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仙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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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年中秋月圆的晚上，天上的月亮分外的圆。阿娘做了一桌子的菜，等阿爹回来一起吃团圆饭。

那一桌子香喷喷的好菜，可馋坏了我。“阿娘、阿娘，我可以先吃一口那个鱼吗？”

“不行，得等你阿爹回来，一块吃。”阿娘的声音很固执。

我自然是不死心的：“要是阿爹不回来怎么办？”

可能是我说错了话，竟惹得阿娘哭了起来，然后轻轻摸着我的头说：“放心，你阿爹今日，一定会回来。”说完，给我从盘子里拿了两个月饼先垫肚子。

月饼是果仁馅儿的，里面还有冰糖，我自然顶满意，吃不上肉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了，便满意地跑去院子里，自己去玩。

那晚，阿爹应该是没来。

因为我不慎落入水中，也是被下人们救起来的，并没有看见他。然后，就大病了一场。

这般一番变数，那一桌子好吃的指定是泡汤了，连阿娘有没有责骂我，也完全没了印象。

病了得有七八天。印象中，脑袋中一直是晕晕乎乎的。身旁好多人在哭，似母亲的、奶奶的、姨娘的、丫鬟的。对了，还请了和尚来给我做法事，还两拨。这拨完了那拨上，轮着来，生怕我这就一睡不醒，一命呜呼过去。

大人们都说是和尚的法事显了灵。但我觉得是自己命大，和尚们念经敲锣闹腾得我别提多难受，他们人一走，我耳边清净了，自然便醒了。

醒了之后才进得米食，躺了又七八天，才重新下床。然后就被奶奶抱了去，在她老人家院子里调养。再半个月，才重新上学。

只是在奶奶院子里生活后，便见不到阿娘，让我分外想念。“奶奶，我想阿娘了。”

奶奶却不高兴让我提阿娘：“不许提她，你落水生病，皆是因为她没照看好。幸亏请了和尚道士做法，才将你的魂儿招了回来。你阿娘现在，便在山上金华寺里吃斋念佛，还愿。”

我心中委屈，但亦无可奈何。

好在隔日阿爹专程回来看我，还带了个小男孩回来：“这是你弟弟，今后一同住在奶奶院子里，相互有个伴。”如此，我日子一过得高兴，思念阿娘也不再那么厉害了。

一起玩得久了，我才知道，弟弟是另外一个姨娘所生。在阿娘的宅子里，一年到头见不到几回阿爹，原是外面还偷偷有了女人，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

不过，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是大娘生的。”弟弟先行告诉我他的秘密。

我摸摸脑袋，一笑：“我也不是大娘生的。”

弟弟听见后，也笑了起来。

我们俩当即小手一拉，正好就伴，谁也别嫌弃谁。

只是渐渐也懂了，是大娘一直生不出孩子，这才便宜了我和弟弟，能同奶奶住在同一间院子里。不然，若大娘有孩子的话，奶奶的院子，且轮不到我们两个姨娘的种。

姨娘，是的，阿爹有很多老婆，但我也不清楚有多少个。

......

“哥哥，怎么不高兴？”一天，弟弟跑过来找我玩。

我根本就提不起兴致，本来婢女盘子里的糕点都没心情去品尝，更别提再看见弟弟手里新得的玩具。把身子扭向院墙，无精打采。“你阿娘都来看你两回了，我阿娘还一回都没有来。你说，阿娘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于是，弟弟又小声地再次跟我分享他的秘密：“但我阿娘又被奶奶训了，受了不少委屈，临走还抱着我哭。”亦顶会说好听的话安慰人，“你阿娘肯定没忘记你，应该，只是也怕被奶奶训。”

我闻言恍然大悟，心情立刻好了很多。

“诺，这是我阿娘带给我的玩具，我们一块玩吧。”弟弟对我发起邀请。

我有点不好意思，但又真的想玩：“这样好吗？”

弟弟果然是我的好弟弟：“我阿娘带来的玩具我们一起玩，下回你阿娘给你带玩具，也让我一起玩呗。”

我想了想，这个提议的确蛮不错，痛快应下。

......

