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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成群

147

男子沒有道歉,不是因为晚雪毕竟只是个女流之辈,而且还是艳俗的风尘女子中的女流子辈,他沒把她的话放在眼里。

他是觉得沒有面子,他是放不下面子,毕竟这之前,他曾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对我不屑于顾过。

但不知何缘由,他这么高高大大健健壮壮的男子,却把扶起娇无力的晚雪的话似乎当成了圣旨,想违逆又不敢违逆。

他脸有些红,犹犹豫豫的迟疑着。

朴丽望望他,对晚雪笑道:“还是算了吧!之前只是误会!”

朴丽不想让他难堪。

我担忧着亭子间的事,不知道被人群观望的是不是杨娜,沒时间在这耽搁,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晚雪,就别难为他了,之前确实只是误会!”

晚雪笑道:“真是天生一对,夫唱妇随,竟都这么友善!”

我也不解释,我只想尽快离开向亭子间去,懒得解释。

朴丽羞红着脸道:“其实,其实……”

男子却打断了她,冲她道:“姐,你不用帮我辩解了,其实真的是我的错,难得你和……”他误会了朴丽,他以为朴丽要解释的是有关他和我们的纠纷,说到这很难为情的看了看我,道:“……和这位哥哥大人不计小人过,我真是太……太……我不怎么会说话,反正就是你们以德报怨,让我感动,让我愈加发现自己透顶的坏了……真诚的向你和哥道歉,请你们原谅!”

朴丽的话被岔开,也忘了自己要跟晚雪解释什么?只是对男子笑道:“其实,你也不是你说的那么坏的,错的真的是我们,要不是改之先撞上你,又因为有急事,沒及时的给你说声最基本的歉意的话,你也不至于那样的,而且,你那样的时候很男人!”

“真的吗?姐真的觉得我当时很男人吗?”男子的眼睛很惊喜兴奋,盯着朴丽,却不再盯着朴丽高高挺起的胸,只是盯着朴丽白净平和还带着微笑的脸,也沒了之前色眯眯的痴呆神情。

朴丽笑,比先前还笑得美笑得有意思,脸上竟有对浅浅的好看的酒窝,并且微微露出红唇下洁白整齐的牙齿。

男子却忽然消失了一脸的惊喜和兴奋,有些黯然的对朴丽道:“姐说我当时很男人,意思是我刚才就不男人了……”

悄悄的拿眼睛看了看晚雪。

朴丽愣了愣,一时沒明白男子的意思。

我却从他悄悄的看晚雪的眼神,明白了,他是指晚雪來后他忽然变得规规矩矩再不敢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对我们不屑于顾,尤其是还得在晚雪冷冷的似乎不可稍有拂逆的“圣诣”下对我们道歉的事。

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能屈能伸更是大丈夫!”

他似乎不太明白这句话,想了想,才对我抬起头來,并且不再难为情,而是真诚的道:“谢谢!”

晚雪这才对他笑道:“这还差不多!”

他看看晚雪,笑,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忽然在想,他那么高高大大健健壮壮又比一般的男人还男人却对扶起娇无力的晚雪言听计从,到底是因为晚雪背后有我看不到的力量而对她心生惧怕,还是对晚雪暗有情愫。

晚雪也不看他,别过脸望望朴丽,对我道:“改之,刚才她说是有急事,你才撞上咱小弟却连句最基本的道歉的话也沒顾得上说的,你们是有什么事呢?”

朴丽这时也看向我,她似乎已察觉到我不再是去给她争取什么奖品了,只是一时却沒明白过來,奇怪的狐疑着。

我沒回答,晚雪的话提醒了我,我这才记起我又耽搁了好一会儿时间,如果亭子间那被人群围观的真是杨娜,还如之前迎面而來打我身边经过的老夫妇议论的那样毫不反抗的任凭什么刁蛮跋扈的九零后小丫头大打出手的话,在这段时间里不知她又受了多少折磨了。

我转身就急急的向亭子间而去。

朴丽急急的跟在身后。

只是我一直沒回头,不知道晚雪奇怪的望着我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多久,之后又有沒有随我而來。

还有,他身边那个墨镜男子,又有沒有如朴丽跟在我身后一样,她走向哪里就跟到哪里。

到亭子间,还沒挤进人群,就听有人在道:“看不出來,这么漂亮正经的年青女子,竟是个贪图钱财的下贱货,还勾引男人破坏人家家庭,要勾引男人,也勾引个和自己年龄仿佛的年青点的吧!竟去勾引个连孩子都十六七岁了的老男人,难道真的是越老越有经验越经久耐用!”

又人有道:“先别这么乱说人家好不好,我看她那么正正经经的,而那两个小女孩又不给人家解释的机会,说不定是误会人家了也不一定!”

“误会,误会了她还不理直气壮的还手,难道她是傻子不成,看她那精明强干的样子,也不像是傻子,估计是怕越辩解越被两个小女孩当众将她那些可耻的行为暴露出來,所以只好不辩解了,更加上,看那两个小女孩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是豪门千金,就算她勾引了其中一个女孩的父亲,那女孩的父亲也不过是把她当了玩物而已,难道还疼爱她胜过疼爱自己的宝贝女儿,她敢对人家女儿还手不成,这叫何该!”

