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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医女:带着王府全家去种田

第761章 大结局(下)

见了朝臣和命妇们,该如何说话回礼,在来京城的路上时,庐陵王妃已对柴娥英做了详细的交代。

这一路上走得慢,在每天停车休息的时候,庐陵王妃会亲自教柴娥英,还亲自做示范。

并让随行的四个宫女,监督指教。

柴娥英很聪慧,学得很快,也记得很牢。

眼下,面对朝中命妇们刁难的目光和言语,柴娥英应对得游刃有余。

几个有心想看柴娥英笑话的命妇们,个个都惊讶失望。

韦家人,因为都是布衣身份,只能远远地站在朝臣命妇们的身后。

即便他们家的姑太太成了皇后,按着规矩,没有得到允许,也不能走得太靠前。

虽然不能像平常人家一样,和自家姑太太亲近说话,但韦家几个老爷太太们的脸上,还是洋溢着自豪的微笑。

当庐陵王府被贬出京城时,多少人见到韦家人,嘲笑着说韦家的姑太太再回不了京了,还可能会饿死在外面。

当时,韦家人只能生着闷气,无法反驳。

可现在都来瞧瞧,他们家的姑太太不仅没饿死在外面,还回来当皇后了。

韦氏的目光,从朝臣命妇们的头顶掠过,朝娘家人望去。

没了官职的哥哥们,只能远远地站在人群外。

他们激动欣喜着。

老实的韦三爷,还抬着袖子抹着眼泪。

韦氏心中也很激动,她微微笑着,走向娘家人,“大哥,二哥,三哥,你们也来了?”

“娘娘,路上行路可顺利?一路辛苦了吧?”韦家大老爷,激动着道。

“还好,老太太可好?”韦氏关心母亲的身体。

“老太太听说你回京了,高兴得什么似的,今天午休都没有休息,一直在问娘娘的情况。”韦二老爷笑道。

“你们且先回去回复老太太,等我进宫见了皇上,就去见老太太。”韦氏看着几个哥哥笑道。

“是是,我们这就回去。”韦二老爷喜滋滋地直搓手。

太好了,皇后进韦家,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李兴茂和柴娥英,带着孩子们也走了过去,“三位舅舅,这是柴氏,这是几个孩子。”

柴娥英落落大方地朝韦家人颔首,“舅舅们好,舅母们好。”

李兴茂又摸摸三个娃的头,“来,见过舅公舅祖母们。”

李景先喊了一遍。

李昱鹦鹉学舌也喊了一遍。

果果没喊,她眨着眼,仰头看着韦二老爷问,“二舅公,七表姑呢?”

韦二老爷一脸惭愧,女儿韦七娘因为差点被宇文家骗婚的事,跟他一直不说话,最近住到外祖家去了,派人去接也不肯回家。

他赔着笑脸道,“她在她外祖家住着呢,我过会儿就去接她回来见小郡主。”

果果板着脸,“你不准欺负她。”

韦二老爷心说,他现在哪敢啊!

以前有李玉竹警告他,现在还多了妹夫皇帝。

得,现在还多了位小郡主的警告。

送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再虐待女儿了。

“当然当然,绝不会的。”韦二老爷讪笑。

内侍宫又催着大家进宫,韦氏这才向娘家人告别,带着大家走进皇宫正门。

和以往的送别不同,这一次,韦家人格外兴奋。

直到韦氏他们走得看不见了,韦家人才兴冲冲回了韦府。

韦氏说要回韦家看老太太,他们得准备起来。

那些朝臣命妇们,看到韦家人如此兴奋,表面虽然不屑,内心中却在羡慕着。

进了宫。

大家先来见太后。

正如韦氏说的那样,太后的脾气不好相处,并没有见他们,而是让大宫女出来传话,说今日身子不适,改日再请韦氏和柴娥英来说话,又说他们远路而来,一定是辛苦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才是。

韦氏对那大宫女道,“既然太后身子不舒服,我们先行离开吧,改日再来看太后。”

韦氏带着大家,离开了太后宫。

大宫女走到大殿外的台阶下,目送他们离去后,去了内殿中的一间小耳房里。

耳房中的装饰很简单,只有一桌,四椅,另外,地上还有块蒲团。

桌上放着一尊一尺高的玉佛,佛前有小巧的金香炉。

炉中清烟袅袅。

桌上还有一本经书。

太后在礼佛。

她手里捏着佛串,垂着眼帘,翻看着面前的经书,口里念念有词。

“娘娘,他们走了。”大宫女走上前,轻声说道。

太后睁开眼来,望着面前眼帘低垂一脸慈祥的菩萨,笑了笑,“韦氏带来的人不少吧?”

大宫女道,“确实不少,有她的大儿子一家五口,还有二女儿两口子。”

“想当初,我还那么瞧不起她,说她是个生崽狂……,谁知……”太后闭了下眼,心中涩然,早知道自己后半生会如此,她前半生该多生两个孩子才是,她望向大宫女,“今后,他们再来的话,也说我身子不好,不便见人,带着一大家子人来,炫耀给哀家看,当哀家不知韦氏的想法?哼!”

