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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珠

18. 福荫

不是说了不告诉他么,奇伢告诉他了?

他不会又觉得她要害他吧。

她看起来有那么坏吗?

羲瑶越想越委屈。

果然还是不应该管的。

羲瑶低着头站在阿汝身后。奇伢上前来,礼貌地行礼,“神女,公子羿让我代为向您道谢。”

她闻言偏头看向他,眼眶微红,眼里有些湿润,辨别他话的真假。

她怎么觉得,是赢弈在警告她什么。

奇伢见她明珠一样的脸庞,受了很大委屈的模样,心绪复杂,不知她怎么了。

羲瑶也没有问心中想得事,只是点了点头。

总之她药已送过去,他不信她,用不用,她都管不了。他怎么想她,她也不会与他再有接触。

奇伢满腹疑问地离开。羲瑶拉着阿汝的手,橙金的落日余晖里进了草蓬。

羲瑶躲到阿汝身后赢弈便不再能看到她,只见奇伢向她行礼,说了话。而后她就与阿汝进去草蓬。

奇伢走了回来,心有疑惑地又看回去一眼,已没了羲瑶的身影。他与赢弈道:“神女瞧着像是要哭,不知为什么。”

赢弈没说话。

夕阳沉入地平线,众人围坐炊火旁解决晚饭时,羲瑶也没自草蓬中出来。

阿汝端了些进去。

落日的光亮还未敛尽,与夜色交融,由橙金过渡为暗蓝。

赢启坐在赢弈身侧,炊火跃动着,火光颤颤摇摇映在他们衣上,他有些担心赢弈的伤,“王兄伤势怎么样了?”

“没事。”赢弈道。

看向对面坐着的巫阴,“怎神女未在少祭司身边?与少祭司生气了?”

巫阴抬眼,目光冷淡,“她不想出来,嫌人多,自然随她。”

赢弈吃完自己碗中的饭菜就起身离开。赢霁、赢启连带奇伢都向他看去,感觉有些奇怪。

巫阴则看了他一眼,漠然置之。

夜色侵染得越发浓重,掩盖了白日的光亮,唯剩一簇一簇燃着的火光。月色如旧,光辉淡薄。

赢弈离开草蓬,寻了一处阴暗之地,解开衣裳。

血已经透过缠绕的布条将他重新换过的里衣也染上一片暗色的红。干涸的血,发硬。

解开布条,拇指挑开玉瓶的塞子,瓶中是药粉,随意地洒在沁血的伤口上。

刚洒上,刺激的疼痛让他隐忍地轻咳了一声。又解开手臂的布条洒上药,重新扯了布条不太方面地缠绕上,咬着系紧。

都处理好,套上衣裳,系带散着,靠着树干看向枝叶缝隙间的弯月。

本就残缺的月,还被叶片割得四碎。

神的眷顾从来随心所欲。信奉与否,都不会改变神的意志。

神亦不分善恶,好的坏的,都在祂指缝间,随意地,摆布着。

人是否在神的意志之下,任其所为,由其摆布,毫无反抗之力?

赢弈系上了衣带,拾起玉瓶的塞子轻蹭掉沙土盖回瓶口,收进佩囊,站起身走回月光之下。

他不在乎神的意志,不在乎结果。

他只是做他想做的,争取他想要的。

虽然草蓬围了起来,但羲瑶依旧在马车里休息。许多人一块儿待在一个草蓬里,她不安心,巫阴也不同意。加之草蓬里实在简陋,只有茅草铺地,羲瑶到底还是娇气,并非性子娇气,而是身体娇气。

马车里铺着兽皮,柔软亲肤,她睡得会比较舒适。

阿汝也在马车里陪她。

今日外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觉羲瑶的情绪一直都有些低落,此时也不休息,趴在窗口看着星空。

