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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感寡妇,在线发癫

第 47 章 小揪揪

崇勋殿里。

圣上稍觉好笑的看着女儿:“你怎么会这么想?”

看大公主眼神一错不错的注视着自己, 他倒也不曾拖延,直截了当的告诉了她答案:“越国公夫人当然不是我和朱氏的孩子。”

大公主显而易见的怔了一下:“她不是吗?”

圣上很确定的告诉女儿:“不是。”

大公主难免要问起一个先前整个神都都在讨论的问题:“既然如此,为什么皇室会替越国公夫人付那笔五十万两的账目?”

对于自己看重的、想要委托以重任的孩子, 圣上没有用言语去搪塞她,而是在短暂的思忖之后,告诉她:“最开始,这大概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韩少游误会了, 越国公夫人自己大概也误会了。”

圣上将曾经告诉韩少游的秘密,也告诉了大公主。

大公主果然为之色变:“这……”

转而, 她又想起父亲说“这大概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 不由得道:“难道韩相公误以为越国公夫人是身负有太宗皇帝血脉的公主吗?”

圣上微微颔首:“我猜,是的。”

大公主眉头微蹙, 难免说:“既然是误会,那又何以……”

她想说, 既然知道是个误会, 为什么不将其解开呢?

倒不是心疼那五十万两银子——对朝廷来说,那并不算什么, 但是执行的体系当中出现了漏洞,就应该去将其填补上的。

然而当今却选择了漠视。

起初, 大公主以为这是因为越国公夫人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正经的皇朝公主, 再之后, 又以为越国公夫人是太宗一脉的公主, 可是这也被父亲否认了。

既如此, 却还是要保留着这个漏洞……

大公主心头陡然生出来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这几乎叫她觉得恐惧了:“您宁愿叫人误以为越国公夫人是您的公主,亦或者是太宗一脉的公主, 也不愿意将那个盖子打开,难道越国公夫人实际上的身份,居然比本朝的两脉公主都要尊贵吗?!”

圣上觑着女儿脸上的惊骇,悠悠的笑了起来。

大公主急了,不由得催促的叫了声:“阿耶!”

圣上便如她所愿,轻轻点了下头:“是的,越国公夫人很重要,非常重要。”

他告诉女儿:“如果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与她同处在天平两端,即便是中朝,也只会选择保全她——她是当世唯一一个‘破命之人’,自本朝有史起,也只出现过两个破命之人罢了。”

大公主听得茫然不解:“什么叫‘破命之人’?”

圣上注视着她,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现在还不到叫你知道这些的时候,但是你或许可以猜测出,上一个‘破命之人’是谁。”

大公主起初面露困惑,几瞬之后,她猝然间意会到了!

这念头叫她心惊肉跳,继而霍然起身:“难道——”

圣上抬了抬手:“你先坐下。”

大公主勉强压抑住心头的狂潮,颤声道:“是高皇帝,对不对?”

圣上微微阖了阖眼。

大公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可是被封为圣人的高皇帝啊!

越国公夫人与高皇帝居然有着如此奇妙的渊源吗?!

一直以来,中朝都是皇室的最后一道防线,可阿耶却说,如果真的到了万不得已,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中朝会弃置他,选择越国公夫人……

这简直是离奇到匪夷所思了!

对面圣上长久的注视着她,好像在思忖着什么极其重要、但又不能够与人言说之事。

慢慢的,他脸上重又浮现出一贯温和的笑容来:“仁佑。”

圣上叫着长女的名字:“我已经决定,要选你为后继之主。”

大公主着实吃了一惊!

她下意识道:“阿耶……”

然而等圣上真的温和看着她,等待她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她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最后,也只是道了一句:“儿只是觉得……有些突然。”

圣上淡淡一笑,却道:“稍后我会去拜见太后,将此事告知于她,请北门学士见证,留下传位诏书。如若诸事顺利,我会逐渐将那些隐藏在这片土地上的秘密告知于你,再由你来告知你的后继者,如若事态不顺……”

他短暂的停顿之后,接了下去:“太后会代我转告你的。”

大公主听他言外之意,大有不祥之感,不禁悚然:“阿耶!”

圣上的声音里隐含着几分喟叹的意味:“正是大变之世啊……”

他笑了起来:“真正是大变之世!”

大公主听得若有所思,却没有主动开口去问,她现下还有些疑惑:“您怎么,忽然间就决定了这么要紧的事情?”

圣上目光平和的看着她,问:“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这件事?你不知道,如若此时宣扬出去,那个孩子会取代你,成为最正统的储君吗?”

