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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溺

3、见过

医院这边对实习生的要求还不算太高,实习上下班时间是上午九点到下午六点。

边慈从医院先回了趟学校,到宿舍换了件衣服,程京淮原本说七点过来接她,但又临时有点事,说要晚一会儿。

边慈说没关系,挂掉电话后在宿舍看了会儿书。

八点左右的时候程京淮才给她打电话说到了女生宿舍楼下,边慈放下书,拿起包准备下楼,走到门口的镜子前又脚步顿了顿,从桌上翻出支很少用的颜色比较鲜亮的口红重新补了补妆。

有些别扭,她盯着镜子看了看,又擦掉。

程京淮的车就停在女生宿舍楼下的梧桐树前,一辆黑色的柯尼塞格,很高调,引得路两边时不时经过的学生侧目往他那边看。

边慈从宿舍楼一出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她脚步顿了顿,视线落到车窗那边。

程京淮坐在驾驶座位置上,穿着件黑色衬衫,领口扣子松散的敞开两粒,露出一截冷□□致的锁骨线条。

视线往上是一张英俊到有些过分的脸庞,他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拿着手机,脸上神色冷淡又散漫,似乎是正在跟谁讲电话,姿态松散地靠着椅背,视线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

边慈走到副驾驶座边,敲了敲车门他才看见她,

“不聊了,挂了。”

程京淮边说边很轻的挑了下眉,伸手帮她拉开车门。

边慈坐进副驾驶位置,他语调懒散,随手将手机放在中控台,视线余光里,边慈看见一根银色质地的口红管也被他丢到一旁,

“下来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

程京淮口吻淡淡,眼底带着点笑,伸手帮她把安全带系上。

车厢里有淡淡的烟草气息,应该是他刚刚抽过烟,还有一股很淡的香水味,是一款女士香水。

钟愿有段时间很喜欢那款香水味,说是让人闻过一次就不会忘记。

边慈眼眸微垂,手指捏紧座椅垫,没有说话。

程京淮帮她系好安全带,又忽然想到什么,从车后排拿出一只包装精致的粉色袋子递给她,

“上周出差给你买的。”

边慈接过,没拆,说了句谢谢。

程京淮视线落到她脸上,笑了下,眸光打量她两秒,盯着她,

“生气了?”

边慈摇了下头,抬眼情绪很淡,跟之前一样很乖没什么脾气的样子,只是说,

“为什么要生气?”

程京淮看她了一会儿,笑了笑,勾了下唇角,没说话,转身扶着方向盘,淡道,

“昨天顾航叫你没过去?”

车辆发动,窗外的梧桐道晃过,边慈侧头视线落到外面,摇了摇头,

“看见他消息那会儿你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

程京淮打着方向盘,散漫的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一路上都挺安静,车子停在一个胡同巷子门口,这边是程京淮常带她过来的一家老北京私房菜。

这一片是靠近郊区的位置,但附近都是些老胡同,往里走车不太好开进去,在前面就得停下,边慈自己解开安全带从副驾上下来,前面是一间红色砖瓦的四合院,看着样子挺新,是前两年翻修过的。

边慈往前走了几步,程京淮从车上下来,走得有些慢,低头似乎在看手机跟谁聊天,面色看上去有些阴沉。

她脚步顿了顿,没有等他,自己先往前走。

从大门口进去,里面是个挺大的院子,只是这会儿不少人围着挡住先前的花坛边上,视线完全被挡得严严实实,只能瞧见院子里先前的那棵老桂树被换成了一棵红枫树。

里头的人正在讲话,声音挺大,很熟悉,是顾航。

“买这棵树到空运移植过来最起码得值这个数吧,我这回可得好好拍拍给我家老爷子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败家子,省的天天在我耳朵边上念叨念叨。”

“诶,小心!”

