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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奖励他!

【end】

第48章

“江总。”闻祁的脚步有点急, 全然不顾会议室内剑拔弩张的情况,江淮雪知道自己这位助理做事一向严谨细心,并不会贸然闯入, 很显然是出了大事故。

江淮雪抬起头看向他:“什么事?”

闻祁站在他面前站定, 脸上是罕见的犹疑和沉重,他的双唇颤抖, 再也发不出声音,一颗重石吊坠在他的心间。江淮雪在他的沉默里忽然意识到什么,咬紧了牙关。

他抬起手, 那是终止会议的意思。所有人打量试探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浑然不觉,脸色阴沉地盯着闻祁的眼睛, 直到闻祁俯身, 用干涩的声音在他耳边沉重且低声道:“江总,明园路发生了车祸。”

江淮雪没有说话, 握住轮椅扶手的十指收拢, 死死掐住了边缘。他挺起身,逼近闻祁, 声音从他的喉间缓缓挤出:“车祸有什么必要和我说吗?”

闻祁低着头,在他压抑的怒意中,说出了答案:“是季——”

“闭嘴。”江淮雪的声音开始发抖, 呼吸近乎停止, 胸腔内的气息破败不堪, 像是一条断尾将死的蛇,只能发出嘶哑的悲鸣。

耳边忽地陷入了停滞, 他眼前一黑,险些往前栽倒, 又因抓住了扶手,强行将自己撑住了。

闻祁退开半步,不再说话。

会议室内阴云笼罩,各色各样的眉眼官司在空气中飘荡,或喜或哀或忧或怒,七情六欲爱恨嗔痴从未如此鲜明地展露出来。

江淮雪脸色苍白,几乎成了透明玻璃人,这一片刻所流露的脆弱,让所有的豺狼虎豹都抓住了他的漏洞。

无坚不摧的江淮雪是个有软肋的人,而不是无法被攻克的机械人。

“江总……”闻祁几乎是用气音提醒江淮雪。

江淮雪闭上眼,硬生生将喉间的血腥咽了回去。他的面容紧绷到完全僵硬,方才那一瞬的懦弱像是错觉,恍然而过。他环视四周,看着每一张心思各异的脸,忽地笑道:“我有一桩好生意,各位敢不敢做?”

会是谁?为什么是这个时间动手?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有什么目的?

他不能停,一旦停下什么东西都会被掩藏,他只能往前跑,解决问题的方式在前面,往后看只能看见悔恨与深渊。江淮雪鲜血淋漓的手垂落,对着闻祁,朝门外做了一个手势。

闻祁低着头,顺从地离开会议室,将会议室的大门关上。

离开前,他最后看了眼会议室的场景。江淮雪坐在首位,像是被强行撑在那儿的假人。

又像是酝酿已久的一场海啸。

**

会议结束后,闻祁返过身来接他离开。切分利益的豺狼虎豹们都已离开,嘴角上扬,眼底是永不餍足的野心与血腥的光。

大灯落下,江淮雪坐在轮椅上,背对着闻祁。

“江总,查到了。”闻祁快步上前,拿着平板,尚未说完,便见江淮雪的身体朝前跌去,一声剧烈的咳嗽过后,暗色的血溅在了地毯上,留下痛楚的锈斑。

闻祁的声音几乎破音:“江总!”

“别过来……”江淮雪猛地咳嗽几声,仿佛是风雨飘摇间的枯草,歪倒在轮椅之上。

死寂过后,他费力抬起手摆了摆,嗓音支离破碎:“讲。”

“季先生下午一点离开别墅,到达明园路季家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在季家用过餐后,被季夫人拉着道别,晚七点,季先生在驶出明园路时,一辆货车开着远光灯,直接撞上了季先生的车。”

“刹车呢?”江淮雪闭上眼,沙哑问道。

“刹车失灵了。”

闻祁将当时的情况复述了一次,低着头,不去看脊背弯下去的江淮雪:“明园路那边还发现了另一波人,我们抓了一个,原本是准备绑走季先生的。”

