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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国奇缘

第12章 :终身不孕

梅妃眼前一亮,微笑:“你来了?”

童谣冷冷的抬眼:“问你要你一样东西。”

“何物?”梅妃瞪着水汪汪的眼睛。

“药物,吃了可以终身不孕的药物。”

梅妃仿佛吓了一跳,双手捂住嘴:“这这怎么可以?王知道这事吗?你怎么可以让我做这样的事情!”

童谣冷冷的笑:“王不知道,你也就别装了。”

梅妃双眼一冷。

“这里没别人,你的性情我也早就看到过了,你没必要再装下去。”

梅妃微微一笑,一副可爱的模样:“整个皇宫那么大,为何非来找我要?我可不像想牵扯进这种浑水里。”

“呵呵,我就开门见山吧,王天天和我在一起,你必然恨我。给了我药,我不孕,对你有好处,你不会不帮我的。”

梅妃冷冷的一笑,同时也显得很惊诧:“说的没错,你不孕,我会很高兴。可你为何这样做?”

“这个你不必管。我就说的再明些吧,你已经破相了,王不可能再对你有留恋,这你自己心里比我更清楚。阿米娜有了身孕,是你的一大威胁,可现在她已经死了,”童谣暗自瞄了她一眼,梅妃的眼中划过一丝刻骨的寒冷:“现在我成了你的另一个威胁,你给了我药,我就不会怀孕。也许我就不会像阿米娜一样横死了,你说对么?”

“你什么意思?小心咬了舌头!”梅妃板下了脸,用力咬着嘴唇。

“没什么,给或者不给,你决定。”

“哼,给了你药,也许就是给了你向王禀报的把柄,”梅妃挑了挑眉:“对不起,在这样的地方,要生存,便事事要提防。”

童谣皱了皱眉,突然想到了些什么,然后直接把脖子上那块白玉给扯了下来:“此物是王给我的,我送给你,以表我的诚心!我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的。”

梅妃看到这玉佩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脸色一下白了:“这王给了你这个?”

“对!”

梅妃用着一双刻骨般痛恨的眼神看着童谣,嘴唇都在微微的发抖:“你可知这是何物吗?”

“不管,总之这个押给你,给我药!”

梅妃的手指开始轻轻的颤抖:“你知道着是什么吗?你真愿意把这个给我?”

“对。”

梅妃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从她的锦盒中取出一个白色的纸包交到童谣手里:“浑水服下。可包你终身无法怀孕!”

童谣接过一笑:“想不到梅妃随身都备着这个,原本是想用在什么人身上?”

“你”

“当我没问。”

“玉佩!”梅妃伸出了手。

童谣把玉佩交到了梅妃的手中,梅妃看着手中的玉佩,眼中露出无法置信的光芒。童谣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了。

不知在椅子上坐了多久,童谣冷冷的看着手中那包白色的粉末,双手在颤抖。桌上的那杯水也早已凉透了只要喝下它,一辈子都不会怀孕了,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在有后代了。没有孩子,对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而言,都是一种缺损吧童谣的关节都有些僵硬了,眼看着天色渐渐的黑了,再晚些,怕是润玉要回来了。

把心一横,刚想端起桌上的水杯,门却已经被推开了

门外吹来一阵凉风,润玉穿着一席深黑色的袍子站在那里。冷风穿过他那黑色的发丝,深色的衣袍把他衬的俊美无比

“神医说你不在房中,去哪了?”

童谣心头一慌,杯子落在了地上,水洒了一地。

润玉一愣,渐渐眯起细长的双眼,穿透般看进了童谣的眼里。

润玉一步一步的走向前来,凛冽的黑色眼眸逼视着童谣,轻轻的抬手将桌上的药包拿起,放在鼻尖闻了一下。瞬间顿时太阳穴出青筋爆出,眼中散出一股嗜血般的凶气。

“这是什么?”

童谣心中一阵恐慌,不敢看他的眼,立刻别开头。

“谁给你的?”

