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吻荼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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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车辆如星河般熙熙攘攘，一尘不染的黑色豪车汇入车流。

“宋知安在赌/博。”

他今晚没叫司机，而是亲自开车，就是为了告诉程微棠这件事。

一旦让干爹知道小姐在和一个玩红了眼的赌徒交往，后果不堪设想，她是集团未来的掌权人，这很有可能动摇她的地位。

傅昭想到宋知安故作懵懂的嘴脸，忍不住磨着犬齿。

“他诓骗你说是给妹妹治病，不过是想在你面前博同情。”

“他告诉你自己身兼数职，不过是被正经公司开除了，为了维持生活，四处赚一些零用钱而已，顺便让你认为他勤奋努力。”

“他把身边的亲戚朋友都借遍了，今晚饭局上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债主。”

大家热腾腾的吃火锅，表面一团和气温暖。

实际上是一场处心积虑的围猎。

程微棠，就是他们的猎物。

副驾驶的她没给他任何回应，脸色白得几乎透明，可见此刻心情糟糕到极点。

也不知什么消息那么重要，程微棠一次次低头看手机。即便她努力保持冷静，还是没忍住长舒了几口气。

傅昭注意到，狐疑问：“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有人发给我一些旧事而已。”她摁下车窗，让缺氧的大脑清醒些。

“我刚说……”

“我都听到了。”

傅昭见她这态度，隐约觉得不妙。

他单手打着方向盘，手臂上青筋跳动，早对碍眼的东西跃跃欲试：“小姐想怎么处理他？”

黑眸下，冷焰腾腾燃烧。

程微棠眼神颤抖，下意识要对他说什么，但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和傅昭，并不是多熟悉的关系，盯着他锋利冷峻的侧脸，如鲠在喉。

她犹豫着，把话吞了回去，摁下手机熄屏。

很快，姜媚的消息通知又一亮一亮的。

“他一个快要毕业的学生，怎么会接触到那些东西？你调查的，也不一定都是真的……”

傅昭觉得她简直在说孩子话，哂笑：“你怀疑我的调查能力？”

程微棠慢慢冷静下来。

“我有我的判断，这件事我会自己解决。”

听她话音，就是还要跟宋知安纠缠一阵子。

“你为什么就是不懂，男人没那么多真感情，你和他柔情似水，他一个即将穷途末路的赌徒，反手就会把你卖了！”

傅昭的态度和话仿佛扎满了刺，人又不受控地凶狠起来，像条拴着铁链也不服管的烈犬。

程微棠头痛地摁了摁太阳穴，用力闭上眼。

“傅昭，你又发疯了是不是？”

赌气般和他唱反调。

“宋知安不是那样的人，他性格好成绩好，不会做出这种事，我这么说，你满意了吗？”

“难道要我立刻判他死刑才可以吗？”

傅昭几乎下意识想说“是”，但几乎一秒就意识到，那是他充满私心的回答。

他厌恶宋知安。

因为程微棠对这赌徒很特殊，这种嫉妒令他差点冲昏头脑。

他烦躁的把车停在路边，降下车窗，昏黄路灯打在男人立体的五官上，眼睫投下阴翳。

“我不理解你。”

“竟然会把一个祸害放在身边不处理。”

说完，他愣了下，闭上眼。

似乎觉得自己行事乖张，才更像那个祸害，来劝小姐毫无说服力。

程微棠同样不理解他：“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

傅昭完全被她问住，无可奈何，彻底回答不出。

他放缓了靠椅，修长脖颈微仰着，倾斜进来的温暖灯光勾勒着他身体漂亮的线条，靠近锁骨有一颗小痣。

怄气似的别过头不看她，沉声说：“天生爱生气。”

“……？”程微棠脸上闪过一丝恐惧和怀疑。

她从来都不知道，傅昭是个共情能力如此强的男人，比她还气愤一万倍。

按照常理，他应该对自己被坏男人欺骗的事情拍手称快。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是爸爸。

爸爸早就知道她私下和谁交往，所以才派傅昭把宋知安调查个底朝天？

难道傅昭是带着任务来的，要她立刻给出解决措施，她不配合，所以他才如此愤怒？

她着急地问：“是爸爸对吗？他让你来的？”

傅昭立刻打断：“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

一想到父亲，程微棠陡然升出一种挣脱不了父亲阴影的绝望。

傅昭是他的义子，被他提拔，受他重用，有什么理由这么帮自己？他们一定串通好了……

她小时候一焦虑就不想说话，沉默到被家人怀疑有语言障碍。

此时此刻，程微棠越想越害怕，看傅昭的眼神仿佛在看父亲的戒尺。

他是个活的戒尺。

他一定是父亲派来监视自己的，否则为什么一直缠着她！

她汗毛倒竖，突然不管不顾拉开车门就要跑。

“程微棠！”

男人下车，长腿一迈就追上她，拉住她手腕：“你一言不发就算了！难道我是鬼吗，你跑什么？”

傅昭像条缺爱的疯狗，在流浪狗里长得不如别的狗可爱，性格也凶悍，不如别的狗讨喜。

可有个叫程微棠的人从身边路过，摸了下他的头。

然后这条疯狗就扑到她身上求摸，摸一下不行，两下也不够，要她一直热烈地回应他才好。

因为没得到过，所以对爱的欲/望无穷无尽，到了病态的地步。

“怪我太贱，怪我吃饱了撑的——”

