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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男之间

37 男男之间

男男之间

第七十六帖

日子好像又恢复到从前的样子。虽然我还是有些患得患失,也不知道彭智然所说的对将来的考虑到底考虑得怎么样了,但起码我没跟他继续闹别扭。毕竟我很爱他。

重复着周五回去,周日再回来的日子,幸苦却又有别样的感觉。

我以前担心如果我不在彭智然身边,他会不会有一天就不爱我了。但事实却是,短暂地相聚让我们更加互相珍惜。

彭智然是双子座。这个星座的人性格中天生带有两面性,天使与魔鬼总是同时存在在他的灵魂里。他年轻的时候贪玩,但是工作又很努力,他喜欢自由,却又贪恋有人照顾的温暖。也许正是这样,这种异地恋才能在当时持续下去。因为他可以即享有无拘无束的自由,又可以偷偷品尝爱情的甜蜜。

而且彭智然又是B型血。小B从来都是一个很自我的血型,有时候做出的举动毫不顾忌周围人的感受,就像他会自然地在看电影的时候买情侣座,在黑漆漆的地方吻我那样。后来我想,那一段犹如周末情人般的岁月,或许是我们最应该庆幸的一段日子。在那个年轻不成熟的冲动年纪,使我们得以在工作日像正常人一样过着各自的生活,而没有引起任何猜疑。也许,正是那段岁月延长了我们对爱情的热度,也让我们的爱情,在刚刚开始茁壮的脆弱岁月里,躲过了因不懂得掩饰所可能带来的伤害。

多年以后,我们聊起那段岁月,年纪渐长已经不能忍受我出差一个星期的彭智然感慨地说,如果换成现在我被外派出去,结局或许就会完全不一样。我笑笑问他为什么,他看着我说:“我想我大概会坚持不下去。我老了,所以我想天天看见你。”

我喜欢他这种说情话的方式,抹去了少年的热烈却带着岁月的温情。说那句话的时候,我们三十二岁。其实,也不是太老。

相对于双子座的彭智然来说,作为射手的我,当初就没有他那么洒脱。

因为天生性格中的敏感,我一直很没有安全感。

小时候家庭的不完整造成了我其实不是特别相信爱情,可是又非常渴望爱情。所以当爱情真的来的时候,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态就特别严重。我想要幸福,可又觉得幸福很童话。

但认识了彭智然那么多年,我知道他不是那种特别有耐心的人。也许我第一次第二次跟他说我在这里不快乐因为没有你,他会在电话中安慰我,也许还会一遍遍的说我爱你,但我知道如果我不断重复我这种内心中其他人根本无法理解的痛苦,他会骂我是无病呻|吟。

所以我只能用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

很久以后我有时候自己也难以理解,为什么当初精神上会那么痛苦。而彭智然也会在很多年后我被他管头管脚管得很烦,叫嚣着我要自由的时候嘲笑我,说你当初外派那时候多自由,可你还不是给我写信对我说你痛苦得快死了?是的,那时候我甚至觉得言语都已经无法表达我的感受,开始给他写信,虽然后来真正寄给他的也不过才几封。但在当时我真的觉得精神上很压抑。

射手座是一个很注重精神世界的人,灵魂上的空虚,是他最大的痛苦来源。就好像一个射手如果表现得很花心,那是因为他没有找到真正的Soul?Mate,但一旦找到,他会很痴情。我那时候的痛苦,源自我爱的人不在我身边。这不是他的错,这是我和他之间空间距离的错。

