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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落繁花——蓝雪

生死相决两难全

山崖上一片人喧马沸,朗星翰的人马终于又聚集在了一起。达忽尔寸步不离地守在蓝雪身边,而蓝子轩则走在他们身后。这时,朗星翰不知从人群的什么地方闪了出来,站在了蓝雪面前。达忽尔立刻上前,要将蓝雪挡在身后,但后者叫住他,让他少安毋躁,然后转头和朗星翰心平气和的说话。蓝子轩在后面看得真切,正要上前,忽然有人从旁边撞了他一下。现在周围都是来来往往忙着按编制集结的北辽士兵,偶尔的碰撞在所难免,他本不想计较,可撞他的那个人似乎比他更在意,站在他面前一个劲儿地道歉。蓝子轩有些烦躁的对他说:“行了,没事,你快让开吧。”前面的朗星翰与蓝雪、达忽尔三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已经越来越远了。

“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人,实在是该死。大人在谷底找到宝藏,以后必定在皇上跟前青云直上,小人真是……”

蓝子轩一把抓住说话的这个士兵,怒气中带着疑惑,低声喝问;“你是谁,哪个总兵手下的?刚才的话是谁告诉你的?!”

那个士兵抬头冲他微微一笑:“小人不过是个喂马的,蓝姑娘的马还是小人管着呢。”蓝子轩这才认出来,原来这个不起眼儿的士兵,是那个朗星翰指给蓝雪看马的马童罗宝柱。

“刚才的事你是从哪里听说的?”蓝子轩脸色阴沉,左手紧紧地抓住罗宝柱的胳膊,可那小子似乎没什么感觉,依旧笑嘻嘻地答道:“这孤背山里东西可是人人都惦记着,若是真的只有大人

和蓝姑娘知道路怎么走,您是不是也该劝劝蓝姑娘莫要忘了旧人呢?”

蓝子轩的眼睛中寒光一闪:“你是……”

罗宝柱忽然握住了蓝子轩的手,后者只觉得手中多了一样东西。“蓝大人,您临走时和主子说的话,可千万要牢记心中。”罗宝柱脸上笑容不减,只是声音压得低似耳语。说完这句话,他胳膊轻轻一扭,就挣脱了蓝子轩的抓握,“小人把蓝姑娘的马喂得膘肥体壮,就等着她来骑呢!”他大声的冲蓝子轩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奔忙嘈杂的士兵中。

蓝子轩右手成拳,紧紧将那样东西握在手掌心。他的目光放在前面蓝雪与朗星翰站立的方向,可似乎什么都没看入眼中,只是默默地在思索着什么。

“哥!”远处传来蓝雪的声音,蓝子轩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东西塞进的袖口,然后若无其事地缓步走了过去,“雪儿,什么事?”……

*************************

从山谷里出来以后,我们才知道朗星翰留在上面的人,也遭到了袭击。不过伤亡没有谷底的大,契阿人只是把庞威带的部队打得根本无法接近山谷,救援不了谷底的人。

当那个穿粗布,围草席的男人给我跪下后,我愣了好久,才脱口说出,“我想出谷。”这句话。结果,那个自称叫达忽尔的,二话没说,只花回身吹了几个长短不一的口哨,立刻就有绳索搭到了洞口。朗星翰当时的脸色非常怪异,他的目光在我和那个达忽尔身上转来转去,充满了猜测、疑惑和一切其他的东西,不过我没时间揣摩他在想什么,反正有什么事情,都要等离开了这里再说。

回到山崖上,朗星翰聚集起了自己的人马后,就来问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看他脸色不善的样子,知道他心里肯定气不顺,赶紧表明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要等和那达忽尔面谈之后才能回答他。再加上子轩又在旁边劝说了两句,朗星翰总算是给了我一个和达忽尔说话的机会。不过我想,他不给也不行,我看那达忽尔的样子,似乎比我要热切地多,若是朗星翰真的横加阻拦,惹恼了达忽尔,最后倒霉的只能是他自己。所以当达忽尔提出要单独与我说话时,朗星翰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这样即不得罪达忽尔,同样也不难知道我们说的是什么(我们是在他军队的营帐里,要想知道我们说话的内容,实在是举手之劳),何不顺水推舟给个人情呢。