边慈进门就看见两个几个工人正抱着一棵老桂树从院子里准备出来,差点不小心撞到她,她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脚踝在身后的红木门板上磕了一下,有细微的刺痛感从后脚踝传来。

“您没事吧?”抬树的工人有些歉疚紧张的瞧着她,知道来这儿的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边慈忍着脚踝上的痛感,摇摇头,又往后挪了挪给他们让开位置,让他们先走。

几个工人从门口离开,挡住的视线被挪开,边慈靠着身后的红木门,抬眼往前面院子中间看过去。

“哟,我们高材生没事吧?”

顾航吊儿郎当的站在那边,眼里带着点嘲讽的看着她。

边慈目光却没有停留在他身上,反而注意到站在他身旁的男人。

梁靳白也站在院子中间,他穿着件铅灰色的大衣,个子比顾航更高一些,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也因着刚才的事情眼神落在她身上,依旧是很淡的,漠然而倨傲,像审视。

他怎么会在这儿?

边慈心口微微跳了跳,大概也猜到了梁靳白昨天出现在三楼,此刻又在这里,肯定是跟程京淮他们认识的。

“怎么了?”程京淮这会儿才从外面进来,看她靠着红木门没动,低头问她。

“没事。”边慈忍着脚踝上的刺痛,跟着他一起走下台阶。

“闻音呢?你没跟她一块过来?”顾航往程京淮身后看了眼,若无其事道,眼神却嘲讽的看了边慈一眼。

程京淮面色冷淡,牵起一旁边慈的手将人拉到自己跟前,淡道,

“她跟我一起过来是什么意思?”

顾航扬了扬眉毛,刚想开口说什么,程京淮眼神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堵住了他要说的话,转头跟旁边的梁靳白说话,

“啧,这树花了不少功夫弄来的吧?”

四合院边上的土刚埋好,树明明也才移植过来,却莫名显得格外合衬。

边慈也抬头往树那边看过去。

这树的叶子不是一般的红色,而是偏粉的,应该是专门从国外运过来的,这体积量,光是国际航线运输就得费不少功夫。

梁靳白似乎跟他们很熟,脸上表情淡淡的,只不咸不淡地嗯了声,没怎么说话。

边慈站在他们中间,刻意让自己忽略梁靳白的存在,只觉得脑子里思绪纷乱,不知道要不要主动跟梁靳白打招呼。

又该以什么身份?

学生?还是被告知男朋友出轨的陌生朋友?

“我女朋友,边慈。”

正想着,肩膀被人轻轻揽住,程京淮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边慈愣了下。

程京淮侧头看向她,给她介绍人,

“梁靳白,我兄弟兼发小。这几年一直在国外,刚回国。

你们之前应该没见过,现在认识一下。”

说话间,边慈很明显的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攥了攥掌心,硬着头皮抬起头,目光对上一双冷淡倨傲的漆黑眼睛。

梁靳白视线平静地落在她脸上,淡淡抬眉,伸出一只手主动打招呼,语气很平静,一如在医院办公室那会儿自我介绍的时候一样,

“梁靳白。”

他口吻和表情都很平淡,似乎没有其他多的意思。

边慈看着他,掌心微微有些冒汗,伸出手跟他碰了下,

“边慈。”

梁靳白面色平静地跟她对视两秒,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没有再说话的意思,转身先往里面餐厅走了,顾航也立刻跟上去。

边慈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到自己掌心有些被汗浸湿。

程京淮搭着她的肩膀,怕她误会梁靳白的态度,开口解耦道,

“他就这性子,对谁都一样。”

边慈唇角扯了下,点头,“嗯,我知道。”

程京淮笑了下,挑眉看她,“你知道?你跟他之前又没见过,怎么就知道了?”

