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0章 第1935章? 忘记(5)
宋挽钰以为那会是他最后一次见那女子,却并不是。
那年晋城瘟疫四起,他身为朝中大臣,奔波忙碌,终究没能逃得过去。
他染上了瘟疫,却不敢归家,他怕将身上的瘟疫传染给家人,就找了个废弃的农舍,将自己关了进去。
他以为自己这回是真的要死了。
午夜梦回时,他隐约瞧见一个女子坐在他的床边,满目担忧地看着她。
他认出了那女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就连他都成了一个垂危的老人,可眼前的女子似乎一点也没变,一如往昔。
年轻漂亮。
那个时候他烧的晕晕乎乎,也不太确定那究竟是他的梦,还是那女子确实来过。
后来,他竟然奇迹般地好了。
女子也从他的身边消失,太医都觉得他能好是个奇迹,太医们询问他是怎么好的,他却答不上来。
他有一种感觉,那并不是梦。
这件事情,除了妻儿,他谁也没有告诉。
五年后,他又见过她一回。
那一年,皇帝殡天。
他在宫里瞧见了她,那时的她作宫女装扮,静静地站在一边,目光却落在了病床上。
谨言离世前,曾怔怔地盯着一个方向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几位皇子都不懂谨言是什么意思,可他忽然就明白了,谨言看的是她,他离的近,隐约间听到了一句:“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
谨言为什么要跟她说这样的一句话?
很长一段时间,他不懂。
直到五年后。
他老了,彻底老了,辞了官,身形佝偻了下来,躺在床上,都不能动了,索性儿女都很孝顺,整日里贴心地伺候着,饶是如此,他也没撑多久,在他即将离世的时候,他终于想起一些事情来,一些被他遗忘的事情。
原来在这个世上,他还有个姐姐,只是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忘记了她的存在。
她对他那么好,如果没有她,就没有后来的宋挽钰。
他怎就忘记了呢?
他想不明白。
可他却明白了一件事。
他的那些家人为何在离世前,都痴痴地看着门外。
他们都在等她。
如今他也在等。
他想将这件事情告诉他的家人,可他发现,只要他说起那句话,就开不了口,于是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握住儿子的手,哽咽着道:“如果我死后,有个天仙似的姑娘来看我,一定要尊重她,一定要尊重她,不仅仅你,还有你的孩子,你孩子的孩子,咱们孙家的后世子孙都要尊重她!”
他以为,这话他会同样说不出来,却没有想到,儿子竟然听到了,他很是欢喜。
可他等啊等,迟迟都没有等到她来看他。
许是回光返照,当晚,半年没能下地的他,竟然自己下了地,他走到了书房,提起笔,将纸张铺开,在上面作画,他在画她。
画他遗忘的姐姐!
轮廓未能画出,泪已两行。
透过朦胧的泪眼,他看到了站在窗外的女子,隔着窗户对视良久,他终于喊了一声“阿姐”。
窗外,宋挽歌的眼泪夺眶而出。
时间隔得太久,她都快忘了,挽钰喊她姐姐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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