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彭格列十代目夫人今天也在混吃等死

（“不行的，你们戴上十年前的彭格列戒指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风险太大了——这不是单纯的匹配问题，纲吉君！一不小心的话未来就会错位了——感谢你的信任——所以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以梅洛尼基地作为训练他们变强的工具的话，届时至少能在彭格列戒指之外多加上几成胜算，毕竟……白兰先生……是了，白兰先生是个怪物，所以在我们尽人事的同时，希望你和彭格列家族也能做好鱼死网破的觉悟。但话又说回来，即便你们不抵抗他还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所以……是，我明白。我会全力以赴的，我一定要把白兰先生……”）

（“在这期间我会守住时空跳转的那台机器——希望别出什么差错，如果频繁跳转的话可能不大妙，熵增会冲上高峰的，时空搞不好……只能希望纲吉君你的家族成员们能不那么莽撞地对那台机器做些什么了。我也会严阵以待——那些白魔咒和黑魔咒……嘶，尽是些棘手的家伙……！不过如果真的撞见了最糟糕的情况，我就会把梅洛尼基地给——”）

——那现在肯定就是入江正一所谓的“最糟糕的情况”。

在棺材里躺了一轮又站回活人行列的沢田纲吉——正统且已然成年（二十四岁）的彭格列教父，皱着眉扫开眼前的粉色烟雾。虽然入江正一准备的子/弹自动溶解后能封住致命伤（这点上那人给自己加了信用分——的确没把他一枪送到死者之国里，他算是赌赢了这一把），但额头上边那个看起来十分吓人的伤口依旧扯得他神经抽痛，舌尖到舌根的反胃感沥青一般挥之不去、恶心得他头疼，或许这就是后遗症其中之一了；他挥了一半除了样子不对劲的手套还突然看见自己的西装袖子、假死太久有点迟钝了的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几秒之后纲吉才想着:“大概是隼人提出来的吧。”毕竟对黑手党来说最正式的丧服除了三件套之外都不大像样，他“死时”穿的那套随意的衣服就更不行了。他边想着边把西装外套的扣子解开（他得放松一下），果不其然摸到了西装背心；也不知道他们是在哪里找出来的，尺码贴合他的身材——料子摸起来像是戈尔登店里特制的那种？是以前带到这边的基地里的吗，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是说为什么会带西装回来来着……

至于自己双手戴着的手套——谢天谢地，他们没把他的装备全卸了，这点大概是山本提的:他的雨守曾经说过要是他死了得把时雨金时一起放进棺材、不然感觉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但这手套并不是他曾经用过的一副，而且看起来崭新——手艺却有他能摸到的熟稔感；纲吉想起他假死前本来是要去接从意大利跑过来的将尼二——如果他也身陷并盛这座囹圄，那可能是他带来的新品；将尼二的技术比十年前确实是好太多了，这次是里包恩监工（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兴致），想必这副在他家庭教师的礼物基础上改装出来的手套质量不会差到哪儿去——只不过……为什么他这手套变得这么花哨？变成了红色不说，还加长到了小臂……？他还挺喜欢以前的黑色套面的，看起来跟黑西装更配——难不成这是里包恩故意想整他才弄成这样的？——他那个家庭教师倒真是做得出这种事情来，为此他除了叹气也没更好的办法:里包恩还是能把他吃得死死的。

（这时候十年前的里包恩应该已经到了吧……嗯？）

——说是思绪神游也不过几秒钟的事情:他在一个激灵察觉到自己指间的大空戒指不见后立刻就警惕地眯起了眼；纲吉在自己的口袋处拍了拍，迎接他的却是空空如也——戒指没有了。不大可能是隼人他们拿走的，毕竟谁会动他的所谓“遗物”，他可是躺进棺材了的、这种东西理应跟着他一起……