边慈抿唇,没说话。

程京淮笑笑,没放在心上,牵着她的手道,“好了,进去吃饭吧。”

边慈应了声,跟着他一起往里走。

其实她确实是见过梁靳白的。

难怪昨天晚上在电梯那会儿就觉得梁靳白眼熟。

但直到刚才跟他那样近距离面对面的对视,她才终于想起来,她见过他。

不是今天白天在医院实习,也不是昨天晚上在会所电梯里,而是更早之前,在她还没成为程京淮女朋友的时候。

五年前,程京淮那时候刚刚跟闻音分手没多久,当时知道他们分手这事情的人并不多,所有人都以为他们马上就准备结婚了。

那段时间程京淮几乎天天买醉在酒吧喝到深夜,边慈那会儿也才刚上大学不久,几乎每天晚上都在酒吧那边去接程京淮把他送回家。

直到有一次,她又照常在程京淮喝醉后把他送回家准备离开,结果原本躺在沙发上的程京淮却忽然拽住她的手腕,带着酒意的猩红眸子盯着她的眼睛问她,“边慈,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暗藏多年的心思瞬间被喜欢的人当面戳破,边慈当时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居然就那样点头说是。

程京淮却是笑了,只伸手撩开她耳侧垂落的发丝,在她剧烈的心跳下,带着酒精味道的气息扑洒在她耳畔,似清醒似醉意地说了句,“别喜欢我了。”,随后就又倒回沙发。

边慈当时心跳慌乱又无措,只蹲在沙发边的地毯上,手腕上还有程京淮刚才握着的余温,但却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被拒绝了。

梁靳白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他有程京淮家的钥匙,而且早在他们进门之前他就在了,也不知道呆了多久。

边慈抬头就看见了站在前面卧室门口的男人,整个人窘迫的摔在地毯上。

梁靳白却只是看着她,又轻描淡写地扫了眼沙发上醉倒的人,什么也没说,走到前面岛台边倒了杯水递给她,淡淡开口道,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边慈看着忽然出现的男人,也不知道自己的窘迫被看到了多少,没接他递过来的水,只仓皇的站起身,下意识地摇头拒绝,但梁靳白没听她的,只神色极淡地挑了下眉,提醒她已经凌晨两点,随后便拿上车钥匙直接出门。

边慈不知道这个忽然出现在程京淮家里的陌生男人是谁,但大概清楚他跟程京淮关系匪浅,对方似乎也不打算让她留在这边借宿,她只得跟上去下楼。

当天晚上梁靳白把她送回了家,一路上车子里都很安静,边慈由于刚刚告白失败的事情太过尴尬,以至于都没敢正面抬头去看过梁靳白的脸。

梁靳白把她送到了小区楼下,她低着脑袋说了谢谢后就推开车门很快离开。

但下车后她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在小区外面的长椅上坐着发呆,心里想的全部都是等明天程京淮酒醒后他还会不会愿意再搭理自己,自己今晚为什么要不过脑的表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脚步声从跟前响起。

视线余光里他看见一双黑色的男人的鞋子停在自己跟前。

边慈抬头,梁靳白一手拿着瓶水,一只手插在衣兜里,将水放到她手里,是温热的。

他蹲下身,抬起眼睛看向她,漆黑的眸子在夜色里也黑得发亮一般,只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问她,

“就这么喜欢他?”

他当时的语调很淡,跟现在差不多,漫不经心的,没什么语气。

而这个“他”指的是谁再明显不过。

边慈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被触动了哪根神经,只在他问完这句话后,眼睛忽然就红了。

她点头,脸埋进衣领里,听见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是。

当时的梁靳白好像叹了口气,但什么都没说,只在她边上的长椅陪着她坐了很久。

等边慈情绪再平复后,他人已经走了,只有手上一瓶温度已经凉下来的苏打水。

边慈当时也没问过他名字,更加不知道他是谁,但能出现在程京淮家里还有他家门的钥匙,肯定是程京淮的什么的朋友。

只是那天晚上以后,她很久没有再跟程京淮联系过,也自然再没见过梁靳白。

直到之后一个月,有一天程京淮忽然开车到她学校找到她,主动跟她说,他们可以在一起试试。

之后,她成为了程京淮的女朋友,但也没再见过梁靳白。

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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