“”闭上眼睛,紧紧的咬着已经失去血色的嘴唇。

空气在一瞬间凝滞了,周围滚滚而来的烈火般的气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童谣能感觉到润玉粗重的呼吸声,浑身每一根神经都是吊着的。隐约的感觉到这也许这是自己死亡前最后的感觉了

可是,却听到了润玉的轻笑声。

童谣一愣,有些吃惊的看向他。只见润玉并没有出手结果自己的性命,反而拿起了那包药粉,放进自己的怀里:“母后多虑了”

面对润玉的笑容,童谣不自觉的浑身一紧。他低垂的发丝遮在眼前,黑色的瞳孔满带着笑意,可是这样的笑容却没有一丝温和。却更像是压抑到了极致而产生的一种神经上的错乱。

“母后高估自己了,我的后代,阿米娜不配有,你呵呵,”润玉抬眼看她:“更是资格都没有,您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你也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

“不过在整个诸良国里,没有人可以背着我做任何事!您说您是不是也做错事了?”

童谣隐隐的感觉到润玉越来越重的戾气正在逼近自己,于是本能的朝后退了一大步。

可是更迅速的,却被润玉一把抓住领口,给揪了回来:“怎么?做了错事想逃走?您也太天真了”

“我已经做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就能直说吧。”童谣忍着揪痛,紧咬牙关,她不愿意看到润玉吓人的脸孔。

润玉淡淡一笑,邪媚的仿佛妖孽一般,轻轻的手掌握住了童谣纤细的脖子:“不听话的,会死——!”

童谣浑身绝望的颤抖着:“我只知道,不离开这里,总有一天也会死。”

“哦?”

渐渐的他却松开了手,却依旧揪着童谣的领口,把她高高的举着。一瞬间内力一发,把她整个人向大门口推去。碰的一声,门被砸的粉碎,童谣跌在地上,振的昏了过去。

“来人,贬为奴隶!带下去!”

童谣被几个侍卫抬走了

润玉紧握的拳头都是在颤抖的,吓得边上的侍从不敢发出半句声响来。

“叫神医一起跟去。”

“是!”

润玉恼怒别开头这个该死的女奴,自己应该切掉她的手掌,把她拿去和父王葬在一起才对!该死!

润玉背着身子,站在那里,半个多时辰了一直死死的瞪着童谣的房间,一动都没的动。

边上的侍从越来越不安了:“王您要不要”

“都给我滚!”

等童谣在一片黑暗中醒来,已经再次成为下等女奴,辛苦的工作和旁人的冷眼,对她来说已经不算是什么了。最令她痛苦的是,她心里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和润玉已经彻彻底底的完结了。那种绝望简直使她快要痛不欲生了,毁灭洪玉国,毁灭洪玉国若不是这个意念每天充斥着童谣的思绪,她真害怕自己会不想要再活下去了。

离开了后宫,做着提水劈柴的工作,再也看不到润玉,听不到润玉了。抬头望着发灰的天空,觉得周围的一切比死亡还要可怕

只有每天晚上把干柴送到后宫伙房的时候,童谣浑身的每一丝细胞都仿佛长着眼睛,四处搜索着润玉的身影,可是始终看不到他。到处都弥漫着润玉淡淡的桂花的味从侍卫的谈话中听到,好像一个大臣送来了他的女儿,长得美艳万分,润玉夜夜流连于后宫之中,疏于朝政了。童谣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捂住耳朵,逃一样的离开了那里。

润玉润玉

日子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童谣突然发现,整个诸良国开始张灯结彩起来,好像有什么重大的喜事要发生。

跳进童谣脑中的第一件事,就是——会不会是润玉要娶妻了。

一想到这个,童谣就觉得一阵窒息。她想问问旁人,可是,没人会来理睬她的。看到有婢女三五成群地在那里谈话,她就会悄悄地靠过去,想从她们的谈话中听到一些什么。

“唉,这两天可真够累人的。”

“是啊,现在还算好,要是人真到了,还有的好忙呢。”

“可这事对我们诸良国来说,可算是大大的喜事了。”

童谣心头一紧。

“你见过菊凉国的小王子么?听说他可是举世闻名的美男子,据说他七日后来我们诸良选择联姻对象,是真的吗?”

