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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霸王传

第三章 夜宴全

重耳与季槐一前一后跨入后花园,扬目四视,立时神色大变。

翠竹环绕的花园中心,摆着一桌丰盛的酒席,围坐席间的,除了弄玉外,另有四位美如天仙的女子做陪,其中有白天见过的那位美妇娄无尘。

但真正让重耳大惊欲溜的是端坐右首的欧阳倩。

重耳头皮发麻,暗呼:“我的天啊!”这才猛然想起,为何弄玉提到欧阳倩时自己有种熟悉之感,原来这个奚齐欲追的天之娇女,便是他在青楼里认识的那位绿衣美女。

欧阳倩这时正仰首望着天上高挂的明月,眼神里多了些忧郁和伤感,一副心事重重的骄怜之态。

重耳此时只有一个念头: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季槐不明白重耳的感受,见他脸色有异,小声道:“你怎么了,不舒服,是不是白天……”

正在此时,弄玉的声音传了过来:“重耳过来,我给你介绍几位贵宾。”

如若换个时间地点,弄玉那极为动听的声音必然会给重耳带极大的享受,可现在则有如一道炸响在心头的霹雳。

无奈之下,重耳只得硬着头皮,强装笑脸走了过去。

“啊……”

“砰——”的传来椅子翻落的的声音,几位打量重耳的贵夫人不约而同的侧首向欧阳倩望去。

欧阳倩在重要现身时不经意的一瞥,再转过头时,整个人就若被雷电击中般,先是一下子从椅上蹦了起来,随后便呆若木鸡,骄躯微颤,眼睛里冒出激动之火,站起身呆望着重耳,仿佛看见鬼似的一动不动。

这不是旬生吗?他那受窘时的神态,他那眼神,正是自己日思夜梦,无数次盼望着能再次看见的吗!欧阳倩猛然摇了摇头,不,不是他,眼前的这个人只是他长得比较相像罢了,这个人贵为王子,那旬生只是个小无赖罢了,他一定是死了,死了……。

想到这里,欧阳倩脸色瞬既苍白如死灰,眼神一片空洞,一副绝望的神情。

“倩儿?”

“欧姑娘……?”

“……”

欧阳倩的母亲见此情形,连忙与身后的萌丫头扶着欧阳倩下席,让她斜躺在园中的长椅上,弄玉公主上前为她把了把脉。

“欧阳夫人请放心,倩姑娘只是一时郁火攻心,不碍事的。”弄玉奇怪的看了看神情慌乱的重耳,若有所思的对欧阳夫人道:“倩姑娘以前见过我家重耳吗?”

“应该没有,她父亲从来就没有让她单独出外过,甚至不让她参加王城的社交活动,而且重耳公子远在蒲邑,我都才第一次见到。”欧阳夫人毫不犹豫的说。

“那你呢?你有没有见过倩姑娘?”弄玉突问重耳。

如果说到弄虚作假,那是重耳当仁不让的看家本领,再加上那天生如小孩子般天真的眼睛,几乎是百往而无不利。

“没有!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姑娘”重耳正容道。

“这就有点奇怪了,倩姑娘本好好的,看见你才突然这样的,公子难道就没有察觉吗?”娄无尘忍不住道。

今晚她的穿着与白天大不相同,一身玄黄色的罗裳,在夜风中轻轻飘荡,显得分外迷人。美丽的女人大都看不出真实的年龄,可以肯定的是她的年龄绝不会超过三十,那一双上翘的眼角处连一丝的皱纹都看不到。

这个娘们,为什么总是和我过不去,老子如果有机会非狠狠的干干你。重耳一边闻着她娇躯上散发出来阵阵迷人的幽香,一边暗骂道。

也只能是暗骂出出气,问题还得回答。重耳叹了口气,无奈的道:“夫人的问题我也想知道,但我却不知道该问谁去,夫人可以教我吗?”

娄无尘再一次感觉这个男人的气质变化万千,和白天冷静从容的那人完全相反,眼神中甚至带点佻皮的味道。娄无尘没来由的微微一震,好象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又好似被电触到一样,嘴里咕噜着转过头去。

“好了,我们可以入席了。”弄玉向萌丫头示意道。

季槐趁人没注意,偷偷的一脚踹向重耳……

啊…!重耳可怜巴巴的望着季槐,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那眼神似乎在问,你干嘛无缘无故踹我?

