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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魔

第一卷、山鬼谣 第99章、收获剑气指玄篇

潘喜笑呵呵道:“白镇抚使,吴婷和陈香故二人皆是天赋极佳之人,轻巧地让她们带走了?”

白玉卿哼了声,“你觉得呢?”

“我倒是认为宝玉斋、蘅芜馆比斩妖司适合她们。”

“那便是了。总之,赵蟾成了斩妖人,大镇抚使知道后,不仅不会怪我丢了两位天才,还得请我喝酒。”

潘喜望向山牛村,“赵蟾见到山鬼了,我们去观战一番?”

“不看了,穿上你赠予他的‘儒衫’,来个知命境修士都伤不了他半点。”

“赵蟾终归是我的学生,提前让他熟悉熟悉上品知命的道行。”

白幼君挽着白玉卿的手臂,小声道:“阿姐,潘先生是好人。”

潘喜听闻,不禁哈哈大笑。

白玉卿大皱眉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她立即对孔燕行说道:“赵蟾回来后告诉他,别忘了欠我的一件下品灵器、四件上品法器、十瓶蕴灵荟萃丹。”

孔燕行不可思议问道:“请问白镇抚使,赵蟾如何会欠下如此之多的债?”

“别管,你只需告诉他。”

“是。”

旋即又跟潘喜说道,“夕照客栈有一队皮影戏班,即将由死转生了,你代我做完剩下的事。”

潘喜眼睛一亮,忙应道:“好。”

她既然这般说,势必会在白泽殿或者巡抚台为他美言几句。

“青妹,我们该走了。”

“啊?!阿姐我不走!我要和郎君在一起!”

“不走?青妹啊,这可由不得你。”

说罢,抓住白幼君朝源水方向走去。

一步近乎十几丈的距离,几个眨眼的时间,就看不见姐妹两人的身影。

潘喜摩挲着下巴,寻思道,白玉卿要去找源水水神金准?还是走一趟源水村那一窝子狐妖?

……

赵蟾穿上潘先生的儒衫之后,便觉得自己是游居镇一地的神祇。

无所不能!

顺着他的心意,仿若一片树叶,轻飘飘地飞了起来,紧握潘先生送予他的菟符,掠向山牛村。

他望到山牛村旁的小山半山腰,猴眉、狗眼、牛耳、豹鼻、虎口五官极怪异的山鬼在那儿。

一剑斩去。

剑光仿佛映亮了天地。

潇水不敢大意,赶紧拿出夏官正卖他的夏时令牌。

此令牌在钦天监又叫夏符,倘若某地夏季来的迟,以此令牌调节。

本来渐渐寒凉的天气乍然间酷热难耐,乃至有隐隐约约的蝉鸣。

剑光逼近。

转眼之间,夏时令牌营造的气象顷刻消散。

潇水惶恐的望着飘在半空的赵蟾,以及这道足够斩杀知命修士的剑气。

“有话好说!”他一边高喊,一边不敢懈怠,将夏时令牌的全部力量悉数催促出来。

凝聚成一道道“酷暑”烈火,抵御剑气。

仍是这道剑气,摧枯拉朽的把夏时令牌爆发的“酷暑”烈火一扫而空。

如此一来,剑气方才耗尽。

潇水百般无奈的看着这一幕,托着的夏时令牌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他极其惶恐喊道:“小郎君,我们肯定有误会!你……”

赵蟾感悟着眼下能够动用的力量,问道:“如何做人上人?”

潇水理所应当道:“自然是吃人。”

赵蟾毫不迟疑再斩一剑。

就那般轻描淡写的一剑。

这方天地似是格外排斥已成山鬼的潇水,挤压着他迎面撞上剑气。

斩为两截!

不算结束。

继续又来一剑。

潇水的魂魄被剑气生生撕碎,与山牛村众多无辜百姓那样,魂飞魄散!