大公主为之踯躅几瞬,终于还是道:“我是阿耶最年长的孩子,如若朱皇后所诞下的那个孩子还在世,也比我小很多。如若连一个年幼我这么多的弟弟或者妹妹都要心存忌惮,伺机将其除去,一则心胸狭窄,有失骨肉之亲,二来,也未免太过于轻看自己了……”

圣上说:“可那个孩子是嫡出啊,或许你根本没有机会同他比较才干,就会因为出身被直接否定了。”

大公主轻轻摇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您跟祖母又怎么会隐瞒那个孩子的存在?这其中一定有一些不欲为人所知的秘密吧?”

她跪坐在圣上身边,像儿时一般,伏在父亲膝头:“儿年幼的时候,觉得阿耶行事过于温吞了一些,对待宰相和要臣们过于客气,君主的威仪上稍有逊色,再年长一些,才能看出您的苦心来。”

“竭力削弱勋贵在朝堂当中的势力,擢升寒门子弟填充朝堂,既要羁縻皇朝四柱,还要为后来人拣选良才,不拘一格提拔年轻人……”

大公主由衷的道:“我很向往阿耶,也很想效仿您,所以我不能走一条崎岖歪斜的小路,那条路太窄了,一旦走上去,或许就没有办法掉头了。”

她毕竟年轻,眼睛还是明亮的,眸子里还有希望:“我要使皇朝宏大,要开创一个清明坦荡的朝局,如果连跟一个年幼自己许多的弟妹都无法容忍,心生畏惧,怎么可能走得长远呢?”

圣上注视了女儿片刻,动容的叹了口气,终于道:“这就是朕选择你做后继之主的原因。”

……

长秋宫。

太后听圣上说了原委之后,只淡淡的问了句:“仁佑是这么说的?”

圣上靠在椅背上,神情闲适,说:“是呢。也不知道是真的这么想,还是编的。”

太后便笑了一下,脸上露出稀薄的一点赞许来:“还算不错的说辞。”

又问:“楚王呢?”

圣上有些好笑的耸了下肩:“他吓坏了,在府里坐立不安,想着哪天寻个机会试探一下越国公夫人。”

太后听了也是一笑:“他像他母亲多一些。”

圣上说:“是啊。”

母子二人短暂的寒暄了几句话,外边侍从来报,道是中朝在值的两位紫衣学士已经到了门外。

寻常公侯之家拟定遗嘱,只需要一位紫衣学士见证即可,但皇室毕竟不同,保底也会来两位学士作为见证——如若北尊时间上方便的话,其实该由他来主持的。

太后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才淡去一点:“储位乃是国朝大事,确定要传给仁佑吗?”

圣上点了点头。

太后便朝心腹侍从摆了下袖子。

圣上目光看向窗外,思绪却不知飘去了哪里,就在那两位北门学士抵达门外的同时,他忽然间问了出来:“您有没有后悔过?”

太后道:“后悔什么?”

圣上看着自己的母亲,目光平和:“很多很多,您经历的所有事情,有没有让您心生悔意的?”

太后目光同样平和的回答他:“没有。”

圣上说:“一件也没有?”

太后又笑了起来。

她说:“一件也没有。”

于是圣上也笑了起来:“哦。”

……

正是傍晚时分,姜裕从弘文馆下学回府,途径府上偏门时,忽的发现有个头戴帷帽的女郎在外张望。

看身上的青色衣裳,该是哪家的婢女才是。

他心头微动,遂勒马停住,叫小厮去问:“看看是做什么的。”

小厮应声而去。

哪知道不去也就罢了,过去一问,那婢女拔腿就跑。

那小厮见状难免惊疑:“你跑什么呀!”

他尤且诧异的时候,姜裕已经催马追了上去。

那婢女敏捷的拐过一条街,转而钻进了巷子里,然而两条腿终究无法同四条腿的坐骑相较,终于还是叫姜裕给追上去了。

往巷子里瞧了一眼,姜裕不由得怔住了,摆摆手示意侍从们无需过来,自己坐在马上,维持着一段足够安全的距离问:“你们是什么人?”

他看得清楚,巷子里并没有什么危险人物,加上先前跑过去的那个婢女,也只有两大一小三个人罢了。

看服制,该是哪家的年幼小娘子带着两个丫鬟。

他不问也就罢了,这一问,那三个人更要跑了。

姜裕一见她们动作,就知道是要脚底抹油,当下喝道:“别跑了!你们跑不过马的,与其被人追着撵几条街,还不如老老实实交待——到我们家门外来做什么?”