此刻,我正坐在搭建在山崖边平地上的一座帐篷里。守在帐篷外的,是达忽尔带了的几个契阿族子弟。北辽将士见他们就这么大刺刺的在帐外站岗,也是敢怒不敢言,不只是因为朗星翰下令,严禁轻举妄动,还因为他们也明白,自己部队外围的山林里,还有不知多少契阿人在虎视眈眈盯着他们。

子轩正坐在我身旁,而我们面前跪着的,就是达忽尔。他把头上的草环摘掉以后,头发都束在脑后,终于把脸露了出来。他脸上的线条很硬朗,而且轮廓有些深,明显的与汉人不同,但也不是北辽人的那种粗旷,倒有些像我前世曾见过的维吾尔族人。

“恩,达忽尔,你还是起来说话吧。”我特意让子轩给他搬了把椅子,可他一进帐,还是先给我跪下了。

“不敢,圣女身份尊贵无比,小人在您面前怎么有资格坐下!”他虽然低着头,可说起话来亮如洪钟,中气十足。

我看了看子轩,他微笑着,轻声道:“他敬你如此,自然万事由你做主,若是你命令他坐,他当然会坐的。”

这也是我心中的一点好奇,他们契阿人真的只凭一对可以拼凑在一起的青玉兵符,就对一个陌生人俯首帖耳?想到这里,我便又对达忽尔道:“若是我以圣女的身份命令你坐下回话呢?”

结果达忽尔的大嗓门吓了我一跳:“谨遵圣谕,小人这就坐下!”说着他立刻站起身来,大马金刀地坐在了我面前的椅子上。

我不由得抿嘴一乐,就现在看起来,这人似乎还挺实在。不过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究竟此人如何,还要和他相处时间长些才能看得出来。但不管怎样,这些都要暂且放在一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把这宝藏的疑问搞清楚。

“你们这几代人,一直都守护在山谷四周吗?”

达忽尔冲我一抱拳,语气中略带了些骄傲:“除了第一代先祖前半生曾追随主上南征北讨外,以后的历代子孙,一直遵守遗命,守护山谷中的东西,未敢有半步离开。多年来,虽然偶有骚扰,但我族人一直尽忠职守,联手抗敌,未曾有一次辱没了先祖的声名!”

看来子轩告诉我的传说还真是确有其事。我瞥了子轩一眼,但此刻他正饶有趣味地看着那个达忽尔。我便又问:“你怎么能确定我就是你们圣女呢?就凭这半块玉?”我朝他晃了晃手里的那块龙型青玉。

达忽尔听了这话,脸色一正,很严肃地说:“圣女且勿妄自菲薄。此物乃当年国主留下的信物,并曾留下命令,说若是他不能回转孤背山,那么只有身受国主之遗命的的后代,且必为女子,才能取到此物,此女子就是我契阿人必须听命的圣女殿下。”说着,他脸上又流露出感慨无限的样子,“我们族人世世代代守在山中,等待着国主的后代来取出信物,带走宝藏。我还以为,自己也要和先祖一样,在有生之年,是看不到国主的后人了。总算苍天不负有心人,让我盼到了这一天!”话说到这里,那硬汉子的眼圈竟有些微微发红,“不知圣女这些年过得如何?在何处生活?国主后人如今还有几人健在?唉!小人不能随侍在圣女身侧,真是罪过!”见他说着,似乎又要给我跪下,我赶紧道:“你又不知道我究竟身在何处,怎么能是你的罪过呢。正相反,你不但无罪,反而有功!若不是你及时出现,我们就真的要困死在谷底了。”说到这里,我又笑着问他:“达忽尔,在山谷的岩洞时,我旁边的那箭是你射的吗?”

“第二支箭是小人射的。小人的手下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攻击圣女,幸好被我阻了下来。”

“你的箭法还真是厉害!我从没见过什么人能从那么远的距离,一箭贯穿另一支箭的箭杆呢!”我由衷的赞赏道。

达忽尔被我夸得脸上一红,说不出什么来,只是不好意思的笑着。

我就怕他追着那“国主后人”的问题不放,便又赶紧问他:“达忽尔,不是我不相信你,但为了保险,你可否告诉我,你先祖所追随的国主的姓名?”