大宫女看她一眼,“是。”

韦氏带着儿孙们,跟着内侍官来到永兴宫。

曾经的庐陵王,现今的新皇李伯暄,得知家人来了京城进了皇宫,亲自站在永兴宫的台阶下迎接。

圆滚身材的他,穿着龙袍竟比当王爷时还要威风。

韦氏看到自家老头子的新打扮,忍不住好笑。

李玉玟今天也破例出了门,和裴慎言站在李伯暄的身侧相陪。

李伯暄的另一边,则是李玉竹和穆元修。

两口子在京城没有宅子,一直住在裴慎言的宅子里也不像话,李伯暄给他们在京城选了处大宅子,两口子已经搬去住了一个月了。

韦氏走上前,当先拜下,“臣妾,参见皇上。”

“老夫老妻的,参什么见的,平身吧。”李伯暄乐呵呵地走上前,双手扶起同甘共苦过的发妻,“路上辛苦了吧?行路可还顺利?”

“近些日子,天气都晴好,一路太平。”韦氏笑道。

李兴茂柴娥英,带着孩子们走过来。

李玉恩由娄承业扶着,也来行礼。

李伯暄瞧着自家胖女儿越发胖了,知道她月份大了,忙说道,“不必行礼了,都平身吧。”

“谢皇上。”娄承业小心地扶着李玉恩,他心中很激动,岳父皇帝会不会赏他一座驸马府?

三个娃子最激动,围着李伯暄嚷着,“爷爷抱,爷爷的帽子好看,爷爷的胡子长长了,爷爷的袍子上画的是什么”。

李昱抱着李伯暄的腿,像爬树一样,想往身上爬。

李景在抱另一条腿,果果在研究李伯暄的龙袍。

柴娥英走过去,一手拉一个,“昱儿,景儿,不可无礼,果果,快住手,怎么能扯皇爷爷的袍子呢?”

这三个孩子,还当是在村里啊,没规没矩可怎么行?

柴娥英担心,李伯暄会怪她没有教育好孩子的言行,紧张着走过去,将孩子们从李伯暄的身上拉下来。

李昱人小不懂事,伸着手,口里还嚷着,“我要爷爷嘛,我要嘛,我要爷爷抱抱!”

李景也委屈着嚷,“我也要,爷爷好久没抱景儿了。”

柴娥英尴尬得不知怎么才好。

韦氏微笑道,“娥英啊,无妨,孩子们许久没见着他们爷爷了,他们心里头定是想得紧。”

“是呢,无妨无妨。”李伯暄将最小的李昱抱起来,“谁叫你的腿最短呢?来,爷爷抱你爬台阶。”又喊着李景,“快牵着你妹妹,咱们进去说话,爷爷一会儿再抱你们。”

李景便来拉果果的手,另一只手拉着李伯暄的手,爷孙四人先走进殿中去了。

走到龙椅前,李伯暄将三个娃并排在放在上面,他则坐在一旁。

殿中的内侍官,惊得眼睛都瞪直了。

殿外,韦氏笑着招呼大家,“我们也进去吧。”

一家人,热热闹闹走进永兴宫大殿。

他们刚坐下,李兴盛和李兴安哥俩来了。

这下子,大殿中更热闹了。

三个孩子又冲向两个叔叔。

两个单身汉,哄了好半天,才将叽叽喳喳的三个娃哄得安静。

不过,实在是人太多,大殿中还是吵哄哄一团。

李伯暄和韦氏说话,问着村里的情况,韦氏问他京城的事情。

李兴茂问李兴安李兴盛,旧王府整理的情况。

柴娥英一边哄孩子,一边小声问李玉玟李玉恩的身子。

裴慎言作为大女婿,负责招待远来的娄承业,不过,穆元修懂得也不少,娄承业也时不时地问穆元修一些话题。

几个内侍和宫女们,瞧着这一大家子,目瞪口呆。

他们惊讶了会儿,又转而一想,皇宫就该这么热闹兴旺才是。

要都像先皇那样,只有一个大行皇帝儿子,儿子又一直没有子嗣,宫中一旦发生变故,这皇位就得易主。

不想易主都不行啊,太后看到大行皇帝没了时,整个人都吓傻了。

事情都过了三个月了,太后一直没从丧子的哀痛中回过神来。

一家子都到齐了,李伯暄开始安排大家的住处。

皇帝的家人,不能像平常百姓家一样,合住一处,得分开。

李伯暄道,“你们母亲,和朕住永兴宫,老大你们一家住皇宫左侧的嘉福宫,老二老三你们合住旧王府。玉恩和承业,你们的住处,父皇也给安排好了,就在玉竹和元修家的隔壁,在玉玟宅子的附近,你们姐妹三人住一处坊市,步行就能窜门。”

李玉恩生怕住得远,不能随时和姐姐妹妹说话,她高兴道,“多谢父皇。”

娄承业也很高兴,“多谢父皇赐宅子。”

大家行路辛苦了,李伯暄并没有和家人多闲聊,吩咐内侍宫女们,带大家去休息。

晚上要在宫里设宴席,一家子都没有出宫,就在宫里的宫苑中休息下来。

晚上设宫宴,李伯暄派人去请太后。

太后照旧推脱说身子不适,拒绝了。

不过,李伯暄还是派了内侍,送了八道上好的菜肴到太后宫中。

大宫女查看着菜点,发现都是太后平时常吃的,她命人收入了,走到内殿中来回复太后。

“婢子看过了,送来的菜,都是太后平时常吃的。可见,皇上是有心的。”

