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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云烘日

7.下药

尤婉叙一点也不想去。

她又不是眼盲心瞎的,尤荣秀算计落空后的不甘,自己可是看得全全的。

此番去了,那就是自己往火坑里跳。

可纵观全局,又有谁能帮自己呢?

尤婉叙少见的有些茫然,她视线在众人身上游移流转,兜兜转转还是垂了下去。

忽的,狂狂先生拨弦三声,声声凄婉如泣如诉,席间众人皆屏气凝神,只见他又抬手,重重一划——

弦颤人惊。

狂狂先生握着捍拨,在半空中趁余音比划着。

余音渐散,尤婉叙不由自主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捍拨直指孟扶京。

二人视线在捍拨上相交。

“孟扶京……”

尤婉叙喃喃,萌生出一个荒唐的法子。

或许自己可以利用孟扶京。

只是一但做了,自己便再难同他划清界限。

尤婉叙咬了咬唇,起身时故意扫落酒杯。

不大不小的动静被狂狂先生的奏乐掩盖,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引起了孟扶京的注意。

“尤姑娘等什么呢,”裘妈妈道,“是不想去夫人那边?”

“可就算你不想,又有什么法子呢,这席间这么多人,你可见谁关心你在与不在?”

是啊,没人在意的。

尤婉叙眸光黯然,想来,孟扶京也不会在意。

她跟着裘妈妈离开。

那只滚落的酒杯被婢女拾走,尤婉叙座位上空荡荡的,薄纱之中也再无她纤瘦朦胧的身影。

^^

“尤姑娘在席间可有饮酒,”闷头走了半晌,行至一处花园时,裘妈妈似乎是无聊,竟同尤婉叙搭起话来,“也不知我们习园的酒,合不合尤姑娘心意。”

尤婉叙:“自是合的。”

裘妈妈停下脚步,回头恶意满满地笑了笑:“毕竟尤姑娘喝的酒,是夫人特地为您备的。”

尤婉叙瞳孔猛地锁紧。

四周不知何处飘来琵琶乐声。

靡丽绵绵,似男女情深交缠。

尤婉叙呼吸变得急促,深秋寒丝丝的气息被卷进肺腑,丝毫冻不住腹中源源升起的燥热。

“你们,”她腿不自觉发软,只有撑着假山石才能勉强稳住,“无耻……”

裘妈妈讥讽:“敬酒不吃吃罚酒,尤姑娘能怪谁呢。”

“再说了,你是闵氏一族传人,竟不知,音药中有催情曲?”

尤婉叙怎会不知?

催情曲需得先饮下暖情酒后,以激昂之音调起心绪,后以欢好之音诱发。

只是此等淫邪腌臜的手段,她一个姑娘不该学,所以了解不多。

“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尤婉叙浑身酥软无力,说话也是轻飘飘的,眼睑止不住往下耷。

裘妈妈没半分心虚,反倒理直气壮:“报应?害得闵氏满门被屠的人,背了那么多条人命,尚平步青云没遭报应,我家夫人怕什么。”

这些话,尤婉叙不用想都知道是尤荣秀教裘妈妈说的,一再提醒自己,不与她合作是蠢出生天之举。

“尤姑娘,你应该知道自己要被送去哪儿吧,”裘妈妈掐着尤婉叙的脸,“你要是乖乖听话,夫人会先给你个姨娘的身份,若是不听,明儿一早今晨你尤婉叙勾引姐夫,水性杨花寡廉鲜耻的说辞,就会传遍京城。”

“你若当时喝了那碗绝子汤,就没今朝这么多事了,给你脸不要脸,”她还记恨着自己被罚俸半年,啐道,“看你不明不白破了身子,这辈子还能不能抬得起头来。”

她们明明是施害者,却要被害者以此为辱一辈子。

尤婉叙撑着虚浮无力的双腿,踉跄后退两步,明知是徒劳的挣扎,她还是企图脱身。

“来人,把她抬去二爷卧房!”

一声令下,假山后走来三四个膀粗腰圆的粗使婆子,粗暴地捆住尤婉叙,团了团白布,封死了她细弱的呼救声。

意识昏沉不可控,孟扶京的脸忽然在尤婉叙眼前晃荡。

“找到了。”他又说。

她努力睁了睁眼,视线清明几分,孟扶京却消失不见了。

“呜……”尤婉叙想说话。

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昏迷前,尤婉叙竟生出一丝希冀,

或许那只酒杯,就孟扶京发现了呢……

^^

擂鼓似的心跳像要冲出嗓子眼。

尤婉叙胃里一阵翻腾,她干呕两下,口中白布堵得死死的,一口气卡着不上不下,好一会才顺过来。

她挤了挤眼,生理性眼泪糊在眼睫上,在昏暗的房间里,本就难聚焦的眼神,又添一分模糊。

她挣扎着动了动,手脚被捆得结实,指尖因为勒紧的绳子而麻木冰凉。

“唔……!”清醒后,沉寂已久的燥热又一次开始蔓延,腹腔里像是着了火,尤婉叙难耐地蜷起身子,鼻子里泄出哭吟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深一浅,像是喝多了黄汤*的人,走路飘忽。

尤婉叙身上燥热,心却一点点凉下去。

“二爷您仔细些,”裘妈妈推开房门,“人已经在里头了。”

“当真?”孟长京酒量好,今夜却醉得快,不过三杯下肚,竟浑身发热欲-火焚智,又听闻尤荣秀给自己寻了个妙人儿,竟不顾主人家的礼数,长了八条腿似的往卧房赶。

这会听说香软在屋,孟长京整个人振奋不少,走路都不打晃了,直催下人出去。

“美人儿,”他唤了声,清风霁月的气质荡然无存,活脱脱一个色胚,“在哪呢,快叫爷看看!”

尤婉叙大气不敢出一声,小幅度地往床里的角落挪动。

房里跃起一星烛火。

“在这儿呢。”

孟长京举着白釉烛台站在床榻前,酡红的脸上,是盖不住的色-欲。

“他们可弄疼你了,瞧瞧,哭的这般可怜……”他好像心疼极了,替尤婉叙取下口中的白布,手指不稳地在她脸上摩挲着,“肤如凝脂,水沉为骨玉为肌*,大抵说的就是你吧?”

尤婉叙一阵恶心,燥热都褪去不少。

“二爷,”她睫毛颤巍巍的,如蝶振翅,“奴家手疼,您行行好,替我松开罢。”

孟长京好-色,对美人没有抵抗力,何况是这种娇弱可怜的。

他哈巴狗似的点头,随手将烛台搁在床头,急切地扒拉绳结。

“这群狗奴才,竟这般对你,绑得这么紧……”

“二爷,您别心急,”尤婉叙装乖哄他,“您慢些。”

不得不说,孟长京是真听话,立马动作慢了下来,带着丝小心翼翼。

趁这点功夫,尤婉叙不禁急忙思索起对策来。

让孟长京放了自己,瞧他这饿狼样儿,显然是不可能。

尤婉叙瞥了眼床边的烛台,眼底生出狠厉。

“美人儿,美人儿,”孟长京终于解开了绳子,迫不及待地将尤婉叙翻过来,俯身就要压来,“同爷香一个,香一个!”

尤婉叙咬紧牙关,才勉强维持面上的乖巧娇羞。

她推拒着,示弱道:“二爷您,您容奴家缓缓,奴家手疼呢。”

孟长京虽有所不快,还是忍住了,他捧宝贝似的托起尤婉叙的手,不轻不重地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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