达忽尔一脸崇敬地回道:“圣女说哪里话,这是应该问的!虽然小人不敢贸然称呼国主名讳,但圣女既有所问,小人当然要答。当年的国主尊姓沈,名讳上怀下毅。”

我不由得握紧手里的那半块青玉。除了“圣女”这件事情从未听说以外,其他的事情都与子轩告诉我的传说相吻合,再加上亲眼所见到的宝藏,看来沈家祖先的事情是千真万确了。他和穆家世代的恩怨,估计也是真的。心中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情绪,自从我进入这个时代,就一直波折不断,总觉得自己的命运无法掌握。直到如今才明白,原来总以为是置身事外的自己,居然一直就呆在旋涡的最中心。就是因为这一段爱恨情仇与家国往事,所以我才会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这些秘密真正知道地透彻的人,只有蓝子轩,若是他当初就能告诉我这些事情,我肯定会选择隐姓埋名,避开这些风浪。不由得又看了子轩一眼,他脸上的表情无喜无忧,只因为思索而目光显得有些悠远。他究竟是后来逐渐才知道沈家先祖的传说,还是真的一开始就知道,却一直瞒着我,为了实现他自己的目标?

“你们族现在有多少人可以一战?”子轩突然插嘴问话,拉回了我的神思。但那达忽尔并不回答,只是用征询的目光看着我。我立刻明白,他是在问我,是否可以回答子轩的问题。

“说吧,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回圣女,我族现在……”他的话刚到这里,子轩忽然抬手示意达忽尔噤声,然后轻声道,“还是写下来看得清楚些”。我这才明白,他是担心隔墙有耳。毕竟我们都在朗星翰的大营里,凡事小心些肯定没错。达忽尔也不笨,立刻领会了我们的意思。他随手从背在身后的箭囊中取出有一支箭,然后压低声音,一边在地上写,一边说:“我们现在的壮年男子可组成的部队,大约是这个。”看他在地上写的字弯弯曲曲的,我认了半天才发现,他居然写地是汉字,这也真是难得。那个数字是“三万”,后面还有两个字,似乎是“有余”。

“加上老小妇孺,总共是这个。”这次,他写下的是“五万”。写完他见我们都看到了,就用脚轻轻一划,地面上又重新平整如初。“其实,我契阿人都是天生的战士,不论男人女子,即便是尚梳角发的孩童,皆能上阵一搏。”说着,他那骄傲自信的神色有冒了出来,“所以若是以先前那个数字的人数来对抗我们,肯定会吃大亏。”

子轩笑着赞道:“不愧是传说中的西北之族,人人骁勇善战,堪比大漠之狼。”看来形容他们如狼,是一种很大的赞赏,因为那达忽尔听了子轩的话后,脸色一亮,喜上眉梢,更是把头略抬了抬,坐得更加笔直。我心里暗道,达忽尔的情绪变化都摆在明面上,若这是装出来的样子,那他的城府绝对是深不可测。可若这些都是本性流露的话,那他就是个直爽汉子,只要真诚相交,必能对人死心塌地。

“如今我契阿人终于又与国主后人重逢,实在是可喜可贺的一件大事。不知道圣女殿下对我们有什么吩咐?这些宝藏在山中静待了上百年,圣女是否要我们将他们取出来,以做他图?”达忽尔开始问我有什么打算。

“不忙,我还没想好将来的计划。”我沉吟一下,对达忽尔道:“你先回去,通知你的族人保持警惕,不要再攻击朗星翰的人,但也不要疏忽大意,只要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即可。明天一早你再来见我。”

达忽尔走后,子轩便回身问我:“雪儿还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吗?”

我反问他:“那大哥有什么看法?”