季槐白了他一眼,小声道:“你如果不给我交代清楚,哼!”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欧阳倩身上,没人注意到他们的举动。一一落座后,欧阳倩的目光便不再和重耳接触。

弄玉看着她楚楚可怜的娇态,不由怜惜道:“倩姑娘如若有什么心事,千万别闷在肚子里,这样对身子没好处的。”

“谢谢公主!我没事,也许是昨天受了点风寒,突然有种不适感,请公主见谅。”欧阳倩低声道。

“好!那就吃点东西吧,这几道菜是我从侉夷人那里学来的,口味很独特,你们品尝品尝。”弄玉举筷示意道。

“哦!忘记给大家做个介绍呢?”弄玉轻拍了拍自己的头道:“这位是欧阳夫人,是欧阳倩的母亲。”说完指着重耳道:“这位是重耳公子。”

重耳怎么看这位贵夫人也不可能有欧阳倩这么大的女儿,如果让他猜测的话,顶多也就是姐妹俩吧,外露的慈祥之态便给人一种很成熟的感觉。

“这位娄夫人,你们今天白天已经见过吧,娄族在晋在当家人,同时也是王城八奇之一啊!可不了得!”

娄无尘轻笑道:“什么八奇之一,公主还是不要给老姐带高帽子了,八怪就是八怪,再说又不是我一个……”说到这个她有意向季槐身侧瞟了瞟。

重耳沿着她的目光看去。

到这时他不禁后悔起来怎么现在才看见她?一个年龄比娄无尘稍大,但风姿绝不下与任何美女,最让人心动的是她浑身散发出来的一种纯美的光泽,尢其是她一双会说话的明眸,可以清楚传达出她的心意和感受,极其简单的衣着打扮让人的眼睛一亮,虽说和在场的女人们比起来稍显素朴,但透过薄薄的罗裳和细小的鸾带,可看出的其身材确实诱人,玲珑剔透,春光无限。

“很高兴能和公子相识,傅荃晶奉上薄酒一杯,以示敬意。”这女人的嗓音也很独特,略带些许的沙哑,不,应该说是磁性的低沉,显得非常有穿透力,极富性感,让人听之难忘。

重耳不由得坐正了身躯,双手端起白玉酒杯道:“在这里我算半个主人,当然应该是我敬你才是。”

“傅姐可是咱们晋国之宝啊!诗舞双绝,名顷东周!”娄无尘打趣道。

“你这娄疯子,怎么拿姐姐寻开心,小心我揭你的老底哟!”

傅荃晶吹弹得破的悄脸上满布红霞,在月照襄明艳不可方物,使得她身边的人,目不暇给,神不守舍,每一刻部有新鲜不同的惑受。当然,这个身边人除了重耳还是重耳。

弄玉公主也一改往日那高不可攀之态,忍住笑,一本正经的道:“弄玉可是久别傅姐的舞姿了,如若不是怕傅姐为难,今天就逼姐姐给我们来上一段。”

“哎!连公主都让你们给教坏了。”傅荃晶突然望着欧阳倩微微一笑:“倩姑娘可要紧记,以后可千万不可和这娄姐姐来往,不然……”说着秀目瞟了瞟重耳。

欧阳倩无端的眼睛又红了起来,以前那个天真活泼,无忧无滤的少女自阜洛回来后,便突的转变,是长大了,或许是别的什么的原因,谁都不知道。

她这眼睛一红,几欲让重耳理智的堤防崩溃坍塌,他几乎想大声喊出来,我就是旬生。可一想到说出这话的后果……重耳深深的闭上了眼睛。

他的这一切举动都没有逃过季槐的眼睛,甚至于连公主都觉得有异。

重耳感觉到气氛不大对,睁眼看去,几双美眸都直直的盯着他。干咳一声道:“今天的天气很好啊!是不是啊!姑姑!”

弄玉不动声色的道:“是的。”

“奇怪了,”季槐奇道:“你很少有关心过天气的?”

娄无尘和傅荃晶互使了个眼色,齐齐起身道:“公主不若带我们一观翠园夜景如何?”