“所以撞他的,让刹车失灵的,是两批不同的人。”江淮雪头痛欲裂,喘着粗气,仍旧要强撑精神问询,“甚至还有第三批人盯着他。”

闻祁没有应声,但他已经知道答案。

“他什么错都没有。”江淮雪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倒吊了起来,强烈反胃感让他痛不欲生。

他看不清前面的景象。

季唯洲何其无辜。

“这几批人是谁,都查清楚了吗?”江淮雪像是一个破风箱,破败不堪。闻祁谨慎地打量四周,将平板递给了江淮雪。

江淮雪捏紧平板,紧紧盯着那一串的姓名,强忍下心头的暴戾,才没有将手里的东西砸出去。

闻祁安静站在他的身后,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满室的死寂。他接通电话,低声回复对方后,挂断电话对江淮雪说道:“江总,消防的人到了,只有一辆损毁的车,季先生……不在里面。”

咚。

平板坠落在地,江淮雪的声音近乎于零。闻祁猛地冲上前,将栽倒的江淮雪扶了起来。

强撑的心终于在那一刻回落,喜悦如同滔天大浪铺天盖地降下,扑了他满头。江淮雪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来时,他在家中的床上。闻祁没敢把他送医院,最后还是叫了家庭医生。

“江总。”闻祁坐在他的床边,神色紧张。

他的状态看着也不太好,满脸都是疲惫,江淮雪脸色灰白,比他更难看。

“没有找到他?”睁开眼后,他嘶哑开口。闻祁点点头:“事情被压下去了,车里是空的。”

那就好。

江淮雪盯着天花板,彻底松了口气。

那就好。

不是死亡,那一切都没有什么问题。

他只希望季唯洲活着,在不在他身边,都已经不重要了。

“扶我起来。”江淮雪朝床边勾了勾手指。他全身脱力,又急火攻心,现在根本起不来,只能依靠外力。

闻祁扶起他,担忧地喊了一声:“江总。”

“送我去江家。”江淮雪靠在床头,看向闻祁,话里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他的精神在此刻变得格外亢奋。

“既然那么想要那六十亿,我就让他们血本无归,还要让他们彻底被江家套牢。”江淮雪脸色阴沉,深黑的眼瞳却格外明亮。

这艘船该沉了。

“江总,我们忍了那么多年,真的要全部砸进去吗?”闻祁大学毕业就为这位上司工作,www.youxs.org,下达的命令从来不允许违背。

但他仍旧想从江淮雪口中听到不需要的答案。

什么都没有,江淮雪抬了抬手,那是明确的不必。

闻祁只能扶起他,送他去江家。

车内流淌的气氛透着古怪与压抑,却又藏着兴奋。江淮雪坐在后座,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

像是要去参加某人的葬礼。

到达江家时已至深夜,闻祁将江淮雪从车内扶下,新上任的管家不敢为这位大少爷立规矩,再也没人敢让他亲自爬台阶,带着他走了另一条更为平坦的路。

一路只剩轮椅滑动的声音,偶有两声鸟鸣,格外冷清。

江添明已经在祠堂等他了。

江淮雪坐在轮椅上,见到了下跪的江淮柏和背对着他,上香的江添明。

“淮雪来了。”苍老的声音在祠堂内响起,江淮雪咳了两声,没有兴趣和他周旋。

他开门见山,低声道:“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江添明没有说话,大抵是觉得季唯洲这个话题并不重要。

这场围剿他们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所有人都在装聋作哑。

因为江淮雪需要一个教训,穷途末路的人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这个渠道在江淮雪的身上。

季唯洲只是一个替罪羊而已。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江淮雪的轮椅吱呀作响,用轻而又轻的语气对他们说道:“但你们总是忽略一件事。”

江添明缓缓转过身,苍老衰颓的眼眸抬起看向他,眼神疲惫而又森*晚*整*理惊疑。

“我也是个穷途末路的人。”江淮雪轻声道。

他一无所有,他也需要发泄的渠道。

江添明既然想用他这把刀,就得有承担这柄刀反噬的准备,江添明睁大眼,呼吸急促:“你……你……”

“您这样的表情还真是令人惊讶。”江淮雪眼眶通红,嘴角却是上扬的,烛台掉落,六岁那年的冲天火光倒映在他眼底,随着眼泪滑落,像是两行鲜血。

江淮柏跪了太久,去搀扶江添明时,摔了两跤才抓住了轮椅扶手:“爷爷!”

