意识睁大双眼,不过终究还是提醒晚了一步,这废物因为太过慌乱所以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后脑勺就对着凸出一块的窗楞,起身的速度又太快,毫无意外地就磕出了令人牙疼且清脆的“咚”一声。

狯岳:“……”

“大人,您是跌倒了吗?”门外传来担忧的询问。

“不是,等等,先别进来。”

狯岳连忙把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废物拖起来,颇为无语地左右扫了扫能藏人的地方,随后目光落在了半关着的壁橱上。

摸了摸这个废物的后脑勺,毫不意外一个大包,狯岳抽了抽嘴角,最后把这个不省人事的家伙整个塞了进去,心里庆幸了下幸好这家店的壁橱够大,随后才迅速合上壁橱拉门,假装端正的坐回了房间中央。

“只是摔了个茶杯,已经没事了,你进来吧。”

……

也许是第二次指名令这个琴女的戒心消去了大半,这次的套话倒是格外顺利,狯岳从中知晓了很多能够深挖掘的情报。

近期抽足的游女数量猛增,甚至老板娘前几天还失足摔死了,京极屋的新人“雏鹤”据说和人私奔不见踪影,有一些游女成为了最近新进驻“万世极乐教”的教徒……据说京极屋的花魁蕨姬对这个“万世极乐教”的教主很关注,经常前去拜访。

京极屋似乎和很多事情都有所牵连。

等待被套完话的琴女离开(并且很坚定表示了不需要特殊服务)之后,狯岳捏着下巴思索了一阵。

雏鹤就是宇髄的老婆之一,也在京极屋失踪了的话,很有可能这里潜藏着鬼啊。

但是作为客人的身份大概也只能得到这些情报了,善逸这个废物对情报完全没有敏感性,根本没办法在这方面有指望,或许应该想个办法,同样潜入京极屋的深处……

抱着这种想法,狯岳一边思索着该怎么才能潜入,一边起身去拉开壁橱——总之先把那个蠢到被磕晕的废物叫醒,把他刚刚套到的情报提一提吧。

顺理成章地拉开壁橱的拉门,被塞进去的废物仍旧仰面倒在一堆叠起的被褥上,闭着眼睛不省人事,狯岳皱着眉,把身子探进去一点,伸出手准备去拍这家伙花了妆的脸蛋:“喂,废物,醒醒——”

然而他的话音还没落下,紧闭双目的家伙就突然抬起一只手,稳稳地一把攥住了他伸过去的手腕。

“?!!”

下一刻,巨大的拖拽力道传来,狯岳的重心本就不太稳,被一拽之下更是直接整个人被拖了进去,安安静静躺在壁橱里的废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苏醒,但眼睛还是紧闭着,动作倒是比以往干脆利索了不知道多少倍。

狯岳只觉得眼前一暗,拖拽的力道伴随着翻身压制,后背被牢牢抵住了壁橱的角落,腰腹上也多出沉重的重量,让人起身不能,整个人被死死压在了狭窄壁橱的角落。

“废物你——”

根本没有准备给他什么反应时间,狯岳刚字惊怒地问了个开头,头顶就压下来一片黑影,闭着眼睛的废物稳稳接住他打过去的拳头,攥在手心,然后扳住他的下巴,顺理成章地低下头来。

“……啊,对了,似乎是要询问来着。”

在那张丑到可笑的脸亲上来之前,大概只隔了几厘米的距离,能够感受到吐息打在彼此的脸上,不容抗拒的家伙突然顿了一下,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又声音平静地开口:

“狯岳,我现在可以对你做一些事吗?”

“……啊?”

也没等狯岳从僵硬中回过神来,自顾自的家伙也丝毫不准备听什么回复,单手死死卡住他的下颚,把自己涂了溢出唇周口脂的嘴巴凑了上来。

唇瓣相贴,唇齿交接,猩红的口脂印上淡色的唇肉,齿关被毫无意外地撬开,口腔里涌进口脂的甜腻蜂蜡的味道,还掺杂着一丝丝金平糖的甜气,直顺着被攻陷的地方一起泛起通电的酥麻,伴随着同出一门的呼吸,渐渐漫延开来。

空气中彻底听不见别的声响,只剩下古怪的急促心跳,衣服布料的细碎摩擦,和从鼻尖哼出压抑的挣扎,最后干脆也没什么反应了。

也不清楚是呼吸不过来所以没了力气,还是彻底被亲得头昏脑涨,氧气不足,连先前打过去的拳头都滑落下来,变成挣扎抓住了金色女士和服的衣襟,整个人都松懈瘫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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