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色危机

翌日，早上的时候就阴沉沉的，天很快就压了下来，很低。杜总的车很快就到了我楼下，他是来接我去市里开会的。我不明白座谈会到底谈什么，就问了下，杜总笑着说：“市里要搞福利事业，缺钱了呗。不过我们也应该拿出一些钱回报社会，这无可厚非。”

我突然对这件事有了足够的兴趣，因为这件事是高尚的。我也是在这里认识了李清扬，我们的女市长。

一个人在他的一生里会遇到各种形形色色的女人，不管你是做什么的，女售票员，女司机，女清洁工，女医生，女老板，当然，也包括女市长。大家都不是孤立的，有些人我们能记住，有些人记不住。但是，李清扬绝对是个谁见了都能记住的女人。她的完美是她最大的缺陷吧！

我和杜总走进礼堂会议厅的时候，里面摆满了水果，还铺了红地毯。服务员彬彬有礼地对着我俩鞠躬，面带微笑，都挺好看的。杜总小声对我说：“今天这阵势不小，估计又要出血了。”

我想，今天我俩来的主要目的可能就是要尽可能少地出钱吧。

这个会是关于民政局那一摊子事情的，市里有一大群孤儿没地方住，也没有钱去养这群孩子。在我们这个文明社会是不应该存在的事情，所以，李清扬希望大家都能慷慨解囊，买一块地，盖一个福利院给这群孩子。

她说完后就让各个企业的老总表态，每个老总面前都摆着一个麦克风。

“老杜，你说说吧。”没想到，这女市长第一个就找到了杜总了。

杜总呵呵一笑说：“我倒是觉得这是好事情，只不过我觉得应该先成立个监督委员会吧。上次我们的钱都花在什么地方了？上次说是要改善环境，结果我们捐钱不少，没看到几棵树，唯一的一棵树竟然是百年老树，据说花了十来万。我就纳闷儿了，一棵树十来万，是用来绿化改善环境的还是当艺术品的。我想，买这棵树的人吃了不少回扣吧。去挖百年老树也是违法的吧。”

于是，开始有人起哄了。

“老杜，你当委员长吧，我挺你啊！”

“是啊杜委员长，钱你拿着，怎么花的你说了算。到时候给我们看账本就行了，你来当吧！”

“我是说城里委员会，不是我要当什么狗屁委员长，这委员长当了有啥好处？给钱吗？”杜总也开始不严肃了，哈哈笑了起来。

李清扬这时候慢慢站了起来，她咬咬嘴唇。然后整理了一下衬衣的领子，又摸摸盘在头顶的长发，最后又拽拽短裙，她没说话，又坐下了，敲敲桌子说：“好吧，委员会就此成立，由老杜担任委员长，我担任副手，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委员。既然是成立了这个委员会，咱们就要有章程，办事就要钉是钉铆是铆，等下我就叫人去刻章，办事机构我看就设在市委招待处吧。老杜，你没意见吧！”

杜总一听就瞪圆了眼睛。“你没意见吧……”和“你有什么意见……”可是有着完全不同的意思，这语气不容反驳的。李清扬说完站了起来，笑着说：“你既然都是委员长了，就带头表态下吧。”

我这时候实在是憋不住了，把头伸到了杜总旁边小声说：“这娘们儿长得够辣，说话也够辣，是不是欠整了？不要接这婊子的招儿。”

卧槽！我声音虽然不大，说的也够快，但是我忽略了一个问题，杜总身前可是有麦克风的啊！当我说完后就意识到了，知道自己惹事儿了，瞪圆了眼睛，长大了嘴巴看着大家。

真安静啊！会场直接就无比安静了下来。最后，是一个小伙子打破了沉寂，他说：“李市长，这句要记录吗？”

再看李清扬，本来长得挺大方的脸直接就黑了，她抓着杯子的手不停地哆嗦，最后她一拍桌子说：“你是谁？”

“我？”我直接愣住了。

之后，不知道是哪个孙子带头哈哈笑了起来，接着就是一片笑声。

李清扬左看右看，就算是眼珠子瞪圆了，还是没能压住这场面。她直接气哭了，捂着嘴就跑了。杜总这时候站起来说：“主持人立场了，还是哭着跑掉的，看起来挺伤心的。我看，我们大家改天再聚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各位，回见！”

我就这样对着大家尴尬地一笑，然后低着头灰溜溜就出来了。还有人问呢，我是谁。有人说，我是杜总的副总，还有人说我是老板。

上车后，杜总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看着我说：“艾文，你算是把李清扬打败了，这个不灭战神算是彻底被你打败了。我可从来没见过她哭，甚至觉得她是一台机器，不曾累过。这婊子！”

“我没闯祸吧！”我担心地问。

杜总摆摆手说：“没事没事，我们是商人，她是玩政治的，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不过你要小心了，这娘们儿不好惹啊！”

