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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宫主

偶得

康熙这一年的六月北上热河避暑,秀儿称胤祚有病并未跟去,佟佳氏带着清容倒是跟去了,同时跟去的还有宜妃和章佳常在和几个素有圣宠的年轻新人,几个已经进了书房的皇子,除了五阿哥陪着皇太后留了下来,别的也都跟去了。

宫里的宫妃走了大半,内监宫女也许多跟着走了,刹时冷清了不少,秀儿哄着胤祚好歹出了屋,拿了巧工坊进上来的锦鸡毛键子出来,换了轻便的鞋子,哄着儿子一起跟她踢键子玩,胤祚见素来庄重的额娘极灵巧的踢着键子,也高兴了起来,拿了键子跟额娘一起踢,只是踢了两下就发现键子不听他的,总往别的地方飞。

“先一下一下的踢。”秀儿把键子扔高,踢一下,用手接住。

胤祚学着她的样子踢了一下,好不容易接住了,又笑嘻嘻的踢了第二下,他本来就好动灵巧,学玩的东西也有耐心,两人一直完了约么有快两个时辰,胤祚自病后头一回嚷起了饿,吃点心的时候,已经踢得有些模样了。

秀儿拉着他停了下来,督着他洗了手,带他回屋吃点心,宫人端上来四个大红的漆盒,掀开来看,每盒又分四格,格子里摆着只有寸余的合欢饼、酥饼、杏仁糕、脂油糕,另一盒则是玫瑰花馅、豆沙馅、牛肉馅、驴肉馅小饼;第三盒里是四色的各种动物形奶油炸巧果;第四盒是各色的饺子,另有冬瓜荷叶汤、薏米莲子汤、绿豆酸梅汤、鲜笋排骨汤等等佐食。

宫里向来是一日两餐,早膳在卯时用,晚膳在末时前用,平素若是饿了。多半是传点心,中午这顿点心是免不了的,胤祚因生病,颇有些上火,吃东西不似之前,秀儿干脆让小厨房多做些几样点心提高胤祚的胃口。

胤祚瞧着被做成各种小动物形状的巧果自是十分喜欢。边吃边玩吃了不少。秀儿又喂他喝了几口鲜笋排骨汤,见他鼻尖都出了汗,小脸红朴朴的,心里面欣慰了许多。

胤祚用过了点心。其实就有些犯困了,秀儿怕他积食,让在院子里绕了走了好几圈。这才这才把他交给了张嬷嬷,带下去睡觉。

秀儿瞧着胤祚因偶尔的耳鸣眉头微皱,又怕自己着急不肯说时的样子。心里像是有人拿刀子扎一般。

她刚要进屋,就瞧见李嬷嬷带着两个眼生妇人转过影壁,这两人梳得整整齐齐却未带半点首饰,身穿土色布衣做辛者库贱役打扮,这种贱婢平素是不得出现在贵人跟前的,自从出了卫氏的事,简直连贵人的方圆一里都不能沾。

李嬷嬷瞧见了她。带着两个人往这边走,到了台阶下隔了三尺让那两个人跪下。自己到秀儿跟前施了一礼,“小主,这就是奴才前个儿跟您说的旁大姑、旁二姑。”

秀儿这才恍然大悟,李嬷嬷本是皇太后的人,又是乌雅与董佳两家精挑细选出来的,自是极信得过的,秀儿把全嬷嬷留在自己身边,李嬷嬷管着永和宫的宫女、女杂役等等,她又耳目灵通得很,许多消息其实是她探查出来的,外人只知道全嬷嬷受宠,以为李嬷嬷不受宠,却不知秀儿最要紧的事,全是李嬷嬷做的。

比如这旁大姑、旁二姑吧,这两人就是李嬷嬷寻来的,两人本是宜昌阿在广东时收得小妾,乃是一对亲生姐妹,原是极得宠爱的,年老色衰之后被丢到了一旁,宜昌阿的妻子也是满州大姓人家出身,他获了罪妻子自是归了娘家,余下的家人等都被卖了,旁大姑、旁二姑早已经年老色衰,只能买与人为奴,沦落到了一户在户部做官的人家,这家人的太太正是李嬷嬷的亲侄女,李嬷嬷的侄女婿也是个妙人,知道这两人的来历,经常问及宜昌阿的家事,这两人捡些不要紧的说了,说到宜昌阿贪的银子时,倒说出了不少事,李嬷嬷的侄女是个颇有些见识的,听着听着听出了不对劲,连夜找了自己的姑姑。

李嬷嬷把这两个人弄进了辛者库,辗转进了宫,康熙走了之后,她才偷偷的跟秀儿说了,秀儿点了头,允她把这两人带来密谈。

“哦,原来是新来的洒扫宫奴,本宫累了,让她们磕个头就去做事吧,那身土黄的衣裳本宫瞧着不顺眼,换上杂役宫女穿的绿马甲吧。”

“嗻。”李嬷嬷知道秀儿是什么意思了,福了一福身,使了个眼色,旁大姑和旁二姑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由李嬷嬷带走。

秀儿睡醒了午觉,素来是要梳洗的,秀儿爱洁,辟出了耳房做浴室,洗浴的桧木桶是常年安在那里的,只是用过之后会涮洗,隔一段时间要晾晒,过半年要换桶,每次洗浴只是找人来抬冷水、热水罢了,今日抬水进耳房的就是这两个杂役宫女,本来到了门边就该由侍浴的玫瑰和熏衣两人接过来,秀儿却挥了挥手,让旁大姑和旁二姑拎着水桶进了耳房。