我厌恶的推开那乱咬舌根的人,挤进人群。

我看到了,在人群围观的中间,站着三个人,却沒有我担忧的杨娜。

竟是青梅和寒香跟依人。

我早该想到是青梅和寒香跟依人的,从听到先前自人群中离开冲我迎面而來打我身边擦肩而过的老夫妇的议论的那一刻起,我就应该想到是青梅和寒香跟依人。

上次在解放碑附近瓶梅公司总部楼下的广场上,寒香打青梅耳光说青梅跟她父亲不清不白的事至今还记忆犹新。

然而,我却竟然沒想到。

虽然不是杨娜,我的心情却并沒放松。

我不知道我该如何去面对这三个人。

寒香和依人。虽然刁蛮跋扈,我却早对她们心生好感,尤其是寒香,我更是觉得她有时可爱至极,把她当了妹妹一样。

而青梅,我自己也弄不懂,我是那么恨她,却偏偏在她遭遇不幸的时候恶毒的期盼她被人折磨又莫名其妙的不忍她被人折磨。

有时,我以为是因为我老是想起青姨,想起那个曾经如妈妈一样待我的青姨,然而她却不在人世了。

可我又明明发现自己,在不忍青梅被人欺负想为青梅出头的时候,脑子里根本连青姨的半个影子也不曾闪过。

“改之,怎么了?”

朴丽柔声的关切道。

她竟随着我挤进了人群就近近的站在我身边。

她一定是看到了我脸上复杂而痛苦的表情。

我沒回答。

我对着青梅。

是的,这一刻我对着青梅。

尽管在人群观望的中间还有寒香和依人,我却是对着青梅,只拿眼睛的余光去看寒香和依人。

我不知道之前都发生了怎样的经过。

我只看到青梅的长发凌乱,有几缕贴着脸颊遮挡住了她的眼睛,我看不到她的眼神,但我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半边脸颊已浮肿,脸颊上湿湿的,不知是泪水还是寒香或依人不耻的唾沫,她却沒有擦拭。

她就那么站着,沒有发怔,却默默的忍气吞声的站着。

我真的很难过。

我都快要忍不住眼里的泪水。

可我又谈不上半点对寒香和依人的怨恨。

我只是不知道青梅为什么会如此,曾经,连我只是轻轻的触碰了下她胸前的蓓蕾,就被她狠狠的打过耳光还怒骂过娘,她可是一直如我爱青姨一样爱我妈妈的。

是不是青姨的离世,让她沒了依靠,她才堕落,她才忍气吞声。

如果,自我一來瓶梅,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无论她怎么计较前嫌,我都抛弃自己的面子,对她表明立场,自己如小时候青梅竹马和她牵手抛过故乡的山野一般,要和她牵手在这个城市闯荡,她还会不会因为觉得无依无靠而软弱堕落。

我更应该,把她交到我的妈妈手里,青姨永远的去了,她一定会在我妈妈那里重新找到家的温暖的。

她一直都如我分不清青姨和妈妈谁更爱我一样,分不清我的妈妈和亲姨谁更爱她的。

我的眼睛已经湿润,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我看不清青梅的穿着打扮,却出奇的觉得她凌乱的衣衫领口处有什么东西异常显眼分明。

我眨了眨眼睛,我认出來了,尽管那东西挂在她白净倾长的脖子上,只自被寒香或是依人拉香凌乱的衣领下隐隐露出一角。

那东西被我在脖子上挂了那么多年,又在箱子底下压了那么多年,再由故乡不远千里带进重庆这座大城市,我已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我也根本用不着看到它的全貌就能认出它。

那不是别的,正是小时候,青姨和妈妈当着我和青梅轻笑着说了句我们当时不懂的话,自青梅脖子上摘下戴在我脖子上的玉佛。

当时,妈妈将我脖子上的玉观音也摘下挂在了青梅的脖子上。

只是时过境迁,多年以后,当青姨已不在人世的时候,当我们都长成二十好几的大龄青年明白了青姨和妈妈当初的心意的时候,我们却在重庆这个属于别人的大都市里,违背了青姨和妈妈最初的意思,于上次的误解和彼此猜疑怨恨中,交换了回來物归原主了。

望着那曾经感知过我的体温的玉佛,在青梅肌肤胜雪的脖子下靠胸口处出现,我心里忽然更加感慨万端。

我竟一动不动,既不帮助谁,也不阻止谁。

青梅忽然理了理贴在脸颊上的凌乱的头发。

她被头发遮挡的眼睛露了出來。

她的眼里有泪,却是那么平静。

但,她不经意的看见了我,她平静的眼里忽然像投进了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她放下了理着头发的手,几缕头发又凌乱的自眼际垂了下來,我再看不到她眼睛里的神情了。

但我知道她是看到了我眼中的泪水,她不要看到我眼中的泪水,她恨着我,等一切都过了之后,她一定会高扬起头,只给我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我悄悄的用手背拭了拭泪。

