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不眠夜
《在梦里搞赛博基建》全本免费阅读
费普斯和丽雅特坐在沙发上,手都被反向绑着。在他二人面前,一个梳着酒红色莫西干头的夹克男翘着二郎腿、摇着红酒杯,姿态懒散,眼神轻蔑。
“费普斯,好久不见啊。”萨玛斜乜费普斯。
“我和你认识?”费普斯皱眉。
闻言,萨玛大笑几声,放下酒杯,佯装遗憾地摇摇头道:“啊呀,我差点忘了,现在的你,记忆有残缺。”
费普斯皱眉:“什么意思?”
“别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萨玛贼笑。
费普斯正要多问,旁边的丽雅特拦住了他,摇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
……
前面一段路的通风口又长又矮,上官优不得不匍匐前行。通风道还算干净,只有浅浅一层灰,两边的灰比中间的厚,从痕迹来看,在上官优之前就有人从这个地方潜入了。
会是谁?
“浮尘,”上官优说,“调一下附近的监控,看看有没有其他人进入过这个通风口。”
有提克公司势力的地方就有浮尘的身影,上官优可以随时通过各类通讯设备与浮尘交流。
“好的,请稍等。”一秒后,浮尘回答,“在你之前,有一位黑皮肤的女人进入了通风口。”
黑皮肤?
上官优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黑尔。
“她是不是顶着爆炸头?”上官优进一步确定。
“是的。”浮尘问,“你认识?”
“嗯。”上官优说话的声音下意识小了许多,“我昨天也在这边遇到了黑尔,她似乎是冲着费普斯来的。”
上官优突然想起,论坛上曾有人说他的任务之一是认识一个叫“黑尔”的人……
现在,大家已确定所有人的主线任务都指向一个大的主线任务,越是深入其中,了解其中的细节,上官优越觉得《无梦之境》有意思。
到底是什么样的幕后,才能创造出如此生动形象有趣的游戏?
通风口逐渐变宽敞,上官优跳下台阶,往前都是七拐八绕可以行走的通道。
匍匐久了,上官优胸闷气短大脑缺氧,原地休息了一会儿才继续前行。
走着走着,上官优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身后刮过一道异常的风,上官优迅速转身,却在一瞬间被人掐住脖子摁住双臂,太阳穴也被人用枪抵上。
“你是什么人?!”质问声严厉冷漠,与以前的态度全然不同。
“上官优。”知道对方是谁,上官优直接报了大名,“好久不见啊,黑尔。”
听到熟悉的声音,黑尔愣了一下,但并没有松开钳制上官优的手,而是皱眉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很好,黑尔还有良心,没直接杀了她。
上官优松了口气的同时,在脑海里想好如何应对黑尔。
“我也没办法,我被老板硬逼着进入这个通风管道,说是进去救一个人,但你知道的,我不会打架,怎么可能完成这么难的任务……”
“你老板是谁?”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上官优叹了口气,“你也知道的,我们这种下面的人,只有不断执行任务的命,死之前都是不得自由的。”
不知是哪句话触动到了黑尔,黑尔摁上官优的手松了松。
上官优趁热打铁,问:“黑尔,你也是被逼着来执行任务的吗?”
黑尔“嗯”了一声。
“太好了,要不我俩再在这儿待会儿,等时机到了就跑?”上官优故意瞎提意见,“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外面有好多装备齐全的人,就算我有幸运之神的庇佑,也很难顺利逃脱,但你很会打架,有你协助,我俩肯定能一起逃出去。”
黑尔收回枪,把上官优推到前面去:“得了吧,就凭我们,能跑到哪去?”
说是那么说,上官优却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向往的意思。
“那怎么办……”上官优叹气。
“你老板让你救谁?”黑尔问。
黑尔独来独往惯了,上官优是她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就算上官优有时候有点傻里傻气的,她也并不想伤害上官优。
“费普斯。”上官优说。
黑尔眉头皱起。
上官优注意到了,问:“怎么了?”
黑尔摇摇头:“没什么。你离开这里吧,上官优。别的不说,费普斯不会死,这是我可以向你保证的。”
费普斯不会死?为什么?
黑尔应该是劫持费普斯那一方的,按她这么说,劫持者的目的不是伤害费普斯,而是其他?
是什么?
“黑尔,你不想逃吗?”上官优换了个话题。
“我刚刚的回答还不够准确?”黑尔反问。
“你只说了你不知道逃到哪去,但没说你想不想。”
“有区别?”
