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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复仇者]我在某日醒来后失去记忆

3. 03

[她往你那边去了。]

[嗯,我知道了。]

[话说回来,你这次又在盘算些什么?我很好奇哦。]

[没什么,只是计划出现变数,需要想一点解决方案罢了。]

[听你的意思,还不打算离开吗?她可是往那边赶过去了哦。]

[不急,我想先弄清楚她来这里的目的。]

[嗯,那可别被发现了,我也正在往那边走。]

这种宛若蛛丝织成的雨幕往往是最烦人的,不像太阳雨那样会让人感觉凉爽,也不像雷雨那样能将城市的污垢之处冲刷干净。

这种不大不小的雨看上去相当无害,也尚在城市的污水系统承载能力内,但那些雨丝会撑着风势,狡猾地钻进伞底,糊得人满脸都是雨水。

我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赶到原先住处的楼下,抖了抖伞面上的雨水,又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后才走上楼,因为我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搬家的,所以原先的住处极有可能已经被房东租了出去。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在公寓的门前站定,里面安静极了,也没有一丝光线从窗户透出,门口也还摆放着几盆我之前一时兴起买来的绿植。

我像赌桌上准备大闹一场的赌徒一样,将那把还留在我这里的公寓钥匙插进锁眼,随着我手腕的扭动,门咔哒一声,顺势而开。

就和我在门外观察到的那样,屋内空无一人,我之前的家具用品也还原封不动地放在原地,仿佛我只是出了一趟远门,回来之后依旧是熟悉的家在迎接我。

“我回来了。”哪怕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还是下意识地开口说了这么一声。

脱掉被泥水沾得脏兮兮的皮鞋,我抬脚走进家里,熟稔地按动了一下电灯开关后,结果按了好几下电灯都没有任何反应。

倒也能想得通,毕竟这里看上去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被断水断电也情有可原,于是我拿出手机,凭借着那点微弱的光亮开始在室内寻找起来。

总归是居住过的地方,就算闭着眼睛我也能摸清楚大概的方位,我走进卧室,被榻榻米包裹住的脚心只发出了轻微的响动声,大概五叠半的房间里容纳着我的绝大多数物品。

我把手机艰难地咬在嘴里,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起来,没想到这么一段时间过去,房间里都没怎么积灰,等弄清楚情况之后就搬回来吧。

“找到了!”

我惊喜地拿出一团缠绕在一起的移动电脑电源线,刚张开嘴手机就掉了下去,滚落到衣柜旁的角落里,屏幕朝下,就连最后的光亮也被黑暗给吞没。

糟糕,我一边暗叹着自己的不小心,一边在地上摸索着,往衣柜的位置爬去。

“好痛。”

也不知道额头撞上了什么东西,只听得砰的一声,我就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痛处,抱着脑袋在榻榻米上翻滚起来。

等到疼痛消下去,我才噙着泪花继续寻找手机。

在一片漆黑之中摸索一阵后,我总算是碰到了手机冰冷的金属外壳,奇怪,手机刚才是掉在这里的吗?

我记得应该是衣柜旁的角落,但我找到手机的地方却是衣柜前面一点点,应该是判断失误了吧,我如此想着,拿上手机和充电线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本来我是打算拿上东西就走的,结果还没走到门口,肚子就咕噜噜地叫唤起来,似乎在控诉我为什么还不吃东西。

我走到门口,刚打开冰箱门就意识到,在停电状态下,没有备用电源的冰箱根本就无法运作,就算是有食物,想来也已经坏得不能吃了吧。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被我打开的冰箱里散发出阵阵的冷气,虽然内部灯没有亮起来,但我伸手碰了碰边缘,确确实实的凉意从指尖蔓延而上,将我整个人包裹其中。

所以这又是怎么回事,断电是在我来之前不久才发生的事情吗?会是房东吗?还是……其他人?想到这种可能性,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此时我也顾不上空瘪的胃袋,颤抖着右手从冰箱里拿出一份被摆放在最上方的饭团,包装袋上印刷着浅草便利店的标志,这是距离这里最近的便利店,口味是鲔鱼中腹,这种口味要比寻常饭团贵上两百円,自从父母去世后,我的生活算不上拮据,但也不至于阔绰到哪里去,所以这类饭团我一向是很少考虑的,然后我又将饭团翻了一个面,赫然看到最下方的生产日期印刷着今天,而饭团的赏味期大多都是只有一天。

也就说明了这里除我之外还来过别人,而且就是在今天,我联想到刚才莫名变了位置的手机,万一那不是我的错判呢?那就意味着——这里除了我还有别人,就在现在,就在这间逼仄的公寓房间内。

哐当——

一瓶汽水被我碰倒,砸在我脚背上时传来一阵激冷的痛楚,这种冷意不仅是在脚背,更是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我的四肢百骸,窗外的雨还在绵绵不断地下着,蛛丝般的雨幕此时如同一只攫住心脏的手,让我后背冷汗涔涔。

仿佛是要印证我的猜想一般,我听到卧室的方向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像爬行的老鼠。

后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的,[逃跑]这个词占据了我的理智,代替大脑接管了我的四肢,带动着我往外不顾一切地奔跑,一头扎进绵绵的雨幕之中。

在我离开后,原本寂静无声的黑暗之中走出一个人影,窗外昏暗的白炽路灯透过窗户照亮对方脸部的一角,又将另一边脸彻底沉进黑暗里。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不是黑框眼镜那样的老土款式,而是更为时髦的亮黄色,但它们的共同点都是能将那双眼睛里含着的筹谋藏在镜片之后。

这人看着她离去的身影,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留下的痕迹然后离开。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心脏还停留在惊恐的余韵之中,我现在一定狼狈极了,头发散开,小腿袜泥泞不堪,踩在皮鞋里的双脚被雨水浸泡,整个人都变得湿漉漉皱巴巴的。

在距离人员较多的商业街只需要一个拐角的时候,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呼吸,而小腿肌肉堆积的乳酸也在我放松精神的瞬间反弹而上,一瞬间我甚至差点跌倒在地上。

但有一只手及时扶住了我。

“哦呀,你没事吧?”