江添明已经说不出话了,两颗眼珠像是要跳出眼眶,江淮雪低笑道:“我只是把这个时间提前了。他们想把火发泄在我身上,怎么可能呢?”

“其实那两块地都要开发,只是我没想到您会动手把那几个人杀了。”

江淮柏在祠堂跪了两天,在这一刻才将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他的嗓音嘶哑:“江淮雪,你别忘了,那块地有你的一份,你想脱身怎么可能?”

“那又如何?”江淮雪恶劣道,“我本来没想做这么大的赌局,可我的筹码都让你们掀了,那我为什么不全部抛掉?”

他一无所有,还能惧怕什么呢?

江添明枯败地倒在轮椅上,江淮雪看着祠堂内的滔天火光,退出了祠堂。

闻祁站在他身后,平静问道:“江总,值得吗?”

“这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江淮雪咳了两声,掩去掌心的血,“把他气死了,不是很好吗?”

他看向隐匿在夜色中的老宅,喃喃道:“烧干净了,才能有新的东西。”

江淮雪的一把火,烧得江家一团糟。

先是当家人江添明惊厥过度,当夜便抢救无效宣布死亡,遗嘱一片混乱,股价动荡。继承人们从各地连夜赶回,还未争出一二,外界的豺狼便涌了上来,急于分食江家。

这艘航行的大船终于遇到了风雨飘摇之夜。

葬礼那天,公安和纪检监察敲响了江家的大门。

江淮雪在这一日,去了他母亲的墓前。

也是在这一天,他听见了一道冰冷的机械音。

“时空紊乱,任务对象投放中——”

**

“投放,什么投放???”季唯洲猛地站起身,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乱窜,徐晓生等人面面相觑,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惊疑不定。

621保持了沉默,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意思,季唯洲一拳砸在桌子上,焦躁地不行。

他这会儿的耐性与好脾气做出的最优解,是砸桌子。

仿佛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清醒一点。徐晓生几人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模样,吓得就要拿出手机给元相如打电话,好在季唯洲是无头苍蝇转了一圈后,重新坐回了位置上,不吭声了。

他满脸消沉,也没人敢和他搭话了。

621那一声冰冷的机械音,仿佛只是和他开个玩笑,压根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他一个人失落,整个宿舍的气氛都沉寂下来,第二日又是早八,草草洗漱后,全都上床了,灯也熄得早。

季唯洲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他平日里头一沾枕头就睡,这会儿脑袋已经有困意,但眼睛死活闭不上,只能睁眼看床帘。

快到后半夜,他才模模糊糊闭上眼睛睡着。

睡也睡得不安稳,意识朦朦胧胧的时候,总感觉有东西在挤他。

陈鹤祺的闹钟在这个时候猛地一响,震醒了307的早晨,季唯洲一晚上就没怎么睡,睁开眼时头痛欲裂,还没坐起身,先被什么东西缠死了,根本动弹不得。

季唯洲缓缓低下头,看见了埋在他胸前的毛茸茸脑袋,他费力抽出一只手,颤抖着,小心翼翼掀开被子一角,屏着呼吸看被窝里的人。

其实他有预感了,睡觉把人缠死这种事情只有江淮雪干得出来。

他也没和别人同床共枕过。

季唯洲心跳如鼓,轰隆隆撵着他的所有念头呼啸而过。

他没忍住,又掀开被子一角,再看了沉睡的江淮雪一眼。

真过分,来了也不说一声。

季唯洲在心里想,试图用眼神去掐他的脸。

“小季同志,八点十分上课,现在七点三十了。”徐晓生在他的床下喊了声,换来的不是季唯洲的应答,而是江淮雪的暴躁喊声:“吵死了。”

晨起的宿舍向来安静,他这声沙哑不耐的发泄就算声音小,也显得格外响亮。

徐晓生:“……”

夏凛:“……”

陈鹤祺:“……”

季唯洲掀开帘子,从里面探出头:“我迟点去。”

徐晓生小心翼翼:“刚才那声,是你吗?”

