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千金

144 新的生命

最终还是被方以诚拉回了意识，方以诚对她说：“alice，我不能陪你走完你剩余的人生，所以你必须要坚强，可叹你又是那么的年轻！”

他说：“alice，嫁给我是我委屈了你，你放心，我会尽力弥补！”

他说：“alice，你的过去对我來说不重要，我只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开心的。”

他说：“alice，别胡闹，不许喝这么多酒，你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应当分辨何事当做何事不当做。”

他说：“alice，只要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当挣开眼睛的时候，眼泪顺着眼角从脸颊滑下，轻轻地呼吸竟成了深深的哽噎，原來她做了好长一个梦，梦见方以诚就在她的身边说着从前他对她说过的话，可心里又清楚从此以后方以诚再也不会这样安慰或者对她说教了。

脸上传來一阵温暖的触碰，擦去了那滴继续往下流的眼泪，“醒了？”

侧过头，这个温和的声音和这张隽永俊秀的脸一度是她最渴望的，因为知道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然而此刻就这么真实地在她面前，她却觉得陌生，绝望油然而生。

陆青铭害怕她这样空洞的眸子，因为他认识的林意浓，无论如何都是充满生气的，而不是现在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

心疼地抚了抚她的脸，“意浓，你……你别这样，说句话好吗？”

林意浓眨了眨眼，却是满心的疲惫，置身于一片白色的环境中，刺鼻的酒精味道，便知自己身处病房。

“你送我來的吗？”

陆青铭想否认，最后又选择了沉默，实际上他也不知道是谁送她过來的，他在办公室接到一个陌生來电，说她在医院，因为一时心急，也沒心思去弄清是谁打的这个电话便匆匆赶了过來。

“以后不许再喝酒。”

“你管我！”

陆青铭替她拉了拉被子，安静地看了她片刻，深邃的眸光闪着晦暗的光芒。

“孩子……是我的对吗？”出声之后才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是颤抖的。

林意浓先是呆了片刻才反应过來他说的是什么，“孩子！什么孩子？你说什么？”

陆青铭被她这样的神情刺伤，原來她一点也不期待她能拥有他们的孩子，但脸上却仍旧保持平静。

“医生检查说你怀孕了，以后不能再喝酒。”

“怀孕？”林意浓诧异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在那一刻脑海里除了震惊之外还闪现过一阵神圣的感觉，她的肚子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孩子会出生，随着他慢慢成长到牙牙学语之后会喊她一声“妈妈”！

她现在已经是一个母亲，多么令人兴奋的消息，她竟然有了孩子！她以为自己不会渴望这一幕的，原來不过是沒有经历之前的妄自定论。

“我……真的怀孕了？”

“血检的结果也出來了，不假。”

林意浓的嘴角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怪不得这些日子总是觉得头晕反胃，还以为是自己喝多了酒，沒想到是有了孩子。

“意浓，孩子……孩子是我的对吗？”

只是一瞬间，惊喜便被冲散，这孩子是她和他的，那么她把方以诚放在了什么位置，她都做了些什么？

“孩子……”

“好了，你不用说，不管……不管这孩子是谁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好好休息。”她的犹豫让陆青铭感到害怕，他害怕听到那个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林意浓愣了片刻，心逐渐变冷，原來他沒那么关心那个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从床上起來，准备去看方以诚。

陆青铭扶住她，“你要去哪里？”

“我去看我的丈夫。”

“去告诉他你怀孕的消息吗？”

林意浓顿住，回头失望地看着他。

陆青铭的清亮的眸子冰凉凉的，却又透着哀伤，“不用了，他……他已经走了，你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

林意浓回过神來，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如琥珀般的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我不相信，不可能，他不会……”

“昨天夜里的事，现在柳家人正在准备后事，柳老爷子已经承认了他们母子俩，承诺将他们一起葬入柳家的墓地。”

林意浓呆呆地看着他，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滴入心底满满的都是苦涩，激动地晃着他，“是你，都是你，是你连他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跟他见对不对？你嫉妒，你嫉妒我为了救他可以放弃一切，你就是想他连走都走得不安心对不对？”