低沉而又空旷的声音在我上方响起,我仰头看去,对方是个穿着雨衣的高大男性,被帽檐压塌的刘海中掺着一抹金黄,双目狭长,眼神漫不经心地落在我身上。

“没事。”我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又开口道:“还有谢谢。”

他轻声笑了一下,“不客气。”

……

说完这句话后他似乎没打算松开我的手臂,我瞥了一眼那只抓着我的右手,手背上有刺青的痕迹,似乎还是汉字。

收回匆匆一瞥,我内心不安地再次问道:“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唔。”对方像是没听到我的问题,陡然附身凑近,用一种类似于观察的眼神看着我,“是个可爱的孩子呢。”

轻浮的话语让我难以自控地脸热起来,以至于我没有看到对方眼底的冷漠。

而在话音落下的时候,对方也松开了我的手臂,从雨衣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烟盒和防风打火机。

这时我才看清他手上的刺青,[罪]与[罚],阅读课时提到过这本书,是俄国文豪陀思妥耶夫斯基最广为人知的作品。

大概是我内心的声音太大,我竟不自觉地将罪与罚三个字给念出了声。

对方闻言眉尾一扬,吐出烟气,“你对这个感兴趣?”

“呃…”我顿了顿,话至于此,就算不感兴趣也说不出口了,“是有这么一点感兴趣。”

“右手用来审判人类的罪恶。”烟气拂过他骨节分明的右手,又消散在雨夜之中,他倏地走近,高大身形投下的阴影将我拢入其中,左手拢住我的脖颈,一寸一寸地缓缓收紧,“而左手用来实行惩罚。”

“那么这位小姐。”

他将还剩下大半的香烟随手一扔,眼神像欣赏猎物垂死挣扎的豹。

“你有犯下什么罪吗?”

我能感受到那只手的冰凉滑腻,有如被蝮蛇绕颈,但对方又留下了呼吸的空隙,似乎在等待我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罪?

这是一个让人生畏的高度,如果要我坦诚自己做过的坏事,我还能说自己曾经犯过浪费食物之类的坏事,但罪?难不成这人要让我和基督教徒一样,说人生而有罪,而人的一生都将是赎罪的过程?

我摇摇头,决定坦诚,“没有。”

他紧盯着我双眼,瞳孔微缩,半晌后,对方放开我的脖颈,“嗯,确认无误,是真话哦。”

“话说回来,明明刚才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却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你是真的不害怕吗?”他问。

大抵是突破了情绪阈值,大脑自动屏蔽了那些会让人软弱的情感,我还真的没有觉得害怕,而且我有一种直觉,越是表现得怯弱,就越会被这个人所掌控。

危险,绝对是个危险的家伙。

我贴着墙根,不留痕迹地拉开和他的距离,然后用尽全力逃离了这里。

[刚才那是怎么一回事?]

[稍微想做一点多余的事而已。]

[可别给我们惹麻烦啊。]

[还真是少见,你这幅认真的表情,那么你有找到什么吗?]

[没有,唯独没有找到那台电脑,不过我发现她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一根电源线。]

[看来你还是很有收获的嘛,所以这就说明着……]

[没错,电脑还在她的手上。]

[真可惜,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呢,假装不害怕的样子也很可爱。]

[……你别做多余的事。]

[是因为你要做吗?]

[别开玩笑了,我只会做必须去做的事。]

我闷头猛冲,一路跑到现在居住的公寓里,合上门的瞬间反锁了大门,做完后我倚靠着门板跌坐到地上,心有余悸地用手碰过刚才被人抓握的脖颈,薄薄的皮肤下是脆弱的咽喉,汩汩流动的大动脉,如果那个人想,他也许真的会杀了我。

什么啊……难不成是死神吗?

我的心脏仍旧剧烈地跳动着,来不及等自己冷静下来,也来不及换掉被雨水浸泡得沉甸甸的衣物。

将外套往衣篓里一扔,我抓起干燥的毛巾往头上一盖,一边擦拭着一边拿上电源线往卧室走去。

等电源线一插,移动电脑屏幕上果然出现了正在充电的标识,而这时我才细致地观察起面前的这台移动电脑来,机身很小巧,屏幕分辨率也很不错,完全就是我买不起的高档货嘛。

慧普7系?慧普我倒是知道,不过这个品牌有出过这个系列的移动电脑吗?我怎么完全没有听说过,这台电脑该不会是我从哪里捡来的吧。

可恶,全然不记得了!

几分钟过去,电脑正常开机,屏幕上是原始的出厂壁纸,我戳了几下键盘,探出一个验证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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