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间蛊王惨遭被蛊

“爱子”有点局促地坐在沙发的另一端, 三个小女孩面面相觑，莫里亚蒂正在指挥夏油杰把客厅的沙发先挪开。

到底都是受过伤的孩子，在悄无声息地互相打量几分钟之后, 菜菜子小跑进厨房，倒了杯饮品出来递给“爱子”表示友好。她和美美子一起好奇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孩:“你好, 我是菜菜子, 这个是美美子。”

“爱子”小口抿下酸甜的饮品, 眼前一亮:“你好, 我是爱子。”

“你是威廉的学生吗？”

“嗯，你们也是吗？”

菜菜子和美美子对视一眼，一起摇头:“不是。”

“算部下吗？”

“好像还不行，我们还什么都不会。”

“那我们算什么？”

两个被夏油杰从无知普通人手里拯救过来的女孩茫然了。

爱子倒是不介意这些，她有些新奇地看着夏油杰:“他平常都是这样的吗？”

菜菜子摇头:“不是，好像是刚刚被威廉欺负了。”

爱子眯着眼睛偷偷地笑:“这样真好啊, 他跟莫里亚蒂老师都是好人，就算是被欺负……莫里亚蒂老师一定会收下留情的。”

但显然菜菜子没有看出莫里亚蒂有留情了的痕迹。

她还不知道有兄贵这个词，只是觉得一身肌肉的夏油杰跟女仆装好像充满了违和感，蕾丝的袖口哦被撑得鼓鼓的, 背后的拉链也只是勉强拉上，好像只要一弯腰，这条裙子就会因为过度膨胀而支离破碎。

而且女仆小姐如果不穿高跟鞋的话，好像少了点什么。

菜菜子心想，等她能赚钱了, 一定给夏油大人买一条合身的新裙子, 要镶钻，还要蕾丝，绝对不能委屈夏油大人！

美美子也在小声附和爱子的话:“夏油大人好像很喜欢被欺负。”

她有点苦恼:“这个爱好真特别, 我就不喜欢这个。”

菜菜子安慰她:“我们要尊重夏油大人的爱好。”

兄贵女仆杰已经把客厅清空了，他来到爱子面前，然后蹲了下来:“好久不见。”

女孩还是很瘦，但是比之前在纸箱里看到的时候要精

神了不少，这令夏油杰感到欣慰。

“很抱歉，当时没有帮到你们。”

爱子乖巧摇头:“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我一直都在想如果能再次遇到你，能当面表达感谢就好了。”

“我是夏油杰，”夏油杰说，“你呢，叫什么名字。”

爱子的眼睛暗淡了一下，她听出了夏油杰的意思，但她仍旧摇头，告诉夏油杰自己是爱子。

“除了这个名字呢？”

“没有别的了。”爱子笑了一下，看向夏油杰背后，“莫里亚蒂老师。”

莫里亚蒂脱下了外套，还解开了手腕处的纽扣，将衣袖折叠露出小臂，他对爱子说:“来吧。”

菜菜子问:“威廉，你们要做什么？玩游戏吗？”

“差不多吧。”莫里亚蒂打开怀表，“十分钟。”

话音未落，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爱子如同利箭脱弦而去，这速度快到夏油杰都震惊了一下，反射性地召出了咒灵想要护住爱子的目标。但是他又看到莫里亚蒂对着他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夏油杰皱眉，将其他孩子都抱到了一旁，等待这场“游戏”的结束。

爱子不知从哪里飞快抽出来一柄手术刀，一看就知道是从森鸥外那边拿到的，她将刀捏在指尖，手掌飞快地从莫里亚蒂的脖子前划过。

莫里亚蒂向后一跃，然后侧身躲过了这次攻击，还不忘用自己的手杖敲敲爱子的胳膊，示意这里是一个漏洞。

“你没有等我说开始。”

“你上次说偷袭就是应该坐到出其不意。”

“很好。”莫里亚蒂低声说，“但是我也教过你别的。”

“比如——”

再次躲过爱子的攻击，在她震惊的目光中闪身到了她的身后，伸手，掐住爱子的后颈。

喘息的少女被这简单的一招摁到了地上。

“比你强大的敌人往往能察觉到你的动向，因为你的行动路线在他眼中是明显的，只有学会收敛自己的气息，让自己看上去完全没有杀意的样子，才能成功接近你的目标，并给他出其不意的一招。”

莫里亚蒂扣住爱子的手腕，将她手中的手术刀夺了过来，并随手往身侧投掷出去。

“就

像这样。”他笑着说。

冰冷的刀刃顺着夏油杰的侧脸划过，直直没入墙壁。

“你看，只有在没有人能察觉到你的意图时，你才能成功。”

“我说过的，爱子，你的起步很晚，身体很弱力量也很小，但这也能成为你的武器。”

莫里亚蒂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尘，在简单的给爱子做完示范之后，不赞同的目光落到了夏油杰的身上。

