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因为总是下意识地走在莫里亚蒂的后面，夏油杰很快就意识到了一路上自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原因。来时捏着手杖的教授，此刻双手的食指交缠在一起，正搭在后腰更下方的某处。
夏油杰:“……”
“怎么了吗？”
你背后也长了眼睛吗？
夏油杰狼狈移开视线，再抬眸时，莫里亚蒂颔首，在冲他微笑。
“……手杖，你不是一直拿着的吗。”
“啊，”莫里亚蒂像是刚察觉到这点，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又眨着无辜的眼睛，“糟糕了，好像放在教堂里了。”
夏油杰:“你该不会是特意把手杖放在那里，企图用这种理由晚上过去调查吧？”
“看来被识破了，不愧是你，夏油同学。”
“哼，”夏油杰眉梢上扬，警告道，“就算你说得再好听也不准去，手杖我会拿回来。”
莫里亚蒂笑笑:“好的，你说了算。”
这个家伙有这么好说话吗？
夏油杰有些迟疑。
“不行，你发誓，如果你去教堂附近，就……”
莫里亚蒂挑眉:“就怎样？”
“就跟悟一起站在学校门口拉二胡。”
“……果然是恶毒的誓言啊。”想起五条悟和夏油杰那奇妙的卖艺组合，还有家入硝子放在他们俩面前的小碗，莫里亚蒂不由失笑。
“快发誓！”
“好吧，我发誓，如果今晚我主动去教堂，我就……嗯，跟五条同学一起去学校门口拉二胡，这样可以了吗？”
夏油杰姑且选择相信了一小下莫里亚蒂。
横滨接近港口的酒店说实话不破旧，也没有想象中混乱，甚至在打算入住的时候，他们还遇到了一些困难。
比如说来自前台小姐的质疑:“这里可不是什么love hotel啊。”
刚来到日本，对本土深层文化还没有那么了解的莫里亚蒂:“您说什么？”
但是夏油杰是听懂了的。
实际上，在日本的love hotel是服务于一些有特殊需求的客人的。大约能够理解为一日租赁对象，只不过是用来做负距离运动的租赁对象，大家会约定在有特殊装饰的love hotel里度过美妙的一晚。
夏油杰试图严肃一点:“我
们是师生。”
对方的眼神更怪了。
“……”
于是，莫里亚蒂就这样懂得了前台小姐的暗示。
不得不说，日本在这一方面还真是开放到令人难以想象呢。
明明说了这里不是love hotel，但是在听到“师生”这个词之后，反而痛快地拿出了房卡，还对试图解释的夏油杰摆手，警告他们不要做太多让清洁人员第二日不好打扫的举动。
在四面都是镜子的电梯里，莫里亚蒂几乎全方位无死角地欣赏了一遍夏油杰染上红色的耳垂。
夏油杰声音低沉:“别看了。”
两人在镜子里对视，最终莫里亚蒂选择尊重学生的意见，在电梯大门打开时先一步走了出去。
那就不看了。
莫里亚蒂心情不错，在看到大床房里那张圆水床，以及地毯上的玫瑰花瓣后，心情更加不错了。
他看了一眼夏油杰。
夏油杰恰巧也在看他，张嘴了半响，才仓皇挤出几个音节:“……不是你想的那样。”
莫里亚蒂表示他什么都没想。
夏油杰:真的吗？什么都没想你干嘛要那么笑？
“总之，房卡我拿走了，如果你今晚出去的话，可就没办法再进来了。”
莫里亚蒂:“我可以请前台的小姐帮我开门，或者再开一间房。”
夏油杰瞪莫里亚蒂，满眼写着“你敢这么做就试试看吧”。
莫里亚蒂只好投降:“那就在发誓的内容里再加一点，我会等你来接我，这样可以吗？”
夏油杰也没说可不可以，又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晚上需要调查的地方那么多，可没空陪这个奇怪的家伙玩过家家。
莫里亚蒂耸肩，直到夏油杰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他都没问出要不要一起先吃晚饭这句话。
看他学生的表情，似乎是没有这个心情的。
莫里亚蒂踩在玫瑰花上，皮鞋与花瓣和地毯摩擦，偶尔发出吱呀的摩擦声。他把房间的窗帘拉开，已经是黄昏时刻，海平线被染上了金黄色，而他脚下的街道却在凄冷的路灯下，变得更加黑暗。
怀表的指针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差，也可能是这片空间太过安静，莫里亚蒂能够清楚地听到走廊里细密的对话声。
前台小姐正在
与那位清洁员——在进门时，莫里亚蒂有注意到推着车在走廊另一头清扫的年轻女性——她们正讨论着横滨的不太平。
“该不会是那群mafia吧，终于开始干起人口拐/卖的勾当了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少女的鲜血能够治愈百病的谣言，大家都不相信现代医学，改去信玄学了吗？”
“因为mafia的老大疯了吧，这条街上的人都在说他疯了……”
交谈的声音渐行渐远。
莫里亚蒂的脸上没有表情，他注视着远方一点点下落的太阳，等待一位一定会前来的客人。
直到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而脚步声又恰巧停在了他的门口，莫里亚蒂僵持着的姿势才发生了改变。
他眼底带着冷意，月下，那红色的眸子似乎被荧光环绕。
锁上的房门被敲击几下，又被轻而易举地推开，走廊里阴暗的光亮恰巧只照亮了来人的下半身。
“晚上好，神父。”莫里亚蒂收敛了眼底的冷峻，笑着打招呼。
神父的声音嘶哑:“你好，美丽的红宝石。”
那是一种只有在极度兴奋之下才会呈现的嘶哑。
神父向莫里亚蒂伸出手。
“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够邀请你进行一局……”神父深呼吸，喉咙里充斥着颤抖的笑意，“一局，小小的游戏呢？”
莫里亚蒂看着他:“是的，我想这会是一场非常有趣的游戏。”
——你看，我是被坏人强行带走，并等待你来接我，这可不算违背诺言哟，夏油同学。
所以，请别生气。
失去意识前，这是莫里亚蒂脑海里的最后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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