太后轻笑,“今天进宫的人多,他的家人也到了宫中,得做好样子,免得让人笑话他过河拆桥。”

大宫女说道,“做样子,总比不做样子好,好歹他是个怕人说的人,要是不怕被说,那才可怕。”

太后想着大宫女的话,没有反驳。

今晚的宫宴,就在永兴宫大殿中摆开。

请来的人,有韦家老太大和几个韦家老爷太太们,还有李氏皇族的几个王爷,当然,少不了会请裴丞相。

请的都是皇亲,主要是让大家来认识柴娥英和几个女婿,以及三个孙儿辈。

起初,裴丞相不想来,装病。

李伯暄知道他怕翻旧帐,故意吓他,派人问他是不是病重了,真病重了,不如告老在家得了,不必每天辛苦上朝。

裴丞相听到这话,哪还敢装病?

马上精神抖擞地叫人推着他的轮椅,进了皇宫来。

但是呢,他还是不好意思坐到最前面,进了永兴宫,就一直在暗处藏着。

裴夫人问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怎么一副怕见人的样子?

做了什么亏心事,他能说出来吗?

当然是得闷在心里,还要闷得死死的。

他当年不想李伯暄一家回来,但为了让李家救裴家,他只好厚着脸皮去求李家回来。

将李家求回来了,可不是求回来当皇帝啊。

这亲家公将来压他一头,他还怎么亲近孙子?

李伯暄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似的,他越是躲,李伯暄越是找他说话,还命人请他到近前来坐。

“说来,朕还要感激裴丞相,若不是裴丞相的相助,朕也回不了京城,大郎,替朕敬裴丞相一杯。”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不少人都朝裴丞相看来。

“是,父皇。”李兴茂提了酒壶,端了酒杯,来到裴丞相的桌子前面,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裴丞相的酒杯满上,“裴丞相,请。”

裴丞相窘着脸,只得道了谢,又说道,“大皇子殿下,请恕老臣腿脚不便,不能起身,还望见谅。”

李兴茂道,“丞相大人不必自责,你腿脚不便,不必起身了。”

另一边,是韦氏和韦家人在说话。

今日的韦老太太,无疑是最受人瞩目的那一位。

因为韦氏相陪,不少诰命夫人们,都来敬韦老太太。

韦老太太心中感慨,总算熬过来了。

李玉竹的记忆中,没有参加过这等宴席,不过她并不怕被人询问。

穆元修似乎也不怕。

两人落落大方地与人攀谈。

有人想刁难他们,问些古怪的话,全被他们应付着过去了。

不少人暗暗称奇,不是说,这三女婿是个乡下人么?

但说起话来,竟一点不输于京城的公子们。

坐在李兴茂身旁的柴娥英知书达理,面对有人来敬酒,也做得毫无纰漏。

宴席一直吃到二更天才散。

李家兄妹们向父母告别后,各自坐马车回各家。

李兴茂的马车里,因为有三个孩子,最是热闹。

李昱困得不行,抱着李景已经迷糊得睁不开眼了。

果果也哈欠不断,只有李景,显得格外的兴奋。

他趴在车窗口,指着夜色中的京城,不停地嚷着,“那里好好看,啊,那里好亮。果果,小昱,看这里呀,这里好多人,天黑了,他们怎么还不回家?”

李景看到的是夜巡兵,这时候正是他们当差的时候,当然人多了。

柴娥英也很累了,她靠在李兴茂的肩头,不想说话。

李兴茂看她一眼,呵斥着李景,“别吵了,大家都困了,弟弟都睡着了。”

李景回头来看,可不是么,除了他在兴奋,大家都好像都累了。

李景这才不说话了。

嘉福宫就在皇宫的隔壁,只相隔了几百步。

马车跑了没一会儿,就停了。

内侍官和宫女们,服侍他们一家子下马车。

下了车,果果和李昱又一起醒了。

有年老稳重的嬷嬷走来,要引着三个孩子走路。

但李昱怕生,不肯要她们,加上他正犯困,缠着柴娥英不放手,“娘,娘抱。”

“好好,娘抱。”柴娥英只得将李昱抱起来。

李兴茂则牵着李景和果果的手。

一家子进了嘉福宫。

虽然是夜色中,但柴娥英还是看出了,这座小宫苑的华丽与庄严。

“殿下,娘娘,请这边来。”引路的内侍总管,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卧房的寝具,殿下和娘娘今晚先用着,有什么需要添置的,殿下和娘娘明早找咱家来添置。”

柴娥英点头,“有劳公公了。”

“这是咱家的份内事。”内侍总管微笑道。

在宫苑的后宅中,一路蜿蜒,最后,他们在一座大院落前停下了。

进门后是院子,左边是花园,右边是小亭子和小荷花池,后面一排房子的中间是正堂,有左右厢房。

李兴茂给柴娥英作介绍,这里有多大,有多少屋子。

柴娥英一一记在心里。

七间房,足够他们一家五口住了。

李兴茂又道,“这只是嘉福宫中的一处院落,这宫苑内,像这样的院落还有三处,等孩子们大了,再让他们分屋住去。”

柴娥英微笑道,“好。”

