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生活一切如旧。
周六中午的时候，咖啡馆的老板打来了电话，让许南枝下午的时候来一趟，先熟悉熟悉工作，周日的时候正式上班。
电话打来的时候许南枝还在和父亲一起吃午饭，待她挂断电话，许承志放下筷子，旋即，他含着老痰咳嗽了一声，嗓音沉哑地问道：“什么电话？对面还是男人的声音。”
许承志大概是以为她在早恋，抬起头时表情严肃，还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许南枝也不想撒谎，但还是绝口不提母亲钟小夏帮忙的事，只是说道：“我在咖啡馆找了个工作。”
“找了个工作？”许承志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嗯。”
“你不好好学习找什么工作？”
许南枝半天才支吾道：“我想帮你还债......”
不知道哪里戳中了许承志的雷区，他登时暴跳如雷地站了起来，怒道：“你们一个两个的，我他妈需要你可怜我吗？”
许南枝被他这一骂也有些莫名，一脸错愕地望着他，不解父亲为什么会这样想自己。
“钟小夏给你找的工作？我什么时候需要你们母女俩可怜我了？”
许南枝撒谎撒的很干脆：“没有。我自己找的。”
“自己找的什么狗屁工作！我他妈说了多少遍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懂不懂！我养你不是为了让你以后去咖啡馆打工的！也是老子犯贱，当时离婚了就不该要你。”
许南枝半天没说话，解释的话就在嘴边，但最后还是选择咽回到肚子里去。
许承志没完：“我说的你听到了没有？”
许南枝没说话，半天才机械地点了点头。
许承志火气未消：“你也别吃饭了，先去给我把工作辞了。”
许南枝声音低低地“嗯”了一声。
她还没来得及吃一口饭，面前已经空空如也。许承志拿走了饭菜，一个人撒气似的坐到客厅的小矮凳上吃去了。
她离开了餐桌，回到卧室换了件衣服出来，肚子还有些饿。
初秋的榆川市已显露出些许凉意，昨夜刚下过了场雨，今天出门的时候气温明显下降了好多。
许南枝走出门，猛地吸了口潮湿的空气，凉风带来一阵酸涩又清爽的味道，从枝叶间的接合处钻进来，透着一股湿透了的柴火味。
因为被许承志赶着出来，衣服也穿得单薄，一出门身上的热气就被浇熄。
这才刚刚入秋，夏天的潮热就已经尽数退散。丝丝凉风吹在她的脸上，钻入脖颈，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于是又默不作声地将身上担保的T恤向颈口拉了拉。
还是小看了今天的天气。
可已经出门了，她也不能再折返回去找骂，于是就这么继续将就着。
等她来到南山咖啡馆的时候，才不到下午两点。今天是周六，店门口也川流不息的来了许多自习的学生。但是今天顾客还不算太多，所以勉强能招呼过来。
与她糟透了的心情不同，今天的天气尤其的好，诺大的咖啡厅通亮，半下午的阳光昏昏沉沉，照得人有些犯懒。
她进去的时候，前台的人都还在忙，许南枝随便叫住了一个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打了声招呼：“你好，我是今天新来的，老板说让我下午过来熟悉流程，请问他在哪里啊？”
一个穿着青绿色格子裙的女孩从打奶泡的机子旁走了过来，温和道：“你先去那边坐着等一会儿吧，老板在里屋说话呢，估计一会儿出来。”
可能是不久前刚被许承志骂了个狗血喷头，现在一个陌生女孩的声音都让她徒感如沐春风。
许南枝一个人在拐角落地窗旁的沙发椅上坐下，但还没等她缓一会儿，就听到门口一阵骚动。
人群的视线接二连三地向门口聚焦。
“小暮！你那边打奶泡的机子修好了没有？”
她正要去看门外发生了什么，一阵吆喝声突然打断了她的思路。
许南枝顺着声音像斜后方望去，隐约看见前台与后厨连通的地方，有几个人影攒动。
各种器械遮挡的背后，一个男人正与对面的人谈笑风生，几个人顺着回廊向前台走去。
领头的男人没有穿着咖啡店的制服，因为角度问题，他的下颌线和喉结格外突出好看，脊背挺直地从迎光处走来，身高腿长，气质卓然，看上去芝兰玉树。
估计他就是这里的老板。
许南枝收回视线。
咖啡馆的玻璃门再一次被人推开，瞬间涌进来一阵凉风。
横梁上铃铛响起的那一刻，清风吹拂起来人乌黑的短发。
许南枝在看清是谁后低下了头。
“顾孟舟，我不是说一会儿就过去么，大周末的还专门带你女朋友过来秀恩爱，要死啊？”
领头的男人传来一声类似嗔怪的抱怨。
顾孟舟懒洋洋地走到前台，散漫的腿也没站直，有些宠溺地看着身侧的孟寒烟笑道：“她想来我有什么办法。”
男人正要继续发牢骚，那个叫小暮的女孩戳了戳他的胳膊，打断道：“老板，你招的那个人已经来了，在那边等着呢。”
许南枝正坐着隔岸观火，没想到突然被cue，有些紧张地攥住了T恤的下摆。远处的人的视线全部都汇集到了她的身上。
许南枝故作淡定了笑了笑，站起身来到前台。
“你好。我是许南枝，中午你打过电话让我下午过来。”她重复了遍之前说过的话，但是因为顾孟舟站在一旁，她的嗓音有些抖。
男人闻言从一旁的台子上拿起一沓简历，潦草地翻看了一会儿。
她偷偷地瞟了眼顾孟舟，却被他飞快地捕捉到。
顾孟舟看着她偷偷摸摸的样子，勾了勾唇角，歪着头，脸上的笑意渐浓。
“你就是那个我妈朋友介绍的？”男人的目光依旧没有从简历上离开。
许南枝抿着唇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把照片上传成这样？”男人突然问道。
她这才想起来这张照片还是之前在在家的时候随便找来了块蓝布拍的，打光什么的都是随便搞的，拍出来整个人惨白的像个鬼。
“当时太着急了。”许南枝结结巴巴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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