那两大一小三个小娘子头碰头低声说了句什么,好像是终于定了主意。

年长些的两个侍女让开,叫最小的那个出来。

那小娘子掀开头顶的帷帽,露出底下涨红了的脸孔来,结结巴巴道:“姜二公子,我,我约了府上太太来见面的……”

姜裕觑见她的脸,不由一怔。

是他长兄姨母小罗氏的女儿,小包娘子。

这下子,姜裕心里也不由得懊恼起来。

小包娘子口中的“府上太太”,当然不会是他的母亲梁氏夫人,只会是他的长嫂乔翎。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倘若真的是约好了要来见面,又何必踯躅不前,使人往门外去观望?

可见小包娘子自己也没拿定主意,到底要不要进越国公府的门。

顺着这个思路再去细想,若真是有什么大事,何以小包娘子的母亲小罗氏不来登门,却要叫这么个半大孩子过来?

是以姜裕忖度着,大概今日前来,其实是小包娘子自作主张。

或许是她,亦或许是包家遇上了什么难事,她的母亲不愿意张扬出去,但是小包娘子实在是不放心,所以便犹豫着,想到表兄这里来寻些帮助。

可谁想得到,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进门的时候,却先遇上了表兄的异母弟弟呢!

小包娘子本就踯躅,见了他,出于原配夫人与继室夫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只怕心里边更觉难堪,也更难以出口了。

姜裕心下暗叹口气,当然也不会戳穿她的谎话,并不提她们三人仓皇逃走的事情,只温和一笑,说:“这边往嫂嫂那儿去,的确更近一些。”

又叫了小厮过来:“小包娘子方才迷了路,你带她们进去吧。”

小包娘子很窘迫的朝他道了声谢,拉着两个侍女,跟着随从往偏门那边去了。

姜裕这才催马进门,同时吩咐身边的随从:“动作快些,去给嫂嫂报个信,小包娘子这回过来,怕是有话要说,只怕她脸皮薄不肯开口,劳嫂嫂多问几句。”

随从麻利的应了,快步离去。

……

正房。

乔翎原正在院子里给金子梳毛,听说姜裕身边的随从在外边求见,心里边还纳闷儿呢,他能有什么事儿啊。

等叫人进来,听了原委之后,便会意过来,由衷道:“替我多谢二弟。”

随从应了一声,迅速离去。

她同旁边姜迈道:“婆婆把二弟教的很好呢!”

姜迈含笑点头:“是啊。”

乔翎又催他往里间去歇着:“待会儿我来跟表妹说话,你在这儿,说不定她反而不好意思呢。”

姜迈遂起身准备往内室去,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轻轻道:“我们小郎君也很好很好呢!”

乔翎挺胸抬头,眉飞色舞的朝他眨一下眼。

那边小包娘子眼见着迫近越国公府的正院,心里边便开始忐忑了——倘若到了门外,正院里的人却根本不知道她要来,把话说漏了可怎么办呢?

带路的小厮是表兄异母弟弟的人,叫他知道,就相当于是叫梁氏夫人那边的人知道了,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取笑表兄的母家?

表哥的身体本来就不好……

小包娘子只觉得眼前发花,脚下打飘,强撑着不肯露怯,实际上连声音都有点颤抖了:“你回去吧,我们自己过去就好了,谢谢你。”

那小厮很善解人意的应了声,最后指一指方向,便停下脚步,不再向前了。

小包娘子暗松口气。

那边正院的门已经开了,张玉映带着几个侍女来迎她。

她一见到人,眼前又开始发晕了。

张玉映一见这小娘子的脸色,就知道她是在担忧什么,温和一笑,拉住她的手,领着人往正院那边走:“娘子让我来接您呢……”

小包娘子听得一愣,再回神时,眼睛里已经包着两汪泪了。

进了正院之后,她鼻子一酸,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哭了出来:“我是不是给表哥丢脸了啊……”

“怎么会?”

张玉映用手帕给她擦眼泪,柔声道:“我觉得小包娘子遇上事情敢大着胆子出来找人,很勇敢呀!”

乔翎领着金子到小包娘子面前去,热情的招呼她:“来摸摸我的小狗!”

小包娘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哽咽着开始摸狗。

乔翎被她抽抽搭搭的样子给逗笑了,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这可爱小姑娘的头,继而同张玉映道:“叫人去给姨母送个信儿,就说妹妹在我们这儿,免得她见不到人,心里担忧。”

张玉映笑着应了一声。

乔翎也不在意什么形象,在小包娘子身边坐了,等她情绪稍稍平复一点了,才问:“是包府那边出了什么事儿吗?”