“呵呵,你成天就想这个。”

菊凉国?童谣轻轻蹙眉。联姻是建立两国友好关系最直接的方法……看来润玉办到了!

“呵呵,难道你不想?菊凉国发话了,只要是诸良的女子,人人都有机会,听说连婢女和奴隶都能参加呢。”

“这你也信啊?人家是大国的王子,怎么可能会随便娶一个平民,更何况是你我这样的女奴呢!通婚的女子,王一定会精心安排的。”

“说的也是,不过要是这次真能和菊凉这样的大国达成了联盟,从此以后我们就不必受洪玉的欺压了。”

“嘘——女奴可不准议论政事,被人听到了不好!”

“哦,不说了,不说了。”

两个年轻的婢女行色匆匆地走开了。

看来不是润玉要婚娶,这让童谣的心瞬间放松了不少。

现在她做着整个皇宫最粗重的工作,每天都要独自在河边洗上百件的衣服。冰凉的河水把她细嫩的手指都泡得脱皮了,手上生了一层冻疮,又疼又痒。童谣看着远处渐渐西下的太阳,向手心里哈着热气。晚霞映衬着的天空变成了一种迷人的紫色和红色的匀染,美得让人陶醉……就好像润玉。想到那个人,童谣的心又开始刺痛起来。

从没得到过,要比曾经得到了再失去幸福得多。想忘记一个人,原来那么难。就仿佛要活活剜掉心头的一块肉,那种血肉剥离的感觉,使人痛得都不想再生存下去了。

“你……”身后传来一个清润的声音。

童谣一愣,转身,只见那个精灵般的男子竟站在她的身后。

夕阳的余辉连同湖水的波光,同时映衬着他那一份迷幻般的脱俗。童谣几乎错觉看见他的身后有着一双透明的翅膀。那双淡淡的褐色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半透明了。

“你是奴隶?”他开口的声音都是那样的空灵。

“对。”童谣差点忘了怎么说话,“那你呢?你是谁?”

“我?”他轻轻蹙眉。

“你是精灵,是从天上飞下来的。”童谣难得好心情地开玩笑。

他愣了一下,微微一笑,周边似乎都散发着淡淡的光晕。湖面上的水波犹如涟漪一般地荡漾开来。

他撩起他淡色的衣袍,静静地坐在童谣的身边。两人默不作声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一切变得别样的恬静。

“这是你每日的工作?”他扭头看到童谣身边堆积如山的衣服。

童谣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忍受下来的?”他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如此艰辛,为何不放弃?”

“放弃了就无法生存,我还有我的目标,必须生存下去。”

他像是在想些什么,垂着头,看着湖水。侧面的线条完美到另人惊叹的地步。

童谣收回自己的视线,随意地问道:“上次,没事了吧?”

童谣刚说出口,突然就见到他的两颊飞上了一片霞光般的红色,连脖子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色。童谣猛地想起了上次救他时的情景,指尖仿佛还有着一丝他皮肤的触感,唇齿之间还幽幽记得那一股淡淡的留兰香味。不觉得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并没有回答,童谣识相地赶紧闭嘴。

“那次……谢谢你。”

“哦,不谢。”

两人再次同时沉默。

“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童谣首先打破了尴尬。

他突然将目光投向很远很远的地方,幽幽地叹了口气,拈起地上的一片白色野花,迷离般地微微一笑:“将死之人。”

童谣发现,这个精灵般的男子有着一股空灵脱俗的气质,同时也有着一份沧桑和厌世。从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已经有点察觉到,他好像永远藏匿于森林和动物之中,完全没有人的气息。而面对自己的生命,他却是一再地轻视,或者说是一种放弃吧。这让童谣看了心里很不好受。

“你不是将死之人,而是想死之人。”童谣挑了挑眉。

他一愣,回头来看了童谣一眼。

“如果即将死去,那就想尽办法让自己不要去死。如果你是想死之人,那也不必多虑了,直接从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