他凝视了我片刻,忽然温柔地一笑,轻声道:“其实,如果你已经有了主意,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大哥一定会支持你。”

我微微一愣。确实如他所说,我心中已有计较。可他难道问也不问,就同意我所有的想法吗?或许是见到我脸上露出了犹疑的神色,他又道:“若是你希望大哥给你些建议,就把你的想法说出来。若是觉得没有必要,不说也无妨。”

我轻咬下唇,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想现在去见朗星翰。”

子轩听了我的话,神色如常,并没有因为我最终没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而表露出什么不满,他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虽然现在有契阿族人做咱们的后盾,朗星翰不会对你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但你说话还是要小心些。不管提什么要求,尽量婉转,哪怕一时难以达到目的,只要没有大碍,稍退一步也无妨,”

我点头:“谢谢大哥,我会记在心里的。”

***************************

“圣女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罪该万死。”朗星翰的话听起来像是调侃,而嘴边却挂着极尽嘲讽的笑容。

我看了一眼,走到他帐内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心平气和地说:“来这里不是和你斗嘴的。我想和你谈笔交易。”

“洗耳恭听,但闻其详。”他一手搭在椅子的把手上,一手托腮,看着我的那双眼睛,黑沉沉的,静地可怕。我咳嗽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想清清嗓子,还是要掩饰自己此刻在他面前产生的莫名的紧张。

“发生的事情,我想你也差不多都知道了。我是说达忽尔为什么叫我圣女,还有他们守卫宝藏的历史?”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见朗星翰轻挑了一下眉毛,示意他确实明白,我才接着道,“我和大哥在地下的甬道里,确实见到了财宝。非常、非常多的财宝,”我特地在这里加强自己的语气,“我觉得,用它们足够为你所有的军队换一套全新的装备。”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那些金光闪闪的玩意儿能买到多少东西,只是推测,对于朗星翰来说,应该是军队最重要,所以我就选这个来做比较。其实他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就为了找宝藏,这些财宝对他的重要性肯定是不言而喻的,不过,既然凡事要谨慎,在吸引他对这些财宝的向往上,我还是多加把劲儿比较保险,我后面要说的话,可全都建立在这个基础上了。

朗星翰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我所期待的那种神情,依旧是嘴角挂着一丝懒散又满不在乎的笑容,他只淡淡地说了一句,“那又如何?”便看着我不再开口。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舒服,我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些情绪,接着道:“我想跟你做的交易是这样:我可以带你去把财宝取出来,而且那些东西,我分文不取。契阿族人也不会再攻击你们,他们会永远留在孤背山过自己的生活。”说着,我看了他一眼,他只是挑了挑眉毛,既不惊讶,也没显示出任何对这个话题感兴趣的样子。

“相应的,你要把我和我哥安全地送回天启。”我盯着他,语气诚恳,“你花费了那么多心血,赔上了这次进山一半的人马,如果最后得不到宝藏,那不是太亏了?你不会想让你手下的士兵白死吧?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是非常合理的,而且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的人,当然不会白死。”朗星翰轻声说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但随后,他便笑着对我道:“你的提议是不错,不过我也有个提议,不如说给你听听,你来比较一下,咱们两人谁的主意比较好?”他问了问题,却并不等我回答,紧接着说:“既然你要做交易,那我就客随主便。我的交易是这样:我放弃所有的宝藏,只要你把契阿族所有的人都从山里了带出来,我就送你和子轩回天启。”

我听了一愣,刚要问心里冒出的疑惑,他忽然朝我摆了摆手:“别忙,我的话还没完。”他的笑容显得更加愉快,“我想过,万一若是你不同意我的提议,我就另外再给你提供一个选择:契阿人可以继续留在孤背山里过他们的日子,我送蓝子轩回天启,而你,”他的身子朝我这边倾斜了一些,看着我的眼睛,“永远留在我身边。你觉得怎么样?”还没等我答话,他又补了一句,“哦,差点儿忘了说,刚才那建议的前提也是一样——我放弃所有的宝藏。”

我的心中警铃大做,警惕地看着他道:“你要我带出所有的契阿人,做什么?”

朗星翰淡淡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你一向冰雪聪明,这还用我明说吗?”

其实我心中已经猜到他这样做的目的,可听到他亲口承认,我心中还是猛得一震。我真的是疏忽了,只顾着想到这是自己离开北辽的最好机会,却忘了为达忽尔和他的族人考虑一条安全的退路!双手不由得抓紧了椅子的把手,心中的两个声音在激烈地争吵,一个在喊:什么契阿人,他们的生死跟你有什么相关?他们认得是那个“蓝雪”,不是你这个“蓝雪”,你不过顶个名罢了,这里的一切实际上都与你无关,所以只要能离开北辽,管那么多干什么?!