“至于你，”莫里亚蒂说，“就算是我，你也要保持警惕才行，如果我要杀了你，现在已经得手了。”

夏油杰回头看了一眼稳稳插在墙壁上的那柄手术刀，张了张嘴，到底没把“你怎么可能会杀我”这种话说出来，只是认命地去回收这危险的工具，然后低声抱怨:“我是你的反面教材吗？”

莫里亚蒂假笑:“等有一天你能每一秒钟都保持着对外界的警惕，你就不再是反面教材了。”

“杰，你很强大，但并非无懈可击，你和五条同学都是这样。”

突然，莫里亚蒂歪了一下头，另外一柄手术刀划开他脸旁的空气。

爱子坐在地上，表情有点沮丧:“我还是做不到，莫里亚蒂老师。”

“不，刚刚这一下还不错，”莫里亚蒂想了想，“先示弱再给出致命一击吗，你已经在尝试运用你的武器了。”

他将爱子从地上拉了起来:“今天的课程就先到这里吧。”

爱子还是不甘心:“我还不能进行任务吗？”

“我当时就对你说过了，如果不能做到完全服从我的安排，完全的信任我——”莫里亚蒂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反而对沙发后面眼睛闪闪发光的两个孩子招手，“怎么了，你们也想学吗？”

菜菜子立刻回答:“是的！我们也想变强大！”

美美子也点头:“我们不能成为夏油大人的负担。”

“喂，你们俩——”

“杰，你不能一直保护她们，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我明白。”

“刚好今天大家都在，待会一起去趟商场吧，得给你们准备一点日用品才行。”他对菜菜子和美美子招手，等两个孩子小跑到他身

边，然后牵住她们的手，“夏油大人跟爱子小姐应该还要聊一会，今天我先教你们点别的吧。”

“诶？太棒了！”

“威廉要教我们什么？”

“是怎样使用武器吗？”

“不，”莫里亚蒂牵着她们上楼，“今天先教你们数学吧。”

“那是什么？”

“是数字吗？这个我们也会一点。”

“数学啊，就是你们可能永远都学不会，但是我会的东西。”

交谈声渐行渐远，爱子已经整理好了呼吸，坐在了沙发上:“你想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对吗？”

夏油杰犹豫了一下，点头:“你不该踏进这趟浑水里，我完全能帮你安排一个安全的住所。”

爱子低头，说:“可是不行，我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哥哥倒在人群里的样子，求饶、惨叫或是痛骂，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停止暴虐。他已经不能动了，那些人还是在用刀割他的身体，明明已经没有呼吸了，子弹还是一遍又一遍地贯穿他的大脑。”

“他倒在血泊里，看着我，我知道他想说让我快跑，可是我跑不掉了。”

“夏油大人，”爱子深呼吸，努力扬起微笑，“莫里亚蒂老师也对我说过，让我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生活，可是我已经被诅咒了。”

“我已经没有办法走出那个夜晚了。”

夏油杰意识到，面前的女孩已经完全被仇恨包围。

她被自己对哥哥的爱意诅咒了。

无法再劝说别的，夏油杰只能叹息:“那你们的计划是什么样的，能讲给我听吗？”

爱子摇头。

她将自己的袖子拉高，在看不到的地方，她的身上满是尚未愈合的伤口:“我还不够努力，达不到莫里亚蒂老师的标准，所以无法开始计划。”

“如果硝子在这里就好了。”夏油杰叹气，心中开始计算把好友们拉到这里来，又能让他们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发现的可能性有多大。

“硝子？”爱子问，“是女孩子的名字，她是你的朋友吗？”

夏油杰笑着点头:“嗯，是我的同学，她在这里的话就能很快帮你治疗好身上的伤口了。”

爱子有

点迟疑:“可是莫里亚蒂老师说——我的伤口不用那么快就好。”

夏油杰一愣:“他是这么说的？”

伤口不用好得太快？为什么？这是莫里亚蒂会说的话吗？

他思索了几秒钟，指着爱子的一道伤口，问:“这个是怎么来的？”

爱子回忆:“是在跟太宰先生对打——啊，就是太宰治，他的体术很好，会帮莫里亚蒂老师训练我，太宰先生说让我攻击他，但是我没来得及避开他的回击，所以受伤了。”

夏油杰又指着另外一道伤痕:“这个呢？”

爱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啊，这个也是……”

“这个？”

“这个也是在对战的时候……”

“……”夏油杰沉默了。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莫里亚蒂的用意。

心情有点复杂。

“疼吗？这些伤口。”

爱子诚实地点头:“当时挺疼的，现在还好。”

“疼为什么不避开呢？”

“避、没办法避开……”

夏油杰叹气:“是没办法避开，还是根本没想过避开呢？”

他想起刚刚莫里亚蒂与爱子的对战，莫里亚蒂曾经用手杖敲打爱子的手臂，现在想起来，如果莫里亚蒂手里拿的是刀，她的手臂恐怕已经断了。

“我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了。”