瞧着潇水支离破碎的魂魄散归天地、倾洒在旷野,赵蟾终是把这几天一直憋在胸腹的那口怒气吐了出来。

只觉卸下了千斤担子。

双眼一花,他竟看到了泛黄破旧书籍,翻开的第一页之上,勾画的山鬼图案已经失去了活灵活现的神态,变得平平无奇。

但左下角那行字光彩熠熠——《剑气指玄篇》。

与此同时,赵蟾仿佛天授似的学会了《剑气指玄篇》。

剑修之法。

不,更准确说,直达金丹大道的剑修之法。

并且,少年亦是知道了《剑气指玄篇》只是前章,另有中章、后章两册剑修功法,

流淌于十二主经、奇经八脉的真气顺着《剑气指玄篇》的路线缓缓更改。

等到真气运行路线焕然一新。

赵蟾漂浮在半空,遥望着远方的白云。

一剑斩去。

断云!

……

他以手中的菟符剑斩出深坑,将半山腰的残肢断臂、头颅等潇水的“食材”尽数轻轻放进坑中,掩埋上土,立了一座山牛村百姓共有的坟堆。

做好这件事,赵蟾捡起夏时令牌又搜了潇水的尸首,得了一袋子山鬼花钱,数了数,有二十枚山鬼花钱。

把钱袋系挂腰间,用《引火术》点燃潇水的尸首,使之真正意义上的灰飞烟灭。

环顾四周。

赵蟾悠悠叹息。

腾空而起,掠向游居镇。

脑海那本诡谲的泛黄破旧书籍,依然翻在第一页,赵蟾仔细观察之下,此书微微平整了一点,不像最开始出现时那般凄惨。

它到底是什么?

相比于桃枝,赵蟾对“破书”更为好奇。

桃枝和老刘有所关联,那,书呢?

采摘天地灵气,炼化作真气,主经、八脉的真气规规矩矩依照《剑气指玄篇》的路线流转。

小周天、大周天,分毫没有差错。

他想了想,不该叫真气,应当唤作剑气。

经脉之间的剑气看起来老实,赵蟾却感到它正在逐渐沸腾起来,仿佛积攒着点点火苗,时候一到,即刻熊熊燃烧。

赵蟾不知真气的变化是好是坏,又不好询问白镇抚使、孔百户等人。

破书的存在,是他心底深处最隐秘的秘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一杆桃枝就引得他们侧目,若非所遇之人皆是良善之辈,他早就和“自己人”厮杀起来了。

桃枝如此,何况破书?

游居镇近在咫尺,他在半空望见了站在彩烟街上的潘先生,但并没有看到白镇抚使、白幼君。

少年自是知道小白姑娘对他的情愫。

只是……

他不知该如何妥帖回应。

一旦回应不好,小白姑娘会不会伤心难过?

至于他是否喜欢她。

才见过数面,哪里谈得上情情爱爱?

何况,桃李巷住着一个陈香故。

赵蟾此生永远忘不了陈香故拉着奶奶帮他料理爹娘后事……

那年是八月十五中秋节。

很快了,又是今年的中秋节。

赵蟾没有礼物送给陈香故的,正巧,从山鬼这儿搜刮来了二十枚山鬼花钱,那便借花献佛,把这二十枚山鬼花钱送予她当做中秋贺礼。

少年明白山鬼花钱的珍贵,但跟欠陈香故的情谊比起来,山鬼花钱一文不值。

轻轻巧巧落在彩烟街。

潘先生欣赏的打量他:“如何?是不是觉得自己一剑可定人生死?”