而另一个声音在嚷:难道过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你还不认为你自己就是蓝雪吗?你们早就已经融为一体,难以分割了。那些契阿人可都是以你为尊,对你惟命是从啊,难道你忍心用他们的生命换取自己的自由吗?那是五万条人命啊!

僵持了片刻后,我才咬牙道:“我还是觉得,我的提议比你的要好,不是吗?”

朗星翰不紧不慢地道:“很可惜,我并不这么想。相比之下,我的提议要合理得多,还是从我说的选择中挑一个吧。你看,我不但完全放弃了快要到手的财宝,还亲自提供了让你回天启的机会,像我这么慷慨大方的人,实在太难找了,你说是不是?”

我站了起来,背脊挺直,两手在袖子中攥成了拳头:“要是我不肯呢?”我声音坚定,“朗星翰,要是我说,今天咱们必须按照我提的建议去做呢?”

说话的时候,他没有看我,可我注意到他眼中,有一道寒芒,一闪而过。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目光又恢复成了深不见底:“怎么?要威胁我吗?你觉得你有这个条件?”

我冷笑一声:“你不要逼人太甚,所谓风水轮流转,你怎么确定就转不到我这一边?”我开始搜索所有对他不利的因素,一一列出,“你与天启正打得热闹,而我现在身在你们北辽的大后方,如果我一声令下,让达忽尔带兵清巢而出,你的部队就是两面夹击,到时候谁会更倒霉?”说着,我逼近了他一步,“你也和达忽尔的人交过手,他们有多厉害你心里比我清楚,实话告诉你,这次你的三万人马损失了将近一半,可实际上达忽尔的人连十分之一都没用到,甚至连受伤的人都没有,根本就像是在玩家家酒!朗星翰,你若是把这些都可以置之不理,我看你也没什么本事当这个北辽之主了!”我把话说的极重,就是为了激起他的反应,让他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根本没什么优势,最好能迫使他接受我的条件。

我的话音刚落,朗星翰的眉头一跳,随后他就站了起来,不过他的脸上的表情依然很轻松,一点儿没有生气的样子。“说的好,果然是声情并茂。”说着,他还作势拍了两下手掌。然后,他突然问道:“蓝姑娘,能否请你告诉我,如今天启和北辽的两军对垒情势如何?”

我一时有些张口结舌,因为我确实不知道现在战场的形势,想了想,只好硬着头皮道:“自然是你攻他打,互有往来。”

“哈哈哈!”朗星翰忽然仰头大笑,吓得我心中一跳。过了一会儿,他结束了这个带着豪气和自信的笑声后,他低头看着我,神色却已经冷了下来:“你就这么确定,你能和穆容成前后夹击我的部队?”他迈前一步,我下意识地同时后退了一步,“天启的那些南方秀才怎么能和我北辽的男儿相比?!穆家几代人,从没放弃过北上的计划,可不但从都没有成功过,反而每次都被我郎氏打得落花流水,十几年抬不起头来!开战已经这么长时间,我却带着精兵强将在这山里转悠,你觉得是为什么?那是因为前线的兵马已经足够对付天启,我根本就不用再多花心思!”朗星翰的语气如此森然冷硬,一句句重重地打在我的心口上,让我喘不过气来,“风水是在轮流转,可从没转到过天启头上,你也一样!蓝雪,我不过是看在你还知道主动把宝藏贡献出来的份上,给你个面子罢了。你不要头脑一发昏,就得寸进尺,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把契阿人从山里带出来吧。若是等到我和天启的战事了了,我这一条建议,也会一并取消!”他已经走到了我面前,抬手轻轻抚上的我的脸颊。他的手很温暖,我却觉得一股彻骨的冰冷从心低窜起。“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留在我身边呢?我能给你穆容成不能给的所有东西。我可以封你为后,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放权给你,甚至可以带你上朝堂议政。这些,难道穆容成能做到吗?”

