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君属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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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端着茶水和点心，敲了敲门，询问现在是否方便。元晗引吩咐他进来便是。

那小厮恭恭敬敬地将茶水和餐点都整齐地摆放在小桌上，又为他们介绍了一番。

临走前，他走到窗边，为他们打开了面朝着一楼大厅中的歌舞圆台的窗户，俯身说道：“表演马上就开始了，从这里望出去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圆台上的表演。二位还请慢用。”

说完，小厮弯着腰，慢慢地退了出去。

这时，琴声和缓流淌，如同微风拂面，美妙逸雅的旋律在半空中回荡，清丽动听的歌声在这时也加入了乐声，两者相互配合着，声声吟唱如同天籁。

一曲作罢，四面八方皆传来阵阵掌声与叫好声，门外也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元晗引走到门口开了门，却见门口站着是不是小厮，不是朱老板，也不是赵文思，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子。

她丹铅其面，头戴兰花，一身红衣，眉目含笑，声音也是千娇百媚的：“这位爷儿，可是你点的赤樱呢？”

江欲雪闻声而来，扫视了一眼赤樱，替元晗引答道：“我们没叫人来，这位姑娘可是走错房间了？”

赤樱疑惑地抬头看了看门牌，奇怪道：“没有呀，是佳南房呀。兴许是二位客官的朋友替你们点的吧？”

赤樱的语气不似方才那般轻浮，想来是因为看见了江欲雪的存在。

江欲雪没有立刻答话，拉着元晗引小声耳语道：“这是谁的手笔呢？”

“先让她进来再看看？”元晗引小声回道。

江欲雪点了点头，对赤樱吩咐道：“那你进来吧，不过不用你伺候什么——你会弹琴吗？你在一旁给我们弹个曲子吧？”

赤樱应下，与门外的龟童吩咐了几句，不多时，龟童就拿了一把玉筝进来。

赤樱接过那把玉筝，在房间的一侧找了个宽敞的位置坐下，试了试音，随后开始演奏起来经典的曲目。琴声婉转动人，声声如诉，听得出来赤樱也是个擅琴之人。

前面的几首曲子都是耳熟能详的，可是在弹过几首名曲之后，乐声却陡然一变，铿锵有力，抑扬顿挫，忽而如同疾风骤雨，忽而如同水阻江石，忽而又似浪遏飞舟。

这不常见的急促昂扬的调子对于元晗引来说却是耳熟能详的。

他吃惊地望向赤樱，沉着目光思索着，等待一曲完毕，他才出声：“赤樱姑娘方才演奏的可是《冠季膺古刀歌》？”

此言一出，江欲雪也立刻反应了过来。

《冠季膺古刀歌》，正是惠妃谱的琴曲，这首取自慷慨激昂，虽然在当初也被赞叹过“胸中有丘壑”，但是一直以来都不是常见的琴曲。大多数人还是更钟爱清雅缱绻的小曲。

赤樱站了起来，先款款施了个礼，随后开口道：“这位爷儿真是好耳力，正是此曲。奴家看着也差不多到时间了，奴家这就退下，还祝二位客官玩得开心。”

说完，她迈着碎步就要离开。元晗引唤道：“敢问赤樱姑娘缘何演奏此曲？”

赤樱顿住脚步，答道：“是点单的那位爷儿吩咐的，奴家只是按照客人的吩咐行事罢了。若是没什么其他事儿，奴家就先告退了。”

元晗引点点头，没有再追问点单的人是谁，赤樱肯定不会透露客人的姓名。再者，那人也可以以假名掩饰自己的身份，问到了也并没有什么用处。

赤樱离开后，江欲雪出声问道：“这首《冠季膺古刀歌》该做何解呢？是赵文思留下的提示吗？指的是歌词还是曲调呢？”

元晗引摇摇头，说道：“都有可能，我暂时也没想清楚。”

“也好，那我们现在要不要去见一见朱老板？”江欲雪提议道。

朱老板彼时正坐在三楼的楼阁之上，桌上是美酒与珍馐，天上的一轮明月，看上去好不惬意自在。见着元晗引和江欲雪，他似乎也不像白天里那样紧张了，只是端正地行过礼，便将两人迎到了桌前落座。

朱老板开口问道：“不知二位今夜前来，又是为了何事呢？”

元晗引语气淡淡，道：“方才在二楼欣赏了一会儿赤樱姑娘的弹奏，实在是余音绕梁，久久不能忘却。故而前来，为的是想要向朱老板打听一二这位赤樱姑娘的来历，若是方便，我想买下这位姑娘，带回蜀王府养作家养歌伎。”

饶是知道元晗引说这话只是为了应付朱老板而编造的理由，但是江欲雪还是微微蹙起了额头。

朱老板是个长于察言观色的人，自然是观察到了江欲雪不善的脸色，更是对元晗引的这番说辞信以为真了。

但他还是小心地放低了姿态，说道：“赤樱是七年前来我们这里的，原先也是官家女子，老家似乎也离我们这儿不远，就挨着江阳呢。赤樱的本名叫做黄樱。她父亲似乎是犯了什么重罪吧，被抄了家，她也是因此才没入奴籍，辗转间来了资州，在我们这儿安了身。

“她来的时候就随身带着一把玉筝，听说那是她被抄家的时候带出来的唯一一件物品了。我瞧她确实是弹琴的好手，也就收留了她。她生意还不错，也没什么仇家，人也挺温顺的，长得还漂亮，所以可能价钱会稍微贵点……”

元晗引点头表示了解，他说道：“无事，钱不是问题。只是带进王府的人，还是需要把情况摸清楚。这一点朱老板应该也清楚。”

朱老板点头哈腰，连忙道：“好的好的，还请容在下想想。”

元晗引和江欲雪也不着急，只端着茶杯细细地品着茶。朱老板又是一阵思考，才继续说道：“……我想起来了，赤樱有个哥哥，但我也不晓得他哥哥具体叫什么名字了。说不定那人也不是她哥哥，毕竟我曾经在早上看见她那哥哥从赤樱的房间里出来，似乎是一起过了一夜……这也不好说，我也没有去问。这事儿外面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我也没有透露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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