他微微一怔,为童谣直白的话语感到惊讶。

“你其实是胆怯吧?你不敢活,所以成天钻在林子里不和外界接触。你可以浑然地融入自然的气息中,可这不能成为你厌世的借口。你逃避作为一个人应该有的责任,想把自己当成花草动物的一部分。但是,说白了你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只是没有活的勇气吧?”童谣拍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我和你不一样,再辛苦的生活我也必须坚持下去。我不喜欢逃避现实的人。”

“不喜欢么……”听到童谣劈头盖脑的一顿说,他眉宇之间显出一片忧愁。童谣不免有些后悔了。

“对不起,可能我说得过头了。”她向着他伸出手,“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美?美得脱俗,甚至不真实。你这样的人,要是死了就太可惜了。我只是想让你积极地活下去!”

“活下去么?”他垂着长长的睫毛,望着伸到他面前的手,眼瞳闪烁着。

这双手绝对称不上洁白细腻,但是,却充满了活力和一种坚持下去的信念。

“对。其实这不难!”

“也许……”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活着真的不难。”说着,他缓缓地握住了她的手。

童谣一愣,接着又笑了。她一用力,把他拉了起来,然后转身抱起了一大堆衣服:“我要走了。”

“你叫什么?”

童谣回头看了看他,笑道:“我只是个奴隶。”

经过整整两天的四处打听,童谣越来越无法按捺自己激动的心了。一个魔鬼般的声音不停地告诫着自己,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千万不能放弃!也许这就是上天送给自己唯一的机会了。

菊凉国是和洪玉国平起平坐的大国,财力物力雄厚。不知道润玉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居然争取到了和菊凉国联盟的大好机会。诸良得到了菊凉国这样的大国的支持,就可以摆脱洪玉的控制和压迫了。

润玉曾经说过,菊凉国的小王子,为了服用人参,经常往来于诸良国。这次菊凉国为了表示愿意联盟的诚意,便让小王子宇君直接和诸良国签订友好协议。同时也从诸良的未婚女子中挑选一位成为他的妻子,然后协同妻子一起回国。菊凉国放出话来,候选人不分阶级,只要是诸良女子就人人平等,女奴、侍从都可参选。

童谣的心越跳越快,只要能接近宇君,成为宇君的妻子,就能名正言顺地离开诸良国,去到菊凉。菊凉有强大的军事力量,可以说是击垮洪玉的最适合的武器!

紧握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这个听上去像天方夜谭般的计划显得多么可怕。可是……毁灭洪玉……这是她最好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也许会不成功,但是却绝对不能不去试一试。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逝,童谣却觉得一点头绪都没有,心里越来越焦急。菊凉国的小王子?自己只是一个下等的奴隶,可能连看他一眼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接近他了。

身边走过三个婢女,各个脸上带着笑意。童谣并没有在意。

又走过两个,朝同一方向而去。

不多时,又走过五人,边走边嬉笑着,还是同一方向。

来来往往的人,终于引起了童谣的注意。她装着在扫地,却竖起了耳朵听她们嬉闹的话语。

“你也来啦!”

“大家机会均等喽,只要能选上,就能见到举世闻名的美男子。说不定还有机会成为他的王妃呢!”

“呵呵,瞧你美的,做梦去吧。再美也不可能比得上咱们的王啊!”

“对了,听说那个郝姨可严了!她年轻的时候可是个十足的美人,舞技超群。这次的歌舞队由她来选人,你都准备了什么啊?”

“我准备跳水袖舞,你呢?”

“完了完了,我什么都不会。”

“你脸蛋不错,说不定也有机会。”

那几个婢女一边笑着一边大步远去了。

童谣的扫把掉落在地上,目光紧紧地追随着那几个女孩的背影。

歌舞队……说不定这是个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

童谣把手中的杂物放下,抬头看向天空,做了三个长长的深呼吸。这是一个天大的机会,把原本遥不可及的事情变得有了可能性。绝对不能放弃,不能放弃。毁灭洪玉国……

童谣不停地默默鼓励着自己,双眼平视前方,大步朝着歌舞团选人的地方走去。

越朝前走,人群越是密集。很多女官和婢女正三五成群地小声说着话。可以看得出,大家脸上虽然都显得很兴奋,但在那微笑的脸孔下,其实都分外紧张的。童谣尽量靠着墙边的角落前行,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可是一走进选秀的大厅,所有的目光都朝她投射了过来。