赵蟾脱下儒衫,恭敬地递还给他:“学生只觉得如芒在背。”

“如芒在背?”潘先生哈哈大笑,“好好好,我要的便是你如芒在背。修行似逆水行舟,你必须时时刻刻感到如芒在背,如此,方能该小心谨慎时如履薄冰,该畅怀恣意时放纵潇洒。”

少年郎抱拳作揖:“多谢先生教诲。”

潘先生把儒衫丢至半空,双手掐诀,口诵经文。

他仰头望着旋转不息的儒衫,将近五、六炷香的时间,儒衫慢慢消失不见。

已是傍晚时分,星辰闪耀,近乎玉盘的明月高悬,却下了一场雨。

这场雨越下越大,淋在身上,并不觉得冰凉,反而使人精神一振横扫几日以来的紧张、疲惫。

潘先生呼了口气,笑道:“此地的气运和城隍、山神权柄我已经悉数归还,另外,因祸得福,此地十年内四季轮转正常,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淋过这场雨的百姓亦是百病不生、蚊虫不扰。”

赵蟾深深揖道:“学生替游居镇诸多百姓谢过先生。”

“哈哈……你啊,我明白你心里怎么想的。赵蟾啊,你还小,不知‘无可奈何’的感受,当然,我希望你永远都不知道。”

“先生……”少年郎欲言又止。

潘先生笑道:“有话就说。”

“您为何待我这么好?”

“有趣,难不成我对你好是坏事?”

“学生心里只是稍感困惑。”

他拍了拍赵蟾的肩膀:“没什么好困惑的,我之所以对你好,不过是看在你是可造之材这一点上,不必多想。世上有的是抓耳挠腮也想不明白的事。

对了,宝玉斋的皇甫长秋带吴婷走了,荀岚同样带了陈香故和其奶奶回了蘅芜馆。

那位出身白泽殿的白镇抚使,亦是抓着白幼君离开了。

赵蟾啊,你是可造之材,现今不必把时间浪费于男欢女爱上,等你修为大成,道行深不可测,无穷无尽的山上仙子任你挑选,保管你挑花了眼。

拿蘅芜馆这家河内国的山上宗门来讲,蘅芜馆内有一湘云榜,榜上有名的女子,尽是国色天香、沉鱼落雁,只要你修为够高,比蘅芜馆馆主还要高,她们都是你的玩物。”

赵蟾静静听着潘先生“教诲”,先生之前不这样的,不知是恢复了百宝真人的身份还是懒得再之乎者也,言里言外皆是“兵强马壮者为王”。

“不要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这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圣贤道理固然好,呵,谁让咱们都是在泥尘打滚的凡夫俗子?俗话说,人老精、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我活了那么久,早就实践过圣贤的学问道理,最后,依旧选择了遵从本心,所谓‘心外无物、心外无理’。”

“是,学生谨遵先生教诲。”

“哈哈,你现在不理解无妨,有的是时间让你知行合一。你对陈香故和白幼君如何想的?”

“……”

“怎么?不愿说?”

孔燕行就在彩烟街的墙边依着,默默注视着赵蟾,虽然面无表情,心里却乐开了花,白镇抚使走时不曾将赵蟾带走,那就是说少年从此以后属于阳县斩妖司了!不必用两年,一年半载就够了,赵蟾会令阳县附近那群桀骜难驯的诸多妖魔吃大苦头!

唉,这世道真不是人过的日子,阳县背靠的山脉没有什么强大的妖魔,正面一百八十里之外却有一处妖魔巢穴,为了剿灭魔巢,县司里的斩妖人损兵折将不说,还沉重打击了士气,使得许多斩妖人私底下怨声载道,宁愿混日子,也不想踏足魔巢附近一步。

斩妖人不想踏足魔巢,妖魔们却没有顾虑,肆无忌惮的来阳县周遭打秋风,搞的民怨沸腾。

此前,袁侯袁千户驻足阳县,孔燕行原想留袁千户多待在阳县一段时间,好帮忙杀些强大妖魔。

他想着心事,赵蟾回潘喜道:“我欠陈香故一桩很大的人情。”

“哦,此事我知道。”潘先生恍然大悟,“莫非只有人情没有其他感情?”

“有的。”

“白幼君呢?”

“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潘喜叹道:“不如直截了当的拒绝她,省得拖泥带水,弄的她陷进情关难以自拔,于你也是一桩祸事。但,若是现在婉拒她,又会直接引爆了她的情关。唉,确实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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