季槐心知肚明是什么一回事,接口道:“我也要去的。”

弄玉当然知道她们的意思,只是眼下欧阳倩情绪不高,神情极不稳定,也不知道那欧阳夫人如何取舍。

“对不起了,公主!倩儿现在感到头轻脚重,想马上回家休息,谢谢公主的宴请,改日我再来拜访。”欧阳倩突然站起身道。

欧阳夫人只能无奈的对公主表示歉意,随后对娄傅两人笑了笑,紧跟着欧阳倩而去。

一场精心安排的宴会就这样不欢而散。

※※※

“公子可否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许我可以帮你的!”季槐等到园中只剩下他们俩时开口问。

重耳苦恼的甩了甩头道:“一言难尽啊!”

见重耳神情沮丧,季槐轻声安慰道:“你看看自己,那么多困难和不可能的事情你都应付自如,度过难关,难道……”

重耳勉强一笑,打起精神把他和欧阳倩之间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当然去掉了那些比较香艳的情节。

季槐的脸上突现一种古怪的神情,怔了怔,又叹了口气,道:“笨蛋!这是好事啊!”

重耳像是不相信自己耳朵般惊呼道:“好事?我可不想有这样的好事,稍不留神,别说弄玉……就连脑袋都不保,更何况这里是王城,不是蒲邑,一旦出事,插翅都难逃的。”

季槐一愕,旋又释然。

她明白重耳是钻进牛角尖里去了,不然以他的圆滑头脑,自是不难看透此事。

“你是为何前来翼城?”季槐转个话题问。

“弄玉要大婚……我来帮她,哦,还有就是顺便破掉奚齐的阴谋。”重耳想了想道。

季槐听到他说“破掉”两个字时,“噗哧”一下子笑了出:“你呀!明明是来向欧阳家族求婚的,却偏偏说什么破掉……哼!那两个字就那么不好说吗?”

重耳极不自然的道:“她要是知道我是旬生,你想我们会有什么下场呢?”

季槐瞪了他一眼道:“什么我们你们的,这个可不关我事,不要把我扯进来。”

重耳大为气苦,想不到自己还是不能脱离苦海,本以为会一路无阻的走下去,但总会突然冒出来一些难题出来,一时间茫然无助的感觉浮上心头,看了看季槐,低头道:“你说我该怎么办?”

“逃吧。”季槐淡淡道。

“什么……?”重耳挺直胸膛道:“我宁可死也不在逃跑。”

“为什么?你不怕被砍头吗?”季槐强忍住笑意问。

“我他妈的一直都在逃跑,我够了。”重耳声音逐渐高亢起来。

季槐也不忍再逗笑他,柔声道:“好了!咱们不跑,永远也不跑……”

没想到重耳突然脸色难得的一红,小声问:“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哦,我是指假设有一天我真跑,你会不会陪着我?”

季槐简直苦笑不得,无言以对。

“不,我不会的。”

重耳当场呆住了,一脸的惶然的表情。

季槐本想吓吓他,可一看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有点与心不忍。轻叹一声,问:“欧阳倩是不是喜欢上旬生?”

重耳正开动脑筋考虑应该如何应答时,季槐又道:“我希望你能说实话,这个关系到很多人的性命,是开不得半点玩笑的。”

哦,看槐儿的表情也不象在开玩笑,看来得实话实说了,重耳搔了搔头道:“如果我的感觉没错的话,她喜欢旬生。”

“如果她找不到旬生,但突然出现一个长得和旬生一模一样的家伙来,她是不是会把他当成旬生的影子呢?说不定就有可能爱上那个家伙。”

重耳眼睛一亮,既而又黯了下来,摇着头道:“就算是这样,可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她会发现我就是旬生。”

季槐暗暗一笑,你到底还没笨得极点啊!哎!其实谁都是这样的,身在局中自是没有外人清醒,就拿这个家伙说吧,平时聪明狡猾,灵活之至,但一遇到麻烦就慌了手脚,不知所措。

“我的傻公子啊!女人一旦嫁给了某个男人,那么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一切,福与祸她都会一起与之分担,只要她爱你,你的秘密就不是问题的,她既便是做梦也不会说出来。”

重耳沉思片刻,犹豫道:“但她身后还有个庞大的家族,如若她的家族观念战胜了爱情,那么我不是一样得完蛋吗?”