天上的星斗并不多,隐隐约约稀稀落落,月亦不圆,光辉淡淡。

羲瑶看到月下赢弈的身影,退了回来,心中还在生气。尽管一遍遍告诉自己,药已经给他了,他信不信随便,她不见他就不会被他质问。

……

她心中的烦忧,大多却不是因为赢弈。只是加上赢弈的事,她更烦闷了。

一夜尽

清晨的风不断撩起马车的窗帘,晨光时隐时现地洒在羲瑶盖着月白薄衣的身上。

微微蜷着四肢,面向车壁睡着。

车厢中,阿汝已经不在。

一颗红艳艳新鲜的果子,自窗口“咚”轻轻一声,落在羲瑶面前身下的兽皮上。

随之而落下的,还有一清亮的梅青玉瓶,压着兽皮上的长毛,滚了一圈。

窗外的人影离开。羲瑶仍旧未醒。

不知又过去多久,才迷迷蒙蒙睁开眼。微微果香钻入她的鼻尖,纯白的狐裘毯上,红艳的果子异常醒目。

她黑黝黝的眸望着面前的果子,伸手握住,坐了起来。又看到屈坐着的腿边,那横倒着的玉瓶。

是她的药瓶。

她又看看手中的红果子。

想到前日吃的那颗,她到现在头也不疼,肚子也不疼,哪儿哪儿没事,她好好的。

想起赢弈与赢启也都吃了这个红果子。它真的很好吃。

她拾起药瓶,摇了摇。已经空了。

不知是不是赢弈。她猜不出。

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张口咬住果子,把它吃完,偷偷将核儿从窗口丢了出去,才掀开帘子下马车。

看到了巫阴,她又擦擦嘴巴才跑上前去。四周来往忙碌的人里,没见赢弈。

向巫阴打了招呼后找到阿汝身边。还是与前两日一样,要为伤病员看诊,伤病员不少,短期内她都得重复这样的工作。

做完这些事,羲瑶看到了奇伢。他今日竟然未去旦亳。

奇伢看到羲瑶看着自己,走上前来向她行礼,歉然,“连日忙碌,身体有些吃不消,今日休息半日再去。”

“神女昨日给我的药,我早晨有些事急走,让人转交给您,您收到了吗?”

羲瑶想到那个药瓶,点了点头。

原来是奇伢给的么。

那颗果子,也是奇伢摘的么?

她想问问赢弈的去向,最终未问。

解开腕上的素绸看了下腕上结痂的伤处,叫上阿汝去兆安城民的聚居处。

兆安受灾不严重,有几个伤员也都在旦亳难民这儿接受诊治,但她得去看看昨日那两个溺水的女子。

一路上依旧未见赢弈。她不禁隐隐担心。他的伤是需要静养的。然后气自己,为何要忍不住担心他。

昨日就算他帮了忙,她也不要担心他!

羲瑶离开的时候,赢霁正巧来见巫阴。巫阴本打算随她一起,只能嘱咐阿汝照看好她。

赢弈去哪儿了,赢霁也不知,正来向巫阴询问。

赢启自然也不知,他整日闲散,偶尔到人群中慰问一下,诸事不理。询问奇伢,他正与百姓说话,一问三不知。

赢霁想他大概知道,只是在替赢弈隐瞒。

来这儿不过几日,奇伢身为赢微的小臣,与赢弈关系处的极不错。

几乎一整日都没见赢弈。巫阴不是很放在心上,赢霁则更为留心。他抬头看了眼天色,近傍晚了,小瑶是不是去得有些久?

他起身去找羲瑶。

没早些去是因他对那些事情并不感兴趣。

巫阴见了兆安的族尹,先后去到两名女子的家中,都没有羲瑶的身影。

族尹四处问了问羲瑶的去处,依旧未找到人。

巫阴的脸色逐渐阴沉。此时的天已经趋暗,太阳即将躲入地平线。羲瑶却不见踪影。

族尹额上沁出了冷汗,“我再让人去找找,神女必然是在某处呢,少祭司,您,您莫着急。”

巫阴周身笼罩着冷冽阴郁之气。

他该随她一道的。他还是对这儿太放心了。

日落后,夜的微凉四处侵袭,火把在城中走道间窜动,似要将天空照亮,热意蕴动着被沉暗的夜色压抑。

羲瑶在燃着一盏晃晃油灯的屋内,腕子被绑了起来跪在草席上。

绑着她柔嫩腕子的是一条草编的长绳,已经将她雪白的皮肤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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