童谣默默地低着头,不去理会周遭的目光。她知道,这里没有一个人会是她的同伴,所有的人对她都充满了敌意。或许有人认为她不知好歹,或者说简直是疯了。她这样的地位原本在诸良就没有任何生存的余地,现在还来参加歌舞团的选拔,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童谣平静地呼吸着,她深深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远比那些单纯想进歌舞团的女人们复杂得多,而且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歌舞团的大厅里有许多侍卫来回地走动着维持秩序,碍于这里严肃的气氛,没有人会上来当面和童谣起冲突。所有的女人都自觉地排成了长队,两个两个进入选拔的大门内。

那扇暗红色的大门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肃穆得像是一块墓碑。面试后,所有人都是从另外一扇门走出去的,所以没有任何人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大家心里就更没了底。所有人都开始担心自己的处境,也就不再注意童谣的举动了。

过分的沉默让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压抑起来。童谣的额角冒出些细小的汗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这对于还在大厅里等候的人来说就是一种煎熬。不过人进入得很快,没过几分钟,里面便会叫人进去。看来里面那个考官,眼光非常犀利,且毫不留情。

童谣握紧了拳头。听说那个人叫郝姨,以前是个舞者,现在更是一个严厉的考官。不知道自己的运气会怎么样。

还在思量着,突然前面的侍从扬了扬手,示意她们可以进去了。在她身边站着的那个侍女仿佛被蛇咬了一口,吓得差点站不稳。但还是直起身子,勉强地走了进去。

童谣一路上不停地鼓励着自己,别人可以失败,但是自己却输不起。

她们被一个男侍从带进了一间硕大的房间里。房里灯火通明,亮得仿佛可以把人身上每一丝的心思都照得清楚无疑。

房间里的摆设一目了然——前面一张大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年纪略长的女人。她非常非常的瘦,穿着一件黑色的衣裙,上面印染着红色的大朵花纹。她的头发乌黑茂密,高高地盘在头顶上,显得高贵而严厉,那双圆圆的眼睛直直地看着童谣和另一个侍女渐渐走近,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

她的目光似乎有着特殊的压力,逼得来人不敢轻易地抬头。

这应该就是婢女们口中的那个郝姨了吧。

“此次选拔,是为了要迎接菊凉国小王子选妃而用。此歌舞,便是我们诸良国之脸面,也是我们对大国的诚意。绝非儿戏,意义重大,没有能力胜任的,先请自行离开。”郝姨的声音洪亮而尖细,童谣明显地感觉到身边的那个婢女颤抖了一下。

许久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离开。

“看来没有人要走,这对你们来说也未必是件好事。”郝姨略略抬头,“那就从你开始吧。”她伸手指了指童谣身边的那个女孩,“会什么?”

“我……我能舞。”那女孩逼着自己大声说,可是声音却还是轻得和蚊子叫一样。

“请舞。”

那个婢女用力咬了咬嘴唇,走到中间:“可有伴乐?”

郝姨冷冷一笑,摇头。

那个女孩没有办法,也只得硬着头皮,挥动起衣袖,自己心里默默数着拍子开始舞动起来。

还没跳满二十秒,郝姨就双手一击掌:“下去!”

那个女孩呆住了。

“小家碧玉,不登大雅之堂,下去!”

看上去那个女孩子都快哭出来了,被两个侍从从边门带了出去。

童谣心里开始发毛了,看到郝姨手里拿着竹刀在面前的粘土板上刻了些什么东西,头始终都没抬起来过:“你也下去吧。”

童谣一怔,站定在那里反应不过来。

郝姨抬头:“我说你,下去。”

“为什么?你还不曾考我?”

郝姨冷冷地一笑:“呵呵,你有参选的资格么?”