他凝视着怀里程微棠，气得头晕脑胀，说到后半句，忽然看见她在灯光里迷茫望着自己的样子，懵懵的有点可爱，漂亮到想立刻把她揉进身体。

他心头蓦地一软，这么想着，讲话的气势也逐渐熄灭了。

“……非要管你的事。”

怒火和突如其来的侵略性掺杂在一起，他觉得自己快要精神分裂。

傅昭扶着她的肩，倒腾了一口气，以防真做出脑海里所想的事。

他深思熟虑后，自认为非常冷静地开了口：“如果你只是想找个烂人玩玩感情，那为什么、不能是我？”

程微棠茫然，让他吓得面色呆滞：“你、你怎么了？”

他疯魔了般喃喃，目光那么恳切：“小姐，没人比我更烂，玩我不就行了？”

“——！”

这男人阴晴不定，程微棠完全分不清他这是威胁还是发火，想要对接上傅昭的脑回路，难度不低于对接外星人。

“拜托你，说一些人类的话吧，这些奇奇怪怪的话，我真的不懂……”

她怔怔望着他，眼圈微红：“你可能真的疯了。”

“……”

小姐完全不理解他的心意，傅昭不想再自讨没趣，尽快冷静下来，开车送程微棠回了家。

临走前，冷冷留下一句：“既然你讨厌我这样，你的事我不会再管。”

当晚程微棠屏蔽了宋知安源源不断的消息，又给姜媚回了简短的三个字“知道了”。

指尖在傅昭灰色调的头像上游走了下，点进朋友圈，什么都没有。

她有点生气，皱眉：“疯子一个。”

这天程微棠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有一只比她还大的狗，看着可怜兮兮，她忍不住上前摸了摸，那只大狗忽然抱住她，甩着尾巴让她再摸摸，毛茸茸的，她两只手怎么也摸不过来，十分辛苦。

正忙碌着，大狗忽然变成傅昭，男人冷冰冰的要求她——

“玩我。”

程微棠尖叫着惊醒，浑身冷汗。

她洗了个澡，大脑才逐渐清醒，早上依然是傅昭和司机一起到别墅门口接她，然而上了车，男人淡淡颔首：“小姐。”

多的话一句也没有。

十分信守昨晚临走前的承诺，说不管就不管她。

程微棠忙碌了一周左右，才空下时间去想宋知安的事，在此期间傅昭也没有再提这件事，果然对他来说只是个小插曲。

她逐渐有了自己的计划，又打开和宋知安的聊天界面，刚发出消息，立刻就有了回复。

两个人周六在餐厅单独约了饭。

宋知安还不知道自己的好事全部败露，以为程微棠约他出来吃饭，是因为两个人的感情水到渠成。

“微棠，上次你付钱怎么那么快？哪有女孩子请客的道理？”

程微棠淡淡一笑，将账单递给他。

宋知安悄悄数了数几位数，不由自主露出大出血的表情，程微棠适时地说：“我付过了。”

他如释重负，又说：“哎下次还是我来比较好……”

“你知道的，我不缺钱。”程微棠喝了口咖啡，说得直接又有内涵，“当然不希望你太辛苦。”

宋知安喜从天降，挠了挠头，脸颊微微涨红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接触试试吗？”

她点头。

“我、我就知道，我们之间的缘分不会轻易断开的……”

宋知安眸底涌现出惊喜的光，掩唇轻笑，这边菜刚上齐，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声称不再管程微棠任何事的傅昭，让服务生在她身边加了把椅子，心安理得坐了下来，什么也不解释，一言不发开始吃饭。

宋知安敢怒不敢言：“？”

包括翌日程微棠包场，请宋知安看电影时，傅昭也这样冷着脸来了。

宋知安率先坐在了中间的位置，笑着招呼程微棠坐自己身边，眼前忽然一黑，就看见高挑冷峻的男人撩了下西装，泰然自若径直坐下。

“傅总，整个电影院都是空着的，你非要坐我们俩中间？”宋知安忍无可忍。

傅昭：“不想看可以出去。”

他人高马大，坐在那一挡结结实实，宋知安看不见程微棠一点影子，气得脸色铁青，但也不敢和傅昭争执。

他知道这男人就是个疯子，电影院又被包场，要是挨揍可没人帮自己！

宋知安险些绷不住他那清纯无辜的笑，僵着脸开始看电影。

这个爱情电影是时清当女一号的大荧幕首秀，表现力极佳，颜值也扛得住高清镜头，程微棠不由自主看得投入进去。

宋知安兴致缺缺，但为了给她营造暧昧氛围，还是选择了这部爱情片。

他忽然想到什么，弯腰喊了下她名字，笑问：“微棠，你想听八卦吗？”

程微棠看向他：“什么？”

“听说这个女一号时清，是靠陪金主睡觉才上位的，这些人看着光鲜亮丽，为了爬上去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不知道被她金主睡了多少回了！”

宋知安语气熟稔，说得仿佛确有其事：“所以我现在都不喜欢这些明星，私生活太乱！”

程微棠平静道：“我的性取向是男。”

宋知安沉默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笑都干了，才意识到程微棠就是时清的金主，大惊失色，懊恼地道歉：“对不起，我只是以为女生都喜欢聊这些，是我弄巧成拙了……”

傅昭毫不留情嗤笑了声。

“蠢钝如猪。”

一场电影结束后，宋知安表示要请程微棠吃晚餐，试图找回刚才扫地的面子。程微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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