季唯洲冲他尴尬笑笑。

某种尴尬的沉默在他们头顶盘旋,季唯洲维持着假笑,目送室友们离开。离开前,室友们的嘀咕还飘进了他的耳朵。

“他什么时候把人偷渡进来的?”

季唯洲的脑袋缩回床帘里面,江淮雪还在睡,但皱着眉头,明显处在半梦半醒的低气压状态。

他起床气严重,这会儿真闹醒了得发脾气。

黑眼圈又重了。季唯洲的拇指轻抚过江淮雪的眼下,看着他瘦削的脸,心想,还瘦了。

精心养出来的那点肉全部掉光了。

季唯洲又往下看了看,□□。

季唯洲:“……”

真是一件衣服都没穿就来了。

他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时间,快八点了。再不起开学第一门课真得翘了。

“江淮雪,醒醒。”他抹了把江淮雪的脑袋,低头亲了他一口。

江淮雪深吸一口气,把他搂的更紧,皱着眉,眼睛死也不肯睁开。

季唯洲唉声叹气,费劲套上衬衫,把床尾的毯子拿来包住他,抱着他下床。

江淮雪被这么折腾压根没醒,还跟条蛇一样挂在他身上,缠得死紧。

季唯洲打开衣柜给他找衣服,拿了条轻薄的卫衣和运动裤给他套上。套裤子的时候,某个被折腾的人终于肯清醒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江淮雪半眯着眼,“谁准你动我的,离我远点。”

季唯洲委屈道:“离你远点你就要摔了。”

江淮雪半眯的眼突然睁开了,眼瞳在那一刻像两朵绽放的花,忽地闪出明亮的光来,又在顷刻间暗淡。

他随手扯了扯季唯洲的脸,只当他是假象。

“痛的啊!”季唯洲含糊喊了声,往他腿根拍了一掌,示意他松手。

江淮雪这才换上难以置信的神情,指尖颤抖地抚过他的眉眼,最后紧紧搂住了他。

“不是假的。”季唯洲轻拍他的后背,安抚他紧绷的情绪,克制地蹭了蹭他的脸。才继续对他说:“我现在要去上课了,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江淮雪忍着话里的激动,问道:“上课?”

季唯洲点点头:“对啊,上课。”

江淮雪这才抬头看清楚环境,他在很经典的大学宿舍里,床铺还是桌面,都透着一股半旧不新的苍老感。

那几张床和桌子,他几乎一眼就认出了哪张是季唯洲的。

桌子乱出美感来的,一定是季唯洲的桌子。

“先随便拿漱口水漱个口吧我上课要迟到了第一堂老师必点名我不想被抓啊啊!”季唯洲一口气扯了一大串句子出来,直接抱着江淮雪去了卫生间。

“你的轮椅没跟着吗?”他疑惑地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江淮雪的轮椅。江淮雪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季唯洲松开手,江淮雪靠在季唯洲怀里,单脚落地站好。两个人用最快的时间整理好自己。江淮雪几乎什么都没有,鞋码还和季唯洲有差,最后是直接套上拖鞋就走人的。

两人出宿舍时已经八点十分,江淮雪本想靠着季唯洲慢慢下楼,很显然时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季唯洲扛起他就往楼下跑着,最后直接把他放在自行车的后座上。

“你搂紧啊。”季唯洲转头对他说了一句,把课本丢进自行车的置物篮里。

江淮雪搂紧他的腰,半张脸都埋在他宽阔的后背上,便听到一旁传来年轻学生的问话和季唯洲带着笑意的回答。

“季唯洲,你今天怎么那么迟!”