对上那双沉痛的眸子，陆青铭跟着心痛，手上被她撕扯过后的疼痛也顾不了，将她紧紧地揽在怀中，“你就当是我吧，只要这样能让你的心里好过一点。”

听他的话，林意浓更加疯狂地捶打着他的背，将心里所有的痛和悔恨都发泄到他的身上。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意浓……”陆青铭轻声唤她的名字，放开她禁锢住她的双手，想让她的情绪能稳定一些，“意浓，别忘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你现在不能太激动，他走得很安详，况且他只想让你记住他曾经最好的样子！”

林意浓捂住耳朵，拼命地摇头，“我不相信，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相信，我不相信！”

陆青铭拿开她的双手，大声地喊道：“其实你已经相信了！何必自欺欺人，逃避和否认就能解决一切吗？不能接受又能怎样？要跟着他一起去死吗？你……你怎么就不能替别人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有……”他说不下去了，从來不敢肯定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林意浓安静了，有些木然地看着他，但眸中终于恢复了些光彩，身子突然一软，如一片飘零的枯叶，陆青铭眼疾手快，忙接住她，将她放在床上。

等她慢慢平静了，陆青铭继续劝道：“意浓，接受现实好吗？以前你父亲走的时候，林琛走的时候你都可以重新活过來，这次也一样不是吗？”

林意浓沒有回答，木然地坐着。

“至少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你把他带到这个世上的，你必须对他负责。”

提到孩子，林意浓终于有了反应，低下头，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这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意浓……”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我林意浓绝不是一个轻生的人。”

听她这样说，陆青铭倒也松了一口气，不再勉强。

林意浓静坐着，想着方以诚，想着以后的人生，手抚摸着腹部，传來阵阵的温暖，即使是最绝望的时候还是会生出些希望來不是么？这或许是方以诚在临走前送给她最后的了礼物，好让她沒有绝望下去的理由。

迷迷糊糊地好似睡着了，但却有人可以不让她睡着，一遍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烦躁挣开了眼睛，只听萧笑还一直叫着，“意浓，意浓……”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头仿佛都要裂开來似的，用手掌压着额头，“行了，我听见了萧笑，别再叫了。”

见她醒了，萧笑将她压在额头上的手拿了下來，对上一张苍白的脸，“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废话，感觉一点也不好。”

萧笑的脸色沉重，听她这么说，语气也凉了几分，“你不好也是正常，方以诚他……他走了……”说着低下了头，除了替逝者感到惋惜之外更是害怕看多那双充满哀伤的眸子。

“我知道了，后事处理得怎么样？方方和julia呢？”

萧笑被她冷静的态度吓了一跳，抬起头來见她除了有些有些疲惫之外并沒有多少哀伤的神色，“后事已经由柳家的人在料理，方方和julia跟着去帮忙了，陆青铭说你在医院，我不放心，过來看看。”

不过仔细一咀嚼之后又觉得她这样的表现太过反常也让人担心，“意浓，你……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如果觉得难过就不要硬撑着，想哭就哭出來吧。”

林意浓揉了揉眉心，头还是疼，实际上她想的便是该伤心在陆青铭的面前已经伤心过了，再消沉下去只会更加辜负了以诚的一片苦心，也辜负了自己和此刻依旧陪在她身边的人，她不是谁的神，沒有权利让身边的人一直虔诚地替她担忧。

事情发生了，即使一开始极力地逃避，但只要还沒有死就总要面对，拖延只会伤了更多人的心。

方以诚死了，她需接受，并带着他生前的祝福努力过好接下來的生活，连着他的那份一起好好到老。

“我不想哭，哭也改变不了我死了丈夫的事实，准确一点來说应该是前夫！”略带调侃地说着，拔掉了手上的针头从床上坐起來，萧笑忙扶她，“你要去哪儿？”

接着之前的话：死了一个又怀了一个，公平了吧！哈哈哈，瞬间觉得自己好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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