季槐眼中闪出一道异芒,道:“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成功,同样,也没有绝对失败之事,只要把握一定的运道,再加上努力的程度,便可以把命运控制在自己手中。如若你连试都没试,那等待你的只有失败或者逃跑。”季槐说到逃跑两字时还特意加重语气。

重耳差点想说“识实物者为俊杰,明之不可为,偏要为之是谓笨蛋也”,但想到这话出口的后果,便及时闭上嘴巴,将话硬生生的吞下肚中,改口道:“好!我会去努力的,只是……你到时可不能怪我连累了你!”

听到重耳这明显底气不足的话语,季槐娇嗔道:“主意还是自己拿吧,我不管你的事。”

“什么?你不管?不行。”重耳想都不想一口道出。

“什么你管我管的,你们两人在耍什么花腔啊?”

弄玉公主那娇俏柔和的声音响起,萌丫头紧随其后,慢慢向重耳走来。

“玉儿送客回了。”重耳说着与季槐一起迎了上去。

弄玉公主一头长发轻卷,柔软的黑丝在头上轻巧地挽成一个美丽的高髻盘云,斜插的一根红玉簪雕功精细,上面的花蕊连细如发丝的细微处都雕刻出来,波纹状的双鬓如烟如纱,在月光的闪印下更是美不胜收。只是那美绝天下的玉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眼中隐隐流露出丝丝的忧愁,像雾般迷茫,让人不禁产生出亦真亦幻的感觉。

重耳觉得自己每见一次弄玉,爱恋便加深一份。而且每次她都给自己带来不同的感觉,从开始的高不可仰,到现在让人怜惜之情大起,是弄玉变得脆弱起来,还是自己的定力更深了呢?

萌丫头为弄玉搬来椅子,弄玉并没有坐下来,而是静静看着重耳,这个时候她的美眸中急速闪过各种各样的神情,有如天边的云彩变化莫测,这一霎间眼神的变化更是让重耳有心惊肉跳之感。弄玉突然轻摇螓首,眼神也恢复温柔之色,坐下来道:“本来是天赐良机,哎!那倩姑娘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看到重耳便精神恍惚,这样一来机会就微乎其微了。”

季槐上前握住弄玉的双手道:“应该有希望的,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倩姑娘此前必定和一位长像与公子极为相似之人有过交往,并且有感情上的纠葛,如若公子能利用好这点,那么奚齐那边是骑马也追不上的。”

弄玉眼睛一亮,失声道:“有道理啊,也只有这样分析才合乎情理,季姑娘真是才智过人!”

“我只是瞎猜的,公主当不得真。”季槐暗想,如若不曾了解他们间发生的事情,便是神仙也想不到其中蹊跷!只是凭白得来这个机智过人的称号,自己未免有些不自在。

弄于一片喜色流露无疑,笑嘻嘻的对重耳道:“看来你的这个便宜是要站定的了,等我忙完这几天,咱们就去回访她,你可一定要在玉儿离晋前把她给攻下来。”

看着眼前这个无比关心自己的假姑姑,重耳激动万分,冲口而出:“玉儿放心,我一定能做到的,如果有你们两个爱情高参帮我,还是搞不定的话,那你们的脸上也无光啊!”

“咦!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你的话好象不怎么对耶!”季槐眨了眨眼睛道。

弄玉突然神情庄重的道:“重儿!这事情可完全得靠自己才行的,我们俩充其量也只能出出主意,你可不能光指望我们。”

“是耳不好意思的点头道。

季槐突然对弄玉道:“最近翠园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是啊!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对了,怎么一直没看见你那八个护卫?”重耳也疑惑的问。

弄玉闻言,眼睛里火花一绽,闷哼了一声道:“自从那公孙榷和那郑太子菰蓖来到翼城后,我这翠园里便不得安宁,晚间总有些鬼鬼祟祟之人来此打探骚扰,因此除了正门由老许安带人把守外,剩下的翠园三面就不得不派我的这八个丫头去巡视,刚才她们还向我报告,说是翠园西山处就有人企图翻越而入。

“啪!”重耳猛的一击掌,怒道:“这还了得,不行,玉儿就把这任务交给我吧,我……每天在你房前站岗,保证可以抓到那几个小人。”不过重耳一说完便后悔了,暗咐如果她真的要我每天去巡视站岗,那可就麻烦了。

弄玉的俏脸上闪过一丝奇异的神情,轻启香口道:“不了,你有你的事情,在晋国之内我还是有能力自保的。”

“哦!”重耳暗呼“好险”。

“对了,明天那齐使公孙榷将宴请我,你代我去吧。”弄玉淡淡道。

“好!就是赴汤蹈火我也要去的。”重耳大声道。

季槐忍不住嗔道:“看你那表情,只是去喝喝酒嘛,说不定还有美人伺候哟,公子可不能把这“好”事当然成苦差事啊!”