爱子张了张嘴，疑惑:“问题？我的实力是最大的问题，到现在我都还没能学会莫里亚蒂老师的——”

“不对，”夏油杰说，他帮爱子整理好衣服，然后靠在沙发上，“为了能够杀死你的目标，你什么都愿意做。”

“但这正是错误的地方，如果连命也交出去的话，你从一开始就输了。”

“假设我们两个人的实力相当，你觉得我们谁会赢？”

“应该是你吧，我对战的经验还不够。”

“是我，但这不是经验的问题，”夏油杰点了点爱子的头，“而是我想活着，所以我会拼命奔向生路，而你却向死路前进。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既然你说你叫爱子，那姑且就是这个名字吧，爱子，听我说，如果你的战斗是无所谓自己的一切的话，是赢不了的。”

爱子

向后缩了一些，她的瞳孔颤抖，眼底都泛出泪光:“我、我不懂，为什么我连命都能豁出去，还是没办法赢下来，我只有不顾自己身上的伤，才能接触到目标不是吗？”

“那我们换一个说法，受伤的时候你会颤抖吗？就算只有一秒钟，你有想过退缩吗？”

爱子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夏油杰笑了笑:“有就好，我更担心你连退缩的念头都没有，听我的，把保护自己放在第一位，再去思考如果接近你的目标。”

“如果不学会活着，他可能永远不会让你毕业。”

“……这是莫里亚蒂老师的意思吗？”

“我想是的。”夏油杰说。

他想起上次夏洛克来到日本的时候，莫里亚蒂也是这样留给了他们空间，而夏洛克也在第一时间问他“要不要聊聊”，显然夏洛克当时已经明白了莫里亚蒂的意思，恐怕那场谈话也在莫里亚蒂的指示之下进行的，为的就是让夏洛克透露更多的线索给他，让他得以追踪到莫里亚蒂的真实身份。

而至今，莫里亚蒂也让他与爱子聊聊，应该也是希望自己能够对爱子说些什么，让爱子能够换一个思路进行训练吧。

这种事就不能自己说吗？偏偏要奴役他来。

夏油杰喉咙有点痒，他轻咳两声:“对了，威廉是怎么答应训练你，让你参与他们的计划的？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希望无辜的人卷进这场战斗里才对。”

爱子说:“是委托。”

“我的哥哥被港口mafia的人残忍杀害了，莫里亚蒂老师是以犯罪卿的身份与我交谈的，当时他给了我名片，我以委托人的身份请求他，希望他能帮助我复仇。”

“不过多亏了你的钱包，莫里亚蒂老师提出的委托金就是这个钱包，这已经是我唯一的宝物了。”

爱子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的声音小小的，听得出来还是对夏油杰的钱包有所留念。

她解释说:“因为那是在这里第一次有人愿意帮助我们。”

夏油杰无言，叹息，然后起身。

他还是不希望她因为报仇而付出性

命，甚至是在明知道这番行动几乎有去无回的情况下。

有什么办法能够……

夏油杰沉思，他对爱子说:“我先上楼换个衣服，总不能穿这个东西出门，你等我一下。”

“嗯，”爱子点头，“对了，夏油大人。”

夏油杰回头:“怎么了？”

“你这样很可爱。”

“？”

夏油杰不解，看到爱子双手放在头顶，比了个兔子耳朵的手势，然后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

爱子捂着嘴偷偷笑:“没想到夏油大人居然喜欢双马尾呢，我觉得双马尾比丸子头更适合你呀。”

可恶！是犯罪卿！犯罪卿趁他走神的时候动的手！

夏油杰气急，连忙扯掉头上的小辫子，让黑发散在肩上，准备上楼去找莫里亚蒂算账。

没想到还没走两步，莫里亚蒂便出现在楼梯的拐角处。

他严肃地看着夏油杰，然后目光错过他，落到了爱子的身上。

“港口mafia的首领病好了。”

夏油杰愣住:“什么？”

爱子脸色苍白:“病好了？可是之前不是说他卧床不起很久了，走投无路才会听信少女的血可以治病的传闻吗？”

“病好了的话……他就不需要……不行！莫里亚蒂老师！如果再不去的话，我们就没有时间了！他现在肯定还没有完全好起来——”

“爱子。”

莫里亚蒂皱眉，声音很冷。

“你是在质疑我的判断吗？我说过了，如果你不信任我，我不会接受你的委托。”

那一瞬间，无边的冷意袭击了爱子的大脑。

她被冷到无法呼吸，她突然想起来，自己不过只是莫里亚蒂与森鸥外的大计划里的一枚棋子而已，他们是绝对不会因为一枚棋子而放弃整盘棋局的。

那如果她被丢弃了，如果让她刺杀首领的行动已经无法进行了……

爱子的声音颤抖:“我知道了。”

她知道的。

她要复仇。

为了死去的哥哥，为了死在这里的所有同伴，也为了结束这段黑暗的人生。

那个组织必须覆灭！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不听话的小手手没有点隔壁预收的收藏吗（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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