“今天天晚了,明早我带你去逛逛这座宫苑。”李兴茂又笑道。

“好。”柴娥英疲倦地应道。

她确实累了。

是笑累了。

说了半天话,陪了半天的笑脸。

李兴茂两口子入住嘉福宫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次日,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这件事。

这天,因为长途赶路,李伯暄没有要求李兴茂入宫上朝,而是命他在家陪妻儿熟悉新住处和京城。

上午,李兴茂带着柴娥英和三个孩子,将嘉福宫逛了一圈。

嘉福宫并不大,不及庐陵王府的四分之一。

但是,嘉福宫是个特别的宫苑。

曾是历代太子们住的地方。

得到消息,来嘉福宫最早的是薛氏。

她依旧穿着那身腊梅黄的长裙子,头上戴着同样的斗笠。

“你找谁?”守门人看着薛氏,冷声问道。

“我找大皇子殿下,你跟他说,我姓薛。”

“姓薛?”守门人打量着薛氏,“哪家的薛?”

京城的同姓氏的家族众多,人们只认大户的姓氏。

“安国公府的薛氏。”薛氏淡淡说道,“你按着我的原话去回复。”

薛氏担心他不传话,送上了一块银子。

看在有跑腿费的份上,守门人道,“等着。”

但没让薛氏进门,而是又关了门。

大门侧门都没有开。

薛氏站在风口,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等啊等,等得许久,也不见人出来。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和守门人说话时,果果就站在门内。

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全。

守门人将门一关,果果就拦着了守门人。

“小郡主,你有事吩咐吗?”守门人笑眯眯向果果问安。

这位才三岁多的小不点孩子,眼神像大人一样精明,整个府上没人敢糊弄。

不过半天的时间,这位小郡主已将府里人的名字,全记下了,真是神了。

“你站在这里,候上半个时辰再去回复我父亲,去早了,我叫人打你板子。”果果抬着头,冷冷说道。

守门人笑眯眯的,“是。”

果果看一眼门外,扭身走了。

她小跑着进了柴娥英和李兴茂的院子。

两口子起了个早,带着孩子们在小花园里走了一圈,这会儿坐在一起闲聊。

果果站在门口,往卧房里瞄了一眼,又悄悄退出去了。

刚才,李兴茂在给柴娥英揉腿,两口子亲亲密密的,她没有打搅。

守门人很听话,果真等了半个时辰后,来回复李兴茂。

而这时候,柴娥英已被果果喊到别处去了。

“她又来做什么?”李兴茂冷笑。

守门人见李兴茂冷了脸,吓得不轻,“殿下,您不想见她的话,小人就轰出她吧?”

李兴茂想了想,抬手制止了,“等等,叫她进来吧,到福喜堂等着。”

“是,殿下。”

守门人传话去了。

李兴茂去了另一处院,找到柴娥英。

柴娥英正和三个子看一处假山石。

李景和李昱,围着假山石的小洞,嘻嘻哈哈捉迷藏。

“娥英。”李兴茂喊道。

柴娥英回头,讶然问道,“相公,怎么啦?”

“有个人要见我,但我觉得,你也应该去。”李兴茂道。

他的神色肃然,没有笑容。

柴娥英微微笑了笑,“是谁啊?”

果果站在柴娥英身后,望着李兴茂。

李兴茂看一眼果果,又看一眼李景,“是果果和景儿的生母,薛氏。”

柴娥英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她……她找你……,什么事?”

李兴茂走上前,握着柴娥英的手,“不知道,不过我想着,我和她没什么话讲,若是她问孩子的事,你比我清楚,你跟她说吧,若是其他事,你不方便说的,我来说,你是府上女主人,有妇人来找,你比我适合见面。”

女主人——

柴娥英喜欢这个词。

她浅浅笑道,“好。”

原来是薛氏找来了。

作为生母要见孩子,拦着不让见,未免不见人情,李兴茂不想见薛氏,才让她出面吧。

柴娥英喊来跟随来京的姜嬷嬷,吩咐姜嬷嬷看好李昱,她带着李景和果果,跟着李兴茂去见薛氏。

薛氏现在长什么样,柴娥英不记得了。

她看着怀里的果果,猜测着薛氏的长相。

果果才三岁,就已是眉清目秀的小姑娘,皮肤雪白,面容娇好,眼神灵动。

一头乌发,比别的同年纪的孩子生得都要好。

就在柴娥英的忐忑不安中,内侍带着薛氏来了。

薛氏看到柴娥英坐在正堂中的上首,和李兴茂并排而坐,眼神狠狠一跳,气得暗暗咬牙。

这个乡下女人!神气什么?

等着瞧!

她取下斗笠来,昂首朝前走去。

柴娥英一瞬不瞬地瞧着她,大约紧张,她的呼吸急促起来。

李兴茂飞快握着她的手,紧紧的。

柴娥英一愣,回头来看他。

李兴茂回以一个微笑。

柴娥英心下恍然,是呢,薛氏是原配又怎样,那是李兴茂的过去式了,是她自己跑走不要李兴茂的,李兴茂没有做对不起薛氏的事。

她没有理由面对薛氏紧张。

等薛氏离得更近一些后,柴娥英越发不紧张了。

因为,她看清了薛氏的长相。

果果长得并不像薛氏。

果果的长相,是李家三个小姑子的综合体,细看之下,像李兴茂多一些,没什么地方像薛氏。

李景就更不像了,那是李兴茂的缩小版。

薛氏的面容,虽然也十分的清秀,但她的下巴很尖,颧骨很高,一双眼看人时,没有一丝的柔意,而是带着攻击性。

这样的眼睛,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看了都会不舒服。

柴娥英大大方方问道,“你是薛氏?你找来我们家,有何事?”

