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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春姝

66.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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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本是该为庆贺沈肆寿辰做准备,却又有一件事,在民间大肆宣传开来。

乾明殿,沈肆手心拿着一卷信纸,黑眸淡淡扫了一眼,钱影恭敬跪在地上,询问:“陛下,可要将这些人杀了?”

有风吹开,沈肆将信纸沾了火光烧掉,而后敛眸,“不必。”

他的嗓音沉冷,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钱影低下了头,再未开口。

时值仲夏,微风拂面,廊庑下的风铃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谢琉姝站在屋檐下,指尖攥着一封皱巴巴的信。

匆匆扫完后,谢琉姝心绪复杂,这几日,京城开始流传谣言。

说当今陛下囚禁太后,是因其帝位来的不正,谣传间,又谈到了当年的太子殿下。

人们总是对失去的东西多加怀念,继而覆上一层美好的光芒。

尤其沈洵还是死在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一些被人刻意煽风点火的话铺天盖地般席卷了大街小巷。

“以我看,清和公主此番回来,定然是给太后讨公道的。”

“这是忤逆之言,你别说了。”

“怕什么,现在人人都清楚,当今陛下将太后关在寿安宫,当年苏家和谢家都衷心为国,却落的如此下场……”

“……”

永安巷,一座二楼茶馆里。

几位闲散之人聚在一起,几杯酒入腹后,竟大言不惭谈论起国事来。

若是在以往,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无人敢说,但是现在,天下人皆知,当今陛下继位不正,甚至还谣传,当年太子的死也和他有关。

谣言纷纷扰扰,像是雪球般越滚越大。

二楼雅室里,两个风姿玉容男子正在对弈。

黑子与白子棋逢对手,下了许久,仍然分不出胜负,片刻后,白衣男子落下一子,一下子便定了分晓。

“承让。”

沈洵浅笑,目光淡然。

“久闻太子殿下棋艺非凡,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说话的正是月夷如今的王,姮安的兄长——承羽。

他穿着一件宝蓝色长袍,眉眼俊朗,透着些儒雅温和,一点看不出久居上位之人的凌厉,反而透着一丝书卷气息。

“不知殿下下一步要如何做?”

承羽将手心折扇打开,一派风流公子模样,他唇边带着笑意,似是漫不经心询问。

底下,说书人的惊堂木倏地拍起,方才还议论天子的声音小了下去,沈洵不疾不徐喝了一口茶,眸色平和,“自然是夺回属于孤的一切。”

承羽闻言,抚掌大笑起来,“不愧是太子殿下,合本王的心意。”

“事成之后,还望殿下不要忘记你我之约,本王会全力支持殿下。”

“遥祝殿下早日得偿所愿。”

承羽出声提醒,而后大摇大摆走了出去,这二人,一个是月夷王上,一个是人们口中议论的太子殿下,却这样不加掩饰走在盛京的大街上,偏偏,还未曾有人察觉。

承羽刚出城,便有人拿来一封密信,他匆匆扫了一眼后,儒雅的面容变得沉冷,良久后,他道:“她发觉了吗?”

“公主盼望着您能接她回去,应当是还未曾察觉。”

侍卫如实道。

承羽唇边浮起一抹冷笑,毫不留情说着,“既然没发现,一切照旧。”

他上了马车,随着车帘被放下,承羽眼中,仿佛出现了当年那场天火。

瑶贵妃专横跋扈,滥杀无辜,月夷皇宫里,一个衣衫素静,眉眼娴和的女子正在给即将过生辰的孩子缝衣服。

仲夏夜里,热涔涔的风拂过,本该歇下的女子却被扣押在大殿里,瑶贵妃生产在即,非说那女子与她命格犯冲,不由分说,就将她扣留下来。

那女子身份低微,又为了孩子一忍再忍,不得已,未曾反抗。

谁料却因一位看守的内侍醉酒,竟掀翻了烛台。

承羽跌跌撞撞赶回去时,只看到漫天的大火,火势滔天,几乎要烧毁一切,而那高傲的贵妃,却假惺惺掉下几滴眼泪。

后来那胎生了个女儿,便是姮安公主。

瑶贵妃自知自己已不能有孕,故而请旨,抚养了当时只有五岁的承羽。

这些年,对着仇人叫母妃,已经是让他感到十分屈辱了,若不是打消了她们疑虑,他未必有今天光景。

思及此,承羽眼底闪过一丝阴翳,半晌后,阖上双眸。

华安宫中。

姮安刚喝下苦涩的汤药,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蓦然抓住侍女的手,询问:“哥哥可有给你传信?”

侍女将碗放在一旁,摇了摇头。

须臾,她安慰道:“公主,且宽心吧,王上已经快到京城了,想来不久就能与公主相见了。”

“那就好。”

姮安喃喃自语,眼底却浮动着一丝犹疑。

半晌后,她目光落在正在收拾药渣的侍女身上,语气平静道:“本宫有些乏了,你去点一些安神的香料来。”

侍女不疑有他,转头便去了香炉旁。

她离开后,姮安悄悄将一些残余的药渣收起来,而后若无其事躺回塌上。

傍晚时分,原本晴阳旭日的天际蓦然落了一场疾风劲雨来,琉璃殿今日来了一位稀客,谢琉姝抬眸望去,那人披着一件黑色斗笠,面容浮着一层病态的白。

谢琉姝抿唇,浅笑:“贵妃今日怎么来了?”

姮安蹙了蹙眉,直接切入主题,她跪在大殿中央,语气恭敬平稳:“臣妾恳求皇后娘娘一件事。”

“什么?”

姮安伸手将一些包裹着的药渣递过来,恭声道:“臣妾想请娘娘看一看,这是什么药。”

“为何不去太医院?”

姮安惨笑一声,若是可以,她也不用乔装成这样来见她,“娘娘,从前是姮安不懂事,只要娘娘肯告诉臣妾这是什么,姮安愿意帮助娘娘。”

谢琉姝目光落在她身上,姮安的面容,比之那一日更加瘦削苍白,那一日给她诊断时,她虽不确定,但姮安的病症,确实有些古怪。

后来因为沈洵的事情,她几乎要忘记了这回事。

不成想,姮安竟自己察觉到了异常。

思及此,谢琉姝敛了敛眸,用指尖拿起那一些药渣,低头闻了一下,片刻后,她眸色微变,神情复杂的看向姮安。

大雨倾盆,惊雷骤响。

姮安失神落魄的回到宫殿,身上都被雨水淋湿了,侍女听见动静,眼眸微闪,紧接着便道:“公主,您去哪里了,让奴婢好找。”

姮安目光沉沉落在她身上,眼前的人,是自己最信任之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被皇兄收买的。

她唇边浮起一抹惨淡的笑意,半晌后,竟是咳出一口瘀血。

“公主!”

昏迷前,姮安眼前浮现的,是小时候皇兄带她出去玩,总会把最好的东西给她。

就连母妃都说,不可娇纵了她。

但皇兄却时时将她放在心上,母妃每次动怒要责罚她时,皇兄都会挡在她的身前,原本属于她犯下的过错都由皇兄担下了。

从小到大,姮安最亲近的人便是他。

怎么可能是皇兄。

这要她如何承受。

京城外的一座宅院,承羽倚靠在窗前,目光沉冷,半晌后,他伸手摸上心口。

不知为何,方才那里传来一股刺痛。

承羽敛了敛眸,旋即走到桌案前,拿起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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