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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求圣旨嫁对郎

23.夏时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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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峤掐着被角的手微微一顿,而后迅速把它自地上捞了起来。

事已至此,他还能怎么办?

他也很绝望。

可一贯的教养让他看上去仍分外从容,自若地为自己铺好被子,继而神色冷淡,侧目望向少女红得明艳的小脸。

“崔小姐难道不为自己贸然闯进男子卧房而感到害臊吗?”

害臊。

她怎么不害臊。

但其实她不是单纯为看见了谢峤亵裤而害臊。

大家都长了腿,也都穿亵裤,况且他们还是夫妻,有什么不能看的。

她是想到了大婚当夜不小心被她丢出去的册子。

她记得册子上的那双小人都没有穿裤子。

阿姐曾以这个册子叮嘱她,要她待谢峤主动些,没成想她还未看这话本里的内容,今日便误打误撞地见了他这样的一面。

多突然啊。

多冒昧啊。

多害臊啊。

但是她岂不是和他更近一步了吗?

她的指甲扣着门框上的雕花,偷偷瞄他一眼,见谢峤虽趴在榻上,却已是平日里举止端正之态,唯有绷直的唇角泄露了他此时的紧张。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她自觉摸透了他的脾性。

不过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傲娇罢了。

表面冷淡,其实心里巴不得她凑过去呢。

她若是此刻退缩,不仅自己会后悔,说不定他待会儿也得在屋里懊恼到捶床叹惋。

所以,她得克服一下她自己的害臊。

她清了清嗓子,莞尔一笑,大大咧咧地迈了进去,颇不见外地抽出桌下的矮凳,搬去了谢峤旁边。

她怎么比从前还要不知羞?

“你究竟想做什么?”

谢峤微蹙了蹙眉,想与她拉开些距离,可这本就是一张随意应付的床榻,他退无可退,只好僵着身子,生怕她再贴近一分。

崔湄把双手搭在膝上,微微倾身,一双含情目怯怯地看着他。

紧接着,少女又羞又轻的嗓音软软传过来:“我想来瞧一瞧你的伤势,还特地带了药。可方才……咳……”

她想起刚进门时看见的景象,下意识撇开目光。

“想来……应当没什么大碍。”

毕竟这只是家法,又不是庭杖。

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大碍。

不过就是多躺几天,全当休沐。

“你怎么知晓我受了伤?”

昨夜父亲分明嘱咐了主院下人不得走漏风声,难道她用重金收买人心?

她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

从前她对他死缠烂打的时候,为探听他的喜好,收买他身旁的小厮不成,便绕了一个大圈,嘱托崔澜在朝中向他的同僚打听。

如此胡闹,崔澜竟全然依着她。

她能养成这样的娇纵性子,家中娇惯真是功不可没。

可她的答案却令他有些出乎意料。

“我猜的。”

她吐出一口气,似是想起了什么骇人之事。

“我昨夜听见主院里传来杖刑之声,又有生面孔来我院子外守着,分明是想瞒着我什么。可这府上除了你,也没什么好瞒我的,所以定是你挨了家法。”

谢峤静静听完她这番推论,竟觉得有些意外。

算她还知用一用那并没有多少的脑子。

终于知晓金钱并不能解决世上的所有问题。

“崔小姐不必替我挂心。”看也看了,如今他只想把她打发走,“你还有什么事吗?若无事的话,不妨回去多睡一会儿。”

少来这里烦他。

“你还记得我惯睡懒觉啊。”她嘻嘻一笑。

他可真惦念她啊,自己受了伤,还怕她睡不饱。

她自袖中取出一盒药膏,搁在他床头旁的小柜上,热络道:“偶尔早起一日不妨事的,你需要我为你换药吗?这还是上次你送我的药膏。”

“不必。”

他瞥见那药,撇开脸,薄唇紧抿着,流露出几分嫌弃。

呵,分明是军中的金创药。

家中从军之人只有无羁。

他想起那个弟弟匆忙离开,声称要去寻大夫的黄昏。

应当就是他赠予她的。

他的脸上本就无甚血色,配合着这样的神情,落在崔湄眼中,便成了强撑着的倔强。

夫妻本该共同扶持,这样强撑算怎么个事?

若是他不好意思张这个口,那要不……她再主动些?

她抿着唇,往他身前凑了凑,在男人淡薄的目光中,主动牵上了他腰间的系带。

“你……做什么!”

男子先是怔愣一瞬,而后的反应显然比她想象中要更激烈一些。

纵然他此刻身上有伤,仍是自床榻上骤然挪开。

然这一挪,不但牵扯到了他腰上的青紫,更是扯散了她手中捏着的系带。

随着一声“啪嚓”的裂帛之音——

她捏着一根从他寝衣上拽下来的细带,竟难得有些手足无措。

她直直地望着他。

谢峤的面上泛着些诡异的红晕,瘦削修长的手紧紧攥着散开的衣襟,与她仅隔几尺距离。

他的呼吸很重,额上冒出些冷汗,眼尾微微透着些红意。

他素来能忍。

应当是两人的推拉间牵扯了他的伤口,惹得本来平静许多的伤处泛起了剧烈的疼。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罢了。”

他倒抽一口冷气,闭了闭目,额角一跳一跳。

他懒得同她置气,只瞥她一眼,见她稍显不安地搅弄着手中自己寝衣的系带,嘴唇微颤,眸中迅速蕴上些水汽,浮出些许自责与愧疚。

很不想安慰。

但他更不想看她在这儿哭出来。

若是她红着眼出去,旁人该如何想?

“你别哭出来。”

“我没有怪你。”

他其实有些烦。

他不大会安慰人,说出口的话便有些冷硬。

也不知道这样的安慰究竟是有没有用。

他与同僚闲谈时,曾听一位四十多岁的老臣抱怨过,言他的夫人每回与他吵架,都要一哭二闹三上吊,怎么哄都哄不好。

她若是闹起来,该如何是好?

正当他头疼之际,却见崔湄点了点头,把那汪呼之欲出的眼泪给憋了回去,而后乖乖垂首站在了一旁。

他哽了一哽道:“……你怎么还不出去?”

崔湄一怔:“我需要出去吗?”

“你不出去,我如何叫人来换衣裳?”

“其实你可以叫我啊。”她随口答道。

谢峤凝着她,沉默不语,良久,微微叹了口气。

崔湄不是不会察言观色之人,见他并没有赞同之意,也不好赖在这里。

他在害羞什么?

不懂。

好心当做驴肝肺。

她看了看外面的日头,觉得是时候入宫去了,便同他道:“那好吧,那我可走了啊。”

谢峤淡淡“嗯”了一声,还带着些来之不易的松快。

“我今日递了拜帖,入宫去看阿姊,你若有事寻我,晚上再来罢。”

谢谢,他其实不会有事寻她。

她有些依依不舍地望着手中已经被她重新打了个结的细带子,将它小心搁在了药膏旁。

待转身后,她微微蹙起眉头。

不对劲。

仅隔一晚,他待她便又生分了许多,好似时光回溯到了大婚之前。

怎会如此?

“姑娘稍等,娘娘梳妆罢就来。”

宫女的茶尚未奉完,崔湄便瞥见外面一道袅娜身影。

她腾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小跑过去,扑进崔潆怀中撒娇:“阿姊,好久不见呐。”

崔潆揉了揉她的长发,笑着打量她道:“你这才成婚多久,真是改不掉的孩子气……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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