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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的俘虏]烧死那只蝴蝶

16.美食16 天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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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窗边抽烟,眼睛凝视着虚空。

屋里没有开灯,窗帘却大开着。光线垂落进来,却没有带来光明。这一夜那么漫长,阴冷得有些夸张,时钟固执地重复走向整点,他固执地卡住每一个整点重复看向窗外。

雨还在下。

夏季刚刚开始,这场骤雨来得突兀且古怪,雾灰色的阴云像是在他家上方扎了根,天和地都要被这灭世般的无根之水缝在一起。

忽然间,隔着重重雨幕传来噼里啪啦的轰响,窗边坐着的男人脸色跟着变了变——声音来自屋院后方、他们家族赖以为生的种植园,今年的防汛措施做得仓促,他早该猜到脆弱的葡萄柚树撑不住连夜积水的浸泡和疾风骤雨的打击。

男人骂了句脏话,捻灭烟,匆匆套上雨衣,抓了伞,头也不回冲进雨幕。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正在穿过一条湍急的大河,水珠迎面打到脸上甚至有些刺痛,他跟着身体记忆胡乱跑了一段路,总算勉强睁开眼睛,第一时间撞入视野的却并非他忧心的果树。

他看见一名年轻女子、也可能是名少女,赤着双脚,穿了件极单薄的缎面长裙,露出白得像雪的肩膀,就那么孤零零淋着雨站在树旁,浓密长发蜿蜒而下,湿漉漉地包裹住她的身体线条。

“……你是谁?”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衬着暴雨声显得有些失真,“在这里做什么?”

女子朝他张开苍白的双臂。

“好冷。”她说。

在大脑做出像样的反应之前,他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被吸引着走过去,离得近了,雨中女子的模样变得更加清晰,她的发间别着一圈花环,五官像橱窗里的陶瓷偶人一样精致。

她对着他笑,眼尾与唇角的弧度晃得他心颤。

“可以为我撑一把伞吗?”她问。

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他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不大不小的深色伞面笼罩住两道身影,时间好像暂停了,天地间所有雨珠定格成闪光的碎片。男人忘记了他的果树,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能看见的只有面前女子那双蓝得迷幻的眼睛,比铺天盖地的阴云和暴雨都更压抑……

半个月后,一辆装潢复古的特快动车驶入雨落不停的小镇车站,列车长小跑过来站定,冒着雨朝唯一一名准备下车的乘客敬礼。

玲撑开伞走下藏蓝刷漆的车厢,黑色衬衫袖子挽到了肘部,露出小臂流丽的肌肉线条和缠在手腕上的沉香吊坠。她望了眼阴蒙蒙的天色,朝列车长颔首致意,转身沉默地走进雨中。

咔嚓,街头摄影师的镜头捕捉到比雨更寂寥的少女侧影。而后者径直走进拐角一家小店,为连日奔波的自己点了一份迟来的早餐,半熟嫩煮蛋,黄油煎口蘑,抹上腌火腿的烤吐司,搭配一杯香气盈蕴、宛如红酒般富有层次的葡萄柚果茶——新鲜葡萄柚是小镇特产,镇上有人经营着南纤维大陆最出名的葡萄柚种植园之一。

这家店的餐具风格独特,一整套餐食端上沿窗的木桌,看起来就像一幅古典的静物油画。

玲想了想,在征求店主人同意后拍了张骨瓷餐盘的照片,垂着眼帘给萨尼发短讯。

美食法金一别后他们再没见面,即便在终端上也缺乏像样的对话,通讯页面往上一拉,都是零零碎碎互相分享食材与餐厅情报之类的内容。

玲默默打字:葡萄柚果茶口感特殊,虽然配方并未提及,但我判断其中还有一调花香……

终端忽然震了震,消息栏上方弹出一段新闻,玲指尖微滞,跟着切换了页面。文稿用非常客观的口吻描述了近段时间四处肆虐的暴雨灾害,受灾对象清一色都是声名在外的种植园家族品牌。

此外,目击证人纷纷提到伴随暴雨出现的种种异常现象,诸如从天而降的流星碎片、四处飘荡的鬼火、停滞在半空中的雨珠等等,众说纷纭,不一而足。其中唯一能够互相佐证的说法,是一名戴花环穿白裙的年轻女人。

每一家受灾的种植园主人都会遇到这名女人,她与他们搭话,并希望对方为她撑伞,所有园主人都答应了她的请求,尔后记忆便到此为止,再没谁说得出接下来发生的事,回过神时女人已经离开了,雨灾会在她消失后三天内达到顶峰,并在往后两周的时间里逐渐回落直至消失。

此事至今已经引起IGO高度重视,尽管该女子从始至终没有表现出攻击性,但IGO发布的官方声明依旧将她列为【疑似高危险性】生物,并声称会派出调查员对雨灾事态展开追踪。