距离产生美,但带给我更多的是痛。这段痛楚深刻地被刻进了我的骨髓,以至于后来每次去卡拉OK听人唱梁静茹的“想念是会呼吸的痛”,我都能感同身受。

于是后来我去打了耳洞。这应该是属于转移痛苦法的一种。用肉体的疼痛减轻精神上的疼痛。

第一个耳洞是去金店打的。那时候的金店不买他们耳环,也可以付费打洞。

营业员见我要打洞,有些微的错愕,但九十年代末的时候朋克风已经兴起,耳朵上打好几个洞的小姑娘都有,她就没有大惊小怪,问我要打一只还是两只。

我说我只打一只,我打右边。

我那时候也不知道耳洞打左边或者右边哪边代表是同,根本没往那个地方想。当时只是由于我的头发是往右边斜的,右边鬓发稍微长一点,能稍微遮下这个耳钉而已。毕竟我还是要考虑在单位里的影响的。

耳钉穿过耳垂的时候像被气枪打到一枪一样。一瞬间的疼痛之后是麻木的感觉,我却在那一瞬间有种莫名的放松。这种原理很可能就跟自虐者的感受一样,肉体上受苦的那一瞬间,精神得到了一定的解脱。就好像那道伤口是你灵魂的一个出口,从这个伤口里,你压抑着的那一部分流逝掉了些许,然后你得以喘一口气。但这种举动会让人上瘾。

周末回去彭智然看见我新打的耳洞的时候很生气。一方面是气我的任性,不考虑后果。要知道在我们这种系统里,特立独行的人是不会有前途的。另一方面是由于我不会打理,我的耳垂发炎了。

耳垂发炎很讨厌,又红又肿碰一下就疼。彭智然给我用金霉素眼药膏和酒精棉花消毒,可每次拿上拿下那耳钉,耳洞都会又遭受一趟摧残出血。他就叫我索性把耳环拿掉让洞自己长上算了。

我不肯,我说你根本不能理解我是为什么去打的耳洞。

他看我一会儿,上来亲我,说我知道,我懂的,你过得不快乐,你的眼睛比以前忧伤。

后来我的耳朵一直不好,他没办法只好去问女同事,人家说可以找那种比较粗的茶叶杆子塞在耳洞里,这样上药方便不用拿上拿下,耳洞也不会重新堵上。

结果他就把公司发的茶叶整罐都倒出来,就为了给我找一根茶叶杆子。一边找一边骂:“转移痛苦法是不是,下次你再觉得痛苦了,告诉我,我打你一顿你就不痛苦了!”却还是轻手轻脚的给我涂耳朵。

我贪恋这种被他呵护的感觉,后来又去打了两个耳洞。第三个打完的时候他真的发怒了,把我摁在墙上做了一回,做到我直求饶才放手,说你要是再敢在耳朵上打洞,我就弄个东西塞你后面,你信不信!

我只好腰酸背疼地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九九年他生日的时候,正是这个城市阴雨连绵的季节。

他的生日不是周末,快到的时候他打电话给我,电话里听得出他有点失落,说:“陈嘉,我快生日了,可是我爱的人却不能陪我。你说,他会来陪我么?”

我说不会,他很忙,要工作。

他生日的前一天,台风肆虐,我买了中午的火车票请了假,回去给他庆生。走在路上,雨大得连伞都撑不住,到家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我浑身湿透,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他就打电话来了,说:“陈嘉,你没回来吧。这么大的雨,如果你想给我惊喜回来给我庆生的话还是取消吧。”

我说你别自作多情了,我有跟你说过我会回来给你庆生么,这么大的雨,白痴才会赶回来啊。他在电话那头说哦哦,你没回来就好,声音很寂寞。我又说,雨这么大,晚上你也哪儿都不要去了,早点回家。然后挂了电话。

然后我换了套衣服,出去买菜和蛋糕。到家又是浑身湿透。

饭差不多快煮好的时候,我听见开门声响。他垂头丧气走进来把伞竖在地上,一抬头就看见我端着蛋糕看他。惊喜地冲上来抱着我一顿啃,蛋糕都差点被他打翻,我忙护着蛋糕说:“别激动别激动,我下午冒雨出去买的,别翻了。”

他说:“陈嘉,我爱你,比你想象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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