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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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骆府闹哄哄的。
骆怀英赶到祖父的住处时,他爹在门外急得团团转。
骆老爷前半生靠家产度日,坐吃山空,骆氏二房、三房在此刻分家,嫡系一脉便有了颓败的迹象。好在娶了个好妻子,骆夫人过门后救活了铺子,撑起了家业,日子又好了起来。
他这辈子就没吃过苦。
此时老太爷仙逝,他脑子一片空白,骆夫人还没来,留他一人在此,竟不知该怎么办。
见到骆怀英,他如同见到主心骨一般,连忙凑上来问道:“我儿,你祖父去了,这可怎么是好哇!”
沈闻君也跟了过来。
听到此处,她不由得看了骆老爷一眼,她进城时就听说,骆老爷除了吃喝玩乐样样不通,没想到果真不假。骆怀英也真是可怜,有爹跟没爹一样。
骆怀英早就习惯了。
他一面安慰父亲:“二叔母起先就说祖父最近身体不适,连今天寿宴也精神不济,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何况祖父今年六十有九,是雁回城少有的长寿人,于寿宴仙逝,是喜丧,父亲勿慌,一切按规矩办就是。”
骆老爷连连应是。
骆怀英又问侍女:“去请大夫人了没有?”
骆老爷这倒积极:“早就派人去请了,也该回来了,怎么还不见人?”
话音未落,一个侍女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不好了,大夫人她——大夫人嘴唇发紫,昏迷不醒!”
这是中毒的迹象。
在场众人一片哗然。
沈闻君心道,这下事情可大不对劲了。
有反应快的宾客在身后小声道:“大夫人这是中毒了吧,骆老太爷的死未免也蹊跷,不会是有人故意下手的罢?”
声音不大,在场众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骆老爷再次转成了陀螺。
骆怀英沉声道:“管家,封锁骆府,安排亲信看守好出口,一个人都不许放出去。”
一个瘦子畏畏缩缩的靠过来,对骆怀英道:“不成啊怀英,咱们府里接待宾客有上百人,且都是有头有脸的老板掌柜,封锁骆府无异于禁锢人自由,这……他们恐怕不答应。”
沈闻君见过这人,是骆氏三房的老爷,骆怀英的三叔骆文州,人称骆老三。
此人无儿无女,是骆家三个儿子里生活最拮据的一个,和他的娘子一个性子,唯唯诺诺,胆小怕事。
也是此次寿宴帮忙安排吃食的人。
骆老三殷切地说:“当务之急,还是请大夫来给大嫂诊脉,再请官府来人定夺。”
三夫人在一旁应合:“是啊是啊,请官府的人来定夺。”
“老三!”
一声呵斥传来,沈闻君望过去,发现又是一张熟面孔,怒目圆睁,性情火爆,是骆氏二房老爷。
骆老二胖乎乎的身体挤过来,手指快戳到骆老三的脸上去:“大喜的日子你请官府的人来,传出去把骆氏的脸面往哪放?”
骆老二身边是个头戴金钗,眉眼凌厉的妇人:“就是!你们安的什么心!府里的吃食都是你们二人经过手的,我看就是你们干的!怀英,把他扭送到官府去!”
骆老三和三夫人哭道:“二哥二嫂,冤枉呐——”
沈闻君默默看着这一幕闹剧,总觉得哪里不对,忽然听得旁边传来一声冷笑,侧头瞧过去,竟是那个黑脸卷毛小子。
见沈闻君看过来,他嘴角的笑意愈深,凑过来低声说:“你们中原人讲话,都像唱戏一样?”
人影忽然靠近,沈闻君鼻间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说不出什么味道,但和海郎身上的味道有些像。
沈闻君不由避远了些。
看着他道:“至少我们中原人,男子从不跟草原人一样,涂香抹粉,花枝招展。”
朝格冷眼看着沈闻君,哼地一声撇过脸去,发辫上的银饰撞在一起,叮叮作响。
骆怀英被吵得有些头疼。
府上一直住着医官,且是雁回城最厉害的医官,大夫人生病后他就一直守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这让骆怀英稍微安心。
至于请官府……
二叔说得不无道理,骆府在关内关外都是出了名的,眼红的也不在少数,尤其是城中还有死对头李氏,若是被他们知道了,少不得又要起风波。
但若是不请,难道任由老太爷蒙冤而去吗?
骆怀英脸上有些犹豫。
此时,拐杖声从后响起,苦云旗扒开人群进来,向骆怀英拱手:“老朽不才会些医术,方才从大夫人那边过来。她之所以中毒,是因为误食了相克之物,好在症状较轻,喂些解毒汤药,睡上两天就好了。”
骆怀英松了口气。
“是什么相克之物?”
“菊花水和鸡肉同食,引起中毒。”
三房夫妇松了一口气:“正是正是,寿宴有一道三黄鸡,大嫂近日上火,恰寻干菊泡水喝呢!”
公仪拧起眉头。
鄯楼向来关心她的动向,此刻问:“娘子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公仪摇摇头,看向沈闻君,视线相触,沈闻君懂了她的意思,侧耳过去听:“六娘子,若你是大夫人,会将自己的身体状况特意透露给小叔吗?”
话是问句,意思却是肯定。
她不会。
这三房老爷竟如此上心,连大嫂上火这等小事喝菊花水这等事都这么清楚。
这下真相已算大白。
大夫人误食中毒,老太爷仙逝,恰好赶到一块了,徒惹这么多波折出来。
骆怀英向宾客们告罪,请管家一一将人送回去,他来不及想其他的事,母亲病倒,老太爷的后事,这些都需要好好准备。
沈闻君听到朝格又笑了一声。
她想了想,在公仪耳边说了一句话,公仪点点头,也凑到鄯楼耳边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最终鄯楼上前,传给即将忙作一团的骆怀英听。
虽然疑惑,但他觉得也不无道理。
骆怀英便叫住了苦云旗。
他知道苦云旗和母亲是旧识,他和鄯楼也是因此认识的,他相信母亲的友人。
骆怀英道:“苦师父留步,还请你看看我祖父的情况。”
二房夫妇耳朵一个比一个尖:“哪来的野老头,老太爷的身体是可以随意挪动的?我爹都死了,还不让他安息!”
这话实在刺耳。
骆怀英皱起眉,心生异样。
骆老三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调解:“二哥二嫂,怀英也是一片孝心。他也怕父亲和大嫂一样,误食什么相克的食物,走也走得不安心。这才想请师父帮忙看看,万一中毒嘴唇发紫,也不好看是不是?”
二房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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