薛氏不屑地睇一眼柴娥英,又望向李兴茂,“茂郎,我找你有事,请不相干的人先避开。”

李兴茂看一眼左右,一边是妻儿,一边是儿子和女儿,他淡淡说道,“坐在你眼前的,是我一家四口,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为什么要分开?”

“你……”薛氏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又指向果果和李景,“你们两个,见了娘都不喊一声的吗?”

果果冷着脸,不做声。

薛氏当年跑掉时,李景刚三岁,是个不大记事的年纪。

和柴娥英相处两年多,他早忘记了薛氏的存在。

他一直以为,柴娥英才是娘。

“我娘叫柴娥英,我喊她娘,不能喊你。”李景愣愣看着薛氏回道。

果果扬了扬唇角,伸手过去拉李景的手。

薛氏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我是你亲娘,我才是!你是你后娘!我是你爹的原配,她不是,她你是爹后娶的!你个小崽子,你忘记谁也不能忘记亲娘啊!”

薛氏骂着骂着,红了眼睛。

柴娥英想说话,李兴茂按着她的手,“你当初扔下景儿和果果时,可没当他们是亲生的。”

薛氏哭起来,“我……我当时是……,没办法,日子难过,活不下去了。”

果果站起身来,尖声怒道,“够了,薛氏!大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别人都能活下去,为什么你不能?你比其他人少一只手还是少一只脚?我娘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姑娘,可她却甘愿嫁到李家去,陪着我们一起吃苦,你为什么不能?”

“她算什么大户人家出身?在乡下有百亩地就叫大户人家?”薛氏讽笑。

果果面无表情看着薛氏,“在我眼里就是!她做姑娘时,没扫过地,没担过水,没烧过饭,没缝过衣,但嫁到李家,样样都做了,她做得,你为何做不得?现在我们的日子好过一些了,你就想回来?回不来了,薛氏!你拿我和景儿换钱的那一刻,就回不来了!”

薛氏惊讶地看着果果,“你……你这孩子,是谁教你说的这些?什么换钱?换什么钱?”

“没人教,是我自己想说的,吃过一些苦后,就懂怎么说了。”果果像大人一样,扯唇讽笑。

那讽笑,晃得薛氏眼睛疼。

“不不,是你教的,柴氏,你居然这么教我的女儿,你真卑鄙!”薛氏指着柴娥英,咬牙怒道,“有你这么做后娘的吗?”

“够了,薛氏!”李兴茂站起身来,“坐在你面前的,是赵国的大皇子妃柴氏,你若再对她无礼,我便不客气了!”

“你……”薛氏吸了口凉气,“茂郎,你怎会如此无情?”

“不是我无情,是你无情!要我当着孩子的面,说一说你和宇文赞的事吗?宇文赞在临死前,可将事情都交待了,代价是,送他父子俩一个陵墓!本来呢,他被五马分尸后是要被扔进护城河里喂鱼的,看在他交代了事情的份上,我同意了。”李兴茂从袖中取出一沓纸来,递与薛氏,“你自己看吧。”

薛氏大吸了口气,颤抖着手去接了,才匆匆扫了几眼,她就窘得再看不去。

宇文赞这个王八蛋,怎将她和他的床上之事,也写了出来?

还有设计加害韦家的事,加害百里家的事情,他怎么全说了?

这个蠢货,这是想害死她?

“怎么不往下看了?”李兴茂面如寒霜,“你知道我看到这些字的心情吗?哼!宇文赞,他在羞辱我!你说,我杀了他之后,要不要用同样的法子对你?”

薛氏不敢看了,她扑通一声跪下来,“茂郎,你饶了我吧,我再不来找你了。”

李兴茂冷声道,“你有资格称我的名字吗?”

“是……,大皇子殿下,民妇不敢了,再不敢了。”薛氏吓得脸色发白,不敢抬头。

因为,她从没有看到李兴茂如此愤怒过,她真怕他杀了她。

李兴茂冷冷看着她,“当初是你坚持要走的,说好了一别两宽,老死不相见,我看,今后还是不要见面为好,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马上走!”

薛氏从地上爬起来,“我走,我走……”

转身时,她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又匆匆回头看向李景,“茂……,不,殿下,景儿是世子吧?是吧?他可是长子。”

柴娥英也看向景儿,她想说是。

但李兴茂先说道,“这件事是皇上决定的事,不是你!你还不走吗?”

薛氏收到他凌厉的目光,再不敢停留了,匆匆跑走了。

站在门外的内侍,不知屋里发生了什么事,见薛氏走出来,也马上催着她快走,走慢了两位殿下生气了可就不好了。

屋中,柴娥英将李景抱在怀里,对李兴茂说道,“相公,景儿是世子吧?他是长子,他应该是世子。”

李兴茂握着她的手,“这件事,让爹去做决定吧,爹还在呢。”

柴娥英说道,“不要因为我的关系,而忽视了景儿,立长不立幼,这是古来自有的规矩,有规矩,秩序才不会乱。”

李兴茂看着通情达理的妻子,心中感慨,“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柴娥英被夸得不好意思,“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果果看了眼他们,拉着一脸懵怔的李景,“我们去玩了,爹,娘,你们不要跟来。”

柴娥英,“……”

李兴茂,“……”

两个孩子,手拉手跑到外面去了。

李景还在想着薛氏的事情,“果果,刚才那人是谁呀?”

