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外史

金角大王哈哈大笑，道：“猴子，并不是猪戒解开了绳子。你没想到吧，我家的宝贝只听我家人的话，你只知道这幌金绳能绑人，却不知道它还有一个解绳咒，这就叫千算万算，失此一算。一旦失算，全部完蛋。哈哈！”

孙悟空道：“有本事凭着武力一刀一枪和老孙战个痛快，如果老孙在你们剑下走不了几个回合，老孙心甘情愿认输，听凭你们发落。靠着这些上不了台面的鸡零狗碎取胜，说出去让天下英雄笑掉大牙。”

银角笑道：“以己之长，攻人之短，这是常理。孙悟空你如果不是吃定了我们打不赢你，你会说这样的便宜话吗？你为什么不说让猪戒和沙悟净和我们兄弟二人一对一搏杀呢？”

陈玄臧就坡下驴，赶紧接话道：“我同意！你们可以使用任何兵器，我们派出戒和老沙，咱们一个对一个，公平公正！”

银角道：“怎么？想破釜沉舟做困兽之斗？我们……”

“我们和你们堵了！除了孙悟空，你们三个人随便选两个出来都行。”金角豪气冲天，一口答应。

陈玄臧探口气道：“也只能这样了，虽然我的这两个徒弟一个笨的像头猪，另一个笨的还不如猪，但是他们身上有一种你们身上不具备的优秀品质，那就是伟大的牺牲精神。他们这一战是为了师父，为了取经大业，为了东土大唐望眼欲穿的万千黎民百姓。他们的一生是正直的，纯粹的……”

沙悟净对猪戒道：“二师兄，师父是不是连我们的悼词都提前写好了，我感觉我不应该站在这里，应该蒙一个白布单躺在正当中。”

猪戒道：“悼词里念的是谁？我怎么感觉这里头没写咱俩呀，听着这词儿耳生。”

金角大王道：“现在念还有点儿早，还没打怎么就知道肯定输？万一有千分之一的机会赢也说不定呢！”

银角大王道：“念吧，活着听听走的心安，多少人都是在死后念的，本主想听听不到，听到的人也不一定认同悼词的评价。”

猪戒道：“死就死吧，我出卖了师父好几次，想上天庭换一个前程。现在想想，前程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剩下对师父的愧疚之情。今日为师父死一次，大概能还清我的欠账，以后就两清，谁也不欠谁了。下辈子投胎不管是不是还做猪，但起码不会变成还债的驴。妖怪，把我师弟解开，咱们能耐上见个高低！”

沙悟净对陈玄臧道：“师父，出卖你我也有一定的责任，师兄和我商量过，我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我被别人出卖过，所以我特别不愿意出卖人，但是我也想早点结束这没有前途的取经生活，重新上天庭求一个前程，就没有反对二师兄的阴谋。这次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和人动手，我想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地大战一场，不要辜负了我手中的这柄降魔宝杖，更不辜负了我苦心孤诣的千年修行。”

二人的一番演讲感动了陈玄臧，孙悟空也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金角和银角也给与了充分的尊重，幌金绳收缩后，放开了除孙悟空外的所有人，陈玄臧也被放开，他双手握着两个徒弟的手，久久不愿撒开，三人相顾垂泪。

“等上坟的时候再哭吧，现在在这里演戏？我是不会因为你们弱小而手下留情的，我只会给你们最体面的战斗。”银角活动活动手脚，做好了准备。

沙悟净走过去，站在了银角的对面，他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银角身后的陈玄臧，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眼神中透露着坚毅。

猪戒也站到了金角的面前，他留给陈玄臧最后一句话：“下辈子我再给师父当徒弟！”

银角的身后传来一声陈玄臧的声音：“老沙。”

沙悟净回答道：“哎。”

金角身后传来孙悟空的声音：“戒。”

猪戒回答道：“我在。”

两道金光从正面射来，将猪戒和沙悟净笼罩在其中，自然也笼罩住了背对着光的金角和银角二人。

还没反应过来，金光的虹吸之力已经发挥作用，猪戒不由自主被吸进紫金红葫芦，他进去之前手里紧紧攥着金角大王的领子。

与此同时，羊脂玉净瓶也一下将沙悟净收了进去，不过沙悟净手里牢牢抱着银角大王，他们四个人都被收进了法宝中。

孙悟空被幌金绳勒得浑身难受，眼角含泪却面上带笑道：“兵不厌诈，这两个脑残，在咱们被绑住的时候竟然没有事先派人把紫金红葫芦和羊脂玉净瓶收去，活该现在被法宝收进去。就应该给他们涨涨记性，年轻人不吃一堑不长一智。”

因为金角大王被收进了葫芦里，幌金绳失去了法力自然松解，孙悟空收起来放在了怀里。

陈玄臧道：“关键是戒和老沙这次的演讲太给力了，一般没学过表演的人肯定会以为他们那是真情的流露，特别是老沙，明明心里怕的要死，话却说得大义凛然，豪情万丈。”

“师父，老实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表面看上去老实，其实内心能分裂出好几个虚拟人格，凑一桌打麻将的那种伪老实人。比如老沙。”孙悟空道。

陈玄臧道：“唉，真是太可惜了，我都开始怀念他了。他们已经牺牲两分钟了，我感觉这两分钟格外的漫长，悟空，你说两分钟他们在葫芦和玉净瓶里能融化到什么程度？是从上往下融化还是先头后腿这样融化？”

孙悟空想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啊，从头往下还痛快麻利一点儿，如果是从腿到头这样来，那也太不人道了吧。”

陈玄臧道：“你说他们在葫芦里会不会继续打起来？里头没了我们的帮助，老猪不就任人宰割了吗？我实在不敢想想戒现在会被打成什么样子，悟空，你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的帖子给葫芦和玉净瓶贴上吧，我真害怕他们一个不留神打破了法宝逃出来。”

孙悟空道：“师父，你什么时候想到这个好办法的？难道真的是临时起意？”

陈玄臧道：“也是也不是。戒出卖我，我真的很想让这两个小妖怪弄死他，但是老沙那么老实一个人，不推着让他一起下火坑，戒也是不会下去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的狼，损失一半也比全军覆没好，老沙一定会理解我的。”

孙悟空道：“师父真是太不容易了，手心手背都是肉，现在这一战损失了一个手掌，徒弟以后一定按照两个师弟的样子再给师父招聘两个人来打工。”

陈玄臧道：“好了不说了，你把宝贝都收拾好打包一下，把贵重的法宝装进紫檀的礼盒里头，咱们去找观音菩萨一趟，用这些法宝跟她换一个师父急需的小玩意儿。”

孙悟空还没回答，莲花洞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圣僧且慢，还我宝贝，童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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