我把头偏转,躲开他的碰触,轻声却坚定地说:“他有很多事情做不到,可这并不代表我能留在你身边。为什么你就不能放手呢?要我留下,永远都不可能!”

他的手在空中听了少许,然后忽然伸了过来,抓住了我的下颌,逼我转过脸来看着他:“蓝雪,我的耐心的有限的。”他的脸色、眼眸、声音,都如此冰冷,带着一四嗜血的残酷,“不要尝试跟我斗,因为你手里的筹码少得可怜,根本输不起!”说完,他的手一甩,力道大得让我一个踉跄,跌到了旁边的椅子上。身后传来他临离开大帐之前的声音:“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清楚。希望你三天之后,脑子能清醒一点!”

*************************

天启朝堂

“恭喜皇上,根据最新的战报,魏阳将军已经带先锋军过了冻马河,逼近北辽边界的易州城下。若以此形势发展,只要我天启上下一心,我军未必不有大胜的可能。”严柏涛在堂下朗声道。

“皇上,我军如今虽然形势大好,但也不可掉以轻心。依照老臣愚见,切忌为了军功,冒进急冲,北辽的军队素来彪悍,还是谨慎小心才能避免意外的伤亡。”出列的是一名朝里保守派的代表老臣,一把花白的山羊胡子,随着说话的动作前后跳动。严柏涛边听边在心里骂:真是老糊涂,连皇上真正的心意都看不出来,还天天在朝里混!他都七十多了吧?怎么还没翘辫子?

“看了这次的战报,朕心甚慰。朕早就知道,我们天启的儿郎全都是好样的。严卿家说的有理,只要我们上下齐心,这次北辽未必就是咱们的对手。”穆容成平心静气地在龙椅上发话,先是赞许了严柏涛,毕竟出兵是他的意愿,要尽量让下面的臣子明白,真正的圣意是什么。但那些老顽固也不能忘了安抚,所以他的话锋一转:“叶卿家所说的,朕也明白。不能为了一点小小的胜利就得意忘形。另外,朕也连接到魏阳的几个折子,上报了很多阵亡和和伤亡的将士名单,朕已经下旨,按律嘉奖。各位臣工,咱们的将士们在前线打得非常艰苦,所以朕想亲自走一趟,去慰问一下浴血奋战的天启儿郎们,”他的话还没说完,底下的大臣们就炸开了锅,一片嗡嗡之声,并且立刻就有几个大臣出列跪倒,口呼着“皇上金身贵体,身系国家安危,千万不可以身涉险,请圣上千万三思”什么的。

“朕明白你们的心意,但朕这个决定已经考虑了很久。”穆容成已经料到了下面的情况,使劲耐着心情,等他们都闹得差不多了,才道,“我们天启历代以来北上的战争,罕有顺利如意的。所以如今的这个局面更是珍贵难得。若是朕在现在最艰难的时刻,能亲赴前线看望将士,对他们士气的鼓舞将不可估量。”说着,他看向那些守旧派的大臣,语重心长地说,“况且,朕也确实担心前线的将军们为一时的胜利而轻敌,去提点他们一下朕才能放心。当然,具体的作战指挥朕是不会参与的,而且朕这次出巡的时间也不会太长,达到目的就立刻回来。众卿家认为如何啊?”

皇上的话已经说的这里了,虽然下面依然有很多反对的声音,但严柏涛已经抢先跪下,高声称颂皇上恩泽浩荡,体贴将士,天启能有如此英明国主,实在是百官之幸,万民之福。见严左相跪下了,自然有跟风他的一起跪下,如此又带倒了一大群墙头草的官员,剩下的那些强硬的反对派虽然心里依然不赞同,可此刻若是不说话,好像就是在暗指皇上不是明君了,他们也只好跟着跪下和大家一起三呼万岁,称颂皇上圣恩,只等着说完了,再起来劝皇上“三思而后行”,却没想到,穆容成根本就没让他们平身,直接就下旨道:“如此,就让礼部商议一下,此次出巡,一切从简。这事情宜早不宜晚,朕看就三日后动身吧。今日议事就到此,退朝!”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留下一群还有满肚子引经据典的话没说的老臣,跪在那里郁闷地朝他的背影喊:“臣等恭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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