“不就是个娘们儿嘛！”我嘴硬，心里可是在打鼓的。我的话说的确实太过分了。尼玛啊！那麦克风咋就那么好使呢？

我回到公司的时候，看看表才上午十点，本来半天的会，加上会餐怎么也要一小天的，就这样被我一句话给搅黄了。进了办公室后我刚坐下，刘丹就端来了一杯茶放在了我的桌子上。她说：“不是说今天不来上班了吗？”

我说：“会议临时取消了。”

“我看了人力资源部的文件，有很多问题。”她说。

我皱着眉说：“什么问题？你说说。”

我喝了一杯茶，然后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刘丹就把烟灰缸推到了我的右手旁。她坐在我的对面说：“车间要了很多实习的学生，这些学生每天加班，还上夜班，这是违规的。学生实习期间每天的劳动时间不能超过8小时，不能上夜班，这是有明文规定的。还有，财务部把学生的工资统一发给了学校，这也是违规的，劳动局要是来查，会有大麻烦。”

我呼出一口气说：“我知道了。”

“怎么处理？”她问。

怎么处理？这个问题问的有点没用，我要是知道怎么处理，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这不仅仅是违规的行为，这已经是违法了。违规的背后一定有着很多违法的事实存在，不然为什么学校到厂子明知道违规还会去做呢？我揉揉头说：“这件事你别管了。”

“今天我去车间了，那些学生只是十六七的孩子啊！一个个累得都要坚持不住了。”刘丹说。

“那就让厨房增加营养！”我突然就喊了一句，然后看着在我面前发呆的刘丹，又说：“你去叫厨房弄些新鲜菜，每个人中午送一条鱼吧。”

“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站起来，低着头看着她说：“解决的办法就是按章办事，那样公司就会失去竞争力，后果就是全国范围内突然一下有十几万人失业，包括你。”

“我不在乎啊！”她说。

“我也不在乎，但是有人在乎，而且是很多人在乎。”我叹了口气说：“这件事我们无能为力，根本的解决办法还是要靠政府才行的。”

“我懂了，奸商！”她说完就站了起来，转身走了。

嘿！他妈的这个小蹄子，脾气还不小。你懂个屁啊！老子在这里混了这么久还不如你吗？真他妈的是活见鬼了还，敢和我叫板。

我端着茶水喝了起来。

到了中午的时候，果然看到每个员工的餐盘里多了一条鱼，虽然不大，但是还是能看到员工们脸上的欣慰。于是我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些救赎一样的安慰。

到了下午，我在办公室里睡了一觉，冷不丁就被门外的女人喊叫声吵醒了。我听到刘丹喊着：“不管你是谁，没有预约就是不许进去。”

她刚说完，没就被推开了。我一看来人，扑棱一下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结结巴巴说：“李，李，李市长，你走错办公室了，杜总的办公室在楼上了。”

“找的就是你。”她哼了一声说：“我查清了，你才是老板。”

我对着刘丹挥挥手，刘丹就出去了。

李清扬掐着腰，挎着一个米黄色的皮包，看起来价值不菲。她还是穿的公装，黑色的皮鞋，修长的脖子上顶着的那精致的脑袋此时正对着我咬牙切齿。她说：“在全国还没人敢当我面说我是婊子呢，你是第一个。”

“我那不是不小心被你听到了吗？！”我顺嘴就秃噜了一句出去。

“你的意思是，背地里你都说习惯了吗？我哪里得罪你了？”她朝我吼了起来。

“多大年纪了，火气还这么大。有四十了吧！”我说。“你更年期了吧大姐？”

她一听就开始摸自己的脸说：“我有那么老吗？我真的那么老吗大叔？”

“你喝口水消消气，我又不是故意的。”我说完指着沙发说，“你坐一下，我去给您泡茶！”

我突然有一个念头，正当我觉得无助的时候，李清扬就这样闯进了我的世界，似乎这是上天赐给我的一件威力无穷的法宝一样。我要想查清楚美琪姐的情况，看来只能依靠她了，这就是天意！

泡了茶，端到她面前，然后坐下问她：“我其实对您不了解，只是顺口一说，难道很多人都和你叫婊子吗？”

她一听，本来端起来的茶杯放下了，开始哭！尼玛，这到底是啥节奏啊！最后她猛地抬头说：“她们凭什么说我搞破鞋？我根本就没搞过一次破鞋，我是清清白白的李清扬，不信你可以试试！”

我一听就懵了，尼玛！这是啥节奏？我呆呆地问：“怎，怎么试？”

她本来是哭的，突然扑哧一声就笑了，“艾文，你还挺有意思的！”接着迫不及待一样地说：“我真的没搞过破鞋，开始说我搞破鞋的人就是想和我搞破鞋我没和他搞的那个人，我不和他搞破鞋，他就开始造谣我搞破鞋。我就想，既然你们都说我搞破鞋，干脆我就搞得了，一直没找到合适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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