昤昽星海

看了好几圈，发现没有人上台，没有办法，岳谨只得自己点名了。

人群中，两个模样略显青涩的人，看着十来多岁的小两口，被周围的人盯着浑身发寒。

但这所为的灵魂拷问，那就是讽刺人的，哪里愿意上台自取其辱？

“你们不上台没关系，但来自内心的声音无处不在。”岳谨抓着机会，连忙让两人认清自己，质朴本质道：“一看就知道，你们青梅竹马。但这青梅竹马和我理解的不太对，你们可有相互述过心中苦闷？”

“你们可有了解彼此爱好？你们可有为对方茶不思饭不想？可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没有吧？两情相悦，那就是托付真心。可你们做了什么？在月神像前祈祷，每次见面也是静坐祈祷，每次分别也是摆出了招牌手势，没有关心问候。”

“你个小伙子，好好看看，你的伴侣身上，可有一丝异样光彩，可有坠入爱河的一丝幸福意味？”

“小姑娘你也看看你身边的人，是不是很正常的一个人？正常到七情六欲都没有，有的只是对月神的一片赤诚。”

“高高在上的月神，代替了你情郎心目中属于你的位置，你难道就不吃醋吗？哦！貌似你们鬿祀这里没有醋这调味品。”

“你混蛋。”台下的小年轻，心中顿时惊恐万分，骂了一句就拉着旁边人的手赶紧跑。

再继续说下去，真的不知道会有如何‘警世之言’。

别说这两位小年轻了，便是其他的一些人也在反思。虽然这事情，把月神摆在了对立面，但月神的旨意里面，可没有相关这样的明令禁止。

“你们可以逃避，但是内心的声音无处不在。”岳谨不打算放过，仍旧高呼一声。

“咳咳！”桥万龙上台，岳谨知道过犹不及，这个时候该退下了。

如果继续说，说不定把人都给吓走了，那接下来就不会有人来了，就很难继续下去了。

台下的人，都已经有几个想要撤退了。心中所盼的，和为之一生所奉献的信仰相对，没有人能够安然处之。

“各位，大实话总是容易伤人的。”桥万龙一副过来人的趋势，微微叹了口气，在心理上轻柔安慰了一番：“人活一辈子，总要有点追求。或许，也就一点点的追求。”

“天地之广超乎我们想象，我们虽然不能进行了解一番，但了解自己却是可以做到的。”

“好了，闲话就不多说了，接下来由安姿，为大家带来剑舞。”

“热烈欢迎！”

啪啪啪！

岳谨等人再次带头鼓掌，将气氛点起来。刚刚被岳谨这么一搞，急切地需要分散注意力。

安姿上台，穿着一套青衫薄纱长裙，是当初在苍佑时的装扮。还没有遇到桥万龙几人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在这一刻，安姿放下要强的性子。如同一个普通人一样，这样更能贴近生活常态，能够让无法自拔的人，将自己代入其中。

纤指一张，一把细剑出现，并不是蝶影剑。

先是负剑在身后，闭目微微静立，不断调整自身的状态。

呼呼风声缭绕，台下的人看着静的出尘的安姿，也没有任何言语，即便其他情况，这些人也不会哄闹，这就是鬿祀长久冷漠带来的，已经不容易磨灭的后果。

唰！

突然间，安姿美目一睁，身形如同脱兔，手上细剑挥舞，身形袅娜回旋。

森森剑影呼啸，一道倩影盘旋，像不是眼前之景，反而像是来自脑海。即便闭上双目，那倩影都挥之不去，仿佛烙印在了心头。

一时间，台下的众人看的出神。

而安姿，也没有错过这样的机会，虽然在舞剑，但这样静谧的情况，很能够领会剑之奥义。

一剑剑如花朵绽放，充满着朝气。绽放之时像是有轻微的‘啵啵’声，像是在宣告其在世间展露的花颜。

剑影，倩影，月影三位一体。

“她的天资怎么样？”高台的一侧，白淑妤向莫天历问道。

“是要点评还是要讨教？”莫天历暗喜，这可是和桥万龙几人促进交流的机会，当然不会直白地有一说一。

“都有。”白淑妤脸色一红，没有想到莫天历会猜到自己的想法。

白淑妤这样问，一共有两个意思。

其一，自然就是安姿。其二就是白淑妤自身的原因了。

随着不断历练，离苍佑也越来越远。面对的事情接踵而至，而且牵扯越来越大，那些强者也越来越厉害。

白淑妤有些不自信，担心给岳谨、桥万龙造成拖累。

安姿的天资那自然不用说，而且手上有禘缇剑鞘，加上那要强的性格，不论如何安姿都能够成长起来。

而白淑妤本身，却没有这样的条件。就连丁无绽赐下的洄澜心经，都不是什么刚猛类型的，而是厚积薄发，需要长时间积累的。

这，也间接地证明，白淑妤的天资过低。

“天资自然是极好的。”莫天历抬头看了一眼岳谨，发现其并没有在意，显然是对白淑妤的路，已经有了计较。当即顺水推舟，消了白淑妤的不自信：“不过，一个人的天资，并不是一切。”