两个侍从站到了童谣两侧。

眼看着希望几乎就要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童谣的心都在颤抖,她逼着自己冷静地开口:“原来都是假的。”

郝姨抬了下了眉眼,冷冷地看她。

“你真正看中的只是身份,不是歌舞。”

郝姨还是斜眼看她,却不言语。

“我有能力参选,你却连看也不看。你根本就算不上是一个高尚的艺者。在你眼中,身份地位高于一个人所具有的才能,你所谓的严厉的标准根本就没有意义!”童谣横下了一颗心,存心用激烈的言语刺激她。童谣心里明白,像郝姨这样的艺者,最怕的就是有人说她对艺术不尊重。

希望这招能对她有用。

可是郝姨紧紧闭着薄唇,半个字也没有说。童谣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完了,这回真的完了。

两边的侍从推了她一把,她颤抖地吸了一口气,向边门走了去。

“会什么?”就在童谣左脚即将踏出门口的时候,郝姨低低的声音如同拯救者的钟声一样响起了。

“我可以唱歌。”童谣一下子激动起来,推开身边的侍从立刻跑到郝姨面前,“我能歌!”

郝姨眯起了眼:“请歌!”

童谣深深地呼吸着,努力地平复自己的情绪。唱歌,唱歌……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

缓缓闭上了眼睛,所有的音符都在她的脑海中跳跃,童谣知道她会成功的,一定会的!

再次睁开眼时,童谣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带着些许淡定,些许从容。

不我不愿意结束我还没有结束

无止境的旅途看着我没停下的脚步

已经忘了身在何处

谁能改变人生的长途

谁知道永恒有多么恐怖

谁了解生存往往比命运还残酷

只是没有人愿意认输

我们都在不断赶路

忘记了出路

在失望中追求偶尔的满足

我们都在梦中解脱

倾心的苦

流浪在灯火阑珊处

去不到终点回到原点

相守那走不完的路

一曲持续了将近三分钟,郝姨双手抱拳放在面前,始终保持这个动作,没有动过一下。童谣闭上了嘴,看着郝姨的表情,心里觉得有点发毛。

突然郝姨挑了挑眉,放下双手:“三日后便是菊凉国王子选妃之时,时间紧迫!”

“你的意思是?”

“歌不错,不过我需要欢愉的词,明白了么?”

“哦……是,我知道了!”没有任何言语能够形容童谣心中的喜悦,她差点不顾形象地跳起来。

“带入歌舞队,安排住处。”郝姨大声向外吩咐,“所有歌者已寻得,让室外的歌唱者都走,只放舞者进来!”

自己是最后一个被选定的歌者,童谣暗自庆幸地在歌舞团里安顿了下来,心中更是无限地欣喜。自己离成功越来越近了。洪玉国——她要让他们每一个人都在痛苦中死去!只要有了菊凉国作军事上的依靠,彻底毁灭洪玉国就不再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童谣坐在椅子上,心绪不宁。

菊凉国的小王子是来选妃的,换句话说,就是必须要成为他选择的人才可以。要灭了洪玉,他就是最好的跳板,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迷惑住他,引诱住他,哪怕……哪怕彻底放弃自己!

童谣心中微微地发痛。至于润玉……已经结束了,她和润玉已经彻底地完了,所有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洪玉国……她要毁灭洪玉国。

对于唱歌,童谣是信心十足的。她本来就是一个拥有好嗓子的人,开口唱歌根本不在话下。更何况,童谣对古代的历史非常了解——在良渚时期,音乐不过还处于萌芽状态,演唱时没有固定的章法,而且旋律也只由五个音阶组成,所以曲子相对比较单调,也没有什么起伏。而童谣却是来自于现代,学的乐理都是由七个音阶组成,乐曲变化也相对细腻得多。郝姨是精通乐理的人,应该一听就能发现其中的妙处,所以才会不顾童谣的身份,直接把她给留了下来。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必须牢牢抓住的机会!