“带人啊!”季唯洲的声音带着笑,有些懒散。

江淮雪缓缓抬起头,迎着温和的日光,看见了赶着上早八的倒霉大学生们,哈欠连天和妆容精致的学生共存,还有人一甩滑板,滑出十几米远,不一会儿就剩下一个点,活像踩了风火轮。

“啊!零五了!!”季唯洲猛踩自行车踏板,江淮雪被他突入其来的加速吓一跳,用力搂紧他的腰间:“你骑太快了!”

“我真的要迟到了!”年轻男大的声音有些急,青春校园浪漫故事瞬间变成了大学生赶早八现场。

到教室的时候铃正好响,徐晓生在后排招招手,替他占了两个座。

“谢谢哥。”季唯洲带着江淮雪猫腰进来,火速落座,让江淮雪坐里头躲老师的视线。

徐晓生好奇的目光止不住往江淮雪的脸上瞄,最后在老师的点名声中收回了视线。季唯洲赶上了点名,整个人松了口气,看着ppt上硕大的市场营销学几个字,沉默地低下了头。

“不听课?”江淮雪瞟了眼黑板,用气声问季唯洲。

季唯洲摇了摇头:“我高三毕业那个暑假,在我妈那边学了一个暑假的营销,不想听了。”

那个假期是他的梦魇,他根本不想再听见营销这两个字。

“那个穿灰色卫衣,头发有些长的同学,可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吗?”全班声音忽然小了下去,和江淮雪聊天的季唯洲抬起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们这边。

灰色卫衣,头发有点长。他转过头,默默看着江淮雪。

江淮雪:“……”

难得一次被叫同学,居然还是在这种场合。

“你叫什么名字?我给你记个分。”老师站在台上,期待地看着江淮雪。

江淮雪单手撑着桌面,正准备借力站起来,一旁的季唯洲立马高举手:“老师他是过来旁听的。”

“这么好学啊。那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吧。”老师惊讶道,压根没有管旁不旁听这件事,进了这间教室,就是他的学生,回答问题就成了必然环节。

江淮雪顶着周遭大学生们清澈愚蠢的视线缓缓站起来,盯着黑板,面不改色开始胡扯。

这种事情他遇到的多了,胡扯也能扯出一次会议来,讲课的老师听他胡说八道,竟也觉得言之有理,叫季唯洲不可思议。

江淮雪坐下来的时候,他清楚看到那位老师眼里闪过一丝光,而江淮雪本人不动声色松了口气。

“你很紧张吗?”

季唯洲问他。

江淮雪摇摇头:“快扯不出来了。”

是真的给他扯完了,他一个人硬生生让整堂课水了半个小时。

季唯洲抬头看了眼期末成绩构成,又低下头牵住了江淮雪的手。

徐晓生就坐在他们两个边缘,觉得自己很多余。

感觉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场合。

江淮雪任由季唯洲玩他的手,这个毛病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一定要每根手指都捏过来才算作数。

一节大课结束,季唯洲拉起江淮雪的手,扶着他的腰冲出教室。

留下目瞪口呆的同学们。

“季唯洲身边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冒出来?”夏凛走到徐晓生身旁,便看见这位舍友的表情特别难看。

徐晓生灵魂出窍,觉得有点不太好:“别问我,我是直男。”

早八结束后的空气都格外清新,季唯洲踩着自行车,语气满是欢快:“下午不用上课!”

江淮雪搂着他的腰,从未有过如此刻这般,清晰明了意识到他的男友,只是个十九岁的男大学生。

一点小事都能开心好久的时候。

自行车穿过林荫大道,在鲜花构筑的长廊内掠过,他听着季唯洲有趣的介绍,嘴角噙着笑,无奈地应和他。

环行湖边时,江淮雪看见了天鹅顺着日光展开羽翅,羽毛尖端闪烁着金色的光。

他环紧季唯洲的腰间,微长的黑发在秋季的风里轻飘,传来细碎的笑语。

季唯洲侧过脸,对他道:“江淮雪,今天又是晴天!”

他迎着日光,眉眼灿烂。

江淮雪低低应了一声,扬起了笑。

“嗯,又是晴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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