我不敢看朴丽,我不知道她那双满是狐疑的不解的眼睛有沒有看到我悄悄的拭泪。

我再去看青梅时,寒香和依人已从她身边离开。

尽管我一直沒看到寒香和依人怎样折腾青梅的,但从青梅红肿的脸,脸上不知是泪还是唾沫的湿湿的痕迹和凌乱的头发与衣衫,我也知道她们大概已经觉得折腾够了,要么就是折腾累了。

她们向我身边的人群迎來,人群自然而然替她们分开,不知是人群惧怕了这样刁蛮跋扈的豪门千金,还是把青梅当了勾引男人破坏别人家庭的恶人,而她们却是惩治恶人让人大快人心的红粉双侠。

但她们自己是把自己当了红粉双侠的,她们自人群分开的通道肩并着肩扬长而去,不看任何人,自然也沒看到我。

打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听到依人在对寒香轻语道:“我想这也不是个办法,就算我们如此遇到她羞辱一回她,她也未必能开窍,知道我们不单单是为了她跟你爸的事,更多的却是为了改之哥哥!”

“哼,不开窍,我就要羞辱到她开窍为止,她以为她忍气吞声,我就会心软,我才不会心软呢?她竟然敢把改之哥赶出瓶梅,让我也找不到!”寒香愤愤然的道。

我彻底的怔了。

原來,她们竟是为了我,她们竟是以为我被青梅赶出瓶梅公司了。

我还记得那天早上,寒香自酒店送我回瓶梅总部的时候,在楼下的广场上曾怎样自信的对我说过,让我放心沒有人敢开除我的。

她那么自信,却再也沒见到过我了,她本就刁蛮跋扈惯了,从來都是别人顺从她,现在竟有人敢做出她以为别人不敢做的事,她不更加变本加厉折腾青梅才怪。

因为恨,一直想看到青梅被别人折腾,又因为别的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原因,一直不忍青梅被别人折腾的我,却成了直接导致青梅被寒香和依人如此不堪的当众羞辱的罪魁祸首。

想到这,我更添了几分无法言说的疼痛。

但我什么也沒说,甚至连朴丽一直近近的在我身边,我都沒跟她打声招呼。

我背转身。

对于青梅和寒香还有依人,我是悄悄的來。

我还要悄悄的走。

反正,事情似乎到这里已暂时告一段落。

“站住!”

一声冷喝。

女人的冷喝。

有些熟悉,我转身。

是晚雪。

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我对面的人群中,那个墨镜男子也如朴丽近近的站在我身边一样近近的站在她身边。

但她却不是呵斥我,而是呵斥寒香和依人。

寒香和依人却沒理会她,仿佛她的冷喝只是吹过耳边的风,风过了无痕,半点也不当回事,依旧眼望前方不看任何人的扬长而去,更不要说回头看她。

晚雪也沒有再冷声呵斥,甚至连话都沒再说一句。

她脸上的表情平静得沒有表情。

事实上,她也用不着再冷声呵斥用不着再说一句话,她甚至连半个与之有关的动作都根本用不着有,哪怕一个小小的眼神也是多余。

她要说的她要做的都有人明白有人去替她做,甚至比她做出來更有力更能威慑人。

这个人就是近近的站在她身边的墨镜男子。

墨镜男子当下冲出人群,冲寒香和依人的背影一声怒喝:“站住,你们是聋子吗?沒听见咱晚雪姐的话,!”

寒香沒站住也沒回头,竟把他的怒吼也当着耳边风,自顾自扬长而去。

依人却站住了,回过头來,红颜一怒,冲怒喝的方向扫视了下,见怒喝自己的是个墨镜男子,并且已走出人群冲自己和寒香愤愤而來,忽然不怒反笑,讥笑,很不屑的讥笑:“叫我们站住就站住,你还真以为自己算什么?你晚雪姐又算什么?姑奶奶我通通不认识!”

墨镜男子一愣,上上下下打量了遍依人,敢情是依人的表现太出乎他的意外,他一定以为自己那声怒喝连稍微懦弱点的男人都能被吓码胆的,更何况是依人这样的十六七岁的青涩丫头。

依人继续笑,讥笑,极不屑的讥笑:“怎么,不认识姑奶奶,要不要让你那个什么狗屁晚雪姐也认识下!”

边说边把眼睛斜了斜墨镜男子背后的人群,寻找其中哪一个女子是刚才冲自己和寒香冷喝的人。

墨镜男子的脸开始变得阴变得冷,让我忽然仿佛看到了古龙的《小李飞刀》里比一剑夺命的阿飞还要冷还要让人可怕的荆无命。

之前,他于我撞了他激怒了他之后,对我举起高高的拳头要重重的砸向我的时候,他都不曾这样阴这样冷这样让人可怕过。

尽管,他要针对的不是我,我却第一次面对他阴冷可怕的表情,开始无限担忧。

为如寒香一样习惯刁蛮跋扈却只有娇柔之躯又半点不知道戒备一味讥讽嘲笑更加激怒墨镜男子的依人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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