教父抬头看向烟雾那头静止不动的巨大机器——想必那就是他从入江氏的间谍那边听说来的斯托拉奥·莫斯卡之类的东西——脚下的震动感和完全不像是室外的场景让他大概确定了这里就是那座所谓的梅洛尼基地；既然那人说他会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拧动（就像魔方？）整座基地以调转内部的构造，那说明出现纰漏了。

（还是说入江正一从刚开始就计划着要瓮中捉鳖……？）

情况不大好，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里待多久、说不定下一秒就要被跳转回去（无疑是那台机器出了什么错），戒指也不在手上、不确定是不是入江正一搞的鬼——但先前的决定是没有问题的，不告诉家族成员们真相更好、他们能够更谨慎，不至于盲信任何人；要说全盘信任一个中途跑来宣誓自己间谍身份的人……十年前他可能会被唬住，现在是百分百不可能。同样，他也相信自己守护者们的实力和头脑——但说实话，确实也挺担心他们把十年前的自己视作太重要的人；他们的性子，纲吉不能更熟:总是把他视作中心（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不习惯）、为了他是实打实地能豁出命去（这点他实在是很伤脑筋——他更希望他们能重视自己才是啊），要是因为十年前的他自己而出了什么事……就算对调十年前后的他们是迫不得已，他这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纲吉本人倒是不知情——主要是出于一种微妙的进退两难心态（出于能统称为爱的情感想提醒——然而出于这份爱又不想提醒）——他这也是他的守护者们最为之伤脑筋的一点。

但——总体还是对守护者们（除了蓝波——那孩子年纪太小了，还不够成熟）能放下心来，也相信他们能照顾好被牵连进来的春和京子等人；妈妈和椎名家的哥哥有父亲在身边、西蒙家族的各位也在，大体不必担心。真要说有谁是他最放心不下的，那只能是……

纲吉是有点后悔的——真的、后悔感突如其来，那个伤口的扯痛一并（或许是这两者颠倒了的因果关系）。

小葵肯定吓坏了。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但由着那点私心、他还是不愿意从一开始就告诉她这回事:太错综复杂了，不合适她——真的一点都没必要、而且很危险；再者说，一想到她可能会意识到他那些必行的工作的本质（他现在手上到底已经染了多少个人的血？如今早就清算不出、也洗不干净了），他就一丁点—— 一丁点都不想透露出去。

——虽说不到二十分钟之后他就会彻底后悔一把自己先前的决定，从心底里那种。

坐在帝王莫斯卡里的斯帕纳终于从震惊里回来了——他眨眼睛，先前大睁双目的持续时间有点超出他的平均值、眼球干涩到不行；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根扳手棒棒糖，密鲁菲奥雷的黑魔咒技师这才能够开腔发言:“——你是，嗯——这个时代的彭格列十代目吗？你不是死了？正一不是亲手把你枪杀了吗——真奇妙，你怎么干到的，彭格列十代目？”这话完全不委婉——斯帕纳从不知道怎么转弯抹角、尤其是遇到他感兴趣的事儿时。

要是十四岁的沢田纲吉可能会怔愣一下、对突然发声的机器感到惊讶（或许还会想起不久前指环战时发生的事情——有关九代目的那件事），但二十四岁的彭格列教父对此只是眼睫动了动——处变不惊早就成了他的本能；听那台斯托拉奥·莫斯卡还是什么的机器传出这样毫无技巧、十分纯粹的问题来，纲吉忽地刹住了——他已经能做到的——自主迈向超死气的步伐，鉴于斯帕纳那句问话，彭格列的大空首领想了想后引用了他们家雾守（男性那位）曾说过的话:“我吗？——我从轮回的尽头回来了。”斯帕纳看见他嘴边挑起的笑意，全然不像是身处敌方基地跟一台巨大的机器对峙、倒像是在平静的林荫路上跟熟人开玩笑。