“当然。”上官优果断回应。
黑尔犹豫片刻,正要说话,被终端的一条通讯声打断了。黑尔接通通讯,对面开口就骂,态度极其恶劣,骂完之后,对方问黑尔怎么还没到,黑尔低三下四地请求对方再给三分钟时间。
“听到了?”黑尔瞥了一眼上官优,“我没那个胆子逃。”
“好吧……”上官优说,“你快去,你那老板好像比我的老板更凶。”
黑尔没吱声,把枪别进腰间,一枚小小的物件不慎落出,但她赶时间,没注意,向前跑、拐弯,没多久就不见了。
上官优走了一步,鞋底的触感有些许不同,她后撤一步,低头看,一枚精巧的芯片静静地躺在地上。
上官优捡起芯片,朝黑尔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
是黑尔掉落的东西吗?
上官优调出系统,倒映在空气中的屏幕散发着淡淡的蓝光。上官优将芯片接入系统,查看其中的内容。
“这是……”浮尘也接收到了新的内容,“费普斯先生缺失的记忆?”
上官优摸了摸下巴。
原来费普斯的秘密是这个啊。
“浮尘,帮个忙。”上官优开始给自己铺后路。
“嗯,没问题。”浮尘说,“毕竟今夜我也需要你的帮助。”
……
……
百叶通风口传出一声轻响,尔后“哐啷”落地。下一秒,穿着特工服的黑尔从通风处跳下来,走到客厅中间。
“抱歉,萨玛队长,我来迟了。”黑尔低头道。
“公司让你送的东西呢?”萨玛没看黑尔,而是对着费普斯阴险一笑,“该让我们的费普斯先生恢复记忆了。”
黑尔点头称“是”,从腰间掏东西。
黑尔的手一顿。
萨玛见状,耐心逐渐消失:“别告诉我东西不见了。”
黑尔回忆在通风道的经历,猜测可能是自己放枪的时候弄丢了芯片,心中一急:“组长,我大概知道东西丢在哪了,我这就回去找,请给我三分钟。”
萨玛正要发作,一个部下慌里忙张地冲了进来。
“队长,队长!不好了!”部下顾不上喘气,急忙道,“艾泽尔公司的人发起进攻了!”
话音刚落,一声爆炸乍起,紧接着,屋外燃起火焰、弥散硝烟,www.youxs.org、嘶吼声、脚步声接连而来。
萨玛蓦地起身:“他们怎么敢主动发起进攻?!”
费普斯还在萨玛的手中,他本以为艾泽尔公司不会轻举妄动,没想到……
萨玛扭头看费普斯和丽雅特,恰好撞见丽雅特的眼睛闪烁了两秒。
仿生人!
萨玛的瞳孔瞬间放大,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难怪艾泽尔公司的人这么快就察觉到费普斯遇险,难怪他们不管不顾似的进攻,原来屋子里有只狡诈的老鼠!
费普斯是人类,萨玛想当然地把他的妻子也当成了人类。
如果丽雅特是仿生人,那么她确实有可能暗中和外界的人取得联系,将屋子里的事情传出去。
一定是丽雅特听明白了他们的对话,猜出了费普斯的真实身份,从而确定萨玛不会伤害费普斯!
“呵,丽雅特是吧,还真是小看你了。”萨玛想明白前因后果后,反倒冷静下来,“不过,你是仿生人又如何,到了我的手里,结果都一样。”
丽雅特凝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侧首看费普斯的反应。
费普斯也不解:“你什么意思?”
几句对话下来,外面的战况越发焦灼,www.youxs.org“突突”声和人类的惨叫声没有断绝,血腥味很快弥漫进屋。www.youxs.org,www.youxs.org,砸出细细碎碎的纹路。
“行了,我没空跟你耗下去。”萨玛看了一眼破损的窗户,立即下令,“黑尔去找回芯片,剩下的人跟我撤退。”
黑尔没被怪罪,如蒙大赦:“明白!”她重新进入通风管道。
其余人也齐齐回应。
走之前,萨玛拿起枪,对准丽雅特的脖子:“你们不是疑惑么,我这就证明给你们看。”
费普斯立即挡在丽雅特的身前:“你疯了!”
真是疯了!不管丽雅特是不是仿生人,被打中脖子都活不了好吧!