旁大姑和旁二姑原来进永和宫的时候连头都不敢抬,根本没看清楚金贵人中的金贵人德妃是长什么样的,如今见她坐在极轻松的凳子上,长发披散,脸上的脂粉被水气熏得有些糊,却更显得透亮,那眉目真的是秀美极了,说是美若天仙也不为过。

玫瑰见她们俩个看呆了,轻咳了一声,两人这才跪了下来,“奴才给德小主请安。”

她们已然换上了宫中杂役的衣裳,瞧着比穿着那身土黄衣裳时精神了不少,两人说出来都不算老,旁大姑瞧着也才不到三十的样子,旁二姑看起来约么二十七八岁,看长相就是广东人,个子矮小,颧骨略高,可这两人生得都不差,难怪宜昌阿原来对她们宠爱。

“你们官话说得不错,是来京里后学的?”

“回小主的话,是来京城后学的。”旁大姑看起来颇健谈。“只是不易听懂。”

“不算难听懂。”这两人只是略带点广东口音罢了,看来也是下过苦功的。

“你们原是宜昌阿家的女眷?怎么沦落至此的?”

“我们姐妹本是老爷在广东时收下的,因我们乖巧听话才被带回了京城,原也受过一阵子宠,后来年老色衰,老爷待我们就淡了。太太瞧我们可怜。让我们到她院子里服侍,倒也不愁吃穿。”

“你们既是伺候过你家老爷的,又因何被卖?”

“老爷出事后,原先太太手里是颇有一些银钱的。只因听了旁人的挑唆,使了银子进宫,说要拿银子买老爷的命。一开始还挺高兴,说是有贵人答应了好歹保老爷一条命,可后来皇上的圣旨下了。贵人倒也讲理,把银子送了回来,可太太偏不收,府里的积蓄剩下的不多,能卖的仆下人等全卖了,后来太太要回娘家,手里的余钱又不多。妾室里有过生养的连带着子女等,全被太太安置在了乡下庄子里。我们这些个白吃饭又没生养的了,自然是跟着下人混着一起卖了。”这两人本来也是奴的身份,连姨娘都不是,被卖也是寻常。

“你可知答应你家太太,要保你家老爷一命的贵人是哪个?”秀儿心里已经有数了,宫妃里有胆子收这笔银子的不多,就那么一两个,可要说清退银子,宜昌阿的太太都不收,只能是那一个了。

“奴才等不知。”

“嗯,你们既然进了宫,就是昨日种种如同昨日死,休要再与他人提了,你们且安稳做些时日,过个一年半载,你们若想还家,本宫自会寻到你们的家人,将你们送回广东,若是想嫁人,本宫也能安排。”

旁大姑和旁二姑互视一眼,齐齐地磕头,“奴才是苦命人,自小被卖不知家乡何处,只在原主家里过了几天好日子,如今只觉得小主是个仁善的,奴才们情愿在宫里替小主做牛做马,再不敢提嫁人之事。”

秀儿点了点头,“你们且退下吧。”后妃收了罪臣的钱,替罪臣脱罪,这罪名可是大了,但佟佳氏都未必跟康熙当面求过情,若是细究,怕要连端顺太妃和皇太后都要受牵累,这个把柄用不用,什么时候用,还要慢慢考量,总之佟佳氏也不似原来一般,毫无缝隙铁板一块,只要是人就有弱点这一条,实在是没错。

荣太医自江宁会馆出来,拿汗巾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这几日往来于各大会馆打听各地可有神医良方,均一无所获,这些个地方往来都是商人,让他们讲江湖传言倒是颇能讲一讲,要说哪个大夫好,一个说了好,再问几个人就有说不好的,荣太医自是不敢轻信了。

倒是这些人里面有个人说了句让他颇有些意外的话,治耳朵,怎么不问针炙大夫……

德小主虽未说什么,宫里旁人也觉得六阿哥发了那么多天的高热,不被烧傻了已属不易,耳朵当是烧坏的,可德小主一直没断了给六阿哥头下枕冰枕,高热必是体温过热烧坏了脑子,六阿哥从来没有体温过热过,他隐约觉得怕是与自己的同乡周良程用得药有关。

若是六阿哥中了药毒,解铃还需系铃人,更不用说周良程于针炙上要远强于自己了,但小主为什么没等六阿哥醒了,就把周良程送走呢?难不成那药有犯忌的地方?

荣太医想了想,还是回了自家的药铺,写了一封信给周良程,又命自己的亲弟弟亲自送追回乡的周良程,“这信事关重大,你一不要拆看,二若是遇上匪人,宁可毁信也不要让信落入旁人之手,三是此信只能交到周良程本人的手上。”

“哥哥,我知道了。”荣太医的弟弟是个稳当的人,他知道自己哥哥在宫里做事,虽说看着光鲜,脑袋也是别在裤腰带上的,远的不说,自己家现在的药铺,在正阳门外大街两层楼的铺面房,原主就是犯了事全家无声无息的都没了,连骨埋何处都无人敢问,想到这里,他慎而又慎的揣了信,回家打点了行装,出门寻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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