斯帕纳只觉得自己有点头皮发麻——该怎么解释才好，可能是因为跟这场面违和感太强？还是说正因为对面那个男人的棕色眸子里对他显露出的友善后边实在太深太黑、又或者浅到让人毛骨悚然？是因为气场？——气场这东西飘忽不定还无法描述，原本斯帕纳是不甚在意它的概念、自己又长期窝在实验室又不通人气而缺乏见识，这次陡然直面教父级别的沢田纲吉真真算是跨级了。要是把那帮出外勤的白魔咒黑魔咒拉过来——他们不至于这么被动，尤其是那几个难缠的队长、指不定还要像见了珍稀动物一样调/戏一番。

明明年龄还处在青年期（斯帕纳思忖着:他几岁来着？——东方人的脸在他眼里基本都不匹配他们的实际年龄，这点他感觉很奇幻），气场却足够压坐在庞大机器里的他一头——铺天盖地的那种，一点不开玩笑。就像一个愣神时天空居然猛地坠下来——然后它还在缓缓地……慢慢地往下压，正压在眉骨上边一点、额头沿边一点的位置，不高不低，但就是能让人觉得呼吸困难、心脏狂跳。他要是面对面站在那人面前估计能感觉得更明确些，感谢他的莫斯卡现在给他免了这顿折磨——虽然之后他还是得从彭格列十代目那儿受些罪、直接导致他在最初入伙彭格列家族时还留了那么点阴影。

白魔咒小队毕竟比斯帕纳见多识广——说老实话他们也的确惊异:如果这人真是这个时代的那个彭格列十代目那真是活见鬼了，但说这话的人是黑魔咒……换句话说，如果面前这人不是、只是个唬他们的什么东西，那就没这么多顾虑了；不，就算是也没那么多顾虑，他们在数量上完全能压倒对方、这里还是他们的根据地（虽然不清楚这基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好歹是密鲁菲奥雷的主场）、更别说还有台莫斯卡在边上，短暂的惊诧后他们仍旧训练有素地选择攻上去。

纲吉听见看似是小队领头的白魔咒发号施令了——他们装备的确是精良，他也得小心对待；现在麻烦的是手上的是从没上手试验过的新武器、戒指又不翼而飞，可能会把不住力的程度:到时候他要是一个失误把自己整个人掀飞了还是怎么的，真正的棺材立马就会在旁边等着他——对面那些家伙全是狠角色，看那杀过来的气势就看得出来。

——不过与此同时、从坐在莫斯卡里的那人说话的方式就能知道，他大概不跟这些人一路走，算是个能商量的对象。他边盯着冲过来的敌人边跟莫斯卡打了个暂停的手势——跟大机器人对峙还是能避就避，本来他就不大擅长对付这种铁块拼起来的无机质敌人。

斯帕纳听见彭格列十代目很客气地对他说了句“我们待会儿再聊”，随后靠着凭他的眼睛完全捕捉不到的高速移动游刃有余地躲过了劈过来的燃烧刀斧和呼啸的火焰子/弹，虽然最开始略微有点偏航的嫌疑、但之后那造型特别的手套上熊熊燃烧的大空火焰就稳定了下来，于是他便更看不见彭格列十代目的运动轨迹到底在哪儿了。

纲吉则逐渐觉得这副手套开始顺手——工作所迫，这十年来他终于练出了惊人的适应能力，各方面的那种:对武器也好，对环境也罢，这些还得归功于总爱整他两把的里包恩；最初那几年里他又爱又恨的家庭教师不仅压榨他的睡觉时间、还压榨他的体力——边拿枪逼着他去学处理文书和临场谈判、边扛着炮强迫他把守护者们的武器都上手一遍，守护者们个个都对这任务兴致勃勃（有出于兴奋和有趣的，也有出于看热闹和找乐子的——后边的标签基本上可以直接贴在彭格列的云守和男性雾守身上），他则是差点被折腾哭了。