不多久,外面便有人来传话,说是所有人员已经准备完毕,郝姨命所有的人晚饭后都到歌舞队的大厅中集合,有事吩咐。

童谣在房里,只觉得眼睛很痛,温玉那张青灰色的面具不时地在眼前飘来飘去,胸口闷得发慌——

毁灭洪玉国……

我会去做的。

晚饭是送进房来的,很简单的食物,一些肉类,一些蔬菜。童谣按着太阳穴,没有半点胃口,索性直接站起来先去了前厅。

她一到便发现那里已经来了好几个人。想必今天吃不下午饭的,不止她一个人。郝姨居然也已经到了,拿着茶水,端坐在最前面。而她身后,站着7位女子,衣着统一而整齐,看上去各个面容姣好、身材匀称。

童谣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走了进去,靠着墙角站定。郝姨始终看着手里的水杯,没有抬过头。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不到,郝姨轻轻抬手:“关门,还未到者,请出去。”

门“碰”地一声合上了,大家莫名地颤抖了一下。

郝姨垂着眼帘,淡淡地扫视着所有的人。大家都低着头,连呼气都小口小口的,惟恐发出什么声响。

“歌者靠石柱而立,舞者靠边门列队。”

大堂里立刻窸窸窣窣的都是衣裙摩擦的声音,所有的婢女瞬间已经自成两队。郝姨略略点头。

童谣侧目打量着周围,歌者只有两人,舞蹈的有六人。

“你们几位从今日起,编入歌舞队。”郝姨看了一眼身后7名女孩,“你们也下去站队。”那7个女子纷纷小步走了下来,两个人站入了歌队,五人站入了舞队。

“入了歌舞队,从此后你们的命就不再是你们自己的了。”郝姨眯起了眼,“你们,必须不分昼夜地给我练习。否则,作为女官,我有处死你的权利。”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有人倒吸一口冷气,也已经有人开始后悔了。

“三日后的演出,绝不允许有任何的差池。如果丢了我们诸良的颜面,我便陪你们一起去死,明白么!”郝姨抬高了声音,“别妄想着见了菊凉国王子就能一步登天。诸良女子千千万万,你们这种贱命,绝无可能。你们必须记得自己的身份,有谁敢贸然造次的,可别怪我郝姨冷血无情!”一掌拍在圆桌上,大家不由得跟着跳了一下。

童谣心中不停地打鼓,看来这条路依旧困难重重。

“这是歌舞的乐单。”郝姨挥了下衣袖,两名侍女走上前来,拿着乐单分发给大家,“给我好生记牢,刻在心里,印入脑里!明日清晨,背诵不出的,自己去刑房领五十棍。”

一个女孩听得吓了一跳,粘土板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不像话!带下去,领五十棍,赶出团!”

大家都赶紧抓住自己手中的乐单。那个女子哭着讨饶,可是没人会理会,一下子便被拖走了。童谣心里一阵发虚。

她拿着手中的乐单,眉头越皱越紧。上面的填词几乎完全看不懂,更别说是乐曲了。最后还有一大段的文章,大概是介绍整个乐曲的框架,以及当时舞蹈的走位。这些象形文字,童谣原本也只读得出百分之二十,更别说明天早上背诵了。

“有疑问?”郝姨转过身,一眼便发现了童谣的脸色不对。

童谣心中一慌,要是现在直接说不认识字的话。很有可能被郝姨直接就赶出去了。可是……可是……童谣盯着乐曲,两眼像雷达一样扫描着。没错,这就是良渚时期简单的乐符排列。虽然自己并不了解,但是从书本中,童谣学习过早期音乐的理论,希望能够帮她对付过去。

“此乐,你不满意?”

“不!”童谣深深吸了一口气,“乐曲很好,庄重典雅,肃穆大气。只是……”

“只是如何?”

“郝姨考我时,应该听到我所唱的曲调。你认为怎么样?”

郝姨眯着眼睛不语。

“郝姨精通乐理,请允许我直说。我的乐曲其实分七个音阶,而这曲谱只有五个音阶,虽然作曲精湛,但绝对不可能有七个音阶的表现力。郝姨听过的曲子,我想你心里应该明白。”

“诸良向来只有五音。”

“而我有七音!”

童谣抬起头,定定地与郝姨对视。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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