“你们两个,把他拉开!”时间紧迫,萨玛懒得跟他二人耗下去。丽雅特是仿生人,还能与艾泽尔公司的人暗中交流,他绝不允许她活着。
“费普斯!你们满放开他!”丽雅特大喊。
萨玛的枪已经对准了丽雅特的脖子,只需要轻轻按下扳机,丽雅特的脖子就能炸出血花。
费普斯的力气大,从两个人的手中挣脱开,再一次挡在丽雅特的面前。
“嘭!”
枪声响起,子弹脱膛而出。
心慌意乱之下,丽雅特碧色的眼睛闪烁不停,像中了病毒不停冒出代码的电脑一样,诡异骇人。
丽雅特冲向费普斯,来到他的背后,反身挡在他的前面。
“砰——”
殷红的鲜血像凋落的花瓣,洋洋洒洒喷出。
在最关键的一秒,丽雅特毫不犹豫地为费普斯挡了那一枪。
当看到费普斯挡在丽雅特前面的瞬间,萨玛急得心脏快速跳动,好在丽雅特瞬间爆发,冲到了费普斯的前面。
“丽雅特!”费普斯的惨叫声撕心裂肺。
他们的手都被反捆着,没法抱住对方。
“我流血了,”丽雅特的头搭在费普斯的肩膀上,她的眼睛恢复了正常,碧色的眼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相信我,费普斯,我不是仿生人。”
“我知道,我知道的……”费普斯慌忙道,“丽雅特,你等着,我们一定能平安回去。”
“嗯……”
萨玛“啧啧”几声,收好枪,前往别墅第四层的露天场地:“搞什么,人类和仿生人还想上演生离死别的戏码?赶紧的,撤退了。”
萨玛的几个手下联合打晕了疯狂的费普斯,抬着他跟上萨玛的脚步。
……
……
“小川指挥,出事了。”浮尘说,“公司被一批战斗型仿生人袭击了。”
“什么?”小川田叶正在看萨玛撤退的监控,闻言,抬起头来,“公司怎么会被仿生人袭击?”
艾泽尔公司是整个C-123市最安全的地方,不管是战斗人员还是设备都是最强最好的,就算遭到袭击也用不上特意跟他这个在外执行任务的指挥说,而既然浮尘说了,就证明公司遇到的袭击非同一般。
浮尘解释:“这一批仿生人应该是一个组织的,它们的行动不似之前仿生人那样混乱无章。”
有了组织的群体当然比散漫的乌合之众难对付,更何况不听指挥的战斗型仿生人本来就很难对付。
小川田叶问:“董事长怎么说?”
指挥部的组长费普斯被劫走,指挥部群龙无首,只能往上找上司。
“董事长亲自带人去了公司,十二个小队正在集合。”浮尘说。
凌晨三四点,大多数员工都回宿舍休息了,只有少部分人留在公司,加之仿生人组织提前控制了员工宿舍的人,导致战斗力强的人没武器,有武器的人战斗力弱,仿生人组织一下子就占领了绝对的优势。
“我这边呢?”小川田叶道,“费普斯组长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我得把他救回来。”
“是的,董事长也是这个意思。”
抛去费普斯本身的能力不谈,光是他是艾泽尔公司唯一一个知道底层指令的人,就足够公司冒极大的风险将他救回。
只要救出了费普斯,仿生人组织的叛乱也就不攻自破了。
明确了这一点之后,小川田叶不再多问,一心指挥队伍,营救费普斯。
……
……
艾泽尔公司这一届的董事长是文外生,三年前刚从提克公司总部的指挥部升上来。
文外生有着丰富的指挥经验,在来公司的路上就一直跟浮尘讨论战况,抵达战场后的第一时间就是分配各队的任务,将这一批仿生人团团围住。
仿生人组织的首领丹罗本想迅速占领艾泽尔公司,www.youxs.org,可惜浮尘通知及时,文外生来得又快,导致它们的计划只进行到一半。
现在,仿生人攻入了公司,但公司内部还有员工幸存,能够通过浮尘与文外生里应外合。
“董事长,这是怎么回事啊?”部下心急如焚,“仿生人组织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文外生没空思考这个问题,在他看来,当务之急是镇压仿生人组织和夺回公司,剩下的可以等战斗结束后慢慢想。
文外生与浮尘对话,由浮尘传达他的命令。
文外生指挥人类作战的同时,丹罗也在指挥仿生人作战。
它收到了“盟友”麦希的消息:艾泽尔公司的指挥部组长费普斯被劫持了,今晚是它们难得的反抗机会,如果组织做好了准备,可以在今晚行动。
费普斯掌握摧毁仿生人群体的底层指令,只要没有他,仿生人组织的胜算将大大提高。
丹罗创建这个组织已有二十余年,组织成员随时都做好了行动的准备。
万事俱备,东风也来,丹罗果断地率领组织成员发起了奇袭。
除了派遣成员袭击艾泽尔公司之外,丹罗还将成员安排到了C-123市各个重要的地方,想通过扩大混乱区的方式扰乱公司的行动。
从某个角度来说,它的判断是对的。
一批飞行战斗型的仿生人登上富人区的别墅楼顶,试图将平日里最喜欢欺压仿生人的富人们踩在脚底。它们搬起石头,飞向天空,从上往下投放石头,砸得富人们在别墅里抱头鼠窜。
萨玛刚上四楼天台,一颗石头从天而降,擦着他的眼睛和鼻尖坠地,吓得萨玛连连尖叫后退,很是失态。
上有作乱的仿生人,下有追击的小川田叶队伍,萨玛等人一时陷入了僵局。
“公司派出的直升机呢?还不快催他们来!”萨玛大吼。
“是!”