重耳正想问“是不是啊?”突然萌丫头的声音从老远传来。

“镐京劢无厘求见。”

弄玉突然精神一震,毫不犹豫道:“有请。”

这么晚还有人求见,并且求见者是求婚使之一,弄玉不只同意会客,而且瞬刻间容光焕发,神彩涣然。重耳大感不快,同时也深感失望,看来她和这个男人的关系不一般啊!

“重儿和季姑娘也一起见见励公子吧!”弄玉俏声道。

重耳本欲大喊“不见”,可心底下倒想一睹这个能让弄玉精神焕然的名公子,和季槐对视一眼后,发现后者也有同样的想法,便齐齐点头应允。

翠园的景色之所以美,不光只是翠竹辉映,而是它四面环山,中心有湖,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走到花园的尽头,前面是一座美丽的小湖,凉亭水榭均是雕梁画栋,园显简朴淡雅,水面过半,建筑皆紧贴水面,园如浮于水上,园内绿水荡漾,古色古香,犹如步如水墨画中。更有苍松翠柏,石峰林立,相间有致。

穿越九曲回廊便是茶厅,其后便是正厅,和正厅紧紧相邻的是公主的琴房和卧云亭。

特别是琴房与卧云亭,就是重耳都难得一入,这次做为陪客来到卧云亭让重耳大感脸面无光,也不由得对那个从未谋面的励公子隐生怒气。

一行人刚行至湖对岸,便见萌丫头带着一人朝这边走来,重耳睁大眼睛望了个过去。

首先是那一双眼睛,在湖边闪烁的宫灯辉映下,放射出亮丽的光芒,似清新、似透明的、似多情,但也是神秘的、变幻的,像一串动人而又悦耳的音符随波逐放。

望着走近的那个男人,重耳嫉妒之心大起。这个男人不只是身材挺拔,脸颊的肌肤就如同刀削出来般有着男性的魅力,浑身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再配上一身华丽的服装,整个人真可谓是玉树临风,浊世之中的佳公子。

看到弄玉前来迎接,这个年约二十六、七的英俊男子微笑著超越萌姑娘,说道:“自镐京一别,已有半年不见公主,公主可好否!”

重耳听着他的声音,简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进去。这道声音很奇特,微微带有一种浓厚的鼻音,可却显得异样的悦耳,还夹杂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再看看弄玉那欣喜的表情,重耳不禁涌起心灰意冷的感觉。

“励公子何时到达翼城,怎么也不通知一声,小妹也好前去相迎啊!”弄玉边说边做了个请的手势,带头步入卧云亭。

“我是刚刚到达,本来不想这么晚来打扰公主,可……”励无厘说着眼睛扫向重耳和季槐。

特别是他看季槐时那眼神的变化,让重耳气恼不已,不由自主的靠近季槐,以示亲昵。励无厘这才微微一愣,仔细的打量起重耳。

弄玉连忙介绍说:“这是我的侄儿,重耳公子,这位是我的朋友季槐。”

重耳听到这介绍,有如针黹刺耳般难受,侄儿?不是一直喊我重儿的吗?想到这里,心便愈发的下沉。

励无厘的眼睛再亮,连忙施礼道:“励无厘见过重耳公子!”