小包娘子神情迟疑,为难的说:“阿娘不许我过来的,伯母她们都说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小题大做……”

乔翎很理解的看着她,说:“但你觉得是大事,很重要,是不是?”

小包娘子用力的点了点头。

乔翎没再催促,只是伸手抚摸着金子毛茸茸的脊背。

小包娘子也低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过了会儿,终于开口了:“我姐姐,我姐姐她现在一点都不开心!”

她哭着说:“那个姓裴的对她坏极了!我姐姐什么都帮他打理好了,他倒觉得理所应当似的,他们家的人欺负我姐姐,他也一声都不吭,他坏透了!”

乔翎听得心头一跳,脑海中倏然间回想起先前往包家去时见到的那个温柔娘子,江南水乡一般婉约轻柔:“包大娘子……”

张玉映悄悄告诉她:“小罗夫人的长女嫁进了英国公府。”

乔翎微吃一惊。

她知道罗氏姨母的长女已经出嫁了,只是居然不知道原来包大娘子居然嫁去了公府!

那边小包娘子既然开了口,便如同打开了话匣子似的,流着眼泪,断断续续的讲了出来:“裴家人都看不起我姐姐,觉得我们家门第低……可当初也不是我们家主动攀附过去的啊,是姓裴的那个坏蛋自己去提亲的!我还傻乎乎的帮他说好话,没想到害了我姐姐,呜呜呜呜!”

旁边侍女不由得问:“裴三郎对包大娘子动手了吗?”

小包娘子抽泣着摇了摇头:“没有……”

旁边侍女又问:“难道是要纳妾?”

小包娘子又摇了摇头:“也不是……”

那侍女不由得道:“那还能怎么很坏呢?”

小包娘子瞪着通红的眼睛,生气起来:“只要不动手打人,不纳妾,他就是好人了吗?你跟伯母她们一样的讨厌!”

那侍女难免有些讪讪。

小包娘子也没有过多的将精神放在她身上,只继续抽泣着说:“是那个坏蛋去求亲前自己说的,会一生一世都对我姐姐好,永无二心,我阿耶才把姐姐嫁过去的!可是现在……”

“姐姐去年生了一个小外甥女,那孩子落地没几天就去了,我们过去的时候,那老虔婆哭哭啼啼的,捂着心口说自己难受,怎么这么没福气,好好的孩子,却留不住——她没别人可以说话了是不是?非要当着我们娘家人的面说!非要当着我姐姐的面说!小外甥女没了,难道我姐姐不是最难过的人吗?她就是故意要叫姐姐伤心!”

说着,她又忍不住呜咽着哭了起来:“姓裴的成天板着一张死人脸,也不知道帮姐姐说句话!”

“伯母说,凭借我们家的门第,姐姐能嫁去英国公府做媳妇,已经很有福气了,且姓裴的相貌好,不嫖不赌,也不纳妾,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可我姐姐她不开心啊,她不开心!”

张玉映在旁,又替她擦了擦眼泪,问出了很关键的一点:“包大娘子的孩子夭折,是去年的事情,这会儿小娘子气冲冲的过来,一定是不久之前出了些意外,是不是?”

小包娘子感激的看她一眼,用力的点了点头:“裴家那个老虔婆,不知道从哪儿接了个守寡的侄女过去,明里暗里的跟我姐姐暗示,从前那寡妇还跟姓裴的议过婚呢,现下又没了夫婿……我姐姐气得回了娘家,姓裴的又去接她——他居然还有脸跟我姐姐生气,板着脸,觉得我姐姐信不过他!”

她很生气的朝地上啐了一口:“我伯母替姓裴的说好话,说他性格就是这样的,看起来冷冰冰的,心里在乎,只是嘴上不说——他又不是哑巴!”

又说:“别以为我不知道,都是因为堂哥在姓裴的手底下任职,她为了儿子,她简直恨不能按着我姐姐的脖子,叫她去跟姓裴的和好!”

乔翎听得入了神,不由得继续追问一句:“现在怎么样啦?”

小包娘子听到这儿,眼泪又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还能怎么样呢,姓裴的既没有对我姐姐动手,也没有违诺纳妾,他只是去我们家吃了顿饭,别人就觉得已经给足我们家脸面了。姐姐当晚就跟他回去了,临走的时候,还朝我笑呢,可是我笑不出来,我难受极了……”

她自责不已:“当初姓裴的去提亲的时候,我不给他说好话就好了!”