所以此时他干脆选了个最保险的方法。教父干脆利落地靠着体术放倒一个倒霉鬼——抢了他的长/刀、大空火焰呼地就上去吞没了那人的岚火焰，然后就是毫不留情的反手一刺。血溅到了他的白衬衫领上。

如果可以选的话他更想要炮之类远程又好用的东西——这双手套他现在不是很敢直接用来开x burner、唯恐一个不小心把自己也炸了（控制不住就更糟糕）。但现在也由不得他挑挑拣拣:对方的远程武器外形看起来更像冲/锋/枪，纲吉想着还是抢一把来——除了手套之外，最趁手的还是里包恩最先逼他用的枪/类。

不到一分钟，一把枪到手了——白魔咒那边的人没想到这场围攻会生生被拧成一个人包围他们全部的局面:那男人真的速度太快了，他们连人影都没来得及捕捉到就直接挨了几枪当场毙命——那些子/弹又准又狠、专挑致命处打，让人觉得他不是黑手党教父、反而更像个正面抽他们冷刀的杀手。

——他可不就是世界第一杀手用斯巴达教学给教育出来的黑手党教父？

最后一个白魔咒算是这些人里面水平偏高的——靠着经验在纲吉朝倒数第二个开/枪时想暗算他，被他用枪/膛狠抽了脑袋；但这一位够硬气、挨了这一下都头破血流了——但躲也不躲就想把他的枪抵开，看起来是要跟他拼一命。

十代目依他所愿把枪一丢、后退一步等着他送上门——枪掉到了那边的水道，哗啦作响的水声紧接着争先恐后把它吃了——随后一个闪身转到最后的白魔咒身后、一肘把那脖子卡在臂弯里、另一手环住面前的头、咔地拧断了他的脖子。

对沢田纲吉来说拧断别人脖子不算什么难事——本来使用手套战斗居多的他就手劲够大，但对斯帕纳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常见的光景，这算是他第一次实地验证了人的脖子还真能被赤手空拳给折断、眼中的探知欲像野火般快要燎原。太有意思了，他先前只是想要沢田纲吉其人的火焰数据，现在他简直想把他锁在实验室里把所有实验都来一遍……！

“彭格列十代目——！要是能把他能去我的实验室就好了——！”斯帕纳自言自语着——笑容越来越大、脸都给激动红了:太难得的实验对象！一万个人里面也找不出一个沢田纲吉——他是怎么撂倒一支白魔咒小队的？太不可思议了，那样的移动速度和方式——斯帕纳觉得自己像是看了出精彩绝伦的好戏、尽管这里的舞台实在是太过简陋，但丝毫不影响主演的发挥！他刚刚是不是说“待会儿再聊”来着？有机会把他带到实验室里……如果他不肯，他就想办法把他关进去、把门给锁起来……！

纲吉蹲下/身将瘫软在怀里的尸体沉进了看不清深浅的水道，而后大概也想起了自己对那台机器里做的人说了些什么——既然能谈谈，何必动手？他于是抬起头。

刚想开口，纲吉突然听见水道远处传来人的声音——脚步声，但奇怪的是那听起来是踏在坚硬又易碎的某物上才能发出的声音:咯嚓咯嚓地，期间夹杂着浅浅的水声，在下水道这种地方不大寻常——难道这里的水比想象中要浅很多、人完全可以在水道上不受阻碍地奔跑？

随之而来的是女人的尖厉的怒声——有什么很大的东西似乎也过来了、野兽般的吼叫在水道中回荡——

辨认只需要花上几秒钟:斯帕纳认出了来人是谁——那绝对是爱丽丝·赫本，除了她没哪个女人能用那种火/辣——既显得性感又泼辣，斯帕纳把它简称为“火/辣”——的声调说话。后边跟着的必定是死茎队里那群庞大的怪物，饶是他这好奇心旺盛过猫的技师也不想知道这些玩意儿是怎么被造出来的、想想就倒胃口——这点他跟正一站在统一战线上。