“一个人想要成长，除了这天资外，还有很多有着决定因素的东西。”

“像机缘、功法，这类都只是属于辅助，真正能够决定的，是靠自身的本心。”

“一个人的心，如果强大了，那就是真的强大，无法磨灭的强大。”

“我就知道一个人，他的天资平平，但是却有一颗极为坚毅强壮的心。凭借这个，他不仅高歌猛进，和那些超级势力弟子争锋。”

“还留下一世美名，便是如今的大世界，都仍有他的传说。”

“呃！意思是，他如今已经死了？”白淑妤愣了下，不知道为什么莫天历非要用这个列子。

“是的！”莫天历点了点头，意有所指道：“他虽然百折不挠，而且也成长起来了。但是他除了几个好兄弟外，没了任何的依托。身后没有任何依靠，而且触及了一些人的利益，招来了他无法撑过去的劫难。”

原来是这样。

白淑妤点了点头，将目光看向岳谨和桥万龙。

莫天历这话的意思，便是对这两人讲的。不论两人如何，如果大世界就是此行的目的，背后必须要有势力支持。否则的话，即便成长起来了，也一定会受到对方的攻伐。

不论是岳谨所在氏族的世代布局，还是桥万龙的万族之血，军师的谋划，都是无根的浮萍。

但是，想要有这样的一个势力依托，谈何容易？

没有利益往来，谁会为之相互？

莫天历这样说，也表明了九重嶦有所想法，有利益上的交涉，想要让自己几人审视一番。

不是什么不甘屈之人下，不论如何桥万龙两人都不会接受九重嶦的好意，哪怕这里面没有利益往来。

岳谨所在的氏族，世世代代布局，其中有多少隐情犹未可知，所以岳谨绝对不会答应。即便到了山穷水尽，那也需要再三思量。

而桥万龙更不可能。

莫天历的此番种种，很大目的就是冲着桥万龙来的。明知道对方有所意图，哪有自己入套的道理。

更何况，桥万龙本身就是一个干劲十足的人，越是有挑战就越有干劲。而且，如今的桥万龙，已经是身无牵挂一身轻，若是为了什么大义，哪怕做出死磕都是值得的。

这不是桥万龙不理智，而是万族之血给桥万龙带来的东西，太沉重了。

虽说看着没有异常，但是和桥万龙待了老长一段时间的岳谨几人都能够感受得到。

妻女、村人，丁无绽的莫名出现，那位军师的莫测布局，来自遥远星空的指点，万族的血泪等等，每一样都能让桥万龙垮掉。

对于一个与自己女儿同龄的小不点，本是陌生的人相处的如同父女，之后更是化身宠女狂魔，无一不在说明着。

如今唯一让桥万龙坚持着的，就是这些看不见的，让人生厌的责任了。

这责任，是那么地沉重。

“你这主持人不怎么称职啊！”安姿的声音响了起来。

几人赶紧回过神来，因为刚才的话，几人都陷入了沉思，包括莫天历自己。

而现在，安姿已经舞剑完毕，下了高台。

而高台上，已经出现了梦戌的身影，旁边还跟着小不点。

桥万龙在想事情，没有人告知接下来的节目，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小不点再次上台，像是很得人心一样。

小不点一上台，顿时就响起热烈的掌声，而且不是桥万龙几人带头的。

那些被小不点折服的娃子，顿时蹦蹦跳跳地，展现了他们从未展现的活力。旁边的大人看了，都有些会意地点了下头，有的更是傻笑一下。

梦戌将一张长凳放好，然后静坐下来，将二胡放在大腿上，在调音器上轻轻拧了拧，确保音质不会纰漏。又拨了拨琴弓，深深地呼吸一口。

最后，才将目光看向小不点。

爷孙两要一同献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这一次更有意义。

之前抵达鬿祀的时候，就是爷孙两临街献艺，这才没有那么多冷漠的目光，也因为小不点那惹人怜的模样，让不少人对其呵护有加，让梦戌两人濒临绝望的时候，得以打动一些人，得到了前往寒煋的机会。

小不点见爷爷准备好了，当即双臂环抱，大眼睛闭着，小小的身形仿佛被微风吹动。

而这时，梦戌也拉动了琴弓。

一时间，二胡那凄婉悠扬的声音传出，不知为何，台下的人听了，身子微微抖了下。

那凄婉的意境，像是触及了他们尘封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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