其实包大娘子的婚姻,哪里是小包娘子几句话所能决定的呢。

乔翎心下有些唏嘘,却很认真的问这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的意思:“你怎么想呢?”

小包娘子从被鼻涕眼泪阻塞的鼻子里哼了一声出去:“什么面冷心热,什么不会说话,哪有那么多原因?真要说为什么,无非就是姓裴的没那么在意我姐姐罢了!”

她气愤极了:“只是叫他保护好自己的妻子,又不是叫他去移山倒海!”

乔翎摸着她头顶的两个小揪揪,由衷道:“大娘子知道你有这份心意,心里边一定会很感动的。”

小包娘子显然并没有被这话劝慰到,白嫩的小脸耷拉着,神色黯然:“感动又有什么用呢?也不能真的帮到姐姐呀。”

她说:“我阿娘在家里怄气,心疼姐姐,偏也没有办法。要说姓裴的有什么特别特别不好的地方,倒也不是,可是姐姐在他们家一点都不开心……”

小包娘子的腮上又挂起泪来了:“昨天晚上,我抱住姐姐不许她走,伯母说我不懂事,把我拉开了——姐姐的腰上只有很少很少的肉,这么瘦!”

她胡乱用手比划了一下,给她们看。

“我知道,她们是畏惧英国公府的威势,又觉得事情没那么严重,可以容忍下去,我说可以来找表兄帮忙,阿娘又不许我来,可是……”

小包娘子哭了起来,断断续续道:“为什么非要姓裴的很坏很坏才能叫姐姐离开他啊?一定要他动手打人,或者是纳妾才行吗?姐姐在他身边,一点也不开心,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乔翎顺势搂住那个小揪揪,轻轻拍着她的背,又问张玉映:“包大娘子的夫婿……”

张玉映暗叹口气,告诉乔翎:“包大娘子的夫婿裴三郎,出自英国公府的长房,是世孙的胞弟,勋贵门楣里,也算是很有出息的了。”

乔翎道:“但有没有出息跟是不是一个好的丈夫,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张玉映颔首道:“娘子说的是。”

乔翎心想,这事儿可不是简简单单打上门去就能解决的。

说到底,还得探一探包大娘子的口风才行。

她吩咐人去收拾客房,又叫人送水来给面前的小揪揪洗把脸:“待会儿我们一并往英国公府去走一趟!”

小包娘子满脸希冀的看着她:“可,可以吗?!”

乔翎道:“当然可以啦!”

她也算是恶补过神都的风俗旧例了:“倘若是正经的去拜会英国公夫人,最好提前去投拜帖,但倘若是跟自家姐妹见个面说说话,就没有那么多细碎的讲究了。”

“再说,有也不怕。”

乔翎理直气壮道:“我又不是神都人氏,我是乡下人!”

徐妈妈在旁静静听了全程,此时不禁笑道:“太太既嫁过来,可就是神都人啦。”

乔翎却说:“是我娶的国公呀,得反过来——国公现在也是乡下人了!”

众人听罢,齐齐笑了起来。

小包娘子的侍女替她重新梳了梳头发,又仔细的擦了把脸,上下打量无妨之后,马上使人套了马车,预备着出门。

乔翎隔着门同里头姜迈说:“我走啦?”

姜迈说:“叫徐妈妈也一起过去吧。”

乔翎会意过来。

徐妈妈是姜迈的乳母,想来曾经是侍奉过他生母罗氏夫人的旧人,多半出身罗家,又谙熟神都风尚,叫她陪着去见罗家的外孙女,再合适不过了。

她出声应了,带着人出了门。

……

英国公府同越国公府并不在同一个坊内,乘坐马车过去,兜兜转转,也耗费了将近三刻钟的时间。

英国公府的门房眼见到悬挂着越国公府标志的朱轮车,便知道是长房包三太太的亲戚,一边迎上前去,一边又使人去给长房那边送信。

相较于稍显陌生的越国公府,小包娘子对这儿就要熟悉的多了,同英国公府的侍从一处在前边领着路,带着乔翎这个表嫂往自己姐姐院子里去。

包大娘子刚听人说越国公夫人来了,还怔了一下——两人真正意义上其实只见了两面,其中一面还是在后者新婚当夜。

细细数起来,也就是前不久越国公夫妇往包家去拜会的时候,一处说了几句话。

她原本还觉不解,待到在乔翎身边见到自己两眼难掩红肿的妹妹,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你啊……”