而纲吉也认出了最前方奔跑着的人——踩在半成型的冰面上、脚步带起尚未结冰的水泊、奋力向前直冲，但却看得出体力已经有些不支了。冰面在他脚前虚弱地延伸、似乎仅有意志成为了最后的绝对零度——

——杰拉洛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脚步开始虚浮起来，先前被那只水母刺穿的伤口被汗水浸胀、一抽一抽地发疼，而他已经没力气将伤口再冻上、光是维持脚下这条逃生道就费尽了他的一切心力。他觉得自己可能下一秒就要倒下，但就在他想着时好几秒就过去了——于是他继续向前跑。他拒绝输给自己的丧气，更不想被那个死追着他取乐、趾高气扬的女人羞辱……！

但他晃了一下神——看见不远处那台莫斯卡的庞大铁身时，或许是震惊和倏然而来的无力感让他的视线突然蒙了一瞬——而后，他踏错位置了。

感觉到脚踩空和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在向前倾倒前后隔了不到两秒，气味不佳的水道就给了他结结实实的一下——堪比磐石迎面撞上来——伸出爪牙将他拖了下去。空响霎时便堵住了他的耳朵——咚、咚、咚，他在他父亲的书房里偷看过一本书，作者说这是“魔鬼拿着锤子敲动耳膜的声响”，或许就是如此也说不定——他被水的巴掌拍得大脑一片空白，被迫喝了几口怪味的水才让他惊醒；本能告诉他现在必须游上去呼吸，身体却用疼痛告诉他乖顺地沉下去会少受点罪。人们常说死前能见自己的人生走马灯，可他杰拉洛此时此刻却只想到自己可能要背弃自己许的诺:如果运气好的话，那个女人和受伤中毒的门外顾问首领或许能找到彭格列家族的人……可如果运气不好呢？

真该死，杰拉洛！你连女人和小孩都保护不来——尤其是那个女人，想想彭格列十代目郑重的嘱托、被她给予给你的善意——

父亲还在的话，一定会如此斥责他。

清醒转瞬即逝。他又呛了一口水——哪里都是水，他逃不掉，光线越来越暗……在水里视物像是眼前蒙上一层毛玻璃——流动的毛玻璃、恶狠狠地割破他的脸——太重了，有什么东西恶意地变得越来越重、拖着他一路朝下——

——但有时候事情就是不合人意。当他觉得太暗了时，火光来了；当他觉得太重了时，有阵力出现了；当他觉得自己只能孤身一人沉到最低端的时候，有一双手拉住他了。杰拉洛没弄清楚怎么回事、水灌满了他的神经，沉甸甸，让他恶心，但他知道有人靠近了——是个熟人，一定是个被他深信的人，不然他不会在头脑糊涂的时候下意识安心下来的；橙黄的火光在水中凝固而后流动，温柔地从他眼前飘摇过去；有双手把他的身子往上提、固定在臂间，随后立即带着他快速移动起来。

数秒后他感觉自己终于扎破了水面、本能地开始呛咳，那人把他的手捞起来放在一个坚硬冰凉的什么东西上，他眨了好几下眼才看清那是铁质的直梯。那手一直在水下托着他溺水后有点使不上劲的身体，直到他听到有人在他后方对他说“抓好，杰拉洛”；声音很耳熟，但他的大脑还没重启完毕、一时没认出来。

“杰拉洛，抓好——我得放手了，追你的人已经过来了。”耳熟的那声音看他没有反应，于是又重复了一遍——告知了他现状。杰拉洛听到“追你的人”那句之后才陡然惊醒——那些怪物刚刚就在他身后、他拖着这样的身体根本没法硬碰硬——等有些抖的手指终于抓牢了那条直梯后，他才转头过去。

杰拉洛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或者精神错乱了——否则怎么会看见原本躺在棺材里的人？