……
……
“你能想到借用仿生人组织的力量,真厉害。”浮尘夸道。
“那当然,我可是智慧之使者。”对于夸奖,上官优向来来者不拒。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你不是让我潜入艾泽尔公司的地下十三层么?那我就去看看呗。”上官优说。
“你不仔细问问我,我需要你去干什么吗?”
那可是公司的地下十三层,别说现在这种混乱不堪的局面,就说平时,以上官优的体质和格斗术,想要平安下去又上来都是难如登天。
上官优躲藏在公司附近,看着眼前乱象,漫不经心地回答浮尘:“不急,等我去了就知道了。”
反正她有个隐藏任务与浮尘有关,没准儿去了十三层还能完成相关任务。
浮尘说:“谢谢你。”
说实话,帮不帮忙是其次的,上官优只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罢了。
不过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上官优仔细观察前方,等待着潜入公司内部的机会。
艾泽尔公司是浮尘的主场,公司内部的敌人又信任上官优,上官优很快就联系到对方,在两者的帮助下偷偷潜入了公司。
“哈,还挺轻松的。”上官优嘚瑟。
“嗯,因为你很厉害。”浮尘说。
事实上,如果不是知道浮尘的存在、认识仿生人组织的首领丹罗,上官优不可能这么轻松地进入公司。
公司外,双方胶着;公司内,仿生人还在继续向上打,努力占据整个公司。
上官优进入电梯,浮尘为她操控电梯的运转。
电梯里的按钮并没有“-13”的选项,因此一般员工并不知道那一层楼的存在,只有像文外生和费普斯那样的高层才知道。
在浮尘的权限操作下,电梯前往负十三楼。
“希望你不会被即将看到的画面吓到。”浮尘轻笑一声,“嗯……我应该多虑了,你不会被吓到的,你会惊讶、惊喜、感慨。”
“喂喂,你这样不好,我会没有秘密的。”
“嗯?智慧之使者还会担心这一点吗?”
“激将法?很好,我接受你的挑战。你随便演算,能窥探到我的秘密就算你赢。”上官优说。
如果浮尘有脸,现下一定会呈现出无奈的笑容。
浮尘说:“在你告诉我之前,我不会主动触及秘密。”
上官优回以大笑。
电梯运转,数字快速地变化。
-9、-10、-11……
上官优期待着能在负十三楼见到什么。
“叮——”
电梯门渐渐打开,上官优看到的画面渐渐多起来。
一个精致的巨大的雕花水晶柜、水晶柜中充满了不知名的透明液体、液体中悬浮着一团物质、数不清的电线和管子插在水晶柜上,另一端则连接了其他设备……
上官优在电梯里站了一会儿。
她看着漂浮在水晶柜中的物质,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
那是……
“你……”上官优看向电梯里的监控。
她看不到浮尘,每次都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与他“对视”。
浮尘含笑,声音温柔:“嗯,我。”
上官优微微皱眉,目光再次投向前方。
上官优走出电梯,忽视两旁各种各样昂贵精密的仪器,径直往前,来到尽头。
上官优稍稍仰头,安静地看着水晶柜中的物质。
那是一个完好无损的大脑。
如果说水晶柜是现实世界中的童话故事,那么水晶柜中的大脑就是惊悚小说。
上官优想过负十三楼有记载浮尘故事的实体书,也想过在这里能够看到浮尘的大型计算机本体,唯独没想过这里放着一个大脑。
“这是你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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