重耳本待不与理睬,给他来个下马威,呵斥他为什么不行参拜之礼,可此人身上散发出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气势,让他不得不转换念头,上前握住励无厘的双手,脸带坏笑,说道:“重耳可是久闻励公子大名啊!今日一见果然不凡。”说完,手上一紧,再仔细的打量着他的反应。

要是按照东周礼法,重耳还得向他行参拜之礼,自天子以下,唯有家臣与诸侯为大,重耳只是一个诸侯之庶子,当然比不上励无厘天子家臣身份,好在他没有傻呼呼的喊叫出来,不然就得出大洋相。

“那里,那里,倒是励某久闻公子大贤,又在秋祭上威名远扬,今日得之一见,是励某之福啊!哈哈。”

随着他的一声大笑,重耳暗呼一声“好痛”

他觉得握住自己手的虎掌变得如烧热的烙铁一般,蕴含的凌厉内劲好象要将自己的手骨捏碎,便知在内力方面自己绝然站不了任何的便宜,看来传闻中的新生代第一高手果然名不虚传。

于是重耳也干笑一声,苦苦支撑的同时也逐渐加大劲道,虽然知道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让其屈服,但也绝不能就妥协。

励无厘脸上继续保持着迷人的微笑,手上也逐渐加力,当他认为这力道足以压下重耳时,突然感觉到对方手上传来一股极为柔和的内劲,雄厚而悠长,到这时他才觉得有必要重新估量这个男子。

季槐和弄玉皆为眼力高明之人,当然看出两个的异常之处,连那萌丫头也似乎看出了什么,眼睛扑闪扑闪的紧盯着两人手掌的相结部。

弄玉发出一声轻笑,双手轻轻拂向两人手掌结合部……重耳和励无厘徒然间虎躯微震,握在一起的手便分开了励无厘眼中神光一闪,哈哈笑道:“今天总算领教了公子的风采”

重耳心有余悸的发出几声干笑,道:“励公子的确是名不虚传!”

“励公子!请进!”乖巧的萌丫头打断他们的话道。

几人随之进入这个主人的专属之地,四下一看,均露出惊奇之色。

“好!太美了!三面临水,背仰翠山,显得空灵雅致,配上这个月夜,别有一翻风味。”季槐忍不住赞道。

“哎!如不曾到这卧云亭一游,我如何才知世上竟有如此美景呢,单是这构造旷奥收放,抑扬错落,已非凡品,转折处再配上石凳石几,主次分明而又富于变化,精巧幽深之至啊!”励无厘迈着方步侃侃而谈,神形飘逸,显得潇洒之至。

两个女子均面露赞许之意,很显然被他的意境所打动。

重耳呆住了,他何尝不想也这般露上一手呢?但他真没觉得这卧云亭有什么特别之处,不就是个亭子吗?和那“彩凤楼”的亭子也没什么区别嘛,他们竟然能罗七八嗦的讲出那么多的废话来。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为励无厘的气质风范所折服,如若他是个女人,绝对会选择励无厘,而不是重耳。至此,他对季槐和弄玉所闪现出来的惊叹眼神毫不埋怨,心底升起了一股深深的哀愁和自卑感,自己毕竟和他们不是一个阶层,有些东西装是假装不了的,这样下去露出破绽只是迟早的问题。想到这里,重耳突然叹了口气,道:“我想走了,去休息,你们继续玩吧。”

季槐娇嗔道:“你不陪我吗?”

刚才重耳还硬死皮赖脸的贴近她的身边,现在却神情木然。励无厘也接口道:“重耳兄想必是天天面对这美景,也就不感惊奇,励某要是有此福气,立愿丢弃身外所有之物。”

重耳听到此话,气得血往上涌,肚子里把他的祖宗八代都骂遍了,如不是弄玉的一翻话,他也许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拔剑相向也是有可能的。

“重儿既然想休息,那姑姑就不留你了,记得明天你还得替姑姑去赴宴呢,让萌儿送公子吧!”弄玉见他精神不佳,也就没做挽留。

见弄玉竟然没有丝毫想要挽留的意思,重耳刚涌起的一股豪气瞬间消失,整个人就像是刚死了亲人似的,无精打采,灰心失意之及,垂头丧脑的转身便走,连季槐的叫声也不理不睬。

“公子!你…准备走到那儿去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重耳发现自己竟然在胡乱转中走进了翠园竹林,萌儿也一声不响的紧随其后,直到前面实在是无路可走时才出声提醒。

我这是怎么了,终日待在妇人美女之间,於群芳中风流快活,对于武学和其他的学问没有全心投入,如何配得上自己身边的美女呢,如果不改变自己以前的坏习惯,纵是季槐恐怕也有离开自己的一天。