果果停下脚步,喘了口气。

她看了眼周围,发现没有人在,拉着李景坐在一块小石头上。

“她是我们以前的娘。”

李景很惊讶,“我们的娘不是娥英娘吗?怎么还有个娘?”

果果望着李景,“你不记得了才好,记着她,你只会生气。”

“她是不是不好?”李景眨着眼问。

“嗯,非常不好,她将你卖掉了,我找不到你。她将我卖给娥英娘的二姐,但娥英娘的二姐发现我是个女孩子,嫌弃着扔了,我被娥英娘捡到了,养活了,只是后来……”

后来,柴娥英死了,她又被卖到了青楼,再后来,幸好遇到了百里睿。

果果眼睛呆滞,望着前方,眼神哀恸。

李景听不懂,“啊,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果果回头看向李景。

她微微笑了笑,伸过手去,将李景的小脑袋揽在怀里,“很久很久了,你记性不好,没记住。”

李景叹了口气,“唉,你明明比我小,但记的却比我多,记的字也比我多,我才记会一百一十九个字,你都会看书了,我是不是很笨呀?果果。”

“景儿不笨,景儿只是比果果笨一点点,但景儿比其他人聪明呢。”果果笑眯眯揉着他的小脑袋。

李景被夸得直笑,“嘿嘿,是呢,我比其他人聪明,村里学堂中的王五子,比我大六岁,还不会数到一百,我都能数到一万了,哈哈哈哈。”

薛氏被李兴茂轰出了嘉福宫。

因为她穿得少,冷风一吹,冻得她脑袋发懵,走着路时没注意看路,被一辆飞跑来的马车撞翻在地。

薛氏晕了过去。

晕过去后,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桃花河村,又回到了李家刚被贬到村里的日子。

不知谁派来的刺客,将李玉竹刺了一剑,加上没吃的,她很快就饿死了,接着,是李玉玟不见了,再发现时,李玉玟头发散了,撞死在一块石头上。

后来,李玉恩也饿死了。

李家哥仨出门寻吃的,吃的没寻着,还被人追杀得一身是伤回来。

再后来,庐陵王妃也不行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再不寻钱和吃的,她也要饿死了。

她将果果和景儿抱起来,撒谎说去找吃的,悄悄卖与了村里人,得了三十两银子。

果果卖了十两,景儿卖了二十两。

孩子不见了,李兴茂一定会追问,她便悄悄逃走。

走啊走啊,也不知走了多久,她发现果果已经长成了大人。

穿金戴银的,十分的富态。

人们喊果果为百里少奶奶。

她欣喜着去喊果果,“果果,让我们回到从前吧,我们母女合好。”

果果有钱了,她不会饿死了。

但果果却指着她骂,“回不去了,薛氏!你拿我和景儿换钱的那一刻,就回不去了!景儿被你害死了,他没活过五岁啊!你勾结宇文家,将李家人也全害死了,你还有脸回来找我?你给我滚!你这个恶妇!”

恶妇!!!!!

声音在耳边无限循环。

薛氏被吓醒。

她睁开眼来,哪里有什么长大的果果?

她发现自己躺倒在地,正是嘉福宫附近的街上。

她的脑袋很疼,这是被什么撞了?好疼好疼。

有人指着她的头说,“出血了出血了,快去包扎起来。”

薛氏怔怔地,半响没回过神来。

刚才……

她是做了个梦,还是……,那是果果的前世?

她回想着和果果相处的日子,那孩子从不对她笑,如今见了面,年纪大的李景不认得她,果果竟认得她,说的话也不是孩子话,那口气跟大人说话一样。

难道果果……

薛氏心里七上八下,觉得事情太诡异了。

如果果果是重生的,一定不会放过她!

因为那个梦里,果果咬牙切齿骂着她恶妇,叫她滚!

滚!

她还是滚吧,果果要杀她,李兴茂不放过她,她会死在京城的。

至于李景的事,她不想操心了。

她现在只想活着。

薛氏被古怪的梦吓着了,慌慌张张离开了这里。

她跑回自己租的住处,收拾了细软,赶着她的破旧马车,离开了京城。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又过了几天,新皇李伯暄正式举行登基大典,并改年号“正元”,于次年正式实行新年号。

太后进封“仁”字,封“仁安”太后。

昔日的皇后崔迎蕾,除去了皇后封号,因为要有别于韦氏的皇后封号,另封崔迎蕾为楚国夫人,并赐了封地。

崔迎蕾进宫谢了恩,没有在京城居住,搬去了她的封地楚地。

薛氏消失后,柴娥英和李兴茂,过起了平静的日子。

虽然李兴茂对柴娥英很照顾,没让她见古怪的太后,韦氏也对她十分的包容,孩子们也听话。

但柴娥英还是发现,她适应不了京城的生活。

倒不是她应付不了京城的诰命夫人们,也不是不懂宫中的规矩,实在是,每天假意的跟诰命夫人们客套问安,每天假笑,令她很是疲惫。

到年底的时候,柴娥英发现,她又怀上了。

怀了孩子,加上应付命妇们的请安,柴娥英彻底撑不住,病倒了。

李兴茂替她推掉了所有的应酬,自己也推了一些政务,在家陪她。

但柴娥英的身体,不仅没胖,反而越来越瘦。

她时常两眼无神躺在床上,默默流泪,也不思饭食。

这可将李兴茂吓着了,他马上将李玉竹请来。

李玉竹查看了柴娥英的身体,疑惑道,“嫂嫂肚里的孩子两个月了,按说,该长胖才是,她怎么还瘦了?身体也没有其他病症呀?”

