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吊丧之途02
第一百六十三章 吊丧之途（02）
被胡菁和陈浩楠痛骂了一阵过后，罗志鹏便安静了下来，他紧紧地跟在他们后面，不敢再乱发任何言语。而胡菁和陈浩楠两个更是沉默不语，这么一来，他们一行三人便把所有的力气全都放到腿脚之上了，不由地他们的行进速度也就加快许多。
渐渐地，哀乐声传入了耳际，陈浩楠一边走着一边连忙示意胡菁和罗志鹏把衣冠整一整、把头发弄一弄——他们俩马上就按他的吩咐照做了。随即，他们三人更是加快了步子。
到了村口，远远地就能看见那边的晒谷场上已经到了好多人，人头簇动，议论声声，传出了好远。晒谷场上桌子板凳更是摆了一大片，那大幅的挽联和小旗儿被太阳照得让人心里有些发虚……
不知不觉地，陈浩楠又想起了父亲去世之时的情景
。此时此景，是那么的相似，鼻子一酸，他的眼泪不由地就掉了下来。但是，怕旁边的被胡菁和罗志鹏看见，更怕待会儿让欧阳伊雯见了而更加伤心，他赶紧用衣袖把泪水拂去了——担心还擦得不够干净，他立即又用衣袖擦了擦。然而，尽管陈浩楠的动作很快，但一旁的胡菁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忙仰着头看着他，亲切地问道：“陈浩楠，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有沙子被风吹进眼睛里了……”一时之间，陈浩楠很是尴尬，但又没有他法，他只得把这种最古老的托辞语言搬了出来，随即他便加快了步子。胡菁立马也猜到了陈浩楠的意思，不好再多问，而罗志鹏只是慢慢地跟着，他许久都没有说话了。
正在这时，“叮咚锒蹡”的锣、钹、鼓等之声由小而大了——孝子们出来“迎礼”了。这个时候，陈浩楠赶紧叫胡菁拿出了那封小炮竹，他也忙把装纸钱袋子塞给了罗志鹏。把炮竹在地上摊开了，陈浩楠忙又掏出打火机点上，随即他又赶忙跑上前来从罗志鹏手里接回了纸钱。
恰巧，对面的炮竹也响了，一个个身穿着素服的孝子们赶忙跪迎。陈浩楠快步走了上去，一把扶住了正要跪下的欧阳伊雯，见她的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泪迹斑斑，他甚是心痛。但是，此刻，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赶忙又扶着其他人站起来。接着，孝子们把陈浩楠他们几个手上的东西接了过去。
陈浩楠正忙着扶孝子们站起来，心想这一下该罗志鹏出场了，因为他是214班的班长，他才能更加代表班主任和班上的同学。可是，扭头一看，陈浩楠却发现那小子危危缩缩地站在后面还老远着，神色慌张，他不由地就叹了一口气……
感觉罗志鹏是靠不住了，陈浩楠赶紧收拾了一下精神。不想，他正要说话，一个头顶着白色孝布的中年男人挤上前来了——他泪眼模糊，一把就握住了陈浩楠的手，客气地问候着。尽管来人的脸上憔悴不堪，还粘着一些尘土，但是他的眉宇间分明透着一股商家的精干和睿敏，陈浩楠知道欧阳伊雯的父亲是做生意的，他不由地就料想此人十有**是她的父亲。果不其然，欧阳伊雯连忙上前一把挽住了中年男人的手，说道：“爸爸，浩楠他们三个是我的同学……”
既然欧阳伊雯已经帮着作了介绍，陈浩楠说了一句“节哀顺便”，便赶忙敞开了嗓子郑重地说道：“叔叔，我们三个人是代表班主任王泽老师和班上所有同学来悼念欧阳老先生的，上一柱香、烧几张纸钱，以表达我们对老人家的敬意……”他说着话，立即给胡菁和罗志鹏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俩到前面来一点
“谢谢，太谢谢你们了！等你们返校的时候，请一定代我向王老师和你们班上的同学致谢！”欧阳伊雯的父亲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他说着话又紧紧地握住了陈浩楠的手。
陈浩楠赶忙接上话来，又说道：“叔叔，您真是太客气了，这些是我们做后辈的应该做的——我们会帮你转达的！”
欧阳伊雯的父亲点了点头，他放下陈浩楠的手，便又去招呼胡菁和罗志鹏了。这一下，陈浩楠忽又看到了欧阳伊雯泪眼汪汪的样子，他真的想好好安慰她几句，或是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好好哭一下。然而，一想到此行的目的，陈浩楠赶紧把悲伤的心收住了。他紧紧咬着嘴唇看了她一眼，连忙转身又给胡菁和罗志鹏递了一个眼色，便向灵堂的方向走去了。
灵堂搭建在晒谷场上，正对着主屋大门——这是按照老传统搭建的。湘南旧俗有着这样的习惯：一个人在家里闭眼过世，其灵堂则设于主屋大厅之内；倘若死在外面，则灵堂搭建于外，要正对主屋大门。这么看来，欧阳伊雯的祖父还没来得及运回家里就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
漆黑的棺木被两条大方凳支在灵堂中间，两旁各有几个吹鼓手正鼓着劲吹着、敲着、打着。眼前的情景在脑中与一年前的情形迅速地相撞，陈浩楠头一昏，差点就要跌倒，好在胡菁一把扶住了他。使劲地把头晃了晃，尽量使自己清醒了一些，陈浩楠这才向灵位走了过去。谁料，他正要跪下叩拜，一位白须老者突然起身把他拦住了，并说道：“小伙子，你不是死者的后人，也不是亲属，站着鞠一躬就好了，不必行跪拜大礼……”
白须老者这一突然而来的动作，陈浩楠先是一惊，但是一听完老者所言，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并很礼貌地回答道：“老大爷，正所谓‘死者为大’，更何况欧阳老先生比我家爷爷的年纪还要大，受我这晚生后辈几拜也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呀！”说毕，他曲膝而跪，点上香、烧了几张纸钱过后，他便俯下身子，拜了三拜。
众旁人见了陈浩楠的所言、所行，不由地都点头称赞了起来，那位白须老者更是捋着胡须淡淡地笑了。胡菁和罗志鹏见此情景，随即也学着陈浩楠的样子，一个接着一个跪下了，叩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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