励无厘那一双闪着智者般光芒的眼神在重耳面前重叠闪烁,周而复始,无不刺痛着他的心。重耳经过一番内心挣扎,明白自己唯一可以依恃的,便是《回天诀》与《子牙兵书》,也只有勤修内功,苦读兵书,才能让自己不再畏惧任何人,才能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才能让自己喜欢的女人爱上自己。想到这里,重耳的眼神忽然变得明亮而锐利,虽然说他还没有找到具体的出路,但比之先前的有若盲人骑瞎马般,混一天算一天的日子来,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公子!你是不是那里不舒服?”萌姑娘看着重耳的眼神不住的变换,忽而皱眉,忽又面露喜色,不由得吓得小脸煞白。

看到萌儿粉脸上流露出焦急之态,重耳心中一动,这竹林平常就人迹希少,现在更是连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如若自己放过这天赐良机,那以后一定会为此而后悔终生。想到这里,重耳便把所有的一切均抛到久宵云外,决定全力以赴先摆平这个美姝再说。也可补偿其主人带给自己的不快。

“呀——我的头——”重耳运起内息让自己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同时也装做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的样子。

“公子!你可别吓我啊!”萌儿边嚷着边上前扶住重耳。此举正中重耳下怀,那肯轻易放过呢,暗地里偷笑着就势一倒,靠进了萌儿柔软的怀抱里。

萌儿开始稍稍一愣,随既便脸上霞飞,虽然她自认为很了解这种事情,可毕竟从没有过和一个男人这样紧密的依偎,全身就像突然有只虫子钻进衣服似的不自在,加之又闻到他身上散发出一种强烈的男性气息,更是不堪,心也不争气的砰砰乱跳起来,浑身发软,也不知道是她在支撑着重耳,还是重耳在支撑着她。

重耳暗自感叹道,这萌儿也也太过敏感了吧,自己都还没发动进攻呢?就全身瘫软如泥,如是自己现在就要了她,恐怕她也是不会反对的,想到此,一股原始野性的冲动,由小腹处顷刻便蔓延至全身。他感到若不把积郁的不快情绪发泄出来,他便会立刻爆炸。

他趁萌儿呼吸急促,神智迷糊时,突然伸手搂住她柔软的腰肢,紧挤她那鲜嫩而又不失丰满的。

“啊!——”萌儿好似猛然清醒过来似的,张口欲呼。

重耳嘿嘿一笑,心道如不趁热打铁,便是煮熟的鸭子也也可能飞掉的。于是腾出一只手来紧按住她奋力挣扎的身体,重重吻在她那丰润而又柔嫩无比的小嘴上。同时也借着身体间的全面接触,摩擦着这个青涩少女最经不起挑逗的敏感部位。

只是片刻,萌儿便仿佛全然失去反抗能力,身子一硬一软,便再次瘫软了下来。

这一切都恍若梦中。

重耳这时又想起了在卧云亭里所受到的打击,心中涌起强烈的郁闷之火,再转化成狂野的欲火,一对手也猛的滑入她的衣襟,肆无忌惮的在她从未被男人进入过的领地上游弋。

到这时,重耳试着移开嘴巴,让萌儿喘口气,而她的反应正如重耳预料到的一样,并没有立刻大呼求救,只是不住的喘息,面红耳赤的,很显然她亦因这种强暴似的侵略行为而情动。

重耳的另一只手突然穿透她的重重防卫,悄然下滑,来到她的大腿间——

萌儿不由得颤声惊呼道:“啊!不——公子——不能——求你——”

这句话有如火上浇油,更加点燃了重耳心中的欲火。

他一把握住她丰挺的酥胸,另一只手在她的大腿间挥兵而上,同时又睹住了她张口急喘的小嘴。

萌儿的之火终于全面的爆发了,一直紧揣的双手猛的上扬,缠绕着重耳的脖子,香舌狂列的回应起来。

语言在此已是多余的,只有最原始狂野的动作和两具间的摩擦。萌儿在他一双魔手的逗弄下,娇喘吟吟,身体的温度急骤上生,脑中一轰,终于全面崩溃。

重耳的一只手已解开她的第一道衣襟——

就在这欲焰熊熊燃起的紧要关头,不远处传出一道清脆的呵斥声。

两人猛然一震,分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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