“你确定查得仔细了?”李兴茂焦急问道了。

“查过了,哪哪都查了。”李玉竹蹙起眉头,“身体没有病症,莫非是她心中有郁结?”

李兴茂伸手拍拍脑门,“是不是我陪得少了?”

可当李兴茂日日夜夜陪着柴娥英不离开时,柴娥英的身体反而更瘦了。

李兴茂更加焦急起来。

眼看到除夕了,这是家里的重大宴席,必须得全部出席,过了除夕,正月初一那天也得进宫。

正月初一祭拜天地,受文武百官三叩九拜,皇子们更是不能缺席。

李兴茂的焦急,让柴娥英更加着急,她都急哭了。

李玉竹再次来看柴娥英,没让李兴茂在一旁相陪,她单独和柴娥英交谈起来。

身体没毛病,却神色倦怠,不思饮食,这是犯了焦虑症。

柴娥英有心事,而且是很严重的心事。

“大嫂,大哥不在这里,你跟我说说吧,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吗?”李玉竹握着她的手,“你尽管说来,我不会告诉我大哥的。”

柴娥英望着李玉竹,虚弱着道,“三妹,当初我的病,也是你治好的。”

李玉竹微微一笑,“对呀,所以你完全可以信任我。”

“我,我没病,我只是想回村里去住住。但是……,你大哥肯定不会同意的。”柴娥英望向窗外,这座宫苑的小花园,全被她打理成了农家菜园。

只要有空地的地方,她就种上小青菜,种些小葱。

现在天气还冷,不能种夏天的架菜,那可是她的最爱,但这里没有。

若是在镇安府,这个时候,还能吃上青豆角,可寒冷的京城,只有白菜,绿色的菜很少。

李玉竹笑道,“原来大嫂想家了,跟大哥直说就可以啊,过了年,等天气好转了,就回村去住些日子,他不会不同意的。”

柴娥英却涩然说道,“他是皇子,怎能随意在外居住?”

李玉竹握了握手的手,笑道,“住一些日子,还是可以的。”

说到可以回去住一些日子,柴娥英的眼神亮了许多。

李玉竹将她的心事,告诉给了李兴茂。

李兴茂笑了,“这个傻女人,要回娘家去,她就直说嘛,怎么还不敢的?”

李兴茂来到卧房,他安慰着柴娥英,“娥英想回去,我们便回去住些日子,只是,正月初一的祭天大典一定得参加。除夕夜宴你不想去可以推掉,这初一那天的祭天大典可要非去不可。离正月初一只有十天了,你一定得好起来才是。过了初一,我便向爹提这件事,爹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会不同意的。”

柴娥英还是很担心,“可是你最近被皇上安排着协助处理政务,如何走得开?”

李兴茂不以为然,“不是还有老二和老三么?这两人,一没媳妇陪,二没孩子哄,理应帮着爹分担政务。”

柴娥英眨着眼,“这……,行吗?”

“当然行,我们哥仨之间,不分彼此。”

李兴茂决定带柴娥英回家去住些日子,柴娥英心中的心结解开,精神渐渐地好转了。

到除夕前一天,她已能起床正常出门了。

李兴茂劝她不要去赴宴,她还是坚持要去。

年不过完就回家,她担心公公不准,所以,这年前的夜宴,她得好好表现下。

李兴茂劝不过,只好加倍小心地陪着她。

好在三个孩子都很懂事,不怎么闹柴娥英。

尤其是果果,像大姐姐一样,监督着哥哥和弟弟。

一家人宫宴上,平静而温馨的吃席。

韦氏担心有人为难有孕的柴娥英,将一切敬酒全挡住了。

韦氏在王妃时,就为人泼辣干练,如今又身为皇后,身份最高,她如此呵护儿媳,没人再敢让柴娥英难堪。

除夕夜宴,在波澜不惊中很快就过去了。

次日,是祭天大典。

柴娥英也表现得不错,撑着身子,跟着李氏的皇室女眷们祭拜。

初二初三,所有人都要进宫陪韦氏,柴娥英没让李兴茂提回家的事情。

一直过了正月十五的花灯节,李兴茂才向李伯暄提起这件事。

李伯暄看着李兴茂,“老大,是你想回村吧?”

李兴茂窘着脸,“儿子和娥英都想回去看看。”

李伯暄看着这个大儿子,抿唇不语。

大儿子从小对政事就不上心,别看他这几月,每天不辞辛苦的进宫来帮着批折子,那眉眼中浮着的厌倦情绪,可是藏都藏不住。

知子莫若父。

李伯暄拍拍李兴茂的肩头,“去吧去吧,打算住多久?”

