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情人

就是这个夏天，我无目的的骑着自行车闲逛。那时候的天是那么的蓝，地是那么的广，任我四处游荡。往城里方向走的路上，芽儿也是骑自行车迎面而来，我 们在一个路口相遇，也许是上天注定，她的长裙绞进了车轱辘里，紧接着就是纱布撕裂的吱吱声，等她摔倒时，那裙子已完全卷到了轱辘里。我还记得，她当时穿了 一件白色的内裤，上边是粉红色的小花。

牛仔裤这时候流行了起来，开始被农村的年轻人接受。太子裤逐渐的退出了历史的舞台。我当时穿的就是牛仔裤。为这个，我妈总是骂我是不知道热的牲口，还说这玩意她不给我洗，太硬，手能洗出泡来，爱穿就自己洗。

路口有很多人看到了芽儿的这一幕，都围了过来，眼睛都发直。我当时也直了。等我明白过味儿来看芽儿已经蜷缩在地上掉眼泪 了。我走到她前面，尽量用身体挡住那些比我贪婪百倍的目光，不能让他们再多看我一眼了，我骂：“都他妈看什么看，一群老流氓！都走，回家看你妈去。”看热 闹的倒不生气，也不走，估计他们都忘了生气了。我一看这不行，一下把裤子脱了，大声喊：“看吧，大伙儿看我，我好看。”随手把裤子抛给了芽儿，芽儿也就穿 上了。我骂骂咧咧地边走边说：“都他妈什么素质，真他妈流氓。”

我穿着裤衩走进焦晓红理发店的时候，一个老头正在那里刮脸。利民正坐在一旁抱着本小说看呢。我一进去所有人都笑了。我的裤衩不小，但那布料明显不是穿外边给人看的。利民小说也不看了，笑着说：“你变职业流氓了？”

我说：“少他妈说这个了，快给我回家找条裤子去。”

“你裤子呢？”他问。

“回来再说。”

利民回来的时候，我把事情告诉了他。他笑着说：“你这下有机会了。”

焦晓红说：“同志尚需努力。”

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件事后我竟然不去路边等着那两次擦肩而过了，是一个很蒙胧地念头又很明确的告诉我别去等了的。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我又一次经过那里，远远看见芽儿抱着裤子坐在路边。我到了近前，停车，跨在大梁上，乐呵呵地一挑头：

“拿来吧。”

芽儿看着我，我也看着芽儿，足足沉默了有三十秒，我着急了，“给我吧！你还留着做纪念怎么着？”

“我就留着做纪念怎么了！赔你条新的。”说着从包里掏出了一条新牛仔裤递了过来。“你那裤子脏死了，八天没洗了吧。”

我说：“何止。”

“还有脸说呢。”

我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番，不要脸的说：“腰儿挺合适，就是我不爱穿牛仔，太热，还不好洗，贼硬！要是你帮我洗我就考虑收下。要不还是给我我那条救过美的英雄裤子吧？虽然破点儿，但它有纪念意义啊！”

“你给我的就是牛仔裤啊！”

“我懒得穿了才给你的。”

“你少臭美，不要是吧？那我收回，赶明儿我再买条裤子给你，我可不能还你那裤子，想想我穿完你再穿着满世界转悠就恶心。”

我一瞪眼：“呀！你不说还感觉不到，我现在一想我穿过的裤子你穿着满世界溜达我真恶心，不行了，想吐，比他妈怀孕的都恶心。”

芽儿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把牛仔裤往我后货架上一夹，说：“就是它了，脏了给我送过来，我给你洗行了吧？”

我本来就是逗逗闷子，没想真让芽儿给我洗裤子。我本来就脏，到洗衣服时，怎么也搓不干净。于是，把洗了一半的裤子往车子上一搭就直奔学校了。

就这样，洗出事儿来了。她虽然大我一岁，我还是愿意管她叫小妹。我说脏话的毛病也很快的就在芽儿的监督与威胁下彻底改了。但放浪举止的改正速度却进展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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