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坏孩子(改)
深夜,皇宫,御书房。
弘治帝虽然今年才三十六岁,却已两鬓斑白,皱纹浮现,呈现几分苍老之态。
“唉……”
看着眼前的奏章,弘治帝微微一叹,头上的皱纹更深了几分。
“陛下这是在为何事烦心?”
门口传来一个清丽婉转,悠扬悦耳的女子声音。
抬头望去,一名身着浅色吉服,秀发乌黑,容色清秀的女子,手中端着一个餐盘走了进来。
此女容颜虽说俏丽,却也不算多么出色。
但,她却是弘治帝此生最爱,且唯一深爱的女人,张皇后!
弘治帝朱佑樘,一生专宠一人,即不纳宫女,亦不封贵妃,美人。
每日与皇后同居同住,后宫诸多美女,连看都不看一眼,可谓是历代皇帝之中,仅有的痴情种子。
张皇后莲步轻移,款款走来,将手中餐盘放在御桌之前,轻声道“臣妾在门外就听到陛下唉声叹气,可是朝中之事烦心?”
弘治帝轻叹一声,点了点头“娥儿,你说朕算是一个好皇帝吗?”
张皇后将餐盘内的莲子羹取出,一边勺子搅动,一边说道“自然算了。”
“自从陛下登基以来,亲贤臣,远小人,整顿朝纲,天下百姓无不称赞陛下英明呢。”
弘治帝轻笑一声“娥儿何时也学会溜须拍马了?”
张皇后心中轻哼,若不是为了儿子快点解禁,老娘才懒得理你呢。
她将面前的莲子羹吹了吹,递到弘治帝面前,柔声说道“臣妾说的是实话。”
“没错,朕自问这些年的确是做出了一些成绩。”
“但大明积弊已久,内忧外患,朕做的还远远不够啊。”
张皇后摇了摇头“陛下多虑了,如今我大明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哪里有你说的那么糟糕?”
“呵,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表面现象罢了。”
弘治帝心中很清楚,因为先皇昏庸,宠幸万贵妃祸乱朝纲的缘故,大明现在很多地方都吏治混乱。
十三个州,至少有五个州拥兵自重,不将朝廷政令放在眼里。
那五个州官员横征暴敛,世家大族巧取豪夺,另有邪道猖獗,妖魔横行,以至百姓水深火热,生存艰难。
从弘治三年到现在,先后派过去的十七个巡察御史,不是丧命妖魔之口,就是暴毙途中。
这已经说明地方政权,已然脱离朝廷的掌控!
朝廷虽有心治理,可却无能为力。
山海关外,异族扣关,妖魔入侵,仅仅是抵挡这些祸患,就已经抽调了大明半数以上的兵力。
山海关内,各地时有妖魔祸乱,江湖上的邪门外道也越来越多。
如今各地又频发天灾,让朝廷焦头烂额。
即便自己有心把那五个州的政权收回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相反,朝廷还要安抚他们,稳住当下局势。
天下太平?
呵,在那五个州外,或许还可以称得上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可那五个州呢?
完全就是法外之地,国中之国!
在那里,不知多少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饱受欺凌压榨!
尤其是现在的江湖邪道愈发猖獗!
就在昨日下午,堂堂锦衣卫副指挥使,竟然被人斩首家中?
妻儿老小,无一存活!
邪道连锦衣卫的指挥使都敢杀,那寻常百姓还不知有多少人惨死他们的屠刀之下!
每每想起这些,朱佑樘就愁得睡不着觉,吃不下饭,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
“陛下,虽然国事重要,但也要保重龙体。”
“你看看,白头发又多了好几根。”
张皇后见他一脸愁容,生出几分心疼,也不好提儿子解禁之事了。
“对了,照儿怎么样?”
她没提,朱佑樘倒是主动问起来了。
“我刚刚从…..从他那边过来……”
张皇后哽咽说了一句,眼角泪水滚滚落下。
“你怎么又哭了?”
张皇后白了他一眼“儿子从小到大,何曾受过一丝一毫的委屈?”
“现在竟然被人打成那样,你这个做爹不心疼,我这个做娘的还心疼呢。”
弘治帝大感冤枉,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被人打了我能不心疼?
“朕怎么不心疼了?”
“心疼你还把他关在东宫,不准他踏出一步?”
“唉,照儿天性顽劣,不受管教,若不好好磨磨他的性子,将来如何治理天下?”
“可你把他关在宫里,他心中郁闷,对他的伤能有好处?”
弘治帝心中轻笑,我说你今天怎么态度这般温柔了呢?
原来是想给儿子求情啊。
他故意板着脸说道“哼,关关他也好,省得又跑出宫胡闹!”
张皇后与他生活多年,深知丈夫的性子外柔内刚,一旦决定之事,就不容更改!
今晚给儿子求情是不可能了,但却可以退求其次,完成儿子的嘱托。
念及于此,她开口说道“儿子你是罚了,但儿子的恩人是不是也该感谢感谢了?”
“若不是唐伯虎他们,儿子的命都可能丢在那!”
朱佑樘点了点头“是该感谢一番,儿子不是送了他们不少谢礼吗?”
“儿子是儿子,父母是父母,怎能相提并论?”
“那娥儿认为该如何答谢?”
张皇后故作沉思,片刻后抬起头说道“陛下看这样可好,儿子身边正好缺人,就在今科点中他们,封官东宫詹事。”
朱佑樘眉头一皱,一众学子刚刚进京,就跑到青楼胡闹打架,如此品性岂能留在儿子身边?
如此品性,又岂能委以重任?
天下当爹的都是一样,总想自己的孩子离那些坏孩子远点。
就连皇帝也不例外!
而在朱佑樘眼中,唐伯虎,杨慎,文征明等人,一律被打上坏孩子的标签……
“能否考中,还要看他们的才学,朕虽为皇帝,却并非主考,此事朕说的可不算。”
“这样吧。”
“若是他们能考中二甲,朕自会给他们一个好前程。”
“但若是考不中,或者排在二甲之外,那就考不中的给予金银器物,考中的破格提拔。”
闻言,张皇后浅浅一笑,这下儿子该开心了。
而朱佑樘则是看着皇后,心中暗想,得赶紧把这些人给弄走了,免得留在京城带坏朕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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