但到了晚上，一个人睡不着觉，看着天空中圆圆的月亮发呆，唉声叹气。左右其他人都睡了，外间又亮如白昼，便重新穿好衣裳一个人偷偷溜了出去，坐在园子里的秋千上晃荡起来。

“宝儿”，是阿娘的声音，只有阿娘从小就爱这么唤我。

我闻声一愣，赶紧回头，果然是阿娘。欣喜地叫着“阿娘”，赶紧下了秋千扑向她怀里。

“嘘！”阿娘蹲下接住我，又轻轻按住我的嘴。“好宝儿，别吵，阿娘是偷偷看你来的。”

“阿娘也怕奶奶凶吗？”我偏头疑问。

“不关奶奶的事。”阿娘却解释，“是娘没有把宝儿照看好，是娘的错。阿娘看见奶奶把宝儿照看得好好的，阿娘就放心了。”说着就扭头开始抹泪。

“那我去跟奶奶求个情......”我自然心里向着阿娘。

“嘘！”但阿娘拉住了我，再一次轻按了我的嘴：“我们小声说话，也别去吵谁，让人发现了，以后阿娘要偷偷来看你都不成。”

我替阿娘委屈，难过地低下了头。大人们的事，的确我还不能搀和。同阿爹一个月也见不上几次面，说不上几句话。而奶奶那边，一想到弟弟的阿娘，便同样不敢吭声了。

“这个拿着。”阿娘便掏出一样东西往我手里塞。

“梳子？！”这不就是阿娘最喜欢的那把檀木梳么。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木头香，还有阿娘的头发香，以前我最喜欢拿在手里玩。如今竟然给了我，别提有多高兴。“给我了？”我还犹不相信地确认一番，生怕阿娘反悔。

“嗯，给你了。”阿娘摸着我的额头：“怕你老是惦记着阿娘，不好好读书，就让这把梳子替阿娘在身边盯着你，每天提醒你用功。”说着还重重地拍了下我的屁股。

我嬉笑着，把玩着梳子，但眼睛却直往阿娘的手上瞅。阿娘的手上戴着一串手铃，我却是更喜欢那个。曾经向阿娘讨，但没讨成，如今便又多比对了两眼。

阿娘仿佛也看穿了我的心事，便自己将手抬起，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拨了拨上面的铃铛：“这个呀，却只有女孩子才能戴。你若非要，等你将来讨了媳妇儿，阿娘再传给你。”

这简直是双喜临门，如此我不再惦记，使劲点头答应。然后我拉起阿娘的手，一起在园子里荡着秋千。而阿娘又跟我轻轻哼唱小歌，我依靠在阿娘的臂弯里，心里暖暖的，睡意很快就开始来袭。

“嘘！”阿娘又一次在耳边轻声说：“我们小声说话，也别去吵谁，让人发现了，以后阿娘要偷偷来看你都不成。”

“嗯。”我闭着眼睛，脑袋沉沉地点头。

“阿娘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我听到的已经仿佛是梦呓，连阿娘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大早，我睁开眼睛，伸完懒腰的第一件事。就是醒过神来，搬开枕头检查压在底下的梳子。

梳子好端端地躺在那里，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确定，这不是梦。

从那之后，阿娘也的确如她所说，常常偷偷来看我。

......

“人这一辈子，究竟可以娶几个老婆？”一天晚上，婢女服侍我梳头，我百无聊奈，便随口叨问。

一旁的婢女听了，轻轻一笑答：“若是普通人的话，一个老婆就要谢谢菩萨了。”

我听后微惊，普通人怎么都只有一个老婆？“阿爹为什么有那么多？”

婢女听问，并不好直接回答，转道：“如果是少爷的话，可以娶三妻四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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