包大娘子的眼眶也有些红了,近前去摸了摸妹妹头顶的小揪揪,终于叹一口气:“小小年纪,想的倒多。”

又向乔翎行礼,由衷道:“这丫头冒昧登门,难为表嫂当成正事,专门走一趟了。”

说到底,小罗氏同姜迈之间的亲近,多半还是来自于罗家姐妹二人年少时候一并长大的情谊。

待到罗氏夫人过世之后,老越国公再娶,两家往来的也就少了,包大娘子同姜迈这个年纪相仿的表哥其实并不十分熟悉。

同表哥的妻室,就更没有多深切的关系了。

如今听闻自己的事情,人家肯专程来一趟,哪有不感激的道理?

小包娘子在姐姐面前,反倒不肯说什么担心的话了,而是去拨她的手,很傲娇的道:“姐姐,你别动我的小揪揪,这是刚梳好的!”

包大娘子不由得笑了起来,温柔道:“好,我不动。”

她生得很像小罗氏,然而笑起来的时候,乔翎却鬼使神差的在她脸上见到了姜迈的影子。

飘逸秀雅,岸芷汀兰。

也是。

乔翎心想,正经的姨表兄妹呢。

她没急着说话,倒是先仔细看过了包大娘子的气色,这才道:“妹妹——噢,我能这么叫吗?”

包大娘子笑道:“承蒙嫂嫂不弃,当然可以了。”

乔翎也笑了,笑完才说:“我观妹妹的脸色,颇有些五脏郁结之态,再去想小揪揪说的那些话,便觉得起码也该有个七八成的可信了,事已至此,妹妹有没有想过日后该当如何呢?”

包大娘子听得微怔,神色迟疑起来。

乔翎见状,也不催促,只建议说:“我觉得,或许你应该同裴三郎分开一段时间,好好想一想,你到底想要怎样的生活。”

她徐徐道:“一生一世很长的,你真的下定决心要跟他走下去了吗?”

“如果继续当下的婚姻,还有可能会遇到什么问题呢?婆婆跟妯娌们好相处吗?丈夫会一直坚定地站在自己身边吗?还有,对于你们夫妻二人来说很要紧的子嗣,乃至于长房夫人那儿的那位守寡的侄女……”

眼见包大娘子面露思忖之色,乔翎又转而道:“如果不再继续当下的婚姻,又有可能会遇到什么问题呢?包府跟英国公府的人如何打发,尚且还在其次——关键是,你想走一条怎么样的路呢?”

“还要嫁人,亦或者是有别的打算?最要紧的是,有没有法子维持生计?”

乔翎很认真的向她承诺:“你是姨母的女儿、是姜迈的妹妹,那就是我的家人——只要你需要帮助,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帮你的!”

她说:“你不要想别人,先想你自己,姨母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会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的,你也无需担忧后果——英国公府这边若有异议,我来帮你担着!”

这话落地,包大娘子还没做声,外边已经有人笑道:“越国公夫人的口气可真是不小呢,听着叫人害怕。”

乔翎听得眉毛一抬,再一转眼,对面包大娘子已经起身迎人。

包大娘子的婆母、英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带着另外几个儿媳妇一起过来了。

两下里碰了面,脸上倒都是笑吟吟的。

世子夫人先说儿媳妇,语气听起来倒也和煦:“你也是不懂事,越国公夫人并不是外人,既到了咱们家,怎么也不使人去告诉我知道?怠慢了客人,倒是叫人笑话英国公府少教。”

包大娘子低头道:“是儿媳疏忽了。”

世子夫人礼貌,乔翎当然也不会针锋相对,当下同样带笑,云淡风轻道:“您这也太客气了些。我是听说妹妹不懂事,一声不吭的就回了娘家,专程来教训她的。哪有婆婆会叫自己的娘家表侄女给儿子做妾?这也太不要脸了点,哪像是正经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呀。”

又说:“就算那位夫人曾经同妹夫议论过婚事,可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他们两人一个已经成家,另一个失了丈夫,有人蓄意把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翻出来,是何居心?”

乔翎说着,神情都严厉了几分,瞥一眼包大娘子,向世子夫人道:“我方才狠狠的说她呢,那种满口胡话、嘴里没个正形的糟心婆子,就是存了心要挑唆你们婆媳俩的关系,何必为她伤了一家子的和气?趁早拉出去塞她一嘴马粪,看她还敢不敢再挑拨离间!”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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