“一个月。”李兴茂想了想,说道。

他其实想住得更久一些,至少等到种子下地再回来。

李伯暄没有反对,“朕同意了,不过,准你回去,并不是准你回去玩,镇安府的田地太少了,学堂也少,当时我们一家只忙着顾生计去了,没有太多时间去查访这些事,你去了镇安府府,想法让当地的田地增收起来,朕准许给他们减一半的田税。”

李兴茂高兴道,“知道了,父皇。”

不少人因为田税重,干脆不种地了,或是将田地送与秀才家或官员家,他们宁可去租,也不肯自己种。

如此一来,地里的收成就少。

李家人到了桃花村时,能在那里开垦几十亩地,并非村里人遗漏忘记了开采,而是田税重,没人愿意多开采。

李家当时敢将田开采多,是因为有里正帮忙记数,只记了一半,后来又有李县令的减税,再后来,娄知府直接下令不收李家的税。

李兴茂和柴娥英,带着孩子们,在正月十八这日启程回镇安府。

除了李玉玟和李玉恩身子重没有来,李玉竹两口子和娄承业还有裴慎言都来相送。

李兴盛和李兴安更是催着李兴茂,“早些回来,父皇分给你的那些折子,还是你亲自批为好,我们哥俩只是代劳!”

李兴茂朝两个弟弟拱手道谢,“辛苦弟弟们了,哥哥一定早日回京。”

只是,他将话说得豪爽,一直到了次年的夏天,汇报柴娥英生了个女儿时,李兴茂却在信中说,他想在村里陪妻儿们过完余生,不想回京城了。还说,拜托两位弟弟帮着处理好朝中事务。

李兴盛和李兴安看到信,将他骂了好久。

知道消息的李伯暄,倒是很平静。

儿子不愿为皇家人,他也没办法呀,说实话,他也想跑掉。

很多时候,他都怀念镇安府村里的花花草草,怀念那学堂里调皮的孩子们。

李兴茂说,李家人离开后,村里又找了个夫子,代为上课,也不知那位夫子能不能管好学生们。

那些个孩子,连宋夫子都管不好,只有他能管得他们服服帖帖。

还有学堂前的那片水塘,现在该清淤泥下莲子了吧。

还有几个常去找他说话的老农,还会不会去学堂那里坐坐?

如今,这些都成了过去式,只能在梦里想想了。

李兴茂不肯回京,李伯暄无法,只得给李兴茂封了个逍遥王的封号,将整个镇安府都赐给他为封地。

大儿子不想当皇家人,跑了。

太子之位不能缺。

李伯暄将目光盯在了二儿子和三儿子的身上。

李兴安料想到会有这一天,从小到大不爱看书,更不想写字的他,要他当太子管政事,还不如叫他出家当和尚呢。

当和尚是不能当的,那就找别的借口吧。

最烦政事的他,马上哭着找韦氏坦白,说他是个断袖,他若当太子,李家就绝后了啊。

若他当太子,他会选男人当太子妃,就问韦氏同不同意。

韦氏大惊,这才发现,三儿子确实从没有找过任何的女人,连和女人的桃色消息都没有。

不像二儿子,整个京城中,遍地都是他的爱慕者。

“老三,你……你真的是断袖?”韦氏看着李兴安,“你莫不是不想当太子故意这么说的吧?”

“娘,我能拿我的名声说笑话吗?当然是真的,我……我最厌恶女人,特别怕和女人亲近,除了娘和妹妹们,其他女人我看一个烦一个,看到她们我全身起鸡皮疙瘩,叫我娶她们那会叫我生不如死的啊,娘啊!”李兴安抱着韦氏的腿,嚎啕大骂。

韦氏心里叹气,大儿子不肯继承皇位,跑了。

三儿子是断袖,哪就只能选二儿子。

再说了,按着长幼有序的原则,也理应选李兴盛。

于是,韦氏找到李伯暄,说明了此事。

李伯暄捏着胡子想了良久,“那就老二吧。”

幸好儿子生得多,还有一个能选择,不像他堂兄,只一个儿子,还偏偏将自己折腾没了。

当李兴盛收到李伯暄派人送来的圣旨,他整个人都气傻了。

李兴盛提着刀,追着李兴安在庐陵王府里跑了十二圈。

他都计划好了第二天出发去镇安府找凌月姿,凌月姿不肯嫁他,他拿麻袋装了来!

他不想当劳什子太子!

“老二,立长不立幼,这是千古不变的规矩,你找我发什么脾气,谁叫你早生两年的?再说了,老子是断袖!哪朝哪代是断袖当太子的?”李兴安打不过李兴盛,只得抱头不停地跑。

“滚你爷爷的犊子,你是个锤子的断袖,三天前老子还见你看人家路上的姑娘发春呢,断你头个爷爷的袖!”

“老二,我爷爷也是你爷爷,你再骂,当心爷爷从棺材板里爬出来捶死你!”

“老子先捶死你!”

哥俩打了半天,事情并没有改变成什么。

李伯暄又当朝宣布,要给李兴盛选太子妃,并下令全京城适龄的女孩报名进宫选秀。

李兴盛,“……”

------题外话------

明天更番外,单独立卷写兄弟姐妹们,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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