玲就是接到命令的调查员之一。

用餐区突然响起一片惊呼,玲循声抬头,看到窗外的景象后,她似有若无皱了下眉。

夏季开始以来这座小镇一直不曾放晴,四处都是灰蒙蒙的,而现在这个灰色世界不知被谁按下了暂停键,亦或者不经意误入了某片时间停滞的空间,无数雨珠颗颗分明地悬浮在半空中,透明表面倒映出路人惊讶的脸。

两名穿格纹制服、模样大概十六七岁的女生挤在小店窗玻璃前往外张望,忍不住激动地互相拉拽袖子。其中一人突然感到肩膀微微一沉,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礼貌而不容拒绝地别过她半边身体,紧接着她听见一个压得很低的冰凉的声音。

对方说:“借过。”

女生回过头,正瞧见站在她背后的高个少女,看上去没比她大几岁,短头发,侧脸冷白,眉细细地蹙着,一双杏眼乌沉沉望向窗外,黑睫毛纤长笔直,眨动时好像蝴蝶轻飘飘扑扇翅膀。

玲认真观察那些雨珠。看得细了,就会发现它们仍在下坠,重力依旧发挥作用,只是那本应眨眼一逝的下落速度变得非常、非常慢。

是【迟雨】。她肯定地作出判断。

所谓迟雨,本应是只存在于美食界第八区域中心地带的特殊气候现象,然而在过去一段时间内,这种雨已经陆续降临至少三座种植园,迟迟不落的雨珠使得潮气长时间围绕果实,与此同时树根却吸收不到对应的水分,造成了包括根系受损、树体脱肥在内各种各样几乎不可逆的损害。

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些。玲想。

她又往前走了半步,伸手虚按住玻璃。

此时此刻,比起IGO下达的命令、新闻配图里种植园主人仓惶灰败的表情,有什么更鲜明更独一无二的东西攫住了她的注意力。

——她闻到了雨中漂浮的一调花香。

那是一种轻柔而恬静,清新而饱满的香味儿,像站在葱茏而瞭望无际的原野上,大片的细密绒毛乘风而起、软软地刷过脸颊,勾一点欲说还休的青涩,又满怀即将踏上旅程的意气风发。

【汝感受到了吗?】

普赛克的低语贴近她耳边缱倦,脚尖点过无垠黑水荡开一圈又一圈涟漪。

【嗯。】玲轻声应道,【是蒲公英。】

花朵是所有调香师不可代替的密友,玲系统学习过有关这些娇贵生灵的一切知识,外形特征,生长环境,以及建立在所有自然习性基础之上的、被后天赋予的特殊感情和文化——花语。

【告诉吾。】蝴蝶自背后紧拥住她的肩膀,【蒲公英的花语是什么?】

现实中,少女贴着窗面的手指细微蜷起,浅色唇瓣贴合意念深处的话语无声比着口型。

【——等待,直至与你重逢。】

捏在手心的终端忽又震了震,玲醒过神,垂眸摁开屏幕,消息栏最上方赫然跳出曼萨姆的指示,大意是说美食神社所属神木或将遭遇特大暴雨灾害,催促她变更目标尽快赶过去。

玲眼神微动,不自觉用力捻了捻指尖,脸上表情仍然端矜而寡淡。走出店门前,她把伞递给了身旁那个穿制服的年轻女生,后者手忙脚乱接过,白净的脸蛋简直红成一朵玫瑰花。

推开门,小镇街道吹来阵阵潮冷的风,玲默默发动【芬芳颂歌】分泌气体包裹全身,形成一层不可见的薄甲,用以阻隔随处可见的钝速雨珠。

尔后她不经意地抬头,紧接着、就在那电光火石的间隙当中,她与一双眼对上了视线。

“……!”

那真是太过短暂的一瞬间,大脑和身体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少女的睫毛惯性垂下又挑开,便趁这零点一秒的工夫,那双眼的主人化为闪电颜色的流光,贴着对面建筑清一色的平滑屋脊飞掠而过,根本不给玲眨第二次眼的机会,这人早已彻底消失在她视野的尽头。

好快。玲瞳孔微缩。那份机动力称得上可怕了,人间界竟会有掌握这种能力的高手。

【要追吗?】食欲问她。

少女原地沉吟半晌,摇了摇头。

她有预感,这绝不会是与对方的最后一次见面。

与此同时,远在小镇数十公里外的小树林里,一道高大的影子宛如鸟兽般蹲在枝杈中间,后知后觉迷茫地抓了把乱蓬蓬的白色长发。

“我刚才……是被发现了?”他疑惑地小声自言自语,“不应该啊?”这人叉手抱胸歪头想了会儿,最后十分乐观地得出结论,“不管了!”

他站直身,木屐踩着窄窄一根枝条如履平地,周围树叶随之扑簌簌落下,他伸手到上衣口袋里摸索片刻,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拈出一支小花。

细长的鲜绿茎秆,娇嫩的淡黄花蕊,薄而柔软的糖果色花瓣整齐地贴在一起,围成四分之一个圆形——这是一朵已然凋零大半的木春菊。

“拜托了,玛格丽特。”他放轻声音,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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