“你——”他最后只挤得出一个“你”字。视线慢慢清晰了，面前这人好像哪里看起来都像是沢田纲吉……？

彭格列十代目——确实是本人的沢田纲吉竖起食指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之后再跟你解释，杰拉洛——现在先别说话，保持体力。”他撩了一把湿漉漉的额发——不经意露出了额上的伤口——把脸上的水也顺带抹走，“如果情况不够好的话，我们恐怕会被莫斯卡和那边的怪物夹攻……我手上没有戒指，匣兵器也不在——你还动得了吗？点头摇头就行了，你的伤……”他棕色的眼睛从水道两侧转过来、担忧之意溢于言表。

杰拉洛确实是有点失力了，但听到不妙的现状和“戒指”那个词，他还是勉力答了一句:“歇会儿就好了……”他喘了口气，“戒指——你的戒指，刚刚还在你要我照顾的女人那里……”

纲吉一愣——他的戒指是葵拿走的？但他还捕捉到一个字眼——“你说刚刚——小葵也在这座基地里！？”他的眼睛都惊得颤了一下，“怎么回事……！？”他的眉头皱死了——不应该啊，按理来说葵应该被保护在基地里才对不是吗，他就是因为清楚大家都会保护她所以才放心地——

“对不住，彭格列十代目……我来不及救她、只能跟她一起下到这里……”杰拉洛只觉得愧意涌上他的喉咙——终究是他没能守住，实在是丢人……！“现在她和你们的门外顾问首领在一起……十年前的那个，受了伤，我本来是找药……情况不大好，咳咳！——那地方暂时应该是安全的……呃！”伤口的抽痛又卷土重来了——他死死扣住直梯、整个人都疼得往下弯。

纲吉托住他身体的手连忙一紧、怕他直接滑回水里:“好了杰拉洛，别说话了——谢谢你帮我保护她……我欠你个没有更大的人情……！”他知道的——杰拉洛一定已经尽力了，他深谙他的人品:杰拉洛绝不是会推卸责任的人、也不会对他耍心眼——不如说他最厌恶的就是耍心眼。杰拉洛必定是句句属实，所以现在葵和巴吉尔在基地里、而且巴吉尔受了伤……纲吉看着那边对莫斯卡毫不客气地大骂一气的妖花——他先前看过入江正一给他的档案，这人大概就是那个臭名远扬的妖花爱丽丝·赫本，还有那些怪物……他又看向莫斯卡，眼神暗了暗。

现在这情况，开打不是什么好选择……他一个人倒无所谓，但杰拉洛撑不了多久、也没力气保护自己了。

“——这里我来解决，杰拉洛。”纲吉凑在他耳旁轻声说，“你保存好体力。这□□上边没被封住，所以应该是有路的……我知道这很难，但如果避免不了战斗……你一定得爬上去，好吗？”他握住杰拉洛的肩膀，“我会把他们引开给你争取时间——只能赌一把上面没这里危险了。”

杰拉洛瞪大眼睛:“你在说什么——”这意思明明白白——道理没错，但他坚决不同意单他自己逃命，“听着，彭格列——”

“听着，杰拉洛，”彭格列首领脸上的表情不容反驳、严肃且决绝，“我一个人的话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后退，你明白吗？但你在这里、受了重伤——我不能，杰拉洛，所以你得先走、我才能安心地找办法走……！”

杰拉洛张了张嘴——最终他不得不妥协:他也一样——他就算是自己死都不愿再像之前解开巴威特桎梏那时一样牵连其他人的性命。纲吉知道他同意了、于是松了口气——杰拉洛脾气很拧，还好他是少数能劝服他的人之一 ——现在这场赌局正式要开盘。

沢田纲吉看向那台帝王莫斯卡，棕眼睛里糅进暗色——能不能把事情结束得简单点，就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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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击败津嘉·布莱德的人偶后，阿纲等人又迎来了一次意外的十年转换:十年前的库洛姆前往未来、了平与山本却从十年后向前行进，而被分隔在门外、转换而来的第四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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