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土半生

人二土他们在燕郊那房子收房的时候是人二土和小美一起去的，还有小美的父母。母亲因为要在家带人五五，所以留在家里。跟以往不同的是他们这次过去有了大科，虽然路程还是那么远，但是开着车还是要舒适很多。按照导航他们走的是五环，周末的早上八点出发，临近十一点多才出了五环，在上面总共十几公里的路足足堵了两个小时，最后还是他们提前一个口出去，因为临近中午，得先找个地方吃饭。

后来人二土开车这几年北京大大小小的路也算没少跑，他觉得最堵的地方就是五环，虽然三环四环、高速胡同也堵，也让人暴躁不宁，但是到不了让人绝望的程度，所以怪不得岳云鹏相声里的那段《五环之歌》那么流行，应该就是唱到所有人心里去了。

下午他们到了售楼处，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先去房子里验房，人二土觉得这就是个形式，他想的更多的是赶紧弄完回家睡觉。但是小美还是很认真，从进门就处处不满意，尤其是北边的斜顶，因为他们买的是顶层，楼体外部造型的原因。人二土觉得确实当初买的时候没有说，但是从面积上算那斜顶没有算在里面，而且他们买的时候单价本就比其他层的底，也算在合理的范围内。

小美父母自然是顺着小美的意思，说斜顶不好，住的不方便不说还可能影响运气。小美牢骚发完并没有接下来的举措，要知道那时燕郊的房价也涨了不少，退款显然是不划算的，换房可能性也不大，毕竟这中间的风险和要经历的各种未知对人二土和小美来说都是巨大的成本。

“签了吧，现在都将近两万一平了，比咱们买的时候快翻了一倍。”人二土觉得抓大放小才是明智的选择。

小美显然是不情愿的，“等到售楼处再说。”

人二土觉得小美应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冷静才能接受这个现实，毕竟对她来说不占便宜就是吃亏，更何况是现在这情况，“行吧，先去售楼处再说，除了斜顶别的毛病不是没有吗？”人二土尽量耐着性子，希望小美能尽快平复一下。

在车里都是小美母亲跟她在说话，人二土和小美父亲始终保持沉默。说实话他心里有点烦，他听不得那些没什么用的唠叨：我自己的房子自己负责就完了，到了这个节骨眼儿说那么多有用吗？跟你有什么关系！

售楼处的工作人员看他们回来叫人二土过去办接下来的手续，他跟着过去的时候看小美还站在原地，他明白小美心里还有一个节：买房的时候因为贷款的原因名字就只是人二土的名字，当时小美没那么在乎，说等收房的时候再把她名字加上去就行。人二土也觉得不管是谁的名字他俩都是夫妻，这点事儿不该放在心上，就像早上出门时人二土还特意提醒小美别忘了拿身份证和结婚证，加名字可能需要。

“你跟我一块去啊。”人二土跟小美说。

小美脸上浮现出笑容，不像之前什么事都表现的那种态度，要人二土三番五次的催促才动弹，很明显这次她是一直在等着这个召唤。小美父母也紧跟着进去，人二土并没有想到。

需要签的东西很多，人二土一个一个的签，到了最关键的那张人二土跟工作人员说要签上小美的名字，那工作人员有点为难，“现在。。。可能还加不了，因为这个跟房管局那边的报备不一致。”

“我的房子为啥不能加上我老婆的名字？”人二土赶紧问了一句。

“要等房本下来才行，而且你这房子现在不是还有贷款嘛，得先去银行把贷款人变更一下，或者是等房子贷款还完解抵押后再加都可以。”那工作人员耐心的跟人二土解释。

“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啊！”没等人二土反应小美已经炸了。

“怎么能加不上呢！”小美母亲也跟着一起帮腔，表情满是叽歪。

“不签了！”说着小美赌气似的往外走。

人二土跟那工作人员交代了一下说等一等，随后也跟着出去。他看见小美父母和她坐在接待区的一桌儿，他走过去坐下来。

“这房子要不别要了，斜顶不说，还加不上我的名字！”小美气呼呼的跟人二土说。

“人家不是说了嘛，需要改贷款人，或者等还完贷款解抵押后再加都可以。”人二土说的时候特别小声，他真怕旁边的人听见他们说的这些：简直是太丢人了，就像电视里演的貌合神离的两口子因为财产和房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开撕，完全不顾任何体面。

“你当然愿意啊！房子写的是你的名字！”小美语气满是嘲讽，那是对自己失态的掩盖。

“咱俩是夫妻啊，这是夫妻共同财产，写谁的名字不都一样嘛！而且当初为啥写我的名字你也知道原因，是因为西安的房子是你的名字，首付做不到百分之三十。”

“那你得给我立个字据，不管！”

“哎。。。”人二土真想骂人，他知道小美不是这样的人，心里比他清楚多了这房子的归属，“行，立！你说啥就是啥，都到这一步了，别闹了就！”

“回家就立啊！”小美说着站起身朝签字的地方走去。

签完字后人二土赶快开车回家，他知道母亲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很辛苦。路上他给小美父母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话解释了现在加不上她名字的原因，因为他们问起的时候小美的解释十分潦草，可能是因为她的心情不好，懒得跟他们说这些本就让她糟心透顶的事。

第二天人二土下班回家看小美已经在家，只是母亲的脸色有些不对，看他的眼神也有点怪异，他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不出所料人二土进屋后小美递上几张纸，上面的内容就是昨天说的字据，人二土玩笑似的接过来看着上面的内容，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然后是暴怒：那是一张十分正式的字据，一式多份，还有公证人，是小美的父亲，按小美的说法其中一份要放在他父母那儿，以防人二土反悔不认账。

人二土把所有的脏话都在心里骂了一遍，他觉得那是对他最大的侮辱，也是对这段婚姻最大的侮辱，

“这字据的内容是谁写的？”人二土阴森着脸问。

“跟谁写的有什么关系？”

“谁！写！的！”人二土瞬间爆发了。他真的忍不了，他想骂人，也想打人，尤其是想打他自己，他觉得这段婚姻是他犯过的最大的错。

小美的父母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企图调节，但是他们的理念从来没对过，因为虽然他们语气很软，但是内容确是在给这字据找合理性。

“我说没说过我俩的事儿你们不要管，上次就是这样，这回怎么还不长记性！”人二土彻底不想好了，他觉得跟糊涂人说再多的道理他们也不会懂。

小美的父亲好像也有些被激怒，说出了人二土至今都记得一句话：“我不能看着我女儿吃亏上当，我是在保护我们家的财产！”

“你们家财产？现在我跟小美是夫妻，我们才是一家人，你明不明白？明不明白啊！”人二土急的直跳脚，他觉得怎么自己摊上这么一对儿岳父岳母。

“走！咱们吃饭去。”人二土冲着在旁边看着的母亲一招手，“让她们一家好好过吧。”说着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母亲自然是跟着的，只留下小美跟他父亲的嚷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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