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外史

听到声音，孙悟空还抬头去看，陈玄臧早就知道菩萨会来，赶紧跪在地上，向菩萨行礼。

“你这泼猴，无端生事，使我禅院被毁，信徒罹难，你可知罪？还不快快跪地求饶？”

孙悟空梗着脖子道：“你纵容妖怪，改人寿命，才生出这长命百岁的贪心鬼，表面上慈眉善目，一肚子鬼蜮伎俩。老孙今日替你清洁门楣，你不说一声感激，难道还要问老孙的罪吗？”

观音菩萨哈哈一笑，道：“你这个胡搅蛮缠的泼猴！这寺中众人坏我名声，贪墨香火，我本有意制裁，不想被你抢先。你本有功，但多杀生命，功过相抵。这黑熊于你们无用，我南海珞珈山缺一个守山大神，就由本座领去严加管束吧。”

黑熊精听了这话，忙不迭一阵磕头。观音菩萨玉手一指，黑熊精头上就多了一道金箍，束手束脚，被菩萨撮上云头，往南海而去。

“师父，这菩萨好奇怪啊，我不理解。”孙悟空道。

“有什么不解？”

“按理说，寺中和尚都是她的徒子徒孙，为什么她不救助，偏偏在咱们准备收拾黑熊的时候出现，放着满寺的活人不管，单单带走了一个妖怪？”孙悟空问。

“这你就不懂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不知菩萨用了多少心血，才在这南赡部洲，道法世界，建立起一座观音禅院。机缘巧合之下，被咱们师徒摧毁，寺院不过一座砖瓦泥堆而已，这熊精可是给菩萨看场子的好手，只要有他在，在别处还会有下一个观音禅院，这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这笨熊也叫好手？我们打的时候，他都没怎么还手！”孙悟空一脸鄙视。

“你个笨蛋，你是什么实力？寻常妖怪哪里会是你的对手！”

“师父，我真的很厉害吗？”孙悟空充满期待地问。

“不错，你是师父我特意挑选的，万中无一的修仙奇才，有朝一日你若是参悟了无上妙觉，一定会前途无量，改变世界。”陈玄臧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鼓励他。

“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

“师父的人品你放心，还是很靠得住的！”

师徒二人边走边说。

“师父，前方好像有什么动静，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孙悟空突然站住，指着远处不断抖动的草丛，往陈玄臧身边凑近。

“不要草木皆兵，凭师父我的实力，加上你的潜力，取经路上这些小角色，基本都不堪一击。所以你放大胆上前查看吧，为师我给你殿后。”

孙悟空壮了壮胆，手里捧着紫金钵盂，将金箍棒变成一双筷子，小心翼翼向前路而去。

走进一看，一个中年汉子正在草丛中猥琐地蹲着，看到有人靠近，赶紧发出声响，驱赶靠近者。

孙悟空傻乎乎地凑上前，问道：“你在草丛里干什么？”

那汉子一边赶紧提裤子，一边说：“你猜呢？”

孙悟空想了想说：“你是来拉屎的吧。”

那汉子看着孙悟空手里的吃饭家伙，无比尴尬地问道：“你是来吃屎的吗？”

孙悟空很不高兴，道：“施主你怎么说话呢？有没有一点儿素质？得亏我现在做了和尚改吃素，不然你早堆到田里做肥料了。”

那汉子道：“你这和尚好不礼貌！朗朗乾坤，荒郊野外，你拿着一个钵盂，一副竹筷，像什么样子？这里难道会有人给你做一顿斋饭吗？”

孙悟空道：“你以为这是普通碗筷？看清楚了，如果草丛中是狼虫虎豹，我的钵盂会变成一面盾牌将我全身护住，而这竹筷立马就会变成一根万钧铁棒，再厉害的山精妖怪，沾着死碰着亡！”

那汉子亲眼得见两根寻常竹筷变成一根铁棒，惊讶不已，问道：“和尚你是兼职魔术师？”

孙悟空道：“我是东土大唐来的除妖师，只要加钱合适，我什么妖怪都能除，你有没有需要啊？”

那汉子喜道：“造化，造化。我就是出门来寻找除妖法师的。我叫高才，是高家庄人士，只因庄子上有妖孽作祟，庄主老太公命我寻人除妖，我已经走遍了方圆数十里的寺院道观，总算遇到了真正有本事的法师。请法师慈悲，施以援手。”

孙悟空回身道：“师父，来活了。只要帮他们解决一些小麻烦，咱们就能挣点儿路费。”

陈玄臧问道：“这人是谁？”“他说他叫高才……”

“知道了，跟着他一起去高家庄，咱们今晚吃烤猪！”

“师父，你真神啦！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知道要去哪儿。”孙悟空道。

天色将晚，师徒二人终于进了高家庄，那高才脚力太差，落在后面。

“师父，那个挂着灯笼，高门大户的是不是就是高太公家？”

孙悟空不认识门匾上的大字，需要确认一下。

“不错，你去化缘吧。”

孙悟空上前还没叩门，门内走出一个管家模样的汉子，拿眼一撇，道：“要饭的？去去去！也不看看什么地方，就敢往门上凑？捧着一个要饭碗，三分穷样七分猴样，看见就晦气！”

孙悟空怒气冲冲，一个耳光将他拍到墙上，道：“我作为一个出家人，上门化缘，手里拿着钵盂是很合常理，也很符合逻辑的，我微笑这么诚恳，这么有礼貌，你为什么要骂人呢？”

那管家见识了孙悟空的厉害，马上笑脸盈盈道：“不是不想让法师上门，而是今夜庄内有大事发生，到时候人荒马乱，恐怕连累到法师，请法师去别处化缘吧，敝庄实在是不方便。”

陈玄臧走上前去，说道：“我师徒擅长捉妖，特别是猪妖，那简直是手到擒来。有没有兴趣谈谈合作？”

“庄子上不知道来了多少骗子，各个说能降服猪妖，可结果无一不是落荒而逃。逃不了的，就成了那猪妖的下酒菜。你们不满尺，身子单薄，怎么能是猪妖的对手？”管家一脸不信。

高才姗姗来迟，道：“叔，你赶紧去禀报太公，出来迎接这两位高人，就说正主到了！”

那管家听了这话，连忙将师徒二人迎进府内，并着人去请庄主回话。

陈玄臧在客厅坐等良久，那庄主迟迟不来，问庄客，庄客说老庄主正在后院看法师捉妖，抽不开身。

听说有人正在捉妖，孙悟空来了兴致，拽着陈玄臧的胳膊就一起来到了后院。

后院是一大片花圃，零星有几棵大树，树后一座二层阁楼，住着高太公的女儿，近年被一只来历不明的猪妖霸占，父女二人已许久不通音信。

孙悟空站在庄客身后看去，此刻一张卦仙桌摆在正中，令旗、香炉、糯米、红绳一应物事都已齐备，一个黄冠道人手持木剑，威风凛凛站在当中，左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对面的阁楼中，不时有妖气显现，在昏暗的火把光照中显得阴森诡异。

那道人念诀完毕，抓起一把糯米往空中一撒，顿时化作一条火蛇，直冲进阁楼窗户，只听见阁楼中桌椅翻倒，女人惊呼，一片狼藉。

不多时，阁门打开，一团庞大黑影猛然冲出，也不交手，只往空中便